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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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4-09
萬古年前,有一片廣大的陸地,其名紫嶺。
在這塊陸地上,有四大族共生共棲於此,分別為人族、仙族、魔族以及妖族。然,貪婪慾望、爭權劃地乃為心之所起,人族與魔族之間為此征戰不止,仙族雖也在紫嶺大地佔有一席卻從不插手人魔兩族之事,並在仙族領地設下結界從此與世隔絕。
而妖族,大多數的妖種皆無強大能力可以同人族與魔族一爭天下,便以各自立足、明則保身為上策,甚至還有投身於血狐妖族的護佑之下,以免被禍事殃及,遭致滅族的可能。
百年過去了,仙族座高望遠了這百年間來的人魔兩族戰事,見人族逐漸敗退甚至有可能會永遠消失在這紫嶺大地上,人、仙終究同根而生,仙族最後踏出了與世隔絕的仙地,出手相助於人族以終結一切,並且將魔族驅趕至荒南、設下永禁術,讓魔族無法踏足人族與仙族的領域。
紫嶺大地最終以人族為首、仙族為輔,妖族雖非全部與魔族結合參與戰事但妖、魔乃同源而出,仍然是人族與仙族內心間最大的隱患。於是,為了紫嶺大地的平衡與和諧,三族各派出了能代表各族之人,在仰天山上歃血誓約互不侵犯,若有妖族傷天害理、人族與仙族皆可討伐,反之、人族仙族若也如此,妖族亦可同樣為之。
歷經千年歲月後的某一年間,原是寧靜漆黑的夜空,卻被通紅的火光所照耀,野火大肆地燃燒著整片樹林,點點星火緩緩飄散,拂過一片與這場大火相襯的棗紅裙擺還有不遠處的那一片雪白衣袖。
「放棄吧……」清冷的聲音中,暗藏著一絲壓抑的情緒,腰間上的玉珮散發著淺色藍光,擱在身側的那隻手,緊握劍柄而鋒利的劍身刃上還殘留著緋紅血液。
「放棄?」眉尾輕挑,沾染著血痕的嘴角扯過一抹諷刺地笑,語調裡充滿了不可饒恕的怒意,接著往下說道:「你有何資格叫我放棄?」
「桐……」
「閉嘴!」
一見他想開口喚自己名字之時,她眉心一蹙、怒吼出聲,同時一道如刃般的紅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劃過了對面男子的臉龐,「你又有何資格喊我的名字!」
男子望著那張讓火光照耀卻毫無血色的臉蛋,絲毫不在意臉龐上被劃出的傷,無奈的嘆息但神情卻仍是不改一貫冷靜無奇,「我知妳恨,但妳連我都贏不了,又如何入紫嶺凰城?」
「你知我恨?這可真是我聽過最為可笑的笑話!」她眉頭深鎖,眼神裡透出了更為憤怒的犀利目光,抬起了右手並指著他,「死的非你族人,你何來的知我所恨?」
男子聞言,垂下眼簾、一語不發,只有那握住劍柄的手,隱隱之間加重了力道。
「朔子清,你知我更恨的是什麼嗎?」緩緩放下指著他的手,她眼裡除了怒意恨意之外,還有一抹難以言喻的痛楚。
朔子清靜靜的看著她,沒有答話。
「那就是錯信了你們!」隨著這句話一落,她扯下了繫在腰間上的指環、一個翻手便燃起了火光,用力一握、火光消失的一瞬,乍現一條充滿妖力的長鞭,她舉起長鞭、一個轉身便使長鞭在半空之中朝對方襲擊而去。
朔子清臉色一變,將手中長劍收覆於身後,左手兩指在自己面前一揮,散發淺藍光芒的玉珮裡隨即衝出了一匹沒有實體的雪白狼形,擋下了直徑攻擊而來的長鞭。
他眉心一皺,微有怒意的喊道:「桐嫿,妳不要命了嗎?」
「那又如何!」桐嫿將手中長鞭朝天鬆手一甩,她抽出短刀並劃破左手掌心,鮮血順著傷口淌流不止,而她卻不知何為疼痛的蹲下身子、雙手合掌轉了半圈,兩手掌心沾著自己的鮮血,左右分開兩手後便直接朝地面貼去。
朔子清見勢不對,欲朝她衝過去時卻被一陣強風反撲,絆住了腳步。他勉強的在這陣風裡睜開眼睛,見她所蹲之處浮現一個紅光陣法,而方才被甩在半空中的長鞭化成了一把長劍,劍身上還有一隻沒有實體的狐狸繞住,他心中生起一股不祥之感,目光趕緊挪回到對面女子身上喊道:「桐嫿!」
那陣絆住朔子清的強風忽然間停止了下來,桐嫿緩緩自陣中起身,她面色冰冷的與他四目相對,散亂的長髮在她身後與臉龐上輕輕飄逸,滴在陣法上的鮮血就像被吸走般消逝,而長劍上的狐狸則姿態優雅的降落到了她肩上。
她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肩上的狐狸,緩緩開口說道:「朔子清,你方才說我如何能入紫嶺凰城是嗎?」
「桐嫿……」他的面容上終於有了其他神情,卻是五味雜陳之意。她竟然以自己的血下陣!
「紫嶺凰城的護城陣法是始元仙祖所設,我確實無法入城殺了他。然而,顧奭延卻犯了一個錯,你可知是何錯?」她望向了朔子清身後的遠方一處問道。
他知道她所望何處,身子微微挪動一步,遮掩了她視線,不語。
桐嫿凝視著他,冷笑一聲。「顧奭延只知血狐妖族的狐血有延壽之效,甚至憑藉血中妖力可獲永生之能,卻不知血狐妖族每千年便會轉生降世一位……血天狐。」
「血……天狐?」朔子清內心由生不安之感。
桐嫿肩上的狐狸瞇起了眼睛,向下一躍便落在了她的身前,地上的紅光大陣同時向外擴大了一寸並朝天形成一道光柱,將她與騰在半空中的長劍囚在裡頭;朔子清一個震驚,立刻朝那陣光柱揮劍而去,然而卻不見陣法鬆動,自己也遭受陣法的反噬之力衝擊,向後飛退了好幾步,內臟受損、一口鮮血自嘴裡吐出,「桐嫿……」
「此陣名為噬墟咒,吾以血天狐妖之名,對飲吾族人之血之心下咒。此人得長生不老不死、每五年將至便會嚐盡抽筋斷骨與噬心之痛!」桐嫿憤恨的話甫一落下,噬墟咒內的陣法轉動且一刻不到便隨即消逝。
朔子清見陣法消失,還未及回頭朝紫嶺凰城望去便讓她接下來的動作所震憾,手中的劍被他一把甩落在地,腳步飛快地朝桐嫿奔去、伸長了手大喊道:「小嫿!不--」
桐嫿雙手握住了由自己命丹所化的長劍,看著朝自己飛奔而來的朔子清,淚水終究不忍地滑落臉龐,下一瞬、震斷手中長劍,落於身前的狐狸悲痛地仰天長嚎。
長劍斷,命丹毀。她的人形漸漸化為光點消散,垂下眼簾遮蓋著那雙曾經清澈無暇地眼睛。
曾經他們三人間的歡愉歲月已然不復存在……曾經所認為的與人族之間交心情誼可以永恆不變……曾經與他熾焱狼族的相愛相守……。
「朔子清……千年轉生,我與你再不相遇相識……不同生,不同死……亦不相戀……」這是她最後對他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