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之一 The day folders came out from pocke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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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9-08
前期題要

「我回來了,阿強。」此時男人說話了,他的聲音低沉、嚴肅,卻同時咬字清晰且緩慢、有磁性。


「幹!我跟你說了多少次?!在基地裡可以不要用代號嗎?這樣很智障!」被稱作懷佛的男人轉過電腦座椅面對他說道。


「哦~這次比較有創意了內!不過能把追蹤器放在那種地方也不簡單啊!下手的應該是女人吧。」


「有。據說她的中文說得比英文好,台語說得比中文溜。國中的時候參加過台語朗讀比賽,還上過新聞。但是高中之後就相當低調了。」


「這裡是堡壘,收到了枯樹01,資料驗證中,估計5秒完成。」此時一個語調柔和、口齒清晰的女性嗓音從眼鏡裡發出。「呼叫枯樹小隊,資料驗證無誤,允許執行『計畫:0.12』,所有對貴小隊的聯繫將在24小時內全數中斷,祝好運,枯樹小隊。」




第二章 The day folders came out from pockets


屏東時間下午四點十五分


此時男人的胳臂上環抱著一個滿身血跡的軀體。軀體的外觀明顯是男性,但是臉部和喉嚨的彷彿像是被野獸撕咬過一般的血肉模糊,腹部也被剝開,臟器則棄置在一旁。


「鳥……鳥哥是你嗎?我……我現在……在什麼都……看……」那男人看似相當吃力的想說話,五官完全扭曲的他,不難看出只是在等時間而已。


「清大,是我。」男人的臉貼在清大的耳邊,即便血水沾到他臉上也絲毫不動搖。說話的語氣仍然咬字清細、緩慢磁性。


「鳥哥……我……我現在……在感覺……好痛……但是我……我又覺得……什麼…麼都感覺不到。」清大的語氣薄弱且軀體時不時的都在顫抖。


男人的臉離開清大的耳邊,清大的血就這樣沾染在男人的臉上,而血滴又順著他的臉龐滴到兩人周遭的血泊中。


此時兩人的四周都佈滿著屍體,景象慎人,少說也有二、三十具屍體。


「喂!我們要走了!又更多的要追上來了!」此時一旁還有著一個女人對著男人大喊道。女人的手上緊握著一把染血的水滴頭(Drop Point)折刀(Folder)


男人並沒有理會女人的呼喚,只是左手撐起清大的脖子時,右手從槍套裡取出GLOCK 34……


「你不會再感到痛苦了,清大。放心吧,有我在。」


碰!


