第二章 舊日支配王的集會 (上)

《拉萊耶之城》

在一座大書庫裡，彷彿高樓林立的書櫃充斥著整個昏暗的空間，這裡藏有數千萬本禁忌之書，蘊含著整個宇宙的秘密奧義，沒有一定的水準是難以理解書中世界，甚至光待在這座不祥的書庫內都會感到窒息。

奇特的是，書庫內充斥著「海水」。因為這裡位在大海的深處。由亡魂匯聚而成的死靈海水，沒有足夠能量的個體，光是觸碰便會被腐蝕切割。

書庫內浮遊著長相嚇人的燈籠魚，外型崎嶇詭異，如珊瑚般的表皮，無神的雙目。祂們是這座書庫的守衛，巡遊的同時也替昏暗的書庫內增添光線。

偌大的書庫大概就四隻左右的燈籠魚，唯獨某個區域，是祂們永遠不會經過的，甚至連暼都不敢暼一眼，本分地盤旋在其他區域。

那是整個書庫裡最雜亂的位置——書庫大門進去左側的陰暗角落，被一座特別高聳的書櫃擋住視線，存在視覺死角。

那裡待著一位強大的尊者。

密集的書櫃縫隙散落著因翻閱無數次而破爛的書籍，雜亂的地面看起來像是被翻箱倒櫃后的模樣。在一座書堆上，盤坐著一位神祕男子。

那座書堆是屬於祂的王座。

他靜默不語的低著頭，只是靜靜地閱讀著手中那本破爛的黃皮書。

燈籠魚們正是躲著這位尊者，在守衛這座書庫的同時迴避著這位神秘的尊者，祂們深知，但凡靠近一點點便會當場殞命。

本以為這樣的處境會持續好幾億年——直到一名無臉的黑影人形推開書庫大門。剛好盤旋在大門口的一位燈籠魚守衛剛好與黑影直視。

僅直視一秒便迅速壓低破爛的軀體，像是對其鞠躬。

「問一下，『克蘇魯』大人在這邊嗎？」黑影小聲地問著。

燈籠魚守衛點點頭，隨後以更小聲地音量簡單回應道：「在左側。」

這簡單的回復立即讓黑影轉向書庫左側，雖然那位尊者的身影被高聳龐大的書櫃擋住，卻依舊能感覺到那股霸者之氣竄流出來。

「知道了，你與其他守衛先離開這裡，我有事情要與克蘇魯大人彙報。」黑影壓低聲量地給予燈籠魚守衛命令，視線依舊不離開書庫左側。

不過，燈籠魚守衛顯然很緊張。

「您確定嗎？大人似乎讀到喜愛的書籍，您貿然打斷他讀書恐怕……」

「區區守衛，要你做什麼就乖乖聽從命令，我不需要你那無謂的擔心。」黑影有些生氣地辱罵著燈籠魚守衛。這令燈籠魚守衛更加緊張。

「非……非常抱歉！小的立即與其他守衛離開這裡。」燈籠魚守衛惶恐地點頭表示道別，隨後倉皇地蠕動身體，游出大門。其他守衛感應到相同的惶恐與指令，紛紛從書庫各處迅速游出大門。

