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魔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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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4-02
在大晴天潮的都城,大京城之中。一座豎立於近郊外的宮殿,這座宮殿表象高莊華麗,漂亮的園庭造景,樹木植被、池塘小橋,還有自然的鳥兒名叫著。

宮殿大門的扁牌寫著【太皇宮】

太皇宮的出入口都有重兵把守,穿著的明光鎧在正午之下顯得晶光閃閃,腰上別著橫刀,手持鐵戟的是守護都城的天朝御林軍戰士。大晴御林軍是全天朝上下最強大的軍團,總人數為十萬,每個士兵的平均實力皆在【天王】級別,憑一個人就能抵掉一個藩屬邦的軍團。

他們就如在中正紀念堂的衛兵一樣,站崗時幾乎一動不動。即便是風吹日曬,或者說即便天上掉下了足以夷平整個大陸的隕石,他們那鋼鐵般的面容也怕是不會有絲毫變化。

這太皇宮是不對外開放的朝廷禁地,朝廷御用的結界師嚴密控制出入該地的閒雜人等。在宮殿中,除了每個節點門口都有御林軍士兵,和宦官僕人的日常工作外,這裡看不到外人。

在宮殿最深處的寢房中,一個年紀接近老年的男人躺在一張華麗的床榻上,床榻邊圍著白絲床簾,微風吹拂的使其慢慢搖曳。

男人著眼睛,頭上的灰白髮絲隨風飄著。

忽然,男人睜開眼睛,說道

「石國忠嗎?」

不知何時,在床邊忽然出現了一名男子,該男子穿著大紅蟒飛魚服,腰上配著繡春刀,男子低下頭、揮開衣袍披風並單膝下跪行抱拳禮。

「神劍衛指揮使司石國忠,拜見陛下。」

男子說道。

神劍衛是大晴天朝皇帝的直屬機關,掌管著情報特殊任務,還有暗殺相關的特工組織,並且越過任何官階直接聽命於皇帝。神劍衛機關的最高階級是指揮使司,也就是這名男子.石國忠。

「陛下,天朝有難,還請陛下當機立斷。」石國忠說。

而躺在床上的這個人正是大晴天朝的太上皇,也是明月的養父,更是前任天朝皇帝。

而如今,他已經是風中殘燭,拖著這不知何時就會死去的腐朽肉身,在這終日不見天光的深宮中苟延殘喘著。

太上皇聽了後搖頭,說道:「朕,已經不是皇帝了。」

「對我等而言,陛下就是皇帝。」

石國忠的話讓太上皇沉默了。

因為年歲上漲,生了場大病的太上皇遭到朝中大臣.李福的背叛,他被迫退位並讓叛臣賊子們擁立自己的幼子為魁儡。

天朝大權被叛徒掌握,李福與其狗黨和統制廠隻手遮天,唐家天下的大晴天朝搖搖欲墜。

而他,拖著病重的身子,除了旁觀一切發生外什麼也做不到。

「朕這皇帝有何用?」

「陛下萬萬不可如此。」石國忠說:「我大晴天朝的江山,萬不得落入奸臣之手啊!」

太上皇看著石國忠,緩了片刻,問道:「明月呢?身在何處?」

「明月公主………隨軍出征去了。」

「這樣啊。」

只要不是在李福的掌握中,那樣就都還安好。雖說不是太上皇自身的親骨肉,但是太上皇卻還把明月當成自身的女兒看待。

李福不意外會盯上自己的兒女,所以除了登基成魁儡的幼子之外,其他孩兒們大概都已經凶多吉少。可是明月的話,李福大概沒辦法。

作為大晴天朝的帝王血脈,不能就這麼放任叛賊胡作非為。可太上皇很明白,自己的大限大概是無法看見天朝重振雄風的時候了。

太上皇伸出手,指著一旁的簾布。

「………大晴天朝,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太上皇閉上雙眼放下了手。

石國忠撕開簾布,裡頭藏著一張信紙,這可能是隱藏的密旨,背著李丞相的眼線秘密撰寫的,為了不被發現一直深藏著。

取得了信紙,回頭看著太上皇。

太上皇安詳地躺在床榻上,只剩微風輕輕地吹拂在他的面上。蒼白的髮絲微微飄動,顯得十分安詳。

「陛下………」石國忠只能低下頭。

作為神劍衛指揮使司的他於心中暗自發誓,賭上自己的生命,絕對不會讓太上皇的遺願就此落空。

「臣,遵旨。」

石國忠收下密旨,站起身來準備潛逃離開。

忽然御林軍的戰士出現在了門口,幾個御林軍擋住了石國忠的去路。御林軍戰士拔出了腰上的橫刀,那【天王】境界的強大靈氣直逼石國忠而來。

………糟糕,被發現了嗎?可絕不能讓密旨被奪走………

石國忠將手按在腰上的佩刀繡春刀上。當第一個御林軍戰士朝著石國忠砍來時,石國忠一個步法便將幾人穿越而過。

最為皇帝直屬的特務神劍衛,石國忠的本領自然不比御林軍低。

他一路【咻~】的逃到了宮殿中庭,卻撞見了早已埋伏在這要逮住他的御林軍,以及朝堂上的奸臣,李福丞相。

只見李丞相與其狗黨們站在一整排的御林軍方陣之後,雙手放在背後,一派從容地看著石國忠,說

「許久不見了,石大人。」

「………」石國忠握著刀,手中漸漸握得更加用力。若不是因為局勢嚴峻,現在他真的想一刀就殺了這個奸臣。

「自新皇登基以來,石大人與神劍衛們就從朝上失蹤了,可讓老夫擔心啊。」

………那當然了,你就是為了這點才創立統制廠的,不是嗎?

