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黃金天使的復仇(出題篇)05

「...還有兩人。」伊琳娜小姐低聲說著。

「兩人?」我詢問著她的意思。

「就是天使還要殺死兩人!」伊琳娜小姐崩潰的倒在地上「你們都沒有發現嗎!全部的殺人都在按著碑文進行，這絕對是黃金天使做的，因為、因為我們破解了碑文，所以他復活了。」

「噗!」在浴室搜查結束的天之宮恥笑的開口「復活?不是死掉就是活著，怎麼可能有復活這件事情啊。」

「不，不!我看見了!他、他...」伊琳娜小姐顫抖著身體「他復活了。但是為什麼他也有資格!?天使怎麼會復活那個殺人犯!」

「小姐，不要緊吧!」艾瑪連忙拿一個毯子給伊琳娜小姐蓋上。

天之宮毫不客氣地繼續調查「艾瑪，剛剛是妳開浴室門的鎖對吧，雖然我的委託人改了房門的鎖，但沒有改浴室的門。妳剛剛是用萬能鑰匙開的，還是紅色四號房的鑰匙？」

「是用萬能鑰匙，天之宮小姐。紅色四號房的鑰匙我已經給了昆西少爺。」

「除了妳以外，還有誰有萬能鑰匙或是紅色四號房的鑰匙嗎?」

「有萬能鑰匙的人就只有我跟老爺而已，紅色四號房的鑰匙就只有給昆西少爺的那一把。」

「嗯，確實，依照我剛剛搜查昆西屍體的結果，紅色四號房的鑰匙還在他口袋。所以說—」天之宮惡劣的笑著「能鎖門的只有妳和威廉先生和我的委託人，而後兩者都死了對吧。」

「妳、妳是在懷疑艾瑪嗎!?」儘管還在顫抖，但伊琳娜小姐還是義憤填膺的反駁。

「是又怎麼樣—」

我打斷了天之宮的話「但是我們沒有檢查過威廉先生的屍體對吧，所以說還有一把萬能鑰匙至今下落不明，所以能打開浴室門的人除了艾瑪外，其他人也有可能。而且就算浴室門的問題解決，妳要怎麼解釋房門是怎麼鎖上的，特殊的鑰匙可是在昆西的身上。」

「結弦先生...」伊琳娜小姐感激地喃喃。

「哦?姬月，我再說一次，我可是公平的懷疑著所有人。」天之宮走到房門旁，高舉著那把特殊鑰匙「我確認過，昆西所持有的特殊鑰匙只有一把。並且—」

天之宮用特殊鑰匙打開了鎖「這個鎖並非自動鎖，跟浴室門一樣，不管裡側、外側上鎖都需要用到鑰匙，而鎖的結構極為複雜幾乎可以確定不可能破解。如何把這把鑰匙放在昆西屍體的肚子上另說，但現場只有一個人有本事在關上房門後上鎖不是嗎，就是你啊，姬月—」