直到最後一位燈籠魚守衛離開，大門也隨即關上。

喧鬧的書庫再度回歸平靜。黑影凝視著左側，那一位藏於書櫃內的尊者。祂小心翼翼地邁開步伐，彷彿小偷般的躡手躡腳，不製造半點音量。

但這裡散落一地的書本，很難不產生噪音。黑影不例外地踢到某本書的書角，伴隨著書皮的打開，書頁也一頁又一頁的翻開，發出「唰唰唰」的聲音。

黑影被其嚇到，身子大力震了一下，低下頭檢視自己的左腳。

縱使被踢到而導致的翻書聲細微到難以聽見，但在這安靜到詭異的書庫裡，光是這點聲音就足以震破耳膜。

黑影深知大事不妙，雖沒有表情，但直視腳下被自己踢到的書本時，彷彿露出懊悔的臉。當祂抬起頭想要繼續靠近左側時，一道身影矗立在自己面前。

那位「尊者」。

無聲無息地出現，甚至連點聲音都沒有。黑影都不需要親自確認，馬上就知道身前這位身影的身分。祂連忙單膝跪地，剛剛使喚燈籠魚的傲慢盡失。

「克蘇魯……大人，抱歉打擾您看書了。」

「……」那道宏偉的身影沒有說話。祂靜靜地站在黑影身前，黑影緊張地低著頭，所以也看不到這位尊者的表情與舉止。

短暫的沉默。

「有什麼事情？」低沉的男性聲音發出。來自於這位尊者。

似乎沒有預料中的責罵與毆打，這令黑影感到些許的放鬆。當祂放下戒心的抬起頭打算開口時，祂才意識到不對——數十條章魚觸手匯聚成一點，形成足以刺穿任何物體的刀鋒，正不偏不倚的瞄準自身的額頭。

這位尊者本來是打算殺掉黑影。這令黑影原先放鬆的身姿又再度緊繃。

「……快點說。」尊者不耐煩地催促著，袖口竄出的觸手，鋒利的端頭正在緩緩指向黑影。

這令黑影慌張地迅速說道：「有……有外來種……闖入蓋爾斯王城的邊境，被遊魂軍發現，請問要當場捕捉嗎？」

「外來種……？偶爾兩三隻小蟲無意間闖入不是很正常嗎？這點小事也要向我彙報，自己除掉即可。」尊者的語氣裡摻雜一點不悅。

不過黑影接下來說的一句話，馬上令尊者變得嚴肅。

「……可是，今次發現的外來種，是從未入侵過半次的『人』物種。」

「人？那不是來自地球的人類嗎？怎麼會？區區人類怎麼找到這裡的？」

「更詫異的是，那群人類正踏在我們蓋爾斯王城的邊境領土。」

「我對地球不熟，但我記得地球的能量密度甚至連我們這裡的兆分之一都不及，何來闖入一說？能量差距過大可是會血肉分離的。」

「千真萬確，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認為事有蹊俏，所以我先命令駐守於邊境的遊魂軍按兵不動，等待您的指示。」

「所以對方還不知道你們的存在？」

「是的。但我認為我們的氣場與他們相差太多，要完全隱藏是不可能的，也許已經被察覺到一點點，但能確定對方還沒發現我們的存在。」

「嗯，很明智的決定。退下吧，就照原先的計畫按兵不動，之後我再給你命令。還有，將第一段防線撤掉，補回最後一段。待會我便會離開書庫，不準讓那群守衛進書庫，調派至王宮大廳，知道嗎？。」

「關於守衛的調派小的會馬上轉達，但……為何要撤掉第一段防線？」

「不要有疑慮，退下吧。」尊者不耐煩地說，隨後轉身不再看向黑影。

「非常抱歉，小的立即辦！」黑影緊張地低頭致歉，隨後轉身推開大門，離開書庫。祂彷彿劫後餘生地呆站在門口，剛剛連點氣都不敢喘。

對啊，剛剛自己何來的勇氣，竟然敢質疑這位尊者的決定，不要命了嗎？

所幸情報的價值勝過殺掉自己的慾望，自己能活著走出書庫簡直是奇蹟！不好，以「影之力」凝聚而成的身軀快要支撐不住了！氣場差太多了。

黑影幾乎快要失神的回憶著剛剛自己的不敬，光用想的手腳便開始顫抖。

這股後勁巨大的懼怕源自於「地位」的懸殊差異。

舊日支配者。

這是幾乎銷聲匿跡的種族，但強悍的足以毀掉整個宇宙。源自於某位邪神的孕育，定居於接近宇宙的核心，族內的成員皆是無法想像，無可名狀的。

即便是如此強悍的種族，也是存在著領導階級的團體——「舊日支配王」。可以使喚與代表整箇舊日支配者的身分，擁有這身分的舊日支配者共四位。

剛剛的這名尊者便是其中一位。

克蘇魯。擁有「螺湮之主」稱號的舊日支配王。

擁有人類的身體，年輕卻成熟的臉龐，眼神彷彿老鷹般的銳利，穿戴著黑色的面罩，梳有清爽的銀白中分，後腦杓綁有一束小辮子。面罩底下發出宛如虛空般的神之音。平時只喜歡看書的祂，並不在意穿著，在某位魔君的推薦后，平時只穿著能夠方便穿脫的黑底白紋的運動服與運動褲。

