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牢獄生活

度過了無數個無聊的獄中夜晚﹐覓嵐也漸漸習慣了。現實中的無助和看不盡盡頭的時間像是一盆冷水﹐交熄了她心中那最後的火焰。
即便英子還有著許多秘密不願向覓嵐透漏﹐但從無數的無聊日子中﹐她倆也終於磨得有點朋友的樣子了。覓嵐從英子口中了解到了許多關於雪之境的事﹐不過這些事大多都是有關雪之境的神話、文化等﹐對於如何逃出牢房也是於事無補。
即便日子無聊﹐但覓嵐還是有繼續修行﹐畢竟她也必須有足夠的能力﹐才能和傑森有籌碼談。雖然牢獄的環境十分惡劣﹐但整座牢獄算是滿大的﹐而且整間牢獄都只有關押他們三人﹐所以覓嵐還是有辦法修行。不過她當然不能讓英子和強尼知道自己修行的目的﹐所以她只好以一句：「生活太無聊了﹐必須要找到一點樂子才行。」來搪塞下去。
「我們可不可以加入妳啊？」某個風雨交加的日子﹐英子一反平常的問了﹐這舉動著實讓覓嵐下了一大跳：「當然可以啊！不過怎麼會這麼突然呢？」
「妳也沒異能吧？所以才想修行？我和強尼努力很久都沒有獲得異能﹐想說和妳一起修行說不定會有更好的效果。」英子問﹐不過奇怪的是﹐她不是應該生在雪之境嗎？為何會沒有異能呢？她看起來不像三歲以下啊？
「是、是啊。不過妳應該有三歲了吧？為什麼會沒有異能呢？」覓嵐好奇的問。
「嗄？我們不是可以變成任何年紀嗎？不過我現在的確是十五歲辣！」英子回。果然她的年紀比覓嵐大呢（覓嵐十三歲）。
「呃﹐對啦！是我忘了啦！（慘了！白梅沒跟我講過啊！）﹐不過妳的確是比三歲大啊？」
「我和強尼都是﹐不知道為何一直都無法獲得異能……」幸好英子並沒有對覓嵐起疑。
「因為無法學會異能﹐我們在生活中吃了不少苦……妳應該也是吧？」英子有點氣憤地說﹐看來這句話是真實的呢。
「就是說啊！很困擾呢……」覓嵐尷尬地笑了一下﹐她討厭說謊的感覺﹐但迫於情勢﹐她只好一直如此。
「對了﹐妳就叫我泯恬吧！」覓嵐想著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硬創了一個名字出來。
「好啊！泯恬！我們趕快來修行吧！」英子開心的說﹐看來一個真實的名字真的拉近了兩人的關係呢！而一旁的強尼也捲起了袖子﹐看來他也是很樂意修行呢！
在骯髒又繡積滿滿的牢獄裡﹐三人絲毫不因窗外的惡劣天氣而有任何陰鬱氣息﹐都懷著愉悅的心情開始了修行。這件事大概也是這幾星期的牢獄生活中難得的有趣事吧！即便是令人疲憊不堪、汗水淋漓的訓練﹐也被三人玩得跟一場遊戲一樣。
覓嵐將往日白梅所教授的訓練方法都向英子和強尼傾囊相授﹐看著兩人開心的模樣﹐覓嵐也開心的笑了﹐原本令他感到疲憊的訓練都因兩人的陪伴而有趣了起來。同時﹐這也是這幾星期的牢獄生活來﹐覓嵐第一次那麼開心呢！
「妳終於開心了呢！」強尼笑著說。這也是覓嵐第一次發現﹐原來在滿臉的雀斑下﹐強尼還有著兩個深邃的酒窩和他的笑臉相得益彰。而這樣的強尼也更加稚氣了﹐覓嵐實在無法想像﹐這男孩其實跟她年齡相仿。
英子也高興的說：「這種無聊生活真不該被習慣﹐我早快忘了快樂的感覺了！」
「但姐﹐我們原先就被設定要適應環境啊！」強尼說。
聽到這句話﹐原本正在匍匐前進的英子突然站了起來﹐狠狠的瞪了強尼一眼﹐看來這也是件不可告人的秘密﹐英子和強尼的祕密可真多啊！
「對、對不起……」強尼滿懷歉意的說﹐附加上一個大鞠躬。覓嵐則是心中竊竊一喜﹐那逃出去的慾望再次被點醒﹐她終於知道要去哪裡套情報了。
匍匐前進後是攀岩﹐接著是慢跑﹐最後覓嵐還嘗試了打坐冥想﹐她的定性雖然相比一開始有許多進步﹐但還是不如白梅﹐才做了一下﹐便覺得身體靜不下來﹐所以一直都沒成功。不過英子和強尼也是一樣﹐強尼的定力雖然稍微好點﹐但也還是無法撐很久。
由於覓嵐已經訓練了幾個禮拜﹐所以想當然的﹐她其實已經有一些異能了﹐不過每當異能突然出現時﹐覓嵐總是會刻意隱藏﹐因為她不忍心讓英子還有強尼覺得失落﹐畢竟他倆都還沒有獲得異能。
不過覓嵐現在也沒能掌握自己的異能﹐那些異能總是自己爆出來﹐現在覓嵐連自己異能的種類都還不知道。