本來神劍衛是為了守護皇帝的執政,協助皇帝剷除天朝內的敵人才存在的組織。但是自從李福丞相掌權後,皇帝權力被架空,神劍衛就變成了丞相的大敵。

且失去了本來神劍衛控制天朝情報的大網,李丞相只能再建立另一組特務情報組織,那也就是統制廠。監控天朝內的各種情報,掌控民間輿論,並開始蒐羅失蹤的神劍衛蹤跡。

………如今把神劍衛都宣判成反賊,就是害怕當皇權歸位後自己可能失勢遭神劍衛清算,不是嗎?

「還請石大人和我們走一趟。」

「丞相,請恕在下拒絕。」石國忠果斷回絕道。

畢竟,現在他可是有密旨在手,不管說什麼都不能讓密旨落如奸臣手裡。

而丞相也絲毫不感到意外,之後揮手示意部下攻擊。

御林軍士兵手持長戟刺向石國忠,但是石國忠靈活的一跳,藉著長戟做跳板,跳到了牆面上,飛簷走壁的躍上了屋頂,揮刀擋下敵人射來的箭矢後頭也不回的逃跑了。

李丞相從容地站在原地,他對身旁的士兵說

「抓活的。」

之後士兵們都跟了上去試圖抓回石國忠。

石國忠在屋頂上遇上了幾個實力高強的御林軍士兵,拔刀與他們刀劍短兵相接,不過石國忠老練地輕易甩開他們。麻煩的是要如何逃出宮殿,這才是問題。

朝廷的結界師肯定知道石國忠的正確位置,想傳送逃離不太可行,而這裡又被大量御林軍包圍,即便是自己這樣的高手,可能也怕是插翅難飛。

這時他在身後的屋頂下跳上來兩個御林軍,石國忠先是以繡春刀抵擋對方的攻擊,隨後以步法拉開間距,使勁踏腳鎮起一塊屋頂瓦片,之後踢向另一名御林軍。

但對方也不是什麼省油燈,一掌像是拍蒼蠅一樣的拍掉了這飛來的瓦片。同時眼睛死死的盯著石國忠,不放過任何可能讓他逃跑的時機。

石國忠嘖了一聲,眼見障眼法無效,他衝了上去,持刀與兩名御林軍交戰。

刀光劍影中,不能拖太久,不然要是敵人援軍還有統制廠的狗賊趕來,那自己就真的是無路可逃了。

他以繡春刀格檔對方的攻擊,再以靈氣運勁,手掌按在對方胸口,一陣爆發的力量將該士兵震飛幾十公尺外,使其跌下了屋頂。

雖然只是基本功的雕蟲小技,但以石國忠這樣的高手使用的話,一般人即便身負盔甲大概也是不死也傷。只是對方作為御林軍而不是無名小輩,大概也只是輕傷。

解決一個,石國忠仰身閃過對方一砍,接著抬腳巷著對方下八一踢,該敵人就直接在屋頂上摔得翻滾了起來。

把握時機逃跑,石國忠身負重任必須小心翼翼。

這時,又一個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石國忠謹慎地架刀對峙。

不過出現的人並不是他預料中的追兵,而是自己熟識的同僚。

「常義………」國忠呼喚出了來者的名字。

是和石國忠依樣身穿大紅飛魚袍,腰配繡春刀的神劍衛成員.曹常義。

作為多年一同並肩作戰,讓他託付背後、共同粉碎過無數叛賊陰謀的夥伴。本來,這應該是夥伴間共同合作完成先帝遺願的故事,但是石國忠此刻見到他卻沒有一絲安心感。

而曹常義就是站在石國忠前面,沒有任何動作,也一聲不吭,面無表情地看著石國忠。

石國忠回過頭來,剛剛倒下的那名敵人已經爬起身,再次揮刀而來。石國忠以手中的武器兵刃相向,刀刃間撞出火花。

雙方兵刃相交,刀光劍影擦出火花。

但是曹常義並沒有去幫助石國忠,而就只是這麼看著。

「常義,這是幹什麼?」

對付敵人的同時,石國忠對著昔日同僚大吼。他說:「你為什麼只是看著?難道你真的背叛了嗎?」(OMO)

而曹常義沒有任何回應,他就只是看著石國忠與御林軍的士兵交戰。當石國忠一招格檔反擊擊敗了御林軍士兵,隨後持刀指向曹常義。

石國忠說:「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和李福那種人勾搭?」

「石大人。」總算,曹常義開口說話了。不過令人發毛的是,他露出了過往石國忠從未見過的奸詐笑容。

他說道:「怎麼直呼在下的小名呢?在身為神劍衛公職期間要恪守公私分明吧?」

「你………!」

石國忠瞪大了雙眼,他沒想到居然會從多年的夥伴口中聽到這種話。曹常義向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一樣,他無所謂的說道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是吧?」

「………你到底怎麼了?」

石國忠無法想像,眼前這個與奸臣為伍、助紂為虐的小人,是在當年與年少的自己在同一片蒼天下共同立誓要撐起天下,心懷榮耀與夢想的那位少年。

一起修練、入官途,甚至一起成為神劍衛,那個情如兄弟的曹常義去哪裡了?

石國忠憤恨不平的收回刀,拋下了曹常義以靈活的步法跳躍離去。離去時,似乎還聽他留下了一句:「也許我看錯你了………」

難掩心中受到信任的同伴背叛的傷痛,但作為神劍衛,石國忠必須要能承受這些。

曹常義面色不變,無動於衷。

當看著石國忠遠去之後,曹常義將奸笑之容改回了微笑,感慨說道:「我說國忠啊,只憑一身勇氣是成不了事的。」

在地上追趕的御林軍仍舊緊追不捨,不過以石國忠的本領的話,一定能成功逃跑的吧?