天之宮示範的將她手臂從送餐口末端往牆壁原本裝著扣環的位置伸長，但很顯然還差的有一段距離。

「這裡手臂長度足以摸到鎖的只有你，姬月。犯人只可能是你了不是嗎?」

「但是妳還沒有解釋唯一能鎖門的特殊鑰匙怎麼出現在昆西屍體上的不是嗎!」

「我哪需要解釋?」天之宮惡劣的說「如果排除掉其他人的可能性，那最後剩下的那位不就是兇手嗎。前警探，快點把他逮捕吧，他可是有重大嫌疑的嫌疑犯喔。」

「這、這個...」約翰先生看我的眼神也猶豫了起來。

「不是結弦先生!」伊琳娜小姐大聲地幫我辯解「結弦先生不可能做這種事情!我相信結弦先生!」

「哦?那妳以前還相信我的委託人愛著妳，但沒想到他其實只是想要妳家的家產不是嗎?哈哈哈。」天之宮緊逼在伊琳娜小姐的臉上「相信什麼的可以當作證據嗎。」

「—那麼只要我證明任何人都可以上鎖，就行了吧。」一直沒有說話的瑟娜冷冷地看著天之宮。

「切...那維多利亞，妳證明給我看啊!證明這次殺人誰都有辦法做到上鎖。」

「嗯，如妳所願。」

瑟娜從廚房拿了工具後，讓待在房裡的我們重新裝上扣環、關上門，自己留在房間外面。

她先是從送餐口伸入一個裝著鏡子的棍子，作為反射鏡以看清楚門內部的情況。

然後事先將鑰匙插入鎖中。在鑰匙的孔綁上線、並在鑰匙的把手上將線一圈又一圈纏上，接著，把鎖放在一個在末端黏著雙面膠的長夾上。

將長夾小心翼翼的伸入門縫。

將鎖的插銷對準鋼條和扣環上的洞，夾起長夾、將鎖倒立以關上插銷，最後抽動線旋轉鑰匙完成上鎖。

「就是這樣—」

瑟娜抖動長夾讓鎖從雙面膠上鬆脫，接著用長夾從鎖孔內夾出鑰匙、再用線回收鑰匙，最後把鑰匙從送餐口扔回房內，不偏不倚的落在天之宮的腳前。

瑟娜繼續說著「這樣任何人都能上鎖的方式完成了，偵探小姐。」

「妳、妳這只是運氣好才一次就成功了!」

「哪怕是運氣好，不也證明妳是在冤枉結弦君嗎。」隔著一個門，都能聽出瑟娜冷冽的語氣「那麼，現在換妳解釋給我聽了，那把特殊的鑰匙是如何在門鎖的情況出現在浴室內的屍體上。」

「這、這個...切!」天之宮咬著手指、臉色陰沉起來了。

我隔著布撿起特殊鑰匙，開門讓瑟娜重新進入。

「瑟娜，謝謝了。」

「呵呵，不用客氣喔，因為我是結弦君的福爾摩斯嘛。」

突然約翰先生用力捶了下掌心，發出砰的聲響。

他高興的提高音量「對了!是線!我明白了!特殊鑰匙出現在屍體上的原因是用線對吧。比如說準備一條長長的細線，一端打活結綁在鑰匙上，而另一端穿過浴室的某個鑰匙通不過的縫隙。鎖完門後，由線沒綁鑰匙的那端回收線，這樣鑰匙就會進房間了，遇到那條狹窄的縫隙後，硬扯線讓線脫落，鑰匙就會留在浴室—」

「你是笨蛋嗎!」天之宮對約翰先生大吼「你以為我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嗎?先別說浴室裡沒有你說的縫隙，浴室門可是關著啊，門縫的大小根本無法讓那把鑰匙進入。這是個雙重密室!可惡。」

「天使，呵呵呵，是黃金天使做的呢。」伊琳娜小姐笑了起來「我啊，昨晚可是看見威廉叔父復活了喔，他回到了宅邸，天使正在聚集他的祭品。」

「我說了，根本不可能復活，天使是不存在，一定是妳看錯—」臉色大變的天之宮正要反駁，但被伊琳娜小姐打斷「那天之宮小姐，請問是怎麼做到鎖門後鑰匙卻在我的表哥的腿上呢。」

「這...」

「黃金天使可是不會被鎖給困住的。就讓我用天之宮小姐妳的話回覆妳吧，如果排除掉所有可能，剩下那個就是真相。那麼，這下不就是只有黃金天使做得到嗎?」

伊琳娜小姐行了個屈膝禮。

「所以還有兩人，天使的祭品還需要兩人。我想其中一人肯定是我吧，他肯定是來接成功破解碑文的我前往黃金鄉。」接著離開房間。

***

將現場留給約翰先生和天之宮後，我們剩下的人到中庭等待。

瑟娜與我聊了一會天後，去找了伊琳娜小姐，而艾瑪也在她們周圍不時加入話題。

我獨自坐在涼亭思考著犯人如何完成這詭異的雙城密室。

推理小說裡，最喜歡的密室情節。

犯人給偵探的挑戰。

門是關的、窗戶也是反鎖的，究竟如何殺了一個人卻不用上鑰匙。

太過詭異的情況讓我頭疼了起來。

簡直像犯人真的是黃金天使一樣。

大約三十分鐘後，約翰先生和天之宮也從案發現場的房間出來。

天之宮咬著指甲一臉焦躁的逕自坐在中庭一個遠離所有人的長椅上。

約翰先生看到我後，打了個招呼坐在了我旁邊。

「黃金天使的復仇嗎?」約翰先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約翰先生你相信是人為的是嗎?」