同一日稍早,屏東時間上午10:15分


人文大樓的五樓教室中,誠芯坐在教室的最後排以放空的眼神看著台上的老師講課。


「唉……什麼時候才能下課啊……」誠芯自語喃呢的說道。


「喂,妳也覺得上課很無聊嘛?」一旁的女同學對著她問道。


「是啊,我都能預測到他接下來兩個月的上課內容了,這次期末考的範圍會比較小……」誠芯的眼神仍然看著講台,雖然是在回答問題,但是感覺更像是自言自語。


「蛤?妳在說什麼?」


「沒事,當我沒說。」


此時誠芯的手提包發出了巨大的震動聲,嗡嗡聲的震幅之大使得周遭的同學都看像了她的方向。


就連她本人都已相當錯愕的感覺看像她的手提包……


她立馬將手伸進手提包內,然後抽了出來。發出巨大震動是一台NOKIA 3310型按鍵式手機。


此時,誠芯快步奪門而出,來到走廊時才查看手機……


綠底黑字的手機螢幕顯示著簡訊內容:「Z39」


「活動中心頂樓嘛……」


突然間!誠芯奔跑了起來,從走廊一路連接到逃生梯的方向不斷的下樓。


同一時間實習教室的樂疲也收到了相同的簡訊,拿起手邊的大黑傘後,也是一樣飛快的朝著教室外奔去。


此時靠進大門的停車場,男人慢步走在排放整齊的機車棚間,並延著小道往自己的機車走去。


他插入鑰匙,並打開車廂,車廂內的擺放著一頂黑色的瓜皮安全帽和其底下的黃色雨衣。


男人將兩樣東西取出並放置一旁,裡面還有一雙藍白拖鞋。將藍白拖鞋取出來之後,只見一個團黑色垃圾袋坐落在車廂內的最底層。


男人單手抓起的外觀被黑色膠帶包覆成球裝的垃圾袋,從外觀完全無法得知內容物到底是什麼……


只知道它散發出來的感覺相當的沉重……


男人迅速的將車廂內的東西依序放回,然後右手緊緊的抱著那團垃圾袋以飛奔的方式跑離停車場。


時間上午10:20分,活動中心的頂樓


頂樓的位子坐落著水塔以及中央空調的排氣孔,所以此處的空氣瀰漫著燥熱的廢氣,以及吵雜、不規則的壓縮機運作聲。


不過相比之下,靠著牆邊的誠芯臉上浮現的情緒卻是略有忐忑,而並非因為這裡燥熱和噪音而感到厭煩。


此時!在陣陣的壓縮機運轉聲中,一個急促的腳步聲清楚的從門的方向傳來。

只見此時,一人影奪門而入!而那人正是樂疲。


「鳥哥人呢?」樂疲看似疾走而來,但仍臉不紅氣不喘的大聲對誠芯說道。


「我沒看到他!到底怎麼了?!」誠芯也大喊回道。


「我想應該是這個……」樂疲走到誠芯面前,並掏出了手機。


只見螢幕上顯示著一串諾大的黃色字體……


「全台高速公路離奇崩塌!!!」


手機正撥放著稍早的新聞畫面,只見空拍畫面紀錄著一處又一處宛如廢墟般的慘況,加雜著翻覆車輛的瓦礫堆中,讓人難以想像這些「瓦礫」曾經是一座又一座的高架橋。


此時又一個人影來到了這裡,那人便是手上拿著「那團」垃圾袋的男人。


「你們都應該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吧!」男人大聲的問道。


「這真的太慘了……」誠芯語氣無力說道。


「這他媽的太誇張了!這是他們做的嘛?」此時樂疲也大喊回覆到道。


「我不知道。」此時男人蹲了下來,並將「那東西」放在地上,用口袋掏出的折刀將它割開。「但是一切就照我們計劃的那樣,等一下你們先跟家裡的人報平安,並且在今天放學的時候確認他們的位置。」