曹常義跳下屋頂,他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宮殿的主臥房中,李丞相來到太上皇的龍榻前。宮廷御醫把了太上皇的脈搏,沉重的搖了搖頭,他告訴李丞相太上皇已經殯天。

「這樣啊。」李丞相看起來沒有太意外。畢竟太上皇並重已經是心中有底的事情,何時會離世都不稀奇。

李丞相看著已經安詳離世的太上皇,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即便是坐朝君臨天下的天朝皇帝,死了也就只是一具等待腐朽的肉身而已。身擁一個帝國?那也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

這時,曹常義走了進來。

「稟丞相,曹常義到。」

「說吧。」丞相依然背對著曹常義。

曹常義說:「眼線告知,項國霸王軍團征服了龍始之原,此刻已經逼近落雷關,人數約二十五萬人。一路上宣傳投靠宗門予以重用,反抗者全門誅滅。」

「………」李丞相不語,似乎在琢磨什麼。

落雷關是天朝西邊的一道關卡,從西方來的話必定要經過那裡,距離大京城應該也已經不遠了。敵方二十五萬人,這兵力實在不容小覷,但落雷關的防禦也是全天朝數一數二的固若金湯。

而曹常義繼續說:「按照情報,這項兵由霸王帶領親征。」

這句話直接讓李丞相瞪大了眼,他回過頭來看著曹常義。

「當真?」

「回丞相,情報不假,是霸王本人親自出征。」

這下丞相真的急了,他罵道:「這該死的荒野莽夫!!!」

如果是霸王親征的話那局面就會完全不一樣了,本來篤定霸王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根據地項國,但是既然他親自出馬,那就代表天朝的虛張聲勢被看破手腳了。

如今已經分散兵力去和島夷作戰,在守衛京城的一路上幾乎沒有可抵擋霸王的兵力。而且,對方做為神州大陸最強的戰士,在關龍已死的如今,天朝手中可沒有人能與之一戰。

丞相對一旁的部下說:「將御林軍調配分派,帶五萬精兵前往落雷關增援。」

「是。」

雖然這樣根本就不是霸王的的對手,不過這一定也是如今最好的部屬了吧?

李丞相捏著下巴的白鬍鬚,還是略感到不安,忽然在部下要執行命令的前一刻說:「慢。」

部下被這一令聲止住,丞相改變主意。

「備馬車,老夫還是要親自去一趟落雷關。」

「丞相是要親自和霸王見面嗎?」

「正是。」

他轉頭面項曹常義,繼續說道:「曹常義,你與其餘統治廠,繼續監視島夷軍團的動作。且消除路上對朝廷疑慮的聲音,強調勝利情報,務必讓百姓認為朝廷取得了大勝。」

「遵命………請問丞相,這樣一來在下………」

「對。」丞相說道:「你也是統制廠的一員了。」

「謝丞相。」曹常義露出微笑。

微笑中的他露出牙齦,暗示著漂往未來的這縷煙硝味可能會在某一刻爆發。

……………

視角回到許久不見的立剛他們身上。

「這樣應該還能撐一陣子。」

高岩在周邊佈下隱匿結界,讓外面的妖魔短時間內找不到他們。立剛、高岩還有香,三人為著一根點燃的蠟燭席地而坐。

因為廢村魔域的黑暗,外頭應該是黑霧密布,還有各種妖魔四處橫行。空氣中散布著強烈的邪氣,一般人類待在這種環境下應該很快就會發瘋,但如果是修練者,應該還能再撐一會兒。

「你說的是真的嗎?」香問道:「這裡魔王的實力真的那麼厲害?」

「嗯。」立剛點頭。

「可以匹敵魔魅林的魔將?」

「應該吧………」

香聽了後陷入沉默。她按著太陽穴,似乎是在想是不是哪裡搞錯了,師尊他怎麼可能叫他們來處理這麼危險的魔域呢?

通常像是魔魅林這樣的大型魔域,先不說外層,在中央區會潛伏著魔王與魔將,其各個實力都能匹敵高境界的修練者。

「那、現在該怎麼辦?」高岩問。

他佈置下的隱蔽結界可能無法支撐太久,尤其是在這裡的妖魔實力都不差的情況下,被找到應該也是遲早的事情。

立剛拿起手中的噬血劍,在心中問道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

【都事到如今了,我也不知道這該怎麼辦?】劍中的傳來幼女的聲音,劍靈小倩也已經對現況表示束手無策了。

【按照妖氣中心的發出位置,你們應該已經距離魔王不遠了,魔將很快就會來找你們,而憑你們這陣容,不說魔王,與魔將打都很危險。】

「真的有這麼強嗎?」立剛皺眉頭,雖然說這裡可能有很強的怪物,但這樣把他們說得毫無勝算還是令立剛感到懷疑。

突然間,一股強烈的脫離感席捲而來,立剛的意識飛進了小倩的神識空間中,在佇立著一棵血櫻花的小島上,小倩抱著腿坐在樹下。

她嘆息的說:【強?你們簡直是差遠了。】

「可以說明清楚些嗎?」

【我也沒親自看見這裡的魔王,但從村口徘徊著惡靈來看,我想應該是死亡系的,和那些惡靈是同類。】

「也就是鬼王嘍?」立剛扶著下巴。

立剛在穿越之前只在一些電視或電影中接觸到鬼魂傳說一類的,對這些一點都不了解。或者說,那對立剛而言幾乎事不關己,所以一無所知。

不過村子口的那些惡靈是靠著高岩的雷電法術擊敗的,那麼這裡的鬼王是不是也可以用高岩的什麼五雷咒令擊敗呢?