「哈哈哈，我畢竟是也是接受過警探的訓練啊。即使心裡認為是非人，嘴裡也要說著是人做的。」約翰先生訕笑著「剛剛我們驗屍和調查現場的結果，昆西已經死亡超過半天了。他並不是在浴室被殺的，而是在靠窗的椅子那邊，被一個方型的硬塊砸中後腦勺，所以那邊有著血漬。犯人大概是新手，所以儘管昆西已經死了，還是用同樣的硬塊又多砸了昆西的後腦好幾下，之後將昆西拉入浴缸，對著屍體的咽喉補了一槍。雖然犯人是新手，但卻計畫縝密，殺完人後並非直接走掉而是打掃周圍，所以別說打鬥痕跡了、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血漬。我們還在床旁的小桌上發現了昆西的日記，雖然昆西的日記是真的由昆西所寫的，但我懷疑它是犯人刻意留給我們的，所以才特意擺在那麽顯眼的地方。」

「日記裡頭有什麼線索嗎？」

「哈哈哈，別說線索了，看完之後讓人都要懷疑黃金天使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裡面寫著什麼呢?」

「兩年前，陷入債務危機的昆西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的另一頭自稱是羅吉爾沃德家的黃金天使，雖然昆西不信，但還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照著黃金天使的指示打開車站的某個保險櫃，裡頭確實放了裝滿一個背包的黃金。自稱黃金天使的那傢伙說，希望昆西幫助他對曾經囚押他的羅吉爾沃德家族復仇，並給出了縝密的計畫。」

「是什麼計畫？」

「像是如何從威廉手上得到羅吉爾沃德的家主之位並讓伊琳娜失去本該是她的一切。昆西照著黃金天使的指示，拿了一塊黃金天使送給他的黃金給威廉看，原本一直對昆西冷嘲熱諷的威廉立刻熱情了起來，說著天使終於來帶他前往黃金鄉之類的狂言狂語，並用讓昆西繼承羅吉爾沃德家一切的遺囑換取了那塊黃金。」

約翰先生抱著頭「我不相信...我不想相信啊，威廉這一年變得再瘋狂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可是昆西抽屜裡的威廉的遺囑卻是真的，威廉剝奪了伊琳娜的繼承權。」

約翰先生繼續說「黃金天使還指示昆西一旦獲得繼承權後就立刻拋棄伊琳娜，以讓伊琳娜嚐到痛苦，而黃金天使也會在昆西獲得繼承權後立刻殺掉威廉，所以讓昆西不要離開房間並準備不在場證明。」

「昆西也真是聽話、黃金天使說什麼他做什麼。」

「不，昆西也不相信黃金天使，他認為黃金天使是個很了解羅吉爾沃德家族並能就近觀察的人，而且，有著對羅吉爾沃德家族的深仇大恨。昆西猜測，當年就是這個自稱黃金天使的人和威廉為了獨佔黃金而殺害他的父母以及姐姐。但黃金天使之後又跟威廉發生了爭執，最後由黃金天使獨佔黃金收場。」

「難道他是魔女嗎...?」

「魔女?」

「抱歉，我突然想到羅吉爾沃德家的魔女呢。」我接著解釋「色盲存在人的性別染色體的X上，也就是說，男性得到的機率其實比女性高。這樣想的話，當年—十二年前的家族會議，是不是他們找到了這位魔女破解了碑文。」

「哦!這麼說起來，一切都說得通了呢。說不定小伊琳娜當時真的碰見了魔女吧，而她碰見的魔女就是現在自稱黃金天使的傢伙。」

約翰先生回到了主題「我繼續說昆西的日記上寫的事情吧。他也不相信黃金天使，所以才聘請了天之宮小姐來幫助他破解碑文的謎題。昆西想要假裝順從黃金天使，最後黑吃黑。但，沒想到今天卻發生了這種事情。但...說真的，或許昆西這種人死了還比較好吧，這種人渣最後一定會傷害羅吉爾沃德家。」

「...」我選擇沉默不表示意見。

「黃金天使究竟想要做什麼啊。」約翰先生無力的捶了一下他的大腿。

此時，老女傭艾瑪走了過來「......或許跟傳聞中一樣，黃金天使的目的真的是向羅吉爾沃德家復仇、消滅所有羅吉爾沃德家的家人。老爺、昆西少爺，除他們之外，這世上剩下的最後兩名羅吉爾沃德家的人都在這裡了，正好對應那四條碑文。」