「收到。」此時樂疲和誠芯兩人一口同聲的說道。


「看今天的狀況到底如何我們再作打算。」此時男人在說話的同時,從割開的洞口中拿出了一個小麻布袋。


將袋口的繫繩接開之後,男人伸手從中抓出了某樣東西……


再度把手從袋口伸出之際,他拿出了一把GLOCK 18遞給了樂疲。


「吶如果鳥事真的發生了,就往後山的社辦集合對吧?」樂疲若無其事接獲手槍以及兩個彈匣,熟練的上彈後並將手槍放入隱藏在上衣下、褲頭附近的槍套裡。


只見他的上衣下還藏著一把Kydex鞘的直刀和空置的手槍彈匣袋。


「鳥事早就發生了,所以我們今天盡量還是集體行動比較安全。」誠芯說話的同時也接獲著一把GLOCK 19並也放在上衣下的槍套內。


此時男人又遞給了她一把GLOCK 23,而誠芯把那把較小的手槍上彈後,並掀開了上衣將其快速的插進隱藏在紅色內衣下的槍套中。


「喔。」一旁的樂疲見狀說道。


「喔什麼喔?!你處男啊?」


「呵呵,對妳來說不是。」


看到兩人這般的對談,男人也不禁會心一笑,並且將另一個彈匣遞到了誠芯面前。


「打準一點,『藍妹』」此時男人嚴肅的神情卻露出了一絲溫暖的微笑。「還有,小心點。」


「謝啦!鳥哥!」誠芯態度爽朗的回覆道。「不過鳥哥還是多花點心在這傢伙上吧,你給他全自動的槍,保證他一秒打完兩個彈匣。」


「嘿!我又不是快槍俠。」


小倆口打鬧之餘,男人從袋子裡頭拿出了剩下的一把GLOCK 34 。


他看著槍滑套上的一排雷射刻字「Have it and NEVER use it」


臉上的表情凝重了許久後,便熟練的上彈並將槍藏在腰間的隱匿槍套裡。


「好了,你們兩個過來吧。」


男人話一說,三個人便圍成了一個小圈圈,肩互搭著肩,額頭抵著額頭。


「願命運眷顧我們以及我們在乎的一切度過難關。」


男人話一出,三個人便同時閉眼沉思了一段時間。


屏東時間下午四點十五分


一雙黑PUMA Suede踩在一攤血泊之上,白色的鞋底沾染些許的血跡。


此時鞋子開始轉向並奔跑起來,濃稠的血漿與鞋底藕斷絲連。同時,奔跑在血泊上發出了宛如踩水一般的聲音。


疾行中鞋子離開了血泊,而鞋底下的鞋印就宛如在柏油路面上不斷蓋上鮮紅色的印章似的。


那血腳印隨著不斷的奔跑,而痕跡漸漸的淡化掉直到完全沒有。


而血腳印的行蹤則朝著營養學大樓的方向邁進。


在二樓的一間教室內,男人和女人躲在著裡,將前後門都用教室的課桌椅擋住,並且整間教室都相當的昏暗。


樓上時不時的傳出女性的慘叫聲,以及宛如野犬一般兇猛的低吼聲,使的女人時不時的往天花板的方向觀看。


最終女人靠在教室後排的佈告欄上,然後緩緩的滑落至地板上。滿頭大汗的她任憑著汗水滴落在自己的衣服上以及地面上。


她看向窗邊的男人,只見男人小心翼翼的將窗簾的一角拉開,一道極小極小的陽光透射進來昏暗的房間。在這黑暗的環境下,男人的所在之處變得相當明顯。


男人再度拉下窗簾,整個人也隱落在昏暗之中,只剩一副極輕的腳步聲往女人的方向走去。


「我們快要到了,目前在後山還看不太到它們的行蹤,等等一路跑上去就能看到小屋了。」男人站在教室的中央不急不馴的說道,並且面朝著教室後排佈告欄的方向。


女人並沒有回應男人說的話,甚至因為過於昏暗的關係,也無法確定他們的眼神和表情為何。