立剛還在想這可能性,小倩卻已經搖頭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這樣修為力量深厚的魔王怎麼可能一發五雷咒令就消失?】

高岩使用的五雷咒令確實是惡靈一類妖魔的剋星,但是當力量和修為提升後,對抗該法術的抗性也會得到顯著的提升。

【都是那女人害的,早知道就讓你離她遠一點。】

「那女人?妳是說香嗎?」

【還能有誰?】小倩露出厭惡的神情,她惡狠狠地說著:【一見到她,我就明白她身上的狐狸味了,肯定是個愛找男人禍害的賤女人。】

「幹嘛把人家說的好像是搶人老公的小三啊?」立剛哭笑不得。

不過看小倩這咬牙切尺的模樣像極了一隻炸毛的貓咪,真不知道與香淵源並不深的她,這股怨恨到底從哪來的?

「喂!孫兄。」

突然,立剛的意識浮回表層,高岩搖了搖立剛的肩膀。

「哈?怎樣?」

「孫兄,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立剛左顧右盼,只見香蹲在窗前,露出上半顆頭凝視窗外。

不出片刻,香朝著立剛他們招手,要他們也過來看。立剛與高岩二人只能半蹲身子,盡量安靜地來到窗前,抬頭望向窗外。

突然,一陣霹靂爆炸聲從遠方傳來,沖天火光照亮了魔域半側。

「那是什麼?」高岩問。

「可能是天帝門的援兵。」香看著遠方燒起的大火說著:「宗門高層,師尊他們可能也發現了這魔域不單純,所以派了前輩們來協助鎮妖。」

「那是人放的嗎?」立剛小聲的嘟囔著。

那感覺像是空投燃燒彈一樣的火勢在魔域的一側蔓延開來,驚人的煙灰與熱浪迎面撲來,感覺再過不久,這裡也將被大火侵襲。

妖魔群因為大火而亂了手腳,那此刻是否正是逃亡的時機呢?

正當立剛已經開始思考如何脫身時,一道巨大的影子從他們眼前跨過。

「不好,是魔將。」香壓低兩人的頭。立剛無法直接觀察對方,但他看見一個巨大的影子從窗前慢步通過,伴隨著驚人的邪氣與壓迫感、銅鐵撞擊的清脆聲,這感覺實在令人討厭。

他們將呼吸聲降低,等待魔將走過。

魔將看起來是沒有發現他們,逕直的往著大夥方向走去。

見魔將的影子逐漸消失,立剛問:「那就是魔將?」

「嗯!而且比我還強………」香冒冷汗說著。

比她還強?連三人之中最強悍的香都這麼說了,立剛和高岩各吞了一口水,看來這裡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危險。如果魔將都這麼強大,那麼魔王的威脅肯定更大。

