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路途

「我可以不去嗎？」杜野光被盯得發毛，立刻想要拒絕。

「玲志，你會去吧？」黃陽突然轉向玲志，面目也變得和藹起來:「當作是一趟經驗，你不也還沒想起是怎麼來到裏世界的嗎？」

我他媽的個去，杜野光心中髒話滿天飛，黃陽這是算準了自己不會放玲志一個人不管，所以才從玲志那邊先下手。

「......我想去。」按理來說，他見到黃陽了，等於心願已了，玲志應該沒有足夠的力量留在這邊，顯然是還有沒完成的事情，他想知道過去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他跟黃陽又有什麼約定，玲志想起被關在杜野光房間時，凌亂想起的片段，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就會解決。

「我，我去......」杜野光咬牙切齒的說。

高勇剛看劉耀陽一臉非常想去的樣子，也就答應跟著一起去了。

「好，那麼接下來就等晚上了。」黃陽拍拍手，讓大家各自去準備該帶的東西，便先回去路易他們家:「我們晚上不歸之森見。」

杜野光在客廳，像隻霸王龍一樣走來走去，看得已經準備好的高勇剛心都煩了:「杜野光你能別再走了嗎？看你走得我心都煩了。」
「你讓我能不煩嗎？我們可是要去那個危機重重的全知圖書館欸！」杜野光神經質搓著手臂說。
「那你就不要去啊。」高勇剛直接翻了一個白眼。
「我能不去嗎？！」杜野光怒吼，有玲志在，雖然他現在已經能獨當一面，但還是有很多不了解的事情，全知圖書館那麼危險，怎麼能放他沒有杜野光的情況下趴趴走呢？！
高勇剛跟劉耀陽也是，雖然讓人省心一些，但他們依然是裏世界的新人，身上表世界的味道都還沒散去，這讓杜野光怎麼敢放任這三人跟黃陽一起去全知圖書館？

杜野光就像操碎了心的老媽媽一樣。

「你不要還沒去就擔心到昏倒了。」劉耀陽好心提醒。
「你才這麼容易昏倒！」杜野光瞪了回去，被瞪的劉耀陽滿臉無辜，高勇剛護短的說:「杜野光你小心真的高血壓昏過去了。」
「你他媽才全家高血壓！」

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大家各懷心事的準備好隨身包，等到晚上十點黃陽帶著路易一起來到了杜野光的家，又把大家帶到了不歸之森去。

夜晚的不歸之森更加恐怖，沒有手電筒，可以說是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可是有了手電筒後旁邊的一切看起來鬼影重重，隨時都會有什麼東西飄過去，什麼東西衝出來嚇死自己，都不奇怪。

膽子小一點的像劉耀陽幾乎抖成篩子一樣，閉著眼都要貼到高勇剛身上了。
膽子大的像路易，拿著手電筒目不轉睛的看著黃陽往哪走，自己就往哪邊跟著，好像現在一個鬼貼到他身上，他都能嫌棄的把人家抖下去一樣。
正常反應的像杜野光，玲志，高勇剛，怕歸怕，但還是踏著有些虛軟的腳步往前走。
不正常反應的像黃陽，完全把夜晚的不歸之森當自己家後院一樣，還哼著曲子一邊輕快的走著。

劉耀陽做死的睜開眼睛往旁邊一看，就看見一個掛死在樹上，瞪著這邊的身影，劉耀陽嚇得直接尖叫出來:「啊啊啊—！」

所有人被驚了一下，紛紛回頭或探頭看劉耀陽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慘叫。

「怎麼了？」高勇剛也被嚇到了，但他很快就回復狀況，詢問劉耀陽怎麼了。

「有，有，有，有鬼啊！」劉耀陽嘴都不利索了，整個人抱在高勇剛身上不肯撒手。
所有人都朝劉耀陽指的方向看去，那裡沒有任何東西。

「沒有啊，什麼東西都沒有。」玲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因為他在旁邊一點的地方看見了一個表情詭異的人站在那裡，他嘴角咧到耳根子，眼睛露出了黃光，飢渴的瞪著這邊，玲志當作自己眼花，立刻說自己什麼都沒看到，想要當作那東西不存在一樣。

