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10·千星隕落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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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4-27
虹光的箭矢追向正在襲擊白離鴉的身影,破壞者用餘光發現后,抬手形成一面污濁的水牆,箭矢在接觸后被溶解並融入其中,絲毫不會傷到他。

破壞者眯起眼睛,對於虹光這個繼承了后羿箭矢的人,他打量了一下之後便失去了興趣,相比之下正在破解符文鎖鏈的空唯嘆更有誘惑力一些。

他通過空唯嘆流出的血判斷出其血統,味道令他不由得厭惡。破壞者從白離鴉的身上轉移注意力,青銅色的眼睛冰冷落在空唯嘆的身上,隨後他收攏身體,突然竄到空唯嘆的面前,一個肘擊把空唯嘆擊倒在九嬰的後背上,接下的一拳被晁吝用陌刀生生擋下,要不是九嬰已經安靜下來等待符文鎖鏈的鬆綁,晁吝大概不僅僅是在九嬰背上被推出去幾步這麼簡單了。

空唯嘆的手上積聚力量,一拳擊打在符文鎖鏈的交匯處,其中幾條隨之斷掉。他提刀揮去,卻被破壞者直接徒手抓住,流出的血液在接觸到刀刃后產生激烈的腐蝕,茲茲的聲響讓他非常心疼手上的刀,但他卻更加用力向下壓制。

空唯嘆分辨不出破壞者是怎樣的存在,先不說血統的問題,他有點分辨不出破壞者到底是否是陰界存在還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混血,除了知道破壞者現在和巫祭華的親生母親保持著婚姻關係,但是其他的信息全處於模糊的狀態。

雖然說婚姻登記會得到一定的信息,可是破壞者完全可以利用虛假的身份來完成,至於他為什麼選擇巫祭華的母親,並且為何要讓兩個世界進一步地融合,這些具體的問題,是根本得不到答案的。除非去詢問破壞者,聽到他親口說出的答案,不然誰都不會知道他在計劃一些怎樣的事情。

反而,對於破壞者來說,空唯嘆的血統他僅靠嗅覺便確切地得知其血統,他對每一個人都有準確的了解,他更知道對符文有天然抗性的晁吝應該怎樣對付。破壞者繼續控制九嬰身上剩餘的符文鎖鏈,迫使九嬰抬甩起尾,把晁吝從身上擊打下去。受到指示的九嬰又開始狂躁不安起來,破壞者在九嬰的眼中製造出加倍的恐懼世界,強行令它繼續向前行進。

「少年,你叫什麼名字?」破壞者開口,審問的語氣狂妄不羈。

「第一,我不是少年;第二,我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你應該記住的是那些受害者的名字。」空唯嘆有些中二地說,眼眸中的蒼色不消反長。他不知何來的勇氣對破壞者這樣說,他只是一想到「破壞者」三個字,最先浮現出的是巫祭華的樣子。

——破壞者殺害了包括巫祭華在內的多名少女,不僅逍遙法外而且還擁有了力量。

——這不公平。

空唯嘆不會允許這樣的人肆無忌憚地橫行於世,然而更多、更強的力量在破壞者的體內始終流淌,空唯嘆在破壞者肆虐在外的力量下被強烈壓制,他沒有屈服,卻無法反抗。

「聽你的意思,你是認識她們其中的一個了。」破壞者在西裝革履下反襯出聲音陰沉,他命令九嬰繼續前進,並讓符文鎖鏈解開一點繞在空唯嘆的腿上,將他拖倒在九嬰的背上,「那麼,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今天晚上要被獻出的這個女孩子,你又是否認識呢?」

空唯嘆怔住,巫祭華說過,今年是破壞者會行動的一年,沒想到這就近在眼前了。云鶴市內市民眾多,他認識的只不過是自己所在的小圈子而已,這個可能已經遇害的少女,助長了的是破壞者的囂張氣焰。

他答不上話,他做不到去認識全部的人,也做不到去保護他們。

腿上的附文鎖鏈在收緊,灼熱地燒進皮肉,可想而知渾身被綁滿的九嬰是怎樣的感受。生不如死的折磨,他懷疑這符文鎖鏈會烙印在靈魂上難以抹去。

真是這樣的話,等死後下地府,應該會被很容易認出來吧……

空唯嘆抬頭,云鶴市的街景正在被拉長成線條,從他們的兩旁快速而過,轉而代替之的是與他之前看到類似的水墨,每一筆的涂抹如同大師現場作畫。淡淡的墨色,自然轉變的筆法,勾勒出的虛幻世界在黑白里並沒有多麼美妙的意境,反倒是猙獰的樹木與層巒疊嶂的山,刺出的尖利刀劍從兩旁層出不窮,還有渾身形狀怪異的空唯嘆。

造夢師製造夢境的條件沒有接受者必須處於沉睡狀態,一場清醒的白日夢才是最大的致命武器。

九嬰從本應該永久的睡眠中醒來,緊接著陷入了另外一場早就為它準備好的幻覺之中。

現在,空唯嘆也被扯入了進來。

他沒有鬆開手上的刀,反倒是用力切下去,碰撞在腳邊的符文鎖鏈上,蒼色的火焰順著刀體向下與之抗衡。他試圖切斷鎖鏈,堵上全部的力量。

抵死的掙扎是所有人最後都會用的方法。他不在乎破壞者想對自己怎樣,也不想知道破壞者之所以針對自己是因為什麼,他通通的不想知道。他想做的,只是給一個可能已經死去的少女一點不符合邏輯的希望。

如果,這個少女的魂魄沒有及時的逃脫,也許會是一了百了的解脫。可還有另外一個結果,像巫祭華一樣,永遠在另外一個世界里複雜地生存下去。

空唯嘆不好說哪一種選擇是正確的,不過他還會對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破壞者心懷恨意。想到巫祭華,還有現在正倒在血泊中的陌生少女,他的內心裡有一股力量促使其去做自認為正確的事情。

——破壞這虛幻,將罪有應得的人趕入地府。

——就算百分之百做不到又如何。

他扶著刀起身,符文鎖鏈隨著他的動作被拉直,然後在刀刃切到的地方斷掉。刀上的烈焰是他的象徵,在揮起時帶起的熱浪里夾雜有細小的利劍,揮灑出去后,除去被破壞者擋住的部分,其他的全部四散到周圍白色幕布中,把虛幻撕破。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力量是能與破壞者抗衡的,或許他們的陰界血統來源並沒有相遇過,但是在他和破壞者之間,明顯的憎惡瞬間摩擦出戰前的火花。

破壞者活動一下手指,手掌上被空唯嘆的刀割出的傷口正在癒合。他的製造的虛幻夢境就在剛才被空唯嘆撕開,這個真實的世界徹底地暴露在他們的眼前。九嬰停了下來,夢境的破碎意味著它掙脫了枷鎖,身上的符文鎖鏈自行熄滅,它疲憊地喘息,暫時沒有去注意到背上的兩個人。

這給破壞者一個機會。他的腳尖點了一下,沉重的壓力把九嬰壓倒在地,地面隨著繼續的施壓而出現裂痕。破壞者抬起手,震動的頻率在天空中波動出紋路。

最後剩餘的太陽西下進入到另外的半球,氣溫驟降下的城市颳起涼爽的風,空唯嘆與破壞者對面而立,既然破壞者以防禦為主,那麼他必須要主動攻擊。

僵立的對峙只會對破壞者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