「那、那裡的援兵會不會有危險?」高岩問道。

香與立剛紛紛沉默以對。

如果這個魔域的危險性被大大的誤判了,派來了一些實力不足的人來,那麼結果很可能是十分慘烈的。

說真的,在泥菩薩過江的現在,他們理應要顧及自身性命,立即逃離撤出這個魔域才對,立剛的理性也在告訴立剛必須要趁機逃跑才行。

香說:「應該是師兄姊們,或許不會有問題。」

「可是………」高岩似乎還想說什麼。

這時,又一陣爆裂聲,遠方的火焰直衝天際,兇猛烈火吞噬了大量的妖魔,怪物的悲鳴與慘叫不絕於耳。

「走吧。」香站了起來。

已經沒有時間再給他們猶豫了,現在就要動身撤退,再不然,最終魔將也是會找到他們的。

他們踏出了藏身處,街道上的火勢已經蔓延開來,一些著火的妖魔滿地打滾,其餘的四處抱頭鼠竄,沒有理會他們。

香走前頭,說道:「快,只要利用這場大火,我們也能輕易脫逃。」

他們奔馳在廢村的道路上,被邪氣佔領的破舊房屋此刻已經因為大火而燃燒了起來,陰暗的魔域因為火光稍顯得明亮,但是火焰的熱風以及濃煙還是很令人不舒服。

香拔出腰上的刀,前方出現了一頭擋路的妖魔。

「我來解決就好,你們兩人保持體力。」香說道。

本來還在逃竄的妖魔看見香,立即暴怒撲了上來,但是香揮動橫刀利刃一閃,那頭妖魔便身首分離死去。

「要快一點,可以感覺到許多更強烈的邪氣正在湧出。」高岩抬手節印,他的指尖上凝聚出了一點金色的亮光。

一路上他們斬殺了不少的妖魔,好在這場大火分散了大不分妖魔的注意力,阻礙幾乎只是零星個體的反擊。

接著,熟悉的村口就在眼前了。

「我們到了………嗯?」立剛看見出口興奮地笑了,但是他接著就看見了,就在那裡,還有一頭妖魔正好站在村口擋著他們的去路。

立剛拿起噬血劍,說:「這次我來吧。」接著向妖魔走去。

畢竟不能每一次都是香出手啊,自己餐與這團至少也應該做點什麼出些力。但是這時,噬血劍裡的小倩突然大聲警告。

【等等小子,那裡是………】

沒等小倩說完,一把邪氣大刀直接從中劈開了那頭擋路的妖魔,把三人都嚇了一大跳。

「不好了………」香面色變得非常嚴峻。

一雙大腳踩過分半的死屍,那是一個高度約兩三公尺的巨大人形,身穿著以鐵片與竹片複合串起的的鐵甲,背上插著一面黑色的大旗,身手拔起那把看起來就殺人不眨眼的九環大刀。

那股強烈的邪氣印象深刻。

「是、是魔將。」高岩膽寒了一會兒。

魔將的面部看起來是具焦黑的骷髏,但骷髏的眼窩中燃燒著邪惡的鬼火,背後的那面黑旗隨著風而在舞動著。

而他正面對著立剛三人站著。

「吼吼吼〜〜〜!!!」

魔將大吼叫,強大的風壓差點將三人吹走。

【小子,別緊張。】

「說的簡單,怎麼樣別緊張啊?」

這個時候,魔將以雙手舉起那九環大刀,在刀上集結了強烈的邪氣,目標即是被嚇到不能動彈的立剛。

眼見對方舉起大刀,立剛知道被攻擊的目標是自己,但是不知怎麼的,是因為害怕嗎?自己的腳已經動不了。

【小子你快躲開!】小倩大喊。

魔將大刀一劈,強大的力量甚至讓地面裂出蜘蛛網痕。但是這一刀沒有砍在立剛身上,而是香挺身而出用自己的刀扛下了這一刀。

「你在、幹什麼啊?」香略顯痛苦,她握刀的虎口已經因為那震盪而破損,鮮血直流。

接著【噹!】的一聲,握著的橫刀斷裂,香也支撐不住向後倒下。

立剛接住了即將倒下的香:「妳、妳為什麼?」

「………」不過香沒有回答,她只是虛弱地看著立剛。隨後便閉上雙眼昏睡過去。

「喂!起來啊!」立剛搖著香的肩膀,情況十分不妙。

魔將欲再舉刀攻擊,忽然一發五雷咒令轟在了它的身上。對同樣身為亡靈系的它來說,五雷咒令有著剋星一樣的效果,魔將被逼退了一步。

但總體上,它只受了點小傷。

高岩指尖發著金色電光,說道:「孫兄,我們要快點逃才行。」

「可是………」立剛抱著昏迷的香,如今香已經受傷,這該往哪裡逃?

魔將鎮守著魔域的出口,往回走又會遇到更多的妖魔。

高岩回頭往村內的道路看過去,尋找能否有讓他們逃跑的空間。

果不其然,他們往回廢棄村子的道路上突然冒出十幾個惡靈,惡靈群們一口氣就阻斷了他們能逃跑的可能性。

已經被包圍了,前有魔將,後有惡靈。

立剛用顫抖的手以噬血劍指著魔將,用無力的恐嚇試圖威嚇它。但魔將無動於衷,轉動九環大刀,刀上的鐵環鈴鈴作響。

高岩的法力已經所剩不多,不知道還能在使用五雷多少次,實力較強的香也因為力剛自己的錯而受了傷。

正當三人陷入絕境時,一發烈焰從惡靈群中爆發,那群惡靈瞬間就被烈火燒盡。

「你們沒事吧?」

在烈火之後出現的,是一名與他們年紀相仿的少年。那位少年身穿與他們一樣的天帝門門徒服,掌中握著一團金光燦爛的火焰。

立剛吃驚地看著他:「你是?」

「有話待會再說。」接著他雙手結印。

火焰的火光從腳邊地面溢出,接著變成了火焰的巨浪撲向魔將。魔將伸手阻擋,卻被那火焰灼傷,那烈火居然燒穿了他的盔甲傷及它內身。

魔將被這火焰逼退了幾步,握著大刀謹慎的對著少年。

「這火焰是………」少年使用的法術,高岩看了略顯吃驚。

但是魔將可沒這麼好對付,即便被火灼傷,但它仍重新站穩身子,舉起九環大刀,強大的邪氣自周邊放射而出,這可和剛才的那回完全不同水平。

少年專心結印,說道:「小馨,拜託妳了。」

「是的少主。」

隨後少年的身旁走出一名少女,少女同樣穿著門徒服,拿著一把厚重的機關弓,她從身後的箭桶中抽出一把箭並搭在弓弦上。

接著藍色的電光纏繞上弓弦與箭矢。機關弓上的齒輪機關開始轉動,幾張環型排列的符咒虛影在箭頭處旋轉。

少女的目標不是魔將,而是將箭直接射向上空,帶著藍光的箭矢迅速地消失在了魔域黑暗的天空中。

魔將也類似困惑的抬頭仰望。

空中一片寂靜,正當立剛想吐槽她在射哪裡時,自寧靜中破裂而出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硬是狠狠劈在了魔將身上。魔將的雙手被環型的雷光所困,像是綑綁一樣動彈不得。

「少主,已經封鎖住魔將的行動。」

「好,接著就交給我吧。」少年集氣已經成功,他釋放出了一個直徑約五公尺的大火球。

【九陽真火.大太炎】

大火球移動到了不得動彈的魔將頭上,接著墜下擊中魔將。

「吼吼吼〜〜〜!!!」魔將的咆嘯與悲鳴混和,火焰將他的身體自外至內的逐漸燒毀,邪氣被強大的烈火驅散。

立剛看了目瞪口呆,剛剛令他們束手無策的魔將居然這麼狼狽。

【這兩個,實力不錯啊。】小倩稱讚道。

而施展火焰的少年額頭上留下一滴汗,他和立剛他們說

「趁現在快撤退,只是這樣還不足以打倒它。」

立剛聞之背起了香,繞過了正在被燒得魔將向著村口奔馳而去。而少年與少女一邊戒備著魔將的動作,一邊謹慎的向著外面移動。

法術的烈火仍在魔將身上燃燒,而少女的法術箭仍作用束縛在魔將身上,但只要一個疏忽,魔將就可能掙脫。

少年與少女對視一眼,默契地轉身奔向魔域之外。

因為師法者離去,魔將身上的火焰與雷光消失了,它狼狽地跪在地上,向著天上大吼著不甘。

……………

「多謝兩位相救。」

高岩向出手救援它們的兩位恩人致謝。

現在他們人在魔域之外,一般而言魔域棲息的妖魔是不會離開魔域的,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們依然遠離魔域一段距離。

立剛仍然揹著受傷的香,香好像已經暈過去了,立剛感覺她的傷勢不輕。

………都是自己的錯。

一想到香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受傷,立剛感到十分自責。明明都已經成為了修練者,那自己怎麼還是這麼的沒用?

