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後的鍊金魔女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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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5-02
伊琳娜小姐依舊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門後方被堵住了,無法進入。

然而有過一次爬窗經驗的我這次駕輕就熟。

房間裡的她依舊在哭泣,於是我敲了敲窗戶。

「欸!?欸欸欸!!?結弦先生,你怎麼在那邊?」

「畢竟有個被城堡惡魔困住的公主在這個房間嘛,所以我來帶妳去找魔女了,讓她向妳施展魔法。」

「...魔法什麼根本不存在!黃金天使也是!結弦先生你不是知道了嗎!?」

「不,那絕對是一個會讓妳幸福的魔法。伊琳娜小姐,妳記得妳答應我的事情嗎?別因為過去的悲傷放棄未來幸福的可能,請問妳現在要食言嗎?我所知道的伊琳娜小姐不是一個騙子啊。」

「...」她憤恨地瞪著我「結弦先生,你真是一個卑鄙的人。」

雖這樣說,她卻打開了窗戶。

「嗯,我知道,瑟娜也經常這麼誇獎我呢。」

「好了,走了,公主陛下,準備離開城堡了喔。」我搬開雜物,用艾瑪給我的萬能鑰匙打開了她的房門。

***

來到大門,約翰先生、艾瑪還有——天之宮正在等待著我們。

天之宮一臉氣憤地看著我「果然,維多利亞不在吧!姬月,她究竟在搞什麼鬼。這封訊息也是她寫的吧!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嘛,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由於沒有手電筒,我們只能拿著煤油燈前進。

隨著湍急的河水聲傳來。

在磨坊的斜坡前,亞麻色長髮的少女也拿著煤油燈等待著我們。

天之宮一個箭步衝到瑟娜的面前「維多利亞!妳叫我們來這是做什麼的!」

「我—」

但我打斷了瑟娜的話,搶先發言「誰知道呢,她今天不是因為腳扭到基本上就沒怎麼出過別館嗎?就晚飯前出去了,誰知道她做了什麼事情。」

瑟娜看懂了我惡作劇成功的眼色「我學會了怎麼當一個不會騎掃帚的魔女喔。歡迎,各位,來到了我的茶會,雖然沒有準備茶點,但還是請各位愉快的享受。」

「妳到底打著什麼鬼主意!?」天之宮警戒地看著瑟娜。

瑟娜保持如壞貓般的微笑回應「我以鍊金的魔女之名,在不推翻至今一切推理的前提,重新訴說所有發生的真相。」

「真相?」

「是的,我相信當年的真相確實是黃金天使帶領伊芙前往黃金鄉,而伊芙所有描述在黃金鄉的經歷都是真的。」

「噗、還以、還以為妳要說什麼,那本威廉的自白不是寫得清清楚楚嗎?不存在黃金鄉。」天之宮嘲笑著「維多利亞,妳不要再丟人現眼了好嗎?」

「那本自白是邪惡的魔女為了欺騙他人而偽裝威廉的筆跡寫的。」

「那本自白妳說過是威廉給妳的!」

「是的,威廉確實寫了一本自白,但那本自白證明了伊芙口中的黃金鄉是真的,所以邪惡的魔女為了掩蓋這個真相而用她偽造的自白偷偷換掉了威廉的自白,威廉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把那本假的自白給我了。」

「妳說謊!這麼拙劣的謊言有誰會相信。」天之宮的臉完全扭曲了。

「那請妳證明這完全不可能發生。也許可能性比較低,但非完全不可能。」瑟娜毫不退縮的回答「在黑天鵝被發現之前,所有人都認為世上只有白天鵝。只要有可能,便會發生。」

墨菲定律啊。

「切...妳這只是在詭辯而已。」天之宮好戰的反問「那請問妳,當年的羅吉爾沃德一家到哪裡去了?除了被埋進了那鬼知道的地方,還有什麼可能。」

「黃金鄉。伊芙不是說過了嗎,他們都在黃金鄉裡復活了。」

「這根本沒有證據!他們明明全被埋進了山洞!」

「沒錯,他們是被邪惡的魔女殺死了,但是黃金天使在黃金鄉把他們復活了,所以我的答案依舊是黃金鄉。」

「妳別胡說八道了,他們哪是被邪惡的魔女殺害的,他們是自相殘殺!」

「有自相殘殺的可能性沒錯。但是我相信最可能的是,在當時的家族會議上愛德華向威廉懺悔自己過去的罪行而威廉原諒了愛德華,於是想讓羅吉爾沃德一家不幸的魔女不能忍受這件事情出現了,並且殺死了他們。」

