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失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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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4-27
「九千七百九十八萬——」執行長相當刻意的停了停，讓我也不自覺地跟著呼吸一屏，「鬼玫！」
當執行長唸出我名字的那刻，我感受到無數道視線向我飛射而來，無數雙手掌拍擊的動作在我眼前放慢，執行長那不停開合的嘴就像掉了幀的動畫，讓人看了是那麼的不舒服，所有畫面是那麼的清晰，可我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這一刻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思考……
當我眼前的畫面和聲音都恢復正常，執行長已然說夠了那些無關緊要的話，切回正題道：「最後就是我們的第一名啦！九千九百一十八萬——薇薇！」
嘩——全場響起前所未有的熱烈掌聲，其中還夾雜著難以抑制的歡呼與口哨聲場面熱鬧非常，而我的團隊所在之處就像遺世獨立的區域般被屏除在這熱鬧的氣氛之外。
「期待我們的第一名明年帶領我們大家業績破億！恭喜薇薇打破我們五色鳥娛樂成立以來的最高業績紀錄！」
薇薇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接受眾人的喝采，以落落大方的姿態旋身與全場舉杯示意，最後停在我的方向，特別朝我揚了揚手，她甜美的笑容在此刻的我看來卻是諷刺無比，我原本空白的腦袋就像被按下了什麼開關瞬間飛速運轉了起來。
為什麼？
為什麼結果和當初我跟艾姊估算的不一樣？
為什麼這兩年來我試著在曲風和內容上做出改變，卻還是沒有太多的成長？
是我在螢光幕前露出的次數不夠多嗎？但我跑通告的次數和相同級別的歌手相比已經很勤了啊！
還是說是溫韶旭的詆毀真的起了作用？
不！不可能！那是近期的事就算真的有影響也不會那麼快影響到整體，那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難道這個地方就已經是我演藝事業的巔峰，無法在向上了嗎？但這個位子對我來說根本不夠啊！
不只不夠，更不足以乘載我的目標……
我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希望之前艾姊所說的那個「我還能達到更高的地方」的直覺是準的。
我的腦中一片混沌，明知這些數字不能代表一切，我還是止不住失望，因為即便數字不能代表一切，它仍然反應了部分的現實。
就在這時，我那掩在桌下的手被不輕不重的晃了 晃，我原本寂靜的世界頓時湧入一陣擾人的躁動聲。
「她們是在比誰撐的久嗎？」
「欸你看，長公主看小公主的眼神很可怕耶，她該不會是想殺了小公主吧？」
「鬼玫是故意要在大家面前要給薇薇難看的吧？」
「不然呢？她本名叫什麼？『邱輸贏』啊！她那麼愛爭輸贏，業績第一的位子被搶走了，總要從別的地方找回點顏面吧？」
耳邊鄰桌同事們的竊竊私語我都聽的真切，眼前薇薇的手固執地高舉著等待我的回應，而我卻不知道自己究竟盯著薇薇出神了多久，就像被打了無形的聚光燈般全場的目光盡數聚焦在我們兩人身上。
業績上輸了她，風度上我絕不願意再輸，我抄起桌上的威士忌杯隔空回敬她，不等她動作我便先仰首將酒一飲而盡，熱辣的酒水下肚我也冷靜了許多，揚起一點笑意也無的微笑我將手中的酒杯杯口朝下的倒過來，向酒才喝到一半的她晃了晃手中的空威士忌杯。
「什麼嘛，就這樣？敬酒就敬酒拖那麼久幹嘛？我還以為有精彩的咧！」鄰桌的同事失望的道。
「我們公司這兩尊最會的就是耍大牌啊，不然你以為她們會什麼？」
還好在出神期間我的表情管理的還算得當，沒讓這群好事的人發覺自己的失態，我寧可讓他們覺得我在刻意耍大牌，也不要他們發現我的慌亂。我的表現會影響我的團隊的心態和士氣，這時候我絕對不能自亂陣腳，在他們面前我必須是那個處變不驚的鬼玫。
「來來來！錢拿出來錢拿出來！」再業績第一名的薇薇上台致詞期間，我們鄰桌那戴著眼鏡的男同事也忙著收賭金。
「欸！你是不是作弊聽到什麼消息？怎麼知道小公主會贏啊？大公主明明看起來贏的機會更大。」一旁的女同事不甘不願的掏著錢。
「嘿嘿，既然賭完了我就告訴你吧！錢先拿來。」戴著眼鏡的男同事一把抽走女同事手上的藍色大鈔。
「這就跟股市一樣，靠的是觀察。」男同事驕傲的推了推眼鏡，「這三年大公主的業績確實都一直比小公主高，但你沒發現嗎？大公主的業績這三年一直都卡在九千七百多萬上下，小公主的雖然一開始不如長公主的高，卻每年都在成長，一點一點拉近和長公主的差距，有一天超過長公主也是必然的事啊。」
別人都看得出來的局勢我又怎麼可能會不懂？