「可以讓我看看那女孩嗎?」少年對立剛說著。

少年看了一下香,也發現了香脖子上套著的抑妖環,少年露出了複雜的表情。立剛不懂為什麼少年會有這樣的神情,而他現在也沒心思去思考這些。

寂靜了片刻,這時少女出聲提醒:「少主。」

「嗯!」回過神的少年點頭,說道:「我們到隔壁的市鎮去吧,那裡有專職治療修練者的大夫。」

「謝謝你」立剛趕緊道謝,並詢問恩人的名字:「請問你是?」

少年說:「我是天帝門的林博。」接著指向他身旁的少女說:「她是天帝門的田馨。」

「幸會兩位………高岩你怎麼了?」正當立剛向恩人道謝時,他也發現了高岩的神情有點不對勁。

高岩一臉震驚,他吃驚地指著林博。

「你、你你就是那個天帝門的少主?」

「少主?」說起來,剛剛這個女生好像就是叫林博少主。少主的意思是………等一下,是天帝門掌門主的兒子嗎?

作為一個能稱霸玖州,旗下勢力遍布全天朝的大宗門。其首領的掌門人能有多少權力,立剛是不敢想像的,而這個人是掌門主的兒子?

立剛聽到高岩的話才反應過來,一臉吃驚地看著林博。原來眼前這傢伙還是個來頭不小的大人物?

「啊,哈哈。」林博尷尬地笑著。

二人趕緊道歉:「少、少主,很抱歉我們沒第一時間認出你。」

「不、不要別這樣,」林博向兩人揮手表示不需要這樣謙讓。

但是這對立剛而言可是非常危險的。現在的立剛是寄居在天帝門之下,在等待著找能回臺灣的方法,寄人籬下這段日子可不能出差錯。

這時,一旁的田馨觀察了香的情況,說道:「少主,這個女孩最好快點接受治療,最好現在就要趕路了。」

「我知道了,你們兩個和我來。」

「「是!少主。」」立剛和高岩皆異口同聲。

「不必叫我少主啦,叫我林博就行了。」林博說:「我現在也就只是個普通的天帝門門徒而已。」

「………」立剛和高岩沒有回應,或者說,不敢直接回應。

而且看那個叫做田馨的女孩子,也都是稱呼林博為少主。而自己這個外人直呼少主名字,這怎麼看都會怪怪的。

不過,現在香的傷勢也不容小看,總之目前先將那些爭議放置一旁,立剛與高岩跟隨著林博與田馨前往鄰近的市鎮,尋找能治療傷勢的醫師。

……………

番外篇.二

繼承上回

戰爭結束的多年後,戰火已經止息,卻留下了滿地的悲劇。

在神州大陸玖州的林間小道上走著兩個人,分別是一男一女。

青年身穿黑衣,外披著黃色的道士袍,頭戴著斗笠。而少女也很類似,黑色長髮綁成雙馬尾、身披道士袍,在短裙之下是一雙過膝靴,在少女的背後還背著一大袋不明物體。

穿越了層層樹林,環境並沒有變得友善,反而邪惡的氣息層層增加。

一直感覺到前方傳遞過來的洶湧巨大的怨念,這都讓青年明白這裡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地方。

「總算回來了………」

青年止住步伐,他摘下了了斗笠。

少女抬頭看向青年,似乎是想向其確認:「哥哥,就是這裡?」

「嗯!是我們的故鄉。」青年說著。

青年眼中所映照出的,是一片斷垣殘壁的村莊廢墟,邪惡的霧氣壟罩的村莊,強大的邪氣甚至遮蔽了陽光形成了黑暗的魔域。

光只是站在魔域的入口,那股刺骨的寒意就足以逼退勇氣不足的修練者。

但是,這裡是這對兄妹曾經的故鄉,至少在戰爭開始,臺灣作戰軍入侵之前都是。而如今,卻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

青年回頭看著自己的妹妹,問道

「柳葉,做好準備了嗎?」

「嗯。」少女點頭。

既然心理準備充分,那麼就無需再有猶豫,二人果斷的踏入了已經是魔域的村莊之中。一進入魔域範圍,那股邪氣便迎面撲來,這讓二人感到極度的身心不適。

青年強忍住這噁心感,他開啟法眼看著四周,懷抱著怨念的靈魂們正在靠近。

「來了。」少女顯得緊張。

青年則是繼續維持一副鐵板一樣不變的面孔,冷靜地看著聚集過來的惡靈們,漆黑的邪氣集結成惡靈的形體,像是一個冒著黑煙的立體黑影。

惡靈們哀圈的呻吟、吼叫,情緒哀傷卻又悲憤、狂怒。

作為曾經是人類靈魂變化而成的妖魔,青年與少女至今仍然能辨認出這些的身分。

「是、是大家。」少女心中露出不捨。

而青年仍舊盯著聚集過來的惡靈。眼前的這些惡靈,全都是二人再熟悉不過的街訪鄰居與親朋好友。

隔壁家友善的老好人大哥、住在村子教小孩讀書寫字的老爺爺、和藹可親的村長夫婦、常常分享獵物的獵人大叔,又美又溫柔的鄰居姐姐………

每一張面孔,都和當年記憶中的人一樣。

不過如今的他們卻因為怨念而扭曲了表情,化作見人就殺的邪惡妖魔,變成了惡靈。

他們哀號吼叫著,甚至連說話的理智都沒有了。

青年伸出右手結印,左手拿出符咒。

「我會壓制他們,柳葉妳來動手。」

「………」少女沒有回應,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看著曾經熟悉的親友都變成惡靈,握緊了拳頭。