「不可能!這是個笑話,愛德華就是個強姦犯、家暴者、騙子、人渣,這種垃圾怎麼可能懺悔自己的罪刑!」

但瑟娜看向了伊琳娜小姐「伊芙,在妳眼中,妳的父親是怎麼樣的人呢。」

「我的父親...我的父親是全天下最好的父親!」從一開始的吱吱嗚嗚,最後伊琳娜小姐大聲地脫口而出、倒在地上哭泣。

瑟娜重新看向天之宮「那麼,這也就是我的答案。」

「住口住口!!」天之宮朝向伊琳娜小姐破口大罵「妳父親就是一個強姦犯!人渣!妳的母親也是一個謀殺犯,根本沒有魔女,人是妳母親—」

「—天之宮真理,妳要在與我的對戰裡逃跑嗎。」瑟娜如刀的話語刺穿了天之宮的高傲「妳現在的對手是我!」

「哦哦,維多利亞,逃跑?不!妳只是滿口假話的騙子用什麼跟我對戰。」

「那麼偵探,我重複剛剛的話,請證明我說的完全不可能發生。」

「妳說的誰相信啊!」

「那妳也不是僅是相信妳的不相信而已嗎?」在瑟娜的笑容裡,天之宮落入了圈套。瑟娜繼續說「我可是聽結弦君說過喔,妳說過沒辦法用數據或規則呈現的都只是迷信。所以請妳給出妳的數據與規則,不然對戰依舊生效,沒辦法徹底用數據和規則否定我的妳逃跑視同認輸。」

「...切!那我就抓出妳故事裡前後矛盾的破綻吧!」然而聰明的天之宮很快發現唯一打贏這場辯論的方式「那最近的殺人事件呢,妳不是已經說了是威廉所為的嗎?妳不會推翻妳說過的話吧!如果不是像那本自白裡說的一樣,是威廉想保護那可笑的幻想才用上天使的名子,那請問威廉這樣做的行為是什麼?他為何要使用天使的名子。」

「我認為那些天使的留言真的是由黃金天使所寫的。目的是告知他將帶逝者的靈魂前往黃金鄉。」

「妳的說法有破綻了!妳說過威廉一開始是偽裝自殺!但就在妳身後的磨坊也有黃金天使的屬名。按照妳的說法他要是沒死,天使就不會遺留文字了。」

「這個伊芙不是說過答案了嗎。當天威廉的確想要偽裝自殺,但身上的安全裝置沒做好所以真的被弔死了,不過黃金天使復活了他。」

「可惡!妳這是詭辯!」天之宮抱著頭「那麼給我們的紅色字卡呢?天使可是很明確地說死人做為他復活的祭品收下,那犧牲者不就由天使所殺嗎,而妳也說了人是威廉殺的,那麼天使就是威廉,但這跟妳剛剛威廉不是黃金天使的說法矛盾了。」

「妳知道在西方,死亡天使是四翼天使喔,而天使來到人間也需要肉體。所以死掉四人就能讓死亡天使得到肉體降臨人間,然後再將死者的靈魂帶往黃金鄉。那些死者不論怎麼死亡不都是讓天使復活的祭品嗎,所以我的說法沒有矛盾。」瑟娜輕盈的躲開了天之宮的攻擊。

「妳...妳,不!妳的故事還有矛盾,最後的紅色字卡裡寫了『我確實在此將伊琳娜‧羅吉爾沃德的家姓做為我復活的祭品收下了,儀式已成』。不是在妳的故事裡,要死四人天使才能得到肉體嗎?但哪怕威廉算兩次,天使在沒有死四人的情況還是復活了,妳的故事出現了矛盾!」