我的處境看似風光，實際上卻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麼樂觀，過去的我業績年年成長，但三年了，我的業績卻始終在九千萬上下徘徊，始終破不了一億，這樣的停滯要我如何能追得上那些所謂天王天後的腳步，然後站上那個位置？這於我而言已經不是公司內部競爭的問題，而是攸關自身籌碼的問題，若我無法解決這個困境，在後頭等待我的很可能就是衰退！
現在對我來說暫時還不會有太明顯的影響，但若照這個趨勢繼續下去勢必會嚴重影響到我在公司的內話語權和拿到的資源多寡，但那都是其次，真正讓我擔心的是後續帶來的效應，公眾人物的身分是我面對葉氏時的重要倚仗，現在葉氏忌憚我因為我擁有一個有份量、有影響力的公眾人物身分，可一旦我脫離了大眾對當紅歌手的認知，我也就失去了讓他們顧忌的理由，葉氏未來的攻勢只會越來越強烈，我不知道在這樣下去我的身分還能頂多久。
若真的到了那時候，別說連現在的我都還沒法實現的復仇了，後果我根本不敢想像……
我厭惡失去主動權的局勢，但我現在所面臨的問題卻不是說我做了什麼舉措就能夠完全解決或短時間內得到改善的，此刻讓我最惱恨的就是自己所能做的事相當有限，除了重新研擬策略和乾著急外根本別無他法。
前面的一年兩年我還能用過度期來安慰自己，然後期待後續的成長，但第四年了，再沒有任何理由能安撫我的焦慮，我只能任由焦慮蔓延。
現在我似乎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三月的演唱會，期望那個時候能有突破的機會……
突然一隻大手覆上我垂放在大腿上的手，他不著痕跡的輕輕翻過我的手，扣上，沒有任何安慰的話語，只有安慰式的以拇指摩娑我的手背。
方奕汎也太大膽了吧？
即便我們挨的極近，也有餐桌的布幔遮掩，可在這麼多人的場合他的行為已經不是危險而是瘋狂了！
「我幫妳倒酒。」他另一手拖著酒瓶伸了到我面前，不願表現出任何異樣，我乖巧地將空杯遞了過去。
感受到了他的溫熱我才發現自己的手有多麼的冰冷，那名男同事的話我聽得到，自然也落進了方奕汎耳裡，只是他怎麼發現我的情緒變化的？我自認偽裝的很好，既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也盡職地擺好了事不關己的模樣，在旁人看來該是會覺得我一如往常的在用行為表達自己對這個體制的不屑而已啊！
這才過沒幾秒我就被自己打臉了……
誰說再沒有任何理由能安撫我的焦慮，方奕汎的溫度似乎就是一個特別的例外……
沒有人能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我用盡了這輩子所有的力氣，卻還是沒能將手從方奕汎輕扣的手中抽回。
當執行長唸出我名字的那刻，我感受到無數道視線向我飛射而來，無數雙手掌拍擊的動作在我眼前放慢，執行長那不停開合的嘴就像掉了幀的動畫，讓人看了是那麼的不舒服，所有畫面是那麼的清晰，可我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這一刻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思考……
當我眼前的畫面和聲音都恢復正常，執行長已然說夠了那些無關緊要的話，切回正題道：「最後就是我們的第一名啦！九千九百一十八萬——薇薇！」
嘩——全場響起前所未有的熱烈掌聲，其中還夾雜著難以抑制的歡呼與口哨聲場面熱鬧非常，而我的團隊所在之處就像遺世獨立的區域般被屏除在這熱鬧的氣氛之外。
「期待我們的第一名明年帶領我們大家業績破億！恭喜薇薇打破我們五色鳥娛樂成立以來的最高業績紀錄！」
薇薇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接受眾人的喝采，以落落大方的姿態旋身與全場舉杯示意，最後停在我的方向，特別朝我揚了揚手，她甜美的笑容在此刻的我看來卻是諷刺無比，我原本空白的腦袋就像被按下了什麼開關瞬間飛速運轉了起來。
為什麼？
為什麼結果和當初我跟艾姊估算的不一樣？
為什麼這兩年來我試著在曲風和內容上做出改變，卻還是沒有太多的成長？
是我在螢光幕前露出的次數不夠多嗎？但我跑通告的次數和相同級別的歌手相比已經很勤了啊！
還是說是溫韶旭的詆毀真的起了作用？
不！不可能！那是近期的事就算真的有影響也不會那麼快影響到整體，那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難道這個地方就已經是我演藝事業的巔峰，無法在向上了嗎？但這個位子對我來說根本不夠啊！
不只不夠，更不足以乘載我的目標……
我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希望之前艾姊所說的那個「我還能達到更高的地方」的直覺是準的。
我的腦中一片混沌，明知這些數字不能代表一切，我還是止不住失望，因為即便數字不能代表一切，它仍然反應了部分的現實。
