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相遇
本章節 2270 字
更新於: 2022-04-25
今晚月色格外明亮，在潔白的淨靈庭上壟罩了一層銀光，席恩靠在段赤的肩上，看著死神們陸續返回各自房間。席恩緊拉著段赤的手，小聲地說道：「其實……我依然感覺，九尾仍在我身邊。」
段赤撫著席恩的額頭：「他當然會一直待在這裡，就如同妳永遠都會在我心中佔有一席之地。」然後反握住席恩的手，拉到了胸口。
白虎用鍊子戳了一下段赤的後腰：「怎麼？你的手不想要了嗎？」
「要，當然要。」段赤急忙放開了手：「對了，聽說九尾從認識妳那天起，就一直跟在妳身邊阿？」
席恩點點頭：「是阿！小妖真的是很黏人的小傢伙呢！」
「小妖？」段赤驚訝道：「真難將這個名字與毀掉一半淨靈庭的邪惡妖狐連在一起。」
「毀掉一半淨靈庭的可是父親喔！」席恩嘟著嘴說道：「小妖一點也不邪惡的！」
段赤將手肘撐在膝上，望著席恩微微鼓起的臉頰：「原來牠的名字叫做小妖嗎？我一直以為牠的名字是九尾呢！」
「小妖是我給他取的名字。」席恩的臉頰洩了氣，笑出了缺口：「因為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只有一尾的小狐妖呢！」
「當時天地初開，世界混沌，強大的妖獸到處肆虐。」
「我們四個受父親之託，在世界到處遊歷巡邏，結果在森林裡碰上了幾近滅族的妖狐後代。」
「這可憐的孩子，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森林中遊蕩。」
「當時牠因為餓壞了，想舔冰冠花的花蜜，結果卻被冰冠花給冰封了起來。」
「以至於我當時還誤以為那是新品種的長腳冰冠花呢！」
「後來我將牠從冰冠花裡放了出來，發現除了頭上的耳朵外，牠完全就是一副人類的模樣。」
「一般妖獸化成人型，最容易露出破綻的便是僵硬的神情。」
「但眼前這個小男孩，他微捲的黑髮下是一對細長的眉毛；那雙灰色的眼瞳，眨起眼睛來都像在訴說一個故事。」
「正納悶著為何牠有靈力能化成如此精緻的人形，卻無法從冰冠花中脫困，牠打了一個噴嚏，就連尾巴都噴出了原形。」
「我當時就明白，牠為了化成人形，已將所有的靈力耗盡。」
「那兒當時還有其他的妖獸，以這副模樣在外溜噠實在是不智之舉。在賜給牠能自保的靈力之前，我問了牠一個問題。」
「為何牠不惜耗盡所有靈力也要化為人形，莫非是為了吃人？」
「牠回答我，他想報恩。」
「當時我無法理解這個回答。」
「妖獸化人如何報恩？又能報什麼恩？」
「但牠的眼神著實吸引著我，我便給了他一根羽毛，看著他吞下。」
「身為靈力的掌管者，就算只是根羽毛，也具有強大的靈力。」
「僅活千年的一尾，在吃下我的羽毛後，直接獲得千年的修為，變成了二尾。」
「而我也因此獲得了他部分的記憶。」
「一個會忘卻自己萬年記憶的身體，卻能因此而獲得別人的記憶。命運真的對我開了一個殘忍的玩笑。」
「我在他的記憶中看到了一個女孩，她將小妖從捕獸夾中放出，並細心照顧。」
「見到她第一個笑容，某種特殊的情感便強硬地衝進了我的胸口。」
「她生動的表情讓眼前的畫面都有了生命，即便是草，即便是樹，即便是她身後漂過去的雲朵。」
「讓我發現了原來眼睛裡，也能擁有整顆太陽。」
「那是一種很溫暖、很舒服的感受，是我從不曾感受到的。」
「她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
「尋常人類不願意接近妖獸，或是不識、或是不解。」
「但她卻能將萬物都當成同一個物種，歡喜地親近所有的生物，不管是獸，抑或是妖。」
「就算面對體型足足比她大上一倍的角貓，也無所畏懼。」
「小妖一開始也只敢遠遠地望著她，畢竟被人類傷害過的他，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人類願意與妖獸友好。」
「直到小妖發現他已不再害怕她時，他已習慣每天與她一起嬉笑玩耍了。」