「不,死了四人。」

「那第四俱屍體在哪裡!妳說啊!」

「別忘了我的故事至今有一個人不在這裡不是嗎?那詛咒羅吉爾沃德家的魔女這次徹底被殺死了,在羅吉爾沃德家降下的詛咒再也不存在了。」

「矛盾!天使說是將家姓作為祭品而非魔女。」

「不矛盾!羅吉爾沃德的家姓就是那從黃金誕生的邪惡魔女的力量來源,所以儘管十二年前黃金天使殺了她,只要這個家姓沒有得到拯救,魔女便會不斷復活!」

「矛盾!妳曾提過第一張與第二張紅色字卡是威廉所放,但妳剛剛所言以天使自稱的留言皆是由黃金天使所寫。」

「不矛盾!我並沒有說過紅色字卡是威廉所寫的,而黃金天使寫完後,威廉放置的。」

「矛盾!妳曾認同這幾天的謎團皆為威廉所為,並且妳說過這幾天是命不久已的威廉演出的戲,那字卡一定是威廉所寫。」

「不矛盾!這是威廉請求黃金天使幫助他完成的,因此可以歸類在威廉所為。」

「矛盾!妳說過黃金天使留言的目的是告知他將帶逝者的靈魂前往黃金鄉,而非幫助威廉。」

「不矛盾!一個行為背後能有無數種目的,我沒有說過黃金天使留言的目的僅有告知他將帶逝者的靈魂前往黃金鄉。」

「切...」

天之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但她馬上想到了一個惡毒的主意「那麼,維多利亞,請問在妳的故事裡,威廉扮演著怎麼樣的角色?是相信羅吉爾沃德小姐的黃金鄉把威廉打成惡魔,還是乖乖向我道歉,承認妳剛剛說的都是錯的,這樣才不會玷污死去的威廉的名譽對吧。」

瑟娜經過一陣漫長的沉默,最後緩緩開口「在我的故事中,威廉是個英雄。」

天之宮勾起勝利的笑容「那麼—」

「但是—」瑟娜打斷了天之宮的話「伊芙的黃金鄉也是真的。」

「那維多利亞,為什麼在黃金鄉裡威廉不存在!」

「那是因為,」瑟娜用悲哀、落寞又無奈的笑容看向了伊琳娜小姐「我想,他那時為了防止邪惡的魔女闖入,正獨自一人、孤單寂寞的守護在黃金鄉的大門前,因為大門後有他最珍視的存在。所以哪怕傷痕累累、哪怕被別人視為殺人兇手、哪怕被自己珍視的人憎恨——他還是在臨死之前都佇立在了黃金鄉的大門前,哪怕死了,也依然用著屍體擋住了那些不懷好意想要闖入黃金鄉、破壞幻境的惡徒。我不敢想像他是如何獨自一人守護那扇大門那麼長的時間的,畢竟我連三天都做不到了。這就是我的真相,伊芙。」

「但羅吉爾沃德小姐妳看到的威廉並不是這樣對吧?」天之宮煽動著「快想想威廉是不是差點殺死妳的父親、快想想威廉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語言,妳快點給我否定維多利亞的話啊!!」

然而天之宮再怎麼挑釁著,伊琳娜小姐的目光始終放在瑟娜的話語上。

「他唯一的過錯就是沒有學會傾訴愛吧。」瑟娜悠悠的繼續說著「他只是將自己的愛壓在心中。如果說,當時的他即使知道與他的摯愛之人是兄妹,卻選擇留在他摯愛的人身旁傾訴一切,共同尋找解決方式,會不會就沒有接下來的悲劇。如果說,當他知道妳對他視為殺人兇手的憎恨時,知道不僅是扮演妳口中的惡魔能拯救妳,也可以用愛一次又一次告訴妳他對妳的珍視直到妳也用愛回應,那麼你們那時是否也能互相扶持著走出那場悲劇。在小徑阡陌縱橫的花園啊,有著無數的可能,但不知曉愛者只會在這無數可能中徬徨下去。」

聽完瑟娜的話,伊琳娜小姐掩住了臉龐,但不一會就失聲痛哭,然而不是因為知曉真相的痛苦而是終於獲得救贖的哭泣「我討厭、我最討厭了,嗚,威、威廉叔父,我最討厭你了啊!但...對不起、對不起,我直到、直到...直到現在才想要重新愛你,對不起,明明...明明這些話應該由我先說出的,對不起,你、你拯救了我、我卻沒能拯救你,嗚嗚、嗚哇哇!」