這時,惡靈群體衝了過來。它們樣貌猙獰,張牙舞爪,失去理性的惡靈們早就認不出眼前的兄妹是何人。

惡靈們如今只想將活人殺死,並吸光活人的精氣。

機警的青年擲出符咒,法力將符咒放射到了四周佈成了陣型,惡靈們的行動皆被符咒畫出的陣型拘束困住了。它們無處可逃,只能在陣中哀嚎吼叫著。

青年轉頭看了她沉默片刻,說:「柳葉。」

「我知道了………」少女擦去淚水,從身後的包袱中拿出了武器。一把樸實的長劍,劍柄連結著劍穗,仔細看上頭還有一枚太極。

「交給我吧,哥哥。」

揮舞著降魔劍,少女對青年說:「我會拯救大家的靈魂的。」

青年持續的結印:「結界只能限制它們的範圍,我不會讓它們逃跑的,妳也要小心。」

「好的哥哥。」少女一個箭步上前,降魔劍破空「唰!」的刺穿了其中一個惡靈的靈體,那個惡靈睜大了雙眼,隨後如同解脫般放鬆了表情,接著便煙消雲散瓦解了。

………請原諒我們,用這種方式結束。青年與少女意志堅定,直至最後一個惡靈消失。

揮劍消滅了最後一個惡靈,握著降魔劍的少女心情仍舊沉重。

青年走了過去,手按在少女的肩膀上。

「哥哥………」

「這是為了他們好。」青年說道。

「………嗯。」

雖然心底很明白,但少女仍是難掩心中的悲傷。

就在這時。

「救命!救救我啊!」一個求救的聲音傳出。

青年立即取出符咒戒備四周,少女也提起了降魔劍。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的濃烈黑霧中跑出一個男生,他面色驚恐、連滾帶爬的向他們跑來。

