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斷層

我聽到隔壁間傳來幾個女同學的尖叫聲，接下來的班級也陸續傳來了類似疑惑的聲音，連對面的九年級教室也全暗下來了，估計是全體遭殃。

這年代是怎樣，太黑粉連正常人都整嗎？

雖然他們沒少整過就是了......

我看了下手錶，今天確定不是四月一號沒錯，「唔......變電所怎麼了嗎？」太黑粉應該不會把他們那群鬼腦筋動到變電所上去吧，所以拜託是人為的吧，不是鬼為我會很放心的。

可是要整也不要是現在啊，還偏偏選在第八節是怎樣，搞現代化？

我看你們可以去市政府搞一個兄弟夜未眠展了吧。

我看著整間漆黑的學校外透進那個據說會影響觀星和人體自我恢復力什麼鬼、俗稱光害的東西，現在應該要感謝它們幫我們照亮以免出現傳說中經典的漆黑學校嗎？

這年頭的好兄弟越來越中二了，我嚴重懷疑他們的死因應該也跟中二有關。

等等我幹嘛在意他們的死因！又不是靈媒！

然後我突然發現一件事。

我們班完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欸，是怎樣，太不正常所以覺得上課上到一半突然停電是正常到還可以在停電的時候玩誰最先動就輸了的遊戲是嗎？

給我正常點啊你們！我們並沒有在異世界也沒有處在一個每天都會跳電三次的國家啊！

真的有這種國家嗎......算了。

我看過去，然後看到的是跟打掃時幾乎一樣的畫面——事物靜止、像是時間不再流動。

我靠我這輩子到底得罪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整我回答我啊我管你是太黑粉太白粉太金太銀太灰粉——

對了老師呢？那個開口閉口都是死小孩卻被學生評選為年度最帥人又好的歷史老師呢？

是說我也不知道學校什麼時候有這個投票的，他好像一上任就不知道學務處被那堆瘋狂的學生威脅了些什麼搞出這樣一個投票來，然後他就當選了，一切都是這麼自然，自然到那投票似乎是天生就為他創造的一樣，而事實也是如此沒錯。據說事後有人問他感想，他也只意義不明地回了一句「啊哈哈，年輕真好」。

所以他到底跑去哪了？

我往台上一看，沒有看到他；往教室望去，也沒有他......我不記得他剛剛有走出去看狀況啊，人勒？

就在我還在想說他跑去哪裡的時候，背後突然冒出一股寒氣，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我背後溜過去，然後在我椅子後方停住。

有句話說的好，人最大的教訓就在於人永遠學不到教訓，就算是異常如我也一樣。

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轉過去看了。

或許我這輩子最後悔的，是我在這一次的轉頭。



啪。



黯淡的教室又再度亮起光，班上的同學也恢復動作，老師更是好好地站在講台上說著沒什麼、應該只是跳電，不需要像隔壁班那樣叫得跟什麼一樣，然後又讓教室裡多了幾分笑聲。

如同以往。

過了些時間，當歷史老師繼續上他未竟的課程時，學校同樣恢復的廣播也隨之傳來生教主任的聲音。

『各位同學，剛剛只是學校技術上的缺失而導致的跳電，請各位同學回到座位上繼續第八節課程......』

台上的人輕笑了幾聲，「你們這些死小孩，要記住，以後沒有好好檢查自己的過失的話，就會像這樣子，懂了嗎？」把別人當活教材的歷史老師指了指廣播，又再度拿粉筆敲敲那據說是無辜生命、會痛的黑板空白處，「這就是現實世界，孩子們，年輕人就是要多跟世界互動。」

「可是老師你也很年輕啊——」有人抗議。

「那是我，不是你們，有時候事實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所以意思是說老師你很老？」

「......你們這群死小孩......」



我在一片笑鬧聲中呆愣了幾秒，拍了一巴掌之後才清醒，回過神來才發現我已經忘記我剛剛看到的是什麼了。

啊靠，我幹嘛打自己巴掌！自虐嗎我！

我不記得，如同我每次作夢醒來。

那像是非常、非常遙遠的事情，我記不起來。



但是此時的我沒有注意到，坐在教室角落不被注意的那個人陷入深思的微男性化面孔。

我也自然沒聽到，她的自言自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