艾瑪溫柔的抱住了伊琳娜小姐「小姐,放心吧,老爺走的很安詳。他到最後一刻,終於學會說出口了,他愛著妳。」

「給我閉嘴!這是什麼鬼劇情啊!愛愛愛!?這是殺人事件、這是碑文謎題!」天之宮氣憤地大吼著「維多利亞,妳說的都不是真相!沒有黃金天使、沒有黃金鄉!」

「我說的是可能性而已。」

天之宮倉狂的大笑著「沒錯,但可能性究竟是我的這貪婪沒有人性的家族更高、還是妳那學會原諒的家族更高?是我這沾滿了血的寶藏更高、還是妳幻想的黃金鄉更高?是我這掩蓋不堪事實的威廉更高、還是妳那守護黃金鄉的威廉更高!」

「...妳的更高。」

「看吧!」天之宮擺出勝利的手勢「妳說過了吧,兩種方法往往是更加可行的更接近真實,請問妳說的有比我更加的可行嗎?」

瑟娜搖搖頭「並沒有。但,真理,我的故事裡有一個妳沒有的東西喔?」

「那是什麼?噗哈哈哈!妳該不會又說是愛吧。少給我來這種狗血劇情!」

「不,是魔法。」

天之宮先是愣了一下,但馬上笑了更大聲了。

「魔法!?魔法怎麼可能存在!」

「存在的,因為我就是鍊金的魔女。」

「鍊金?」天之宮隨手撿她腳旁一個顯眼的小方磚「欸?比想像中的重呢。不過,嘛—」

天之宮惡毒的看向瑟娜「如果妳是鍊金的魔女,那就施展魔法啊!把這個變成黃金給我看!」

但瑟娜並沒有回應天之宮預期的沉默,而是點了點頭。

「嗯,可以啊。真理,看看妳手上的是什麼吧?」

「不就是石—」但天之宮剛把上頭的塵土拍掉,裡頭黃金的色澤就展現了出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瑟娜緩緩地拉起兩側的裙襬、做了微微的屈膝禮「我說過了吧,我誠摯地邀請所有人前來我的黃金鄉。」

下一秒,突然周圍亮了起來。

我們這才驚覺到在瑟娜身後堆積在河堤上的東西。

黃金—無數的黃金,一堆一堆的放在河堤上就像什麼不值錢的磚頭一樣。

在燦爛的光芒中,閃耀著沒有任何人會誤解的光澤。

連天之宮都愣住了,她手上的金條滑落。

瑟娜悠悠的對我們開口「歡迎,歡迎來到吾等的黃金鄉。」


隨後,燈光消失。

我們花了一陣子才適應黑暗。

但此時瑟娜身後的那好幾堆東西已經不見了。

瑟娜彎下腰、拾起天之宮掉落的金條交回天之宮手上「這就是灰姑娘魔法消失後的玻璃鞋,就送妳了。」

「不可能!不可能!這一定是什麼詭計!」天之宮咬著牙篤定的說道,她從瑟娜手中奪過提燈就朝河堤下跑去。

「沒有、沒有,去哪裡了?河裡嗎。不見了!怎麼可能。」

...。

嘛,看來這次由我給提示了。

提示一:糖磚。

提示二:黃金染料。

提示三:坡道。

提示四:會隨燈關開啟而關閉的檔板。

天之宮繼續尋找著「難道是布幕—不對、不對,有實體,我看見了。藏在水裡了嗎?但這麼重的東西哪怕是這麼吵雜的河水也能聽見落水聲吧。一定用了什麼機關—不!她今天直到剛剛都沒有出門。可惡!可惡啊!!」

天之宮被瑟娜和我困在無數的謎題之中。

「瑟娜,我記得艾瑪跟我說妳早上借了她的車啊。有清乾淨嗎?不然可是會變成螞蟻的黃金鄉喔。」

「嘛嘛。」她故作神秘的對我露出笑容「我不知道結弦君在說什麼呢。不過不管結弦君知道了什麼,現在關鍵證據都被我清的無影無蹤了喔,一切都裝進了貓箱,真實早已無從知曉。不過我能告訴結弦君,我用的手法正是你所想的那個,那請問結弦君,這是魔法還是僅僅是個把戲呢?」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後露出笑容「真是個拙劣只要不被妳的氣勢嚇到,立刻衝上前調查就能明白的把戲,甚至妳還曾經讓我知道了手法。但我覺得若是能拯救人心、給人救贖—能做出這樣不可思議事情—的就是魔法。」

我總結的說道「所以,是魔法,瑟娜。」

「這也是我的答案喔,結弦君。」她看向那消失的黃金鄉「親愛的華生,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卻又如此的不可思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