「你是?!」青年謹慎地盯著他。

可是這時又有突發情況。一股遠勝過去惡靈的強烈邪氣迎面直撲而來,吃驚的青年能感覺到,不只是自己的身體、連靈魂都在顫抖。

少女雙腳抖個不停,一個不小心腿軟癱坐了下來。

前方遮蔽視線的黑霧中傳來一陣笑聲。

【呵呵呵~~~】是女孩子幽魅的笑聲。

接著來自黑暗的霧氣中,有幾條紅色的絲帶竄出,直接綑住了那個男人,該男子驚惶恐懼的大叫求饒。

「不要!拜託,饒了我。」

【在說什麼呢?相公。呵呵呵呵~~~】

黑霧中那個聲音的主人也現出了真身,是一個身穿紅色嫁衣的鬼新娘。大紅色的長裙嫁衣,頭戴著紅色的頭紗,新娘的紅鞋【喀喀】的走著。

鬼新娘操縱著紅絲帶,將青年抓了回來。

【怎麼可以拋棄自己的妻子離開呢。呵呵呵~~~】

「不要、不要啊………饒了我,啊啊啊啊!!!」接著男人發出悲鳴,因為新娘那塗了紅指甲油的尖銳指甲正在撕開男人的臉。

【呵呵呵,要給相公一點懲罰呢!】

「啊啊!!!不要!原諒我,請原諒我,我錯了啊!!!」男人淒厲的悲鳴。

青年已經看不下去了,他點燃手中的驅鬼符,符咒燃起了火光向著鬼新娘飛去。

但是可惜,這張符連鬼新娘都沒碰到就被對方的邪氣消滅了。

【哎呀,來打擾人家恩愛,殺了你們喔。】

鬼新娘轉頭看向青年與少女。

接著,鬼新娘掀起了自己的頭紗,露出了真容。

「妳、妳是!!!」看見了鬼新娘的真容,青年與少女吃驚地瞪大了雙眼。

雖然青年面色迅速回歸冷靜,但是神情仍就嚴峻。

少女雙手摀著嘴巴,留下了淚水。

「是姊姊!」

眼前的鬼新娘,正是兄妹當年即將進入結婚年紀,正值花季的親生姊姊。雖然已經多年未見,但果然惡靈外貌會一直維持死亡當天,兄妹倆從未忘記過親姊姊的模樣。

鬼新娘看著兩人幽幽笑著,顯然是沒認出二人。或者說,她早已忘記這兩兄妹是自己的弟妹了。

「柳葉!」青年喊道:「我們上吧!」

「哥哥………」少女疑惑的看向哥哥。

這時青年回頭認真地看向少女,他對親生妹妹說道:「早就做好覺悟了吧!」

少女一愣,回憶起了自己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回到這裡的。她點頭:「嗯!」

【呵呵呵~~~】鬼新娘抬起手,紅絲帶變成了鮮紅的利刃,感覺隨時都能斬斷捕捉道的獵物。

青年取出結界符與驅邪符,面對實力強大的妖魔,最好是能將場地控制在對己方有利的地形,而這剛好是身為結界師的青年的專長。

用結界符限制戰鬥區域大小,並以驅邪符在場內製造抑制邪氣的特性。

而揮舞降魔劍的少女是一名降魔師,以靈氣駕馭降魔劍,是退治惡靈妖魔的劍士。

青年:「我會幫助妳,交給妳了,柳葉。」

「好的哥哥。」

少女握著降魔劍,一個箭步直衝上前。

鬼新娘的絲帶飛向少女,可是在結界驅邪的效果下絲帶變得很弱,少女輕易的甩開了新娘的攻擊。

而站在後面的青年拿出了第三張符咒,他對符咒念念有詞,接著用手指彈了一下符咒,符咒便發出光芒。

少女閃過了絲帶的攻擊衝到了鬼新娘前面,降魔劍眼見就要到達攻擊範圍。

鬼新娘卻突然伸出手,她尖銳的指甲突然變長,一爪刺穿了奔馳而來的少女,鮮血噴濺在鬼新娘臉上。

但是,前方的少女突然化作虛影消失,原來是幻影。

青年手中的幻影符起效了,成功蒙騙了鬼新娘的認知。

鬼新娘沒有察覺到突然飛來的一劍,少女的降魔劍斬開了鬼新娘的胸口,沒有血,只有黑色的邪氣與她的怨念混和從中噴發。

勝負已分,鬼新娘的靈體緩緩瓦解。

【好想要,幸福………】

她這麼說著,最終化為點點光影消失。

少女放下了降魔劍,接著癱軟跪坐在了地上,看著曾經是姊姊的靈體徹底消失,再也忍不住了的她終於放聲嚎啕大哭。

青年雖然還是那副看似若無其事的表情,但看著哭泣的妹妹他仍感到悲傷。

這時,被鬼新娘抓住的男人此時正跪趴在地上,即便擺脫了鬼新娘,他仍舊是在掙扎、不停的求饒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青年走到那個男生前面,伸手按在了男生的肩膀上,該名男生身軀一震,抬頭看向青年。

青年說道:「已經結束了………」

「啊啊?」

「雖然我無法原諒你們殺了姊姊,還有大家。但是,願你安息。」說著,青年取出安息符,直接貼在該男子的頭上。

男子發出了安詳的金色光亮,他漸漸的閉起眼睛,平靜的消失了。

青年看著男子靈體的消失,說道:「還有就是謝謝你,那時放過了我們。」

在當時,臺灣軍隊屠殺他們村莊的時候。這個男子也是那群臺灣士兵之一,這對兄妹當時還是孩子,害怕的躲了起來,卻沒想到被這個男人發現。

本來以為死定了,但沒想到這個男人卻放走了他們。因為該男子的良心發現,逃過了一劫的兄妹最後被天元宗.鳳凰門的師父收留。

青年走向嚎啕大哭的妹妹,而妹妹朝著青年懷裡撲過去,並在哥哥的懷中大哭了一場。

等她哭完了,少女擦去眼淚,和哥哥一起朗誦經文,告念亡魂。

由於區域內的厲鬼們遭到清除,壟罩在村子周圍的邪氣也逐漸變淡,魔域的力量被削弱了。

青年師法驅散剩餘的邪氣,因為距離大型魔域.魔魅林很近,要是不這麼做,這裡很可能又會變回遍地妖魔的魔域。

他們看著曾經的家鄉,如今已經成為什麼都不剩的廢墟,心中不免憂傷。

「………全都是那些臺灣人的錯。」

少女.柳葉握緊拳頭。

「為什麼大家非得要死不可?」

「柳葉。」青年提醒她:「別再說了。」

「哥哥,你難道不恨他們嗎?」少女悲憤交加的說著:「我才不在乎什麼天朝,什麼戰爭,大家明明都是努力的在生活啊。」

戰爭什麼的,在臺灣人入侵之前他們幾乎可以說是什麼都不知道。

「姊姊也是,她才剛準備要找相親嫁人啊………」少女說著,不禁又想哭出來。

青年沉默以對,要說不恨,那絕對是騙人的。

說實話,要是給他一個機會許願,他甚至希望全部的臺灣人去死。

但是經歷了許多人的諄諄教誨後,他已經明白那些臺灣人也是被仇恨蒙蔽,也是被強拖進戰爭的,這正是仇恨的死循環。

青年仍然面無表情,但他真誠地看著妹妹,說道:「柳葉,記得我們出師門前,師父給我們的忠告嗎?」

「記得………師父說【旅途上只帶著一顆虔誠的心就好,切勿讓仇恨隨身而行。】」

「嗯!」青年那鐵板一樣的表情首次露出微笑,他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頭。

傷害了他們的是臺灣人,但在那時放過了他們一命的也是臺灣人。

妹妹雖然還是難以釋懷,不過因為人生第一次被哥哥摸頭,她不禁潮紅了臉。

青年說:「這趟旅途才剛開始,接下來路途還很長。」

在臺灣人入侵後,上百萬的神州人民死於作戰軍的大屠殺。二人的旅途以自己的故鄉作為第一站,因臺灣人的大肆殺戮,許多戰爭冤魂未能安息,這趟旅程可能到他們生命終結都走不到終點。

少女以雙手拍了下臉頰,重振士氣。說

「嗯!無論哥哥去哪,我都會跟著去的,一起拯救更多人,然後一起結婚,還要生下哥哥的孩子。」

「哼!那句話的後半部還是算了。」青年戴上了斗笠。

妹妹則挽起了哥哥的手臂,留下了已經淨化完成,被拯救了的故鄉。二人帶著全新的覺悟,踏上了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