日落夕陽斜﹐覓嵐沿著牢房欄桿爬到了牢獄的最高點﹐她的腳踮在一旁牆壁的一快凸起處﹐奮力地從一扇小窗戶向外眺﹐這是她每天的固定行程。雖然因為牢獄在地下室的關係﹐覓嵐即便爬到了至高點﹐往下看也就差不多一樓多一點的高度﹐但她已經滿足了﹐況且城堡本就在山丘上﹐所以她還是可以從此看到那一片繁華的上城的。
及便能看到的區域很少﹐但從上城井然有序流動的燈海就知道﹐上城是十分有秩序的﹐看來是管得挺嚴。白梅會來救我嗎？覓嵐已經不知到底幾次問自己這個問題了看著眼前井井有條的上城﹐除了白梅來救自己之外﹐以覓嵐這拙劣的異能是絕對無法成功逃過傑森的法眼的。
繁華的上城外﹐是一大片的粉藍草原﹐而連著草原的則是一大片的遠山斜在天邊：春梅村是在這片山之後嗎？還是在那片草原上呢……？
暗紫色的天空飄著幾片浮雲﹐這裡的彩霞真美得可以與地球上的以假亂真呢。喀！牢獄沉重的大門再次被緩慢推開﹐而聽到些許動靜的覓嵐也飛快地從窗戶邊下來﹐坐到一旁牢房的門口。
「吃飯囉！」獄警大聲地吆喝﹐但似乎比昨天多了幾分親切。覓嵐眼角得獄光撇向了獄警﹐今天來的獄警是一介小女孩﹐她留著蓬鬆及耳的短髮﹐但她眼神卻留露出了一股神祕的氣息﹐和她稚嫩的外表一點都不符。
覓嵐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孩﹐她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出神的樣子早就被女孩看得一清二楚了。女孩對覓嵐輕輕的抬了一下嘴角﹐覓嵐知道﹐這女孩絕對不是普通人﹐她們一定會再相見的。
「泯恬﹐下來吃飯囉！」　「對啊！快下來！」英子和強尼呼喚著覓嵐﹐但覓嵐過了幾秒才意識了過來﹐即便這名字是她自己取的﹐但她還是不太適應。
「好、好的！」覓嵐幾個箭步回到英子、強尼身邊﹐看著眼前的菜色﹐及便還是稍嫌粗糙﹐但三人還是因為全身的疲憊而狼吞虎嚥的吃玩了。
「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好吃呢？」強尼開心地吃著﹐滿臉洋溢著幸福。
「我先去洗澡哦！」吃完晚餐後﹐英子收拾好了餐具﹐逕直走向淋浴間。
看到英子的離開﹐覓嵐藉機接近強尼﹐希望能套出點什麼：「呃﹐你現在幾歲呢？」覓嵐試探到。
「嗯﹐我自己也不知道啊。」強尼回﹐但他的回答卻讓覓嵐更加好奇了：「英子是十五歲﹐那你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啊？你們是姐弟啊？」
「這……」看到強尼的回答十分不確定﹐覓嵐只好更加努力的往下問：「那你們住在１１１區對吧？那裡的生活是怎麼樣呢？」
強尼似乎是被喚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眼神有點黯淡的說：「在區裡﹐我們必須要時刻做到完美才行﹐我們總被告知要成為這社會中最盡責的那顆的小螺絲。不過我和姐姐都是﹐我們永遠都成為不了那個最好的。我們不會異能﹐體能也沒比別人好。我們總被比較﹐我們的生活中有著一大堆考核﹐目的就是把我們篩成能力高低不同的族群﹐我很多時候都覺得……我應該是這個世界的錯誤吧！憑什麼只有我是這樣﹐在我們的生活裡﹐總有那種異能既強還很會社交的人﹐為什麼我不是這種人呢？」
「但即便很討厭﹐生活還是必須過下去﹐對吧？」覓嵐雖然在別人眼中總是那麼得光鮮亮麗﹐但她自己也知道﹐為了維持在神壇上﹐她到底付出了多少犧牲。她總沒有自己的時間﹐她總是必須假裝一切。而且她也很了解﹐一山還有一山高。她的媽媽年紀輕輕就考上了哈佛﹐現在仍在鑽研第三個博士學位﹐而他的爸爸則是在商業上有一翻大成就。跟這些「神人」相比﹐她的小小成就其實也沒有什麼。
「我已經比較沒有在在意這些了﹐畢竟我也無法改變現狀﹐我怎麼努力都沒用。不過我姐倒是很在意﹐她直到現在還是希望可以獲得異能。而我則是早放棄了。」強尼這段話就像是要幫自己釋懷﹐但在覓嵐耳中卻是自暴自棄。不過覓嵐也無法反駁﹐畢竟她自己也知道﹐努力有時也只不過是大人拿來說嘴的玩意而已。
「不過下城也有這麼大的壓力哦！跟我想像中的挺不同的。」