「某天女孩好奇地問起妖狐是否能如傳說中幻化成人型。」
「小妖便開始嘗試模仿人類。」
「妖要化人，談何容易？沒有人類的感情，又如何表達細膩的情感？」
「一開始，他的面容歪斜，表情錯亂。但在女孩細心的調整下，那不堪入目的五官逐漸變得生動了起來。」
「從眉毛的抖動，到嘴角的微翹；從眨眼的力道，到聳鼻的幅度，無不模仿的唯妙唯肖。」
「小妖原以為可以跟女孩這樣開心地渡過每一天。」
「直到某天女孩看著小妖，不小心說出了希望他是人類的內心話。」
「小妖以為女孩不喜歡【牠】了，便又躲了起來。」
「直到過了很久之後，小妖才發現，原來女孩一直有個困擾。」
「而殘酷的是，那是小妖永遠幫不上忙的難題。」
「人類的繁衍，與一般萬物不同，似乎是由父母決定的。」
「女孩不願意照著父母的意願出嫁。但是，她卻無力抵抗。」
「就算小妖能化成人形，人類又怎麼可能會接受來路不明的新郎呢？」
「不知是幸抑或不幸，小妖發現附近有一頭麒麟在暗中保護著女孩。」
「麒麟與妖獸不同，在人類的觀念裡可是神聖的存在。」
「神獸的地位，遠比人類高出許多，更甭提地位低下的妖獸。」
「而從他的犄角看來，這頭麒麟不但能化人，也能言語。」
「雖不明白麒麟為何不敢現身，但小妖卻能感覺到，麒麟對女孩滿溢的情感。」
「在麒麟終於跨步出去向女孩宣告他的存在之後，小妖明白，女孩的煩惱，將不會再困擾她了。」
「於是小妖取代了麒麟本來的位置，偷偷地在一旁守護著女孩。」
「看著女孩從沒在他面前露出的害羞笑容，看著她接吻，看著她擁抱。」
「看著女孩穿著新嫁娘的繡花紅袍，小妖不自覺地跟著她一起比出了同一個手勢，並反手親吻了一下。」
「他知道這是女孩的專屬，用來表達對麒麟的愛意。」
「用拇指扣住無名指跟中指象徵龍頭，剩下兩根直挺挺的食指與小指則象徵龍的犄角。」
「反手親一下三指，就是【愛龍】的意思。」
席恩比了【愛龍】的手勢，在自己的唇上點了一下：「你知道嗎？我看著小妖的回憶，從他腦中傳遞給我一種非常特殊的情感，好像很開心，又好像很難過。」
「好像他化成人的臉，又出了些差錯……」
「因為他笑著笑著，卻哭了。」
作者的話：麒麟出身高，就沒有來路不明的問題，這也算是種族歧視嗎？
段赤撫著席恩的額頭：「他當然會一直待在這裡，就如同妳永遠都會在我心中佔有一席之地。」然後反握住席恩的手，拉到了胸口。
白虎用鍊子戳了一下段赤的後腰：「怎麼？你的手不想要了嗎？」
「要，當然要。」段赤急忙放開了手：「對了，聽說九尾從認識妳那天起，就一直跟在妳身邊阿？」
席恩點點頭：「是阿！小妖真的是很黏人的小傢伙呢！」
「小妖？」段赤驚訝道：「真難將這個名字與毀掉一半淨靈庭的邪惡妖狐連在一起。」
「毀掉一半淨靈庭的可是父親喔！」席恩嘟著嘴說道：「小妖一點也不邪惡的！」
段赤將手肘撐在膝上，望著席恩微微鼓起的臉頰：「原來牠的名字叫做小妖嗎？我一直以為牠的名字是九尾呢！」
「小妖是我給他取的名字。」席恩的臉頰洩了氣，笑出了缺口：「因為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只有一尾的小狐妖呢！」
「當時天地初開，世界混沌，強大的妖獸到處肆虐。」
「我們四個受父親之託，在世界到處遊歷巡邏，結果在森林裡碰上了幾近滅族的妖狐後代。」
「這可憐的孩子，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森林中遊蕩。」
「當時牠因為餓壞了，想舔冰冠花的花蜜，結果卻被冰冠花給冰封了起來。」
「以至於我當時還誤以為那是新品種的長腳冰冠花呢！」
「後來我將牠從冰冠花裡放了出來，發現除了頭上的耳朵外，牠完全就是一副人類的模樣。」
「一般妖獸化成人型，最容易露出破綻的便是僵硬的神情。」
「但眼前這個小男孩，他微捲的黑髮下是一對細長的眉毛；那雙灰色的眼瞳，眨起眼睛來都像在訴說一個故事。」
「正納悶著為何牠有靈力能化成如此精緻的人形，卻無法從冰冠花中脫困，牠打了一個噴嚏，就連尾巴都噴出了原形。」
「我當時就明白，牠為了化成人形，已將所有的靈力耗盡。」