此時樓上仍然傳出繁多且不規則的聲響,有碰撞聲、嘶吼聲、以及求饒的哭喊。這些聲音混雜起來顯得相當具有壓力。


此時男人走向了一旁的課桌椅,放置著身上的背包並且拿出背包裡的戰斧,另外他還脫下了上衣。


「那個……」此時女人開口了,聲若如絲的語氣當中帶有些微脆弱的感覺。「剛才那個人……是你的朋友嘛?」


男人此時沒有馬上作出回應,手邊仍然將戰斧的塑料鞘裝置在腰後的皮帶上。


「啊。他是我朋友。」此時斧鞘上的卡榫「喀」的一聲裝在了皮帶上。「我們從國中認識,一直到現在都讀同一所學校。」


「唉!」此時女人驚嘆的一聲,但又欲言又止收起了臉上的情緒。「……」


「我知道妳想問什麼,妳會覺得既然是認識快十年的好朋友了,為什麼還下得了手?」男人語氣普通的說著話,同時光著膀子將原本藏在衣服下的肩掛式戰斧取了下來。


他將上衣穿上之後,再把肩掛的戰斧穿在上衣外。


「但就是因為是多年的朋友,所以我才更不能讓他再感受到任何一點額外的痛苦。」男人說著話的同上,並把背包拉鍊拉上,將其揹起。


女人聞話,而臉上的神情顯得更加的憂傷。


「原來是這樣啊……」


此時女人站了起來,並且走向了一片昏暗當中,朦朦朧朧往男人的方向走去。


「他的名字叫什麼。」女人問道。


「林國立……」此時男人停頓了一下才繼續回答。「由於他報考第一志願的關係,我們都叫他『清大』」


「呵呵呵。」女人一聽嫣然一笑道。「吶看來他落榜了呢!」


「其實沒有,他只是到最後仍然無法離開他自己熟悉的一切而已。他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男人敘述的語氣聽來相當的輕鬆。


「這樣啊……」但女人的神情頓時又抹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


但女人很快的又搖搖頭,哀傷的感覺也隨之逝去。


「那你怎麼稱呼?我聽他好像叫你……『鳥哥』?」女人看著男人問道。


「嗯。那妳就叫我『鳥哥』或『鳥仔』就可以了。那妳呢?妳叫什麼名字。」


「我叫做黃炎顏。」


此時炎顏在說話的同時,並右手伸了出來。在昏暗當中隱約看見她的手臂上有褐色和紅色的刺青。


「炎顏啊……」


男人與炎顏握手,女人的手比想像中的寬大厚實,掌心中的溫熱一陣一陣的傳遞至皮膚。


而男人的手,飽滿好握手掌上卻滿是粗繭,手心完全沒有任何溫度卻也不冰冷。


「炎顏,幫我一下。」男人將門前當作障礙物的座椅一件一件的慢慢移至一旁。


「嗯。」炎顏也在一旁


當兩人將全部的桌椅移至一旁時,男人的右手抽出了身後的戰斧,而炎顏則是反手持著從口袋裡掏出的折刀。


「來吧,就只差這麼一步了。」男人貼在旁門,看著門上的小窗觀察門外的狀況。蓄勢待發要衝出去似的。


「嗯。」炎顏回覆道,她的動作也透露出「做好準備」的訊息。


接著,男人便打開了門……



屏東時間下午12:10分


人聲鼎沸的學生餐廳,看似如同往常一樣的景色,卻多了一份凝重的感覺。


「記者現在位於的位子在於屏金交流道之間,那如同觀眾朋友們看到的,現場的情況相當的慘烈喔。每一處都是斷延殘壁的景象,而我們的救災人員也正在極力的為傷者們處理傷口喔……」