覓嵐只是笑笑地回說：「我應該算是住在下城中比較繁榮的地方吧！」她的謊越說越真了呢。
「對了﹐你和英子有去過下城嗎？」覓嵐問。
「沒有欸﹐那裡好玩嗎？」
「應該是比上城好玩多了哦！」覓嵐笑著回答：「改天我帶你去吧！」
「不行辣！我們平常去不了的。」強尼有點遺憾的說：「不過我真的好想出去看看哦……」
覓嵐本是想套強尼話的﹐但卻一不小心和強尼聊了起來。她現在才了解到﹐原來不管是在盒裡盒外﹐大家的煩惱全都沒變過。可能因為和英子都是女生的關係﹐覓嵐平常都跟英子聊的比較多﹐她今天才第一次和強尼聊得如此深入。
兩人就這樣一直聊一直聊﹐談天說地﹐雖然著實沒套出什麼話﹐但她真的很享受這一切﹐即便心裡有些小聲音正提醒著她：「趕快套話啊！」但她都選擇了充耳不聞。
「你們聊得挺開心的啊！」英子終於洗好了澡：「泯恬換你了哦！」
這個夜晚﹐覓嵐和英子、強尼聊天聊了很久很久……她終於了解了英子和強尼總是通宵談天的快樂了。和朋友認真聊天這檔事﹐跟白梅分別後﹐這便是她人生中的第二次這麼做。
過了午夜﹐三人才剛回自己的牢房就寢﹐覓嵐輕輕一撇身旁的窗戶﹐這裡還不夠高﹐只能看到地底和地面交界的草皮而已。覓嵐將手指悄悄地伸出窗戶﹐嘗試向外面發射光束﹐但光束發射是發射了﹐卻沒有依覓嵐所想的時機發射﹐還從覓嵐所想的火變成了結冰：唉！還是得多修行了！不然怎麼逃出去呀！
要跟他們說嗎？他們應該也很想啊？覓嵐一整晚都因為：要問他們想逃嗎？這個念頭而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最後她帶著這個問題﹐終於在太陽露出頭的那一刻有些睡意了。
「欸﹐你們想離開這嗎？」在吃早點時﹐覓嵐終於鼓起了勇氣﹐問了這一個煩惱了她許久的問題。
「噓！」英子快速的制止了覓嵐：「這裡會監聽我們的一舉一動﹐我們講話還是要小心一點才行！」
「哦哦哦……好的。」覓嵐立即壓低了音量。
「那個﹐所以……？」
「誰不想啊！但逃不出去啊！我們這裡環境是差了點﹐但至少環境夠大﹐在往下就不一定了……」英子也壓低了音量：「我們只是輕刑犯﹐那些中刑、重刑犯都關在底下。」
「喔……」覓嵐雖然因為知道了大家都想離開這裡而感到高興﹐但當她知道了大家也都沒辦法時﹐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不過傑森應該有安排吧？他不會白白把我放在這浪費伙食啊！
--城堡外圍--
城堡外圍﹐傑森正邊散步邊思考著如何修復機器﹐尋找了快一個月﹐終於讓他找到了祖先所留下的建造工程書﹐有了這份資料﹐修復機器必不是什麼難事了。不過除了機器本身﹐還有著兩樣必要元素是傑森目前無法獲得的：「可惡！竟讓那東西溜了……另外至少五十天啊……」
「大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一旁的傭人問著。
「快幫我把覓嵐找來。我有些事要找她。」傑森闔上手札﹐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喀咖！正在快步走回城堡的傑森﹐感覺到腳下似乎踩碎了什麼﹐他緩緩地將腳移開﹐一把將腳下已被他粉碎的東西拾了起來——原來是一些冰晶和一朵裂成了好幾瓣的紫花。
傑森露出了一抹不為人知的微笑﹐拳頭一緊﹐手中的冰晶便化成粉末﹐從他的手掌心上一洩到地下﹐隱沒在了土壤間。
看著腳邊被雜草所覆蓋的木製小窗﹐傑森疑惑的自言自語著：「不該是這樣……不可能吧……」
傑森蹲了下來﹐撥開陳年的雜草﹐將手指伸向了窗邊﹐射出了一道紅光。只見紅光在進入地下室之際﹐馬上反彈回了傑森的掌心上。傑森捏起了一下手掌﹐一股黑煙從此竄出﹐隨即消散在了空氣中。
「應該是她沒錯﹐這股力量可真強啊……不過她不該這裡的啊？」傑森自言自語著。
碰！正當傑森還在思考時﹐一陣爆炸聲從城堡的背部竄出﹐伴著烏黑的濃煙和炸裂的碎屑﹐將傑森也差點嚇跳了起來：「不會吧……」。
傑森快步的奔回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