祂的背部還長有一對蝙蝠翅膀，但平時都隱藏著，很難看得到，只有必要時刻才會顯現。整體散發出陰沉與詭譎的氛圍，那大半張被漆黑面罩遮掩的臉龐，隱藏著接近無量大數的神祕感。克蘇魯不苟言笑，也許是眼神的銳利使自身氣場更強大，但勢必還有其他特點，使其更加難以接近。

祂駐守於這座藏於深海的王宮，掌握著這片領土與勢力。這座王宮名叫「拉萊耶之城」。但實際位置並非真的海底，而是由宇宙核心創造的虛幻領域。

虛幻領域即「蓋爾斯王城」，連接著整個宇宙的核心，外表是座古老巨塔。巨塔共有十三層。四層在地表上面，九層則為地底樓層，舊日支配者便是常駐於地表上的四大樓層——分別代表著水、火、風以及土。

拉萊耶之城位在蓋爾斯王城的第四層樓，也就是頂層。位於頂層的拉萊耶之城能夠俯視全宇宙，不僅能監視蓋爾斯王城的邊境，更能延伸至宇宙外圍。

包括闖入蓋爾斯王城邊境的人類小隊也早已被映入眼帘。

此時，門口外還待著剛剛被黑影趕出來的燈籠魚守衛群。祂們緊張的圍繞在黑影身邊，關心道：「您還好吧？」

這份關心並非空穴來風，尊者的脾氣相當不好，過去很少有部下能夠活著走出書庫，只有近段時間，這濫殺部下的情況才開始有所減少。

「沒……沒事。我要轉達克蘇魯大人對你們的命令了，接下來克蘇魯大人將會離開書庫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們絕對不能擅進書庫，並將守衛區域轉移至王宮大廳的周圍，直到下一段命令的傳達為止。」

「遵命，『尼約』大人。」燈籠魚守衛群異口同聲地回應著。

尼約——是這位黑影的名子，同時也是這座海之王宮與整座蓋爾斯王城的禁衛軍。具有影之力的祂能夠分裂出無限的影之個體，共享視野、共享意識。

祂是「舊日支配者」裡面最底層的存在，雖與自己的長官克蘇魯一樣，都屬於舊日支配者的種族，但，實力的差異簡直天差地遠。

真的……差太多了。

●

位在蓋爾斯王城的第二層與第三層之間存在著次元縫隙。那邊只有支配王才能夠進入，是專屬於四位重大存在的私會場所。

被黑暗籠罩的空間內放置一張圓桌，四張不同顏色的大椅，平靜地圍繞在桌邊——洋紅色、青藍色、灰白色與黃褐色。除外便別無他物，相當空蕩。

但正是這份空蕩，凸顯了某種壓抑感，令空間內襲來一種壓迫感。

陡然間，以無數泡沫匯聚而成的身體，華麗現身於空間內。

克蘇魯。

祂是第一個到場的支配王。到場后的克蘇魯環視著空蕩的空間，四面是以黑暗粒子構築的牆面，能保證隔絕聲音與影像，達到訊息絕密的效果。

「真沒想到會有這個時候……」克蘇魯面無表情卻又哀嘆地喃喃著。

臉部的章魚觸手靈動的蠕動著，時不時還會漏出幾滴黏液。祂靜靜地拉開屬於自己的座椅，身姿緩慢地坐了下去。此時的祂，腦內再度回憶著剛剛尼約所彙報的一切情報。至今，祂仍然無法理解，甚至不太相信。