「剩下兩名羅吉爾沃德的家人?」我和約翰先生面面相覷。

我追問艾瑪「現在羅吉爾沃德家不是只剩下伊琳娜小姐而已了嗎?」

「呵呵，結弦先生，威廉老爺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喔。」

「欸!!!?」

除了不敢置信的我，約翰先生也瞪圓了雙眼「這、這我也是第一次聽到，所以艾瑪妳其實是威廉老爺的生母嗎。」

「不，我和威廉老爺沒血緣關係，威廉老爺確實是班傑明老爺和約瑟芬夫人的親生孩子。」艾瑪搖了搖頭，惡作劇的笑了笑「這就是老艾瑪的謎題，你們能猜到嗎？呵呵呵。」

約翰先生陷入了沉思。

而我想了一下，想出了一個可能「威廉先生死的時候幾歲了—啊，抱歉，艾瑪，我不是故意的提這個話題的。」

「不用在意，威廉老爺今年本該過四十六歲的生日呢。」

約翰先生小聲問我「結弦你怎麼突然問威廉老爺的年紀，跟艾瑪的謎題有關嗎？」

「嗯，是試管嬰兒對吧。那時英國剛開放可以執行。」

「不愧是瑟娜小姐的同伴，答對了，結弦先生。我當時就是被選中成為不能再生育的愛麗絲夫人的代理孕母而來到羅吉爾沃德家的，之後又被受雇為保母和女傭。」艾瑪摀住嘴呵呵地笑了起來「雖然只是代孕，但對我來說，威廉老爺就跟我的兒子一樣，不管是不是我的血，都是我懷胎十月的孩子。」

這或許就是艾瑪為了羅吉爾沃德家獻身將近五十年的原因吧。

艾瑪繼續說著「所以就算沒有血脈，我就是羅吉爾沃德的家人。說不定...這真的是魔女的復仇吧。」

「嗯?」

艾瑪解釋了我的疑問「魔女是真的存在的，當年班傑明老爺收養了一個跟威廉少爺差不多大的女孩呢。」

「約翰先生好像有說過，但那現在那個人呢?」

「死掉了，她跟小姐的母親伊麗莎夫人同時懷孕，但伊麗莎夫人生下了小姐，她卻產下了死胎並在不久後死去。她對囚禁著她的羅吉爾沃德家一定到死前都憎恨著吧。」

「...囚禁?」我沒想到真的存在這件事情。

「是的，因為相傳著，她是魔女的女兒、擁有能破解碑文、天使賜予的眼睛，所以小姐的父親愛德華老爺將她半囚禁在了這棟宅邸。不過那位魔女真的十分的體弱多病，本身也無法離開這裡，我想，她到死前都很想離開這個她不得不待的牢籠吧。」

艾瑪最後總結「所以說，她最後變成亡魂想要消滅羅吉爾沃德家也情有可原，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吧。」

「但是現在的犯罪事件不都是屬名天使嗎?」我給出質疑「這跟魔女有什麼關係呢。」

「結弦先生，你們東方不是有輪迴的信仰嗎?我想魔女會不會就是天使的轉世呢，正如羅吉爾沃德家的黃金天使的故事一樣，即使轉世了也被羅吉爾沃德家囚禁著、成為飛不走的籠中之鳥。」

「......」

「好了，呵呵，老艾瑪真的不適合說這些老人的喪氣話呢。約翰先生和結弦先生，我是過來請你們能不能答應，這陣子我們都搬在別館的大廳居住，畢竟確實有殺人事件，為了安全我們還是一起行動比較好。別館小了許多，在那兒更加安全吧，等到下禮拜，他們定期送貨的人到了發現路被沖垮了，我們就獲救了。」

約翰先生和我答應了這個想法。

維持著一起行動的方式，去房間拿了各自的行李，並且從廚房搬了食物。

雖然住在頭上就有一個死人的地方總有莫名的不安，但也沒有更合適的選擇了。

只要再等三天，一切就結束了。

然而，事情卻與我想的不同。

到了夜裡，我們都見到了死者的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