「這座森林本來就很髒，但我在的話，祂們就不敢靠近，記得不要脫隊了。」黃陽倒是毫不害怕的樣子，還要墊後的杜野光注意點，別走走人就消失了。

大家應和道，不自覺的都往最前面的黃陽跟路易貼近。

劉耀陽更是腿軟到走不動，高勇剛沒辦法，只好背著他跟上隊伍。
黃陽走的步伐不快不慢，大家都能跟得上。

黃陽的體質特殊，對不歸之森的髒東西來說簡直就像是加強版強效清潔劑一樣，全都只敢眼巴巴的觀望後面的路易等人，卻沒東西真的敢靠近過來覬覦黃陽帶的人。

左彎右拐的，草長得又高不好走，中途有了劉耀陽的經驗，大家都不敢往旁邊看，每個人都像路易一樣直視著前面的人的背，其中走起來最辛苦的便是背著劉耀陽的高勇剛，白皙的臉上都脹紅起來了，要不是來到裏世界，身體變強壯，他還沒辦法這樣背劉耀陽走這麼一大段路。

大約走了兩小時，最終在眾人眼前展示的是一片圓形的空曠草地，地上擺了幾十塊大小不一的石頭跟幾塊刻著奇怪碑文的石碑。

「好了，到了。」黃陽開心的宣布:「這裡是到全知圖書館的第一站！」

「這裡？」杜野光皺眉，看了地板上的東西確實不尋常，感覺像被詛咒過似的，黃陽提醒的說:「你們不能碰地上的東西，除非你們想變成瘋子。」
「現在時間剛好，你們看，月亮在那裡對嗎？」黃陽抬頭，意識大家看天上不可思議的情景，滿天的星斗旁邊掛著一輪滿月，黃陽指著其中的一顆星說:「在月亮西邊三公分處，最亮的那顆藍色星星，那裡就是全知圖書館，我們要先去轉運站，橫渡星河，就能到達我們的目的地了。」

「這碑文上面刻的是什麼意思？」玲志不敢碰，有些距離的拿手上的手機充當手電筒，照著石碑上面古怪的文字。

這文字像是象型文，又好似古怪扭曲的筆劃，不看還好，一看就覺得毛骨悚然起來。

「這上面寫著當初阿撒托斯是如何創造出全知圖書館的，還有全知圖書館的一些規則。」黃陽一邊擺弄著地板上的石頭一邊解釋著。

黃陽把地板上的石頭擺成了一個古老的文字，接著招呼大家走過來:「大家手牽手。」

聞言，大家便手牽手圍成一個圓圈。

「接下來呢？」杜野光開口詢，但黃陽只是給他一個笑容，看得杜野光莫名奇妙，下一秒，四周變得模糊，玲志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眨眨眼才發現他們就到了一個廣場上。

廣場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氣，四處都擺了空攤子，看起來像是以星星作為主體的祭典一樣，只是現在是休店時間，才會沒有人煙。