人類，進步速度確實快，能夠迅速發展出科技與文明，屬於整個宇宙中「勉強」稱得上聰明的小物種。但也才過了幾年，不可能如此靠近宇宙核心。

宇宙核心的環境不是人類能待的地方，更別說「發現」蓋爾斯王城。單就能量密度來說，以人類目前的科技是無法探查到這裡。

撇除這點，還有一點相當不解。人類的肉體是無法承受能量密度如此之高的環境，但他們現在正遊盪於蓋爾斯王城的邊境，仍沒有生命危險的跡象，這代表了他們有對此預先做好準備，且以他們現有的技術是能夠辦到的。

若要相信這個事實，建立在這基礎上的話，可能性只有一個——

——在蓋爾斯王城裡，出現了與人類密謀的叛徒。

蓋爾斯王城的邪神們從來不干涉核心以外的事物，對於人類這弱小的物種更是沒有興趣，只要他們不來打擾我們，自然也不可能惡意侵犯地球。

但，如今人類方的行為，不僅踐踏邪神給予弱小物種的憐憫，更是在挑戰至高種族的存在。自己難以接受！想必，那位「大人」更會怒不可遏。

思考至此，克蘇魯不自覺地拳頭握緊，同時身邊溢漏出邪惡氣息，身邊的空間開始因巨大的能量泄漏而開始扭曲。

直到身邊傳來一道調皮的老頭聲，打斷克蘇魯的思緒。

「克爺啊，怎麼看起來不太開心呢？天天待在書庫也是會悶壞的！」

克蘇魯甚至連轉頭都不需要，冷冷地質問道：「怎麼這麼晚到？」

這語氣明顯很生氣！不過對方仍保持著輕浮的口吻，嘻嘻哈哈地解釋道：「哈哈！來之前發生點小事情，我順手解決了一下。沒事沒事，你不用特別為我擔心，我可是很周到的，雖然時間上沒拿捏好，嘻嘻。」

「我沒在為你擔心。今天的事情不容你如此不正經，給我坐好了。」

「唉呦，真的在生氣喔？好啦好啦，對不起啦，我坐我坐。」沒有絲毫的歉意，對方馬上拉開黃褐色的長椅，大字地坐在椅子上。對方的座位在克蘇魯的對面，坐下的一瞬間，雙方當即雙目對視。

對方竟是一名沒有血肉，只有人形骨架的「不死族」。

只穿著一件輕薄的海灘襯衫，連釦子都不扣上，直接讓胸骨袒露。由於沒有血肉，與克蘇魯面對的臉龐自然只有兩顆空洞的眼窩與永遠微笑的顎骨。

「啊！失禮失禮。」對方彷彿想到什麼，連忙向克蘇魯道歉。

隨後祂伸出細長的白骨手指，朝空氣隨手劃了一筆——異空間開啟，對方伸進空間內，東翻西找后小心翼翼掏出一件物品。

墨鏡。

祂像是笑嘻嘻地戴上墨鏡，遮住那雙空洞的眼窩。

「這樣看起來很有精神吧！哈哈！」聽似講笑話的口吻，對方其實是認真的。顯然對方的認知相當前衛，連聰慧的克蘇魯都難以理解其思想。

克蘇魯沒有理會祂，只是靜坐在座位上，冷視著對方無理頭的言行舉止。

難以想像，這滿骨子歪腦筋的不死族，正是四大舊日支配王的其中一員。

這位玩世不恭的不死族名叫做「基安」。掌管著蓋爾斯王城的第二層，負責判決死亡的次元法庭「蠱蝕大墓」。被稱為「食屍鬼之王」的基安，是土元素支配王，與克蘇魯共擁舊日支配王的身分。