就在這時，我那掩在桌下的手被不輕不重的晃了 晃，我原本寂靜的世界頓時湧入一陣擾人的躁動聲。
「她們是在比誰撐的久嗎？」
「欸你看，長公主看小公主的眼神很可怕耶，她該不會是想殺了小公主吧？」
「鬼玫是故意要在大家面前要給薇薇難看的吧？」
「不然呢？她本名叫什麼？『邱輸贏』啊！她那麼愛爭輸贏，業績第一的位子被搶走了，總要從別的地方找回點顏面吧？」
耳邊鄰桌同事們的竊竊私語我都聽的真切，眼前薇薇的手固執地高舉著等待我的回應，而我卻不知道自己究竟盯著薇薇出神了多久，就像被打了無形的聚光燈般全場的目光盡數聚焦在我們兩人身上。
業績上輸了她，風度上我絕不願意再輸，我抄起桌上的威士忌杯隔空回敬她，不等她動作我便先仰首將酒一飲而盡，熱辣的酒水下肚我也冷靜了許多，揚起一點笑意也無的微笑我將手中的酒杯杯口朝下的倒過來，向酒才喝到一半的她晃了晃手中的空威士忌杯。
「什麼嘛，就這樣？敬酒就敬酒拖那麼久幹嘛？我還以為有精彩的咧！」鄰桌的同事失望的道。
「我們公司這兩尊最會的就是耍大牌啊，不然你以為她們會什麼？」
還好在出神期間我的表情管理的還算得當，沒讓這群好事的人發覺自己的失態，我寧可讓他們覺得我在刻意耍大牌，也不要他們發現我的慌亂。我的表現會影響我的團隊的心態和士氣，這時候我絕對不能自亂陣腳，在他們面前我必須是那個處變不驚的鬼玫。
「來來來！錢拿出來錢拿出來！」再業績第一名的薇薇上台致詞期間，我們鄰桌那戴著眼鏡的男同事也忙著收賭金。
「欸！你是不是作弊聽到什麼消息？怎麼知道小公主會贏啊？大公主明明看起來贏的機會更大。」一旁的女同事不甘不願的掏著錢。
「嘿嘿，既然賭完了我就告訴你吧！錢先拿來。」戴著眼鏡的男同事一把抽走女同事手上的藍色大鈔。
「這就跟股市一樣，靠的是觀察。」男同事驕傲的推了推眼鏡，「這三年大公主的業績確實都一直比小公主高，但你沒發現嗎？大公主的業績這三年一直都卡在九千七百多萬上下，小公主的雖然一開始不如長公主的高，卻每年都在成長，一點一點拉近和長公主的差距，有一天超過長公主也是必然的事啊。」
別人都看得出來的局勢我又怎麼可能會不懂？
我的處境看似風光，實際上卻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麼樂觀，過去的我業績年年成長，但三年了，我的業績卻始終在九千萬上下徘徊，始終破不了一億，這樣的停滯要我如何能追得上那些所謂天王天後的腳步，然後站上那個位置？這於我而言已經不是公司內部競爭的問題，而是攸關自身籌碼的問題，若我無法解決這個困境，在後頭等待我的很可能就是衰退！
現在對我來說暫時還不會有太明顯的影響，但若照這個趨勢繼續下去勢必會嚴重影響到我在公司的內話語權和拿到的資源多寡，但那都是其次，真正讓我擔心的是後續帶來的效應，公眾人物的身分是我面對葉氏時的重要倚仗，現在葉氏忌憚我因為我擁有一個有份量、有影響力的公眾人物身分，可一旦我脫離了大眾對當紅歌手的認知，我也就失去了讓他們顧忌的理由，葉氏未來的攻勢只會越來越強烈，我不知道在這樣下去我的身分還能頂多久。
若真的到了那時候，別說連現在的我都還沒法實現的復仇了，後果我根本不敢想像……
我厭惡失去主動權的局勢，但我現在所面臨的問題卻不是說我做了什麼舉措就能夠完全解決或短時間內得到改善的，此刻讓我最惱恨的就是自己所能做的事相當有限，除了重新研擬策略和乾著急外根本別無他法。
前面的一年兩年我還能用過度期來安慰自己，然後期待後續的成長，但第四年了，再沒有任何理由能安撫我的焦慮，我只能任由焦慮蔓延。
現在我似乎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三月的演唱會，期望那個時候能有突破的機會……
突然一隻大手覆上我垂放在大腿上的手，他不著痕跡的輕輕翻過我的手，扣上，沒有任何安慰的話語，只有安慰式的以拇指摩娑我的手背。
方奕汎也太大膽了吧？
即便我們挨的極近，也有餐桌的布幔遮掩，可在這麼多人的場合他的行為已經不是危險而是瘋狂了！
「我幫妳倒酒。」他另一手拖著酒瓶伸了到我面前，不願表現出任何異樣，我乖巧地將空杯遞了過去。
感受到了他的溫熱我才發現自己的手有多麼的冰冷，那名男同事的話我聽得到，自然也落進了方奕汎耳裡，只是他怎麼發現我的情緒變化的？我自認偽裝的很好，既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也盡職地擺好了事不關己的模樣，在旁人看來該是會覺得我一如往常的在用行為表達自己對這個體制的不屑而已啊！
這才過沒幾秒我就被自己打臉了……
誰說再沒有任何理由能安撫我的焦慮，方奕汎的溫度似乎就是一個特別的例外……
沒有人能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我用盡了這輩子所有的力氣，卻還是沒能將手從方奕汎輕扣的手中抽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