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回B 這個男人失控錯亂地猛進的年末溫泉之行(十五)

　　「……婆……老婆……」

　　我聽到那個男人的呼喚，隨即離開被爐趕到他的身旁。結果他的眼睛仍然閉著，那幾句只是夢話而已。

　　「老婆……」他再度低聲呻吟，同時緩緩地把眼睛睜開，這次是真的睡醒了。

　　趁他尚未完全清醒，我嘗試誘導他的思維：「老公，你感覺還好嗎？吃得下晚餐嗎？」

　　然而沒能誘導成功，他坐了起來，四處張望親自確認現況，並疑惑地向我提問：「他們呢？」

　　「他們……到街上看錶演了。」

　　這個男人的神情頓時緊繃起來，盛怒已無從壓抑。因為明早就要離開旅館各自歸家，今晚是他拿下紅髮男人的最後機會，精心準備了萬無一失的終極賭局，卻被意料之外的昏睡徹底摧毀了。

　　為免他越想越生氣，我再度提出剛才的那項建議：「晚餐，要現在吃嗎？」

　　「……嗯。」

　　這個男人首先是好色，然後是貪吃。即使晚餐已經涼掉了，但他患有獨特的味覺障礙，所以仍然吃得津津有味，心情明顯地有所好轉。

　　在我把膳台搬到房外之後，他不知為何把我拉到陽台上，一言不發地默默望向滿佈烏雲的夜空，神情也逐漸變得灰暗起來。假如沒有在溫泉裡昏倒，現在就是左擁右抱了啊，怎會淪落得挨著寒風觀賞無月的夜景呢。

　　「唉。」莫大的悔恨使他不禁地深深嘆息。

　　「對不起。」

　　「不，你不用道歉，全是我的責任。」

　　我看準了他此刻情緒低落，藉由以退為進的方式獲得了無罪宣判，然後隨口補上一句安慰：「不用灰心，還有很多機會。」

　　然而我的這句安慰似乎起了反效果，又使他的臉上多添了幾分懊惱。今後當然能夠再與紅髮男人賭博，卻不會再有兩名特務暗中相助，一旦失手隨時會把我賠上……雖然也只是要把我賠上而已。

　　「老婆，可以讓我抱一下嗎？」

　　「嗯。」我理所當然地同意了他的要求。雖然不知道這是尋求慰藉還是加緊訓練，但對我而言都只是舉手之勞。

　　但他並沒有擁抱我，而是把我整個抬了起來。這確實也是抱的一種，對我其實毫無差別，只是稍微有點被嚇到，害我伸出去的雙手被他緊緊夾住而已。

　　心跳正常，呼吸略重，但用力明顯過猛，在恐女症發作之前，他的手臂應該會先支撐不住，用不著多久就會被解放了吧。我為打發時間而轉頭望向夜空，發現細雪在徐徐飄落。

　　這點程度的降雪量理應是不足掛齒的，但我正被橫著抬起而且雙手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雪花不斷掉落到我的身上，逐漸融化並滲進衣服裡面。

　　「老公，下雪了。不如先回房間吧。」為免著涼，我如此向他提議，卻沒有獲得半點回應。

　　只見他茫然地凝望飄雪，與觀望夜空時如出一轍，被眼前的景色觸動心靈無法自拔，好個多愁善感的男人啊！

　　「下雪了！」我嘶聲叫喊，嘗試以此把他喚回現實。他明顯是聽到了，但只是神情呆滯地低頭看我一眼，便再度抬頭以哀怨的眼神繼續賞雪，看來是徹底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面了，不論我再怎麼呼喊亦是徒然。

　　絕望之際，一顆飄雪不偏不倚地降落在我的臉頰上，勾起了那個男人的興趣，促使他伸手把雪從我的臉上抹去。全靠這顆充滿靈性的飄雪，他稍微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並稍微鬆開對我的束縛。

　　「老公，先回房間吧。」我趁機再度發聲提議，同時轉頭過去以他的衣服擦臉。

　　「嗯？」他如夢初醒地回應了一聲，隨後身體猛然顫抖震動，終於察覺到風雪所帶來的寒冷，便匆匆忙忙地動身回到房間躲雪。

　　回到房間之後，他率先把我放置在床鋪上，雖然棉被也不算太壞，但被爐明顯是更加溫暖吧？我正要翻身爬往被爐，卻被他霸道地攔截下來，他以橫蠻的強吻把我壓回床上，並開始肆意地撫摸我的腰臀。

　　猶如溫泉事故的重演，只是沒有了溫泉的影響，難以再度演變成事故。這次，真的要被他侵犯了。
　　
　　「嘿！我們買了甜品回來啊！」紅髮男人的聲音自房外傳來。

　　他毫不猶豫便以棉被把我蓋起，動身前去招呼歸來的那些人。我被遺下在床鋪裡頭，這是他剛才使用的被鋪，餘溫幾近散盡，但氣味仍殘留著。驚魂未定的我無法仔細分辨，心中的噪音在被窩裡不斷迴響，久久未能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