「好了，我們去搭船吧。」黃陽率先放開手，往廣場的出口走去。

黃陽好像來過很多次一樣，駕輕就熟的走在石子鋪成的道路上，後面依舊跟著剛才的路隊，大家都不敢東張西望，深怕等下看到什麼無以名狀的東西搞瘋自己。

走了大概五分鐘，前面出現了一條河，這條河非常奇特，像是有無數星點在河中裡閃爍著點點光芒。

河的對岸被霧壟罩，看不清楚有什麼東西在那裡，河的這一頭有一個小小的碼頭，有一個像是卡通裡會出現幽靈正在守著船。

「好久不見了，卡戎。」黃陽走過去熱情的打招呼，卡通幽靈也同樣熱情的招呼黃陽:「好久不見，黃先生。」

一人一幽靈就這麼寒喧起來，旁邊的人也不敢吱聲。

「對了，這次我要帶他們一起去全知圖書館，要麻煩卡戎載我們一程。」說到一個段落，黃陽突然指了指後面的幾人說。
「您要自己一個人帶這麼多人去嗎？！」卡戎顯然很訝異這件事，嚇得手上的槳都掉到地上了:「您的實力居然已經到這麼強的程度了嗎？！」
「還好，我還有部分的力量被扣押在默然法庭，看來是要不回來了。」黃陽看起來有些失落:「我現在是吃老本了。」
「您光是老本就吃不盡了。」卡戎誇獎，黃陽應下了這個稱讚，幽靈便開始招呼大家上舟。

這個舟看起來挺大的，坐個五六人都沒問題。

黃陽等人紛紛上了碼頭登上大舟，幽靈看大家都坐好位置了，便開始滑起舟來。

黃陽坐在最靠近幽靈的地方，旁邊坐著路易，她先向大家提醒到全知圖書館的注意事項:「首先，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大喊大叫，正常講話可以，但不能吵鬧。」

大家表示理解，畢竟是圖書館，大吼大叫什麼的也太沒有禮貌了。

「再來就是別看天花板。」這個就滿莫名其妙了，黃陽補充:「如果你們想變得跟我一樣瘋，或比我更 瘋的話，我是不介意你們往上看。」

「上面有什麼嗎？」玲志問出來就覺得後悔，人家就說別看了，自己還多嘴問什麼。
沒想到黃陽居然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她咧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回答:「是阿撒托斯的夢境內容，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形成的原因。」

玲志聽不太懂，也不敢再問。

「還有，全知圖書館有很多無以名狀的東西在找資料，看到的時候不要太驚慌，趕緊閃人就好，不要招惹就不會受傷。」船滑進霧裡頭，黃陽繼續補充:「全知圖書館裡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變換位置，你們等等分開走前拿我的小指碎片做成的靈擺，免得失蹤變成全知圖書館的一部分。」

「想當初黃陽先生被奈亞拉托提普丟在全知圖書館還花了三個月才灰頭土臉的出來呢。」卡戎一邊哼哧哼哧的滑船，一邊提及往事感慨了下，誰會想到當初那個懵懂無知還怯生生的黃陽會變成可以領人進去的大佬。
「那是老師的惡趣味，老師一直跟著我看我邊害怕邊背全知圖書館規律的樣子。」黃陽提及過往的自己還是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耳朵，只是在霧茫茫一片中看不出來。

想當初她一個人在迷宮般的圖書館裡一個人去摸索去探究，甚至是遇到無以名狀的東西，自己一個人驚險萬分，黃陽就像一塊玉一樣，值得刻苦的打磨後露出裡頭華美的翠玉，只可惜只有奈亞拉托提普看到她隱藏在石頭下的天賦，讓黃陽只花了三個月就摸透了全知圖書館。

黃陽拿出了把小刀，使出了五晶世界，用刀柄把自己的小拇指敲碎，再用繩子綁起碎石，做成簡易靈擺分給了五個人:「有了這個，你們就能找到我的位置，我也能夠判斷你們在哪邊。」

「各位，前面就是你們的目的地，全知圖書館！」隨著卡戎一擺手，顯現在眾人眼前的是在星空下，巨大的圖書館，碩大的建築不知道是哪個派系的風格，只知道它是個硬冷，無法讓人接近的存在，它沒有天花板，而是頂端處有一團紫黑色的霧盤踞在上面。

「謝謝卡戎載我們一程，回程我們會直接從這邊回去，就不麻煩你了。」大家下了船，黃陽付了看起來就很古老的錢幣給卡戎後，就跟可愛的幽靈道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