「那兒當時還有其他的妖獸，以這副模樣在外溜噠實在是不智之舉。在賜給牠能自保的靈力之前，我問了牠一個問題。」
「為何牠不惜耗盡所有靈力也要化為人形，莫非是為了吃人？」
「牠回答我，他想報恩。」
「當時我無法理解這個回答。」
「妖獸化人如何報恩？又能報什麼恩？」
「但牠的眼神著實吸引著我，我便給了他一根羽毛，看著他吞下。」
「身為靈力的掌管者，就算只是根羽毛，也具有強大的靈力。」
「僅活千年的一尾，在吃下我的羽毛後，直接獲得千年的修為，變成了二尾。」
「而我也因此獲得了他部分的記憶。」
「一個會忘卻自己萬年記憶的身體，卻能因此而獲得別人的記憶。命運真的對我開了一個殘忍的玩笑。」
「我在他的記憶中看到了一個女孩，她將小妖從捕獸夾中放出，並細心照顧。」
「見到她第一個笑容，某種特殊的情感便強硬地衝進了我的胸口。」
「她生動的表情讓眼前的畫面都有了生命，即便是草，即便是樹，即便是她身後漂過去的雲朵。」
「讓我發現了原來眼睛裡，也能擁有整顆太陽。」
「那是一種很溫暖、很舒服的感受，是我從不曾感受到的。」
「她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
「尋常人類不願意接近妖獸，或是不識、或是不解。」
「但她卻能將萬物都當成同一個物種，歡喜地親近所有的生物，不管是獸，抑或是妖。」
「就算面對體型足足比她大上一倍的角貓，也無所畏懼。」
「小妖一開始也只敢遠遠地望著她，畢竟被人類傷害過的他，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人類願意與妖獸友好。」
「直到小妖發現他已不再害怕她時，他已習慣每天與她一起嬉笑玩耍了。」
「某天女孩好奇地問起妖狐是否能如傳說中幻化成人型。」
「小妖便開始嘗試模仿人類。」
「妖要化人，談何容易？沒有人類的感情，又如何表達細膩的情感？」
「一開始，他的面容歪斜，表情錯亂。但在女孩細心的調整下，那不堪入目的五官逐漸變得生動了起來。」
「從眉毛的抖動，到嘴角的微翹；從眨眼的力道，到聳鼻的幅度，無不模仿的唯妙唯肖。」
「小妖原以為可以跟女孩這樣開心地渡過每一天。」
「直到某天女孩看著小妖，不小心說出了希望他是人類的內心話。」
「小妖以為女孩不喜歡【牠】了，便又躲了起來。」
「直到過了很久之後，小妖才發現，原來女孩一直有個困擾。」
「而殘酷的是，那是小妖永遠幫不上忙的難題。」
「人類的繁衍，與一般萬物不同，似乎是由父母決定的。」
「女孩不願意照著父母的意願出嫁。但是，她卻無力抵抗。」
「就算小妖能化成人形，人類又怎麼可能會接受來路不明的新郎呢？」
「不知是幸抑或不幸，小妖發現附近有一頭麒麟在暗中保護著女孩。」
「麒麟與妖獸不同，在人類的觀念裡可是神聖的存在。」
「神獸的地位，遠比人類高出許多，更甭提地位低下的妖獸。」
「而從他的犄角看來，這頭麒麟不但能化人，也能言語。」
「雖不明白麒麟為何不敢現身，但小妖卻能感覺到，麒麟對女孩滿溢的情感。」
「在麒麟終於跨步出去向女孩宣告他的存在之後，小妖明白，女孩的煩惱，將不會再困擾她了。」
「於是小妖取代了麒麟本來的位置，偷偷地在一旁守護著女孩。」
「看著女孩從沒在他面前露出的害羞笑容，看著她接吻，看著她擁抱。」
「看著女孩穿著新嫁娘的繡花紅袍，小妖不自覺地跟著她一起比出了同一個手勢，並反手親吻了一下。」
「他知道這是女孩的專屬，用來表達對麒麟的愛意。」
「用拇指扣住無名指跟中指象徵龍頭，剩下兩根直挺挺的食指與小指則象徵龍的犄角。」
「反手親一下三指，就是【愛龍】的意思。」
席恩比了【愛龍】的手勢，在自己的唇上點了一下：「你知道嗎？我看著小妖的回憶，從他腦中傳遞給我一種非常特殊的情感，好像很開心，又好像很難過。」
「好像他化成人的臉，又出了些差錯……」
「因為他笑著笑著，卻哭了。」
作者的話：麒麟出身高，就沒有來路不明的問題，這也算是種族歧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