但雙方在許多方面上都有不小的差異。

與此同時，空間內陡然顯現出熾熱的力量，出現在克蘇路的身後。克蘇魯微低著頭，以沉默歡迎最後一名成員的到來。

基安像是看到許久不見的故友，表現得相當開心，雙手向克蘇魯身後那位成員揮手打招呼，喊道：「好久不見啦！妳看起來又老了好幾歲呢！」

「汝說話還是一樣，不經大腦呢。」一名年邁女性聲溫柔地說著。

「啊哈哈！那不是當然的嗎！我是不死族哪來的腦袋呢？」

「這麼久的時間不見，說笑話的功力似乎沒有絲毫進步呢？」

年邁女性聲源自於一位身穿漆黑法袍的老巫婆，老皺的雙手心撐在被火焰纏繞的枴杖，身姿佝僂，有著嚴重的駝背。頭頂套著連身袍的衣帽，臉部幾乎被衣帽蓋下來的陰影遮住，隱約露出閃爍火光的雙目。

祂扶著拐杖，緩慢邁出艱難的步伐，向洋紅色的大椅靠近，直到完全靠近大椅邊，腳邊竄出黑火，火勢逐漸猖狂並化做人手，替老巫婆拉開椅子。

克圖格亞，這位老巫婆的本名。擁有與溫柔緩慢形象截然不同的稱號——「爆燃邪神」。掌管蓋爾斯王城第一層的「邪火領域」，是掌管火元素的支配王，同樣是四大支配王的其中一員。

祂沉穩且神祕，口吻溫文儒雅，儼然是一名和藹的奶奶。隱藏於衣帽陰影的臉部想必相當祥和，但身邊流竄的黑暗火焰卻告示著克圖格亞的不和善。

很難想像，這般垂老的老太婆在幾兆前年，隻身燃盡數千顆行星，有大有小，任何物種都不敵祂的不滅之火。年輕的祂沒有現在的駝背與老練，更多的是辛辣與自信，進入戰鬥時，克圖格亞的頭頂上都會顯現出金黃色的光輪，那便是作為克圖格亞的敵人於戰鬥時，最後的殘影。

至此，四張王椅已有三位支配王出席，只剩下那張灰白色的王椅空著。

基安笑呵呵地問道：「嗯？哈斯塔怎麼還不來？」

然而，克蘇魯斬釘截鐵地回應道：「不需要祂出席，我們三位即可。」

「唉呀，克爺，不是我在說你，公私分明嘛！你想必是遇到嚴重的事情才會一口氣叫上我們這兩個支配王，這把哈斯塔一個冷落，不太好吧？」

「基安，別以為你也是支配王，我就不敢動你，平常讓你發瘋不代表我會禮讓你，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言行。」克蘇魯面無表情地威脅道。

不過基安絲毫不畏懼，祂反而笑得更大聲，似乎享受著克蘇魯給予自己的威脅，毫不在乎地說道：「哈哈哈！好啦好啦，怎麼像個孩子似的賭氣呢。」

這句話明顯不是克蘇魯想聽的，臉部的觸手正在緩緩蠕動，似乎打算對眼前的基安發動攻擊。

「同一句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丟下最後的威脅，克蘇魯靜靜盯著基安。

想不到基安絲毫不畏懼，更加放聲大笑。

「你今天是找我們來打架的嗎？哈哈哈哈！」

陡然間，匯聚成一點的觸手如突刺的槍，朝基安頭顱刺去——卻被一道突然豎起的火焰障壁硬生生擋下，克蘇魯的攻擊瞬間被化解。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幹的。克蘇魯視線不客氣地轉向右側的克圖格亞。

克圖格亞也沒表現出特別的情緒，只是冷冷地說道：「說正事吧。」

「嗯。」克蘇魯沉沉地允諾，也暗示自己不會再向基安發動攻擊。允諾聲令克圖格亞取消掉火焰障壁，而克蘇魯也按照承諾收回伸出一半的觸手。

「沒有傳喚哈斯塔的緣故，單純是上層需要至少一名支配王的鎮守，若是為了密談而動用所有支配王，不僅會產生恐慌，更是無謂的毀壞防線。」

「是喔？那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是關於人類闖入蓋爾斯王城邊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