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般若視角


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穿梭在細胞群裡，看不清楚他們是誰，但是看得出來他們在微笑，陰沈的令人不適，一個個變成可怕的怪物向我襲來，我被一道影子抓住往牆壁靠去，中途影子停了下來，我仍不斷往後退去，忽然墜落，好似沒有底一樣，好痛。


一睜眼突然發覺到自己睡姿和睡的地方平常不太一樣，怎麼會在地板上躺著，起來發現背後軟軟的，伸手一摸，好像摸到什麼不該摸的立刻跳起身回頭一看，是不久前見過的樹狀細胞，……是那時的細胞嗎？
他還好嗎？


看著對方爬起來的有點顫抖，摸著腰似乎還很痛的樣子，往這邊看時的溫柔笑容，好似不在意自身怎麼樣，直接手伸過來，我下意識退後一步。


「不要動，你臉上有東西。」似乎有點生氣，但沒有任何怒意讓我停下動作。


他用手抹了我眼角，能感受到一點濕潤一點溫度，感覺到那份手心的溫暖和溫柔的每個動作，忍不住往他一邊手靠近，碰觸他的溫度讓我感到安心的閉上眼，他停下了動作，但不久後沒被碰觸的手開始幫我整理頭髮。


他打理的很快，似乎也忘記我仍靠著他的手，還沒打算離開就順手收回，沒有任何一點排斥感，雖然自然無話可說但心裡還是有點難過，


他，是不是也討厭著我？


「這樣就好看多了。」他溫柔笑得有點燦爛，實在不想直視著他。


「……」


「還好你沒事，剛才在看怎麼樹上有聲音，你就掉下來了，還好我接住你了，雖然是有點蠢的方式，我不擅長大量運動但沒想到連接個細胞都接不好呢，哈哈哈。」簡單敘述著經過，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笑。


「笨蛋……樹狀細胞你受傷了，可是不見得能夠回復比我NK細胞還快，還有你為什麼……」


他一隻手指放在他的唇邊示意著要安靜，另一隻手指向樹屋，走到樹屋門邊看向我等著，好像希望我能夠過去，心中有些不滿仍然跟上去，他關上門窗、簾子。


「你先休息吧，你這樣沒睡好，其他免疫細胞會先被吵醒的，你也不希望你這樣子被其他免疫細胞看到吧？」直接拿起相機拍了一張照片給我，看一眼廢話不多說，直接將那張照片撕成稀巴爛，幾乎看不出原樣，正是我，現在頭髮整理得好好的，但要是免疫細胞一來看就知道剛才哭過。


「還有你剛才問題……我只是沒辦法不管比我有困難細胞罷了。」說完便拿起我的手心碰觸他的右臉，比起知道繃帶的觸感，知道繃帶之下沒有眼睛十分震驚。


「那麼我先幫你準備床，般若你待會去睡一下吧。」

「……我能跟你睡同一間房間嗎？」我愣了一下，他還記得我名字……有點小聲的問他。

「可以。」想都沒想過的樣子，直接回答我。


樹屋從外頭看雖然有點小，但該有的都有，甚至準備了一模一樣的單人床給我睡，興奮的跳上去，感受著床的柔軟，看了一眼他，他正在看我，眼神參雜著溫柔，忍住想繼續玩床的心思，便乖乖躺著。

閉上眼過了幾分鐘，那下墜感令人不安的睜開眼，鼓起勇氣閉上眼，又一次不安的輪迴，再一次睜開眼看向他，他睡著了嗎？


爬起剛剛睡的床，想躦進他的床，以為他已經睡著時，他下意識往裡面一點挪出讓給我的位子。

明明是兩人擠單人床，卻沒有任何肌膚接觸。


「我睡不著，可以問你嗎？」

「你想問什麼？」

「我想問你怎麼願意忍受我這樣突然狀況連連的細胞？」

「我……應該說我們樹狀細胞，其實很喜歡你們免疫細胞明明是很敏感，卻又能夠堅強保護大家誓死守護的心，對此我們感到很開心，所以盡可能的維護你們的心仍然健在並且能夠堅強起來，是我們樹狀細胞的工作。」

「那你的右眼呢？」心裡最想問的。

「雜菌的惡趣味……，小時候為了保護大家，我願意拿自己做交換，還好挖掉右眼時免疫細胞大人們即時趕來，不然我可能連樹狀細胞都當不成。」看著他雖然閉著眼，但臉上的笑容有點苦，連我都覺得那苦都到心裡去，不想追問。

閉上眼又是那無法入眠的夢境，睜開眼看到精緻的臉龐，還有那眼睛正半合看著我，而我注視著唯一一個眼睛，是翠綠色的眼睛，眼神很溫和，沒有半點睡意，但參雜著一點不知所措的神情，好像會把我給卷進去似的，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他開口問了。



「睡得著嗎？」他把我抱住靠向他，動作很溫柔很溫和，我不討厭這樣，閉上眼，剛才睡著時下墜感，現在也消失到不知哪去。

頭一次睡得如此安心，穩穩沉睡在夢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