吊掛的液晶電視撥放著稍早災難發生的現場,而學餐內的學生有的人對此事件議論紛紛,也有人彷彿無事一般的嘻笑打鬧,也有人默默的滑著自己的手機。


男人、樂疲以及誠芯三人坐在一塊,而三人的肢體語言也透露出了不一樣的訊息。


男人以較為緩慢的速度用湯匙盛起盤中的米飯和菜肉,並且在口中慢慢的咀嚼道。


樂疲的面前只剩飯糰和麵包的包裝紙,以及一杯外部凝結著水露的飲料。


而誠芯的飯菜彷彿沒有減少一般,每一口湯匙的頻率彷彿在五到七分鐘之間。


「你們有跟家人說了嘛?」此刻男人突然娓娓的說道,並且手中的湯匙未因此而停下。


「嗯啊。說了,他們都沒事。」樂疲別過頭,看著新聞回覆道。


「嗯……」誠芯只是淡淡的回覆著。


「那他們三個人的狀況呢?」樂疲反問道,眼睛仍然緊盯著新聞。


「嗯。他們三個人的狀況都很好,家裡的人都沒出事。」男人平淡的回覆道。


「這樣啊……」


在這一段單調的對話之後,三人又回歸了寧靜,直到午休時間結束前的五分鐘,他們才起身回收手中的餐具到清潔區,然後離開了學餐的大門。


「我往這邊走,你們自己小心一點。」男人淡淡得說道。而樂疲和誠芯簡單的回覆後,他便轉身就走。


此時樂疲看向身旁的誠芯,少女的臉上帶著黃色的口罩。


「吶……需要陪妳去教室嘛?」


「不用了。」只見少女語氣平淡地回覆道。


「這樣啊……」


此時,樂疲牽起了誠芯的右手,並且與之十指緊扣,長達數秒之後才放開。


「好啦。我要去上課了。」而就在樂疲準備離開之時,少女卻拉住了他的袖子。「?」


回頭一看,一雙哀傷的眼睛正看著他。帶著黃口罩的臉龐,使人更加的注意那對眼睛所傳達地訊息。


樂疲見狀只以一笑回應,左手輕貼在誠芯的臉龐,並且在黃色的口罩上親吻著。


「好了。加油!好嘛?」


「哩喜北七(台語:你是白癡)嘛?」不料卻換來少女的一陣毒舌。


但是她的手也放開了樂疲的袖子……


兩人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離學餐越來越遠。


屏東時間下午五點整。


男人和炎顔小跑上微微斜峭的小山丘,殿後的男人則時不時的回頭觀望。


「小心腳邊,別跑得太快,它們追不上我們的,但如果被絆倒了就不好說了。」男人小跑的同時,仍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


「呵(喘氣)……呵……這傢伙……怎麼可以邊跑邊說話。」炎顔小聲的喃喃自語著,並維持著穩定的腳程跑在前方。


「多訓練而已,你也做得到。」


「!」


此時炎顔被男人突然的回話下了一跳,然後羞羞的低下頭來。


「炎顔,看前面,看路。」


「少囉嗦!」


此時一棟坐落在樹林中的平房出現在了炎顔的眼中,兩人距離該處還有一段距離,但也不遠了。


「是那裡嘛?」炎顔問道。


「嗯啊。等一下先別急著開門,我要確認一下有沒有人闖入。」


「唉?」炎顔疑惑,但是話卻被打斷了。


「守在門口,我馬上回來。」


仍在跑步當中的炎顔突然停在了平房的門口,看著男人奔跑的同時右手順暢的拔出腰際上的手槍。


男人舉槍瞄準著平房的外牆、後門以及另一面的牆,迅速的掃瞄過一遍後,才回到正門與炎顔會合。


「沒有闖入的跡象,但還是別大意。」男人說道的同時,拿起口袋的鑰匙把最外面帶有黑紗窗的鐵門打開。


緊接著,第二扇的鐵門沒有紗窗,就是一大白鋼版,門邊上安裝著三個鎖座。


男人右手持槍,左手拿著鑰匙,不疾不馴的將三個鎖轉了好幾圈並解開。


鎖頭全被打開的同時,男人將鐵門一推!並舉槍四處掃瞄著。


炎顔進到屋子裡的同時順手將門帶上,而男人則是自顧自的往二樓的樓梯小心的走去。


觀望著四周,雖然沒有燈光的照亮,但整體環境還算勉強看的見。


客廳、廚房、飯廳,在這間小平房內都有,只是四周卻都整齊的堆放著各種物資。


彷彿這房子不是準備來住人的……


「炎顔。妳大門關起來就好了,第二道門不要鎖喔。」此時二樓傳來男人的呼喚聲。


「嗯……喔。」


突然間,二樓傳來了水流的嘩啦聲,不禁使得炎顔好奇的往樓梯方向走去。

此時,男人空著雙手走下樓梯,並看著探頭觀望的炎顔。


「呃……」炎顔欲言又止。


「我在把浴缸的水蓄滿,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斷水斷電。」男人語氣平淡接話道。「幫我一個忙,妳應該有看到在客廳的藍色蓄水桶,幫我把它們裝滿。廁所在那邊,裡面有水管。如果五桶都滿了,就把這房子裡能裝水的東西都裝滿水。麻煩妳了。」


「唉?那個……」炎顔想說話又被打斷了,因為男人自顧自道走到客廳,把客廳的桌子挪開,並把地上的地毯抽起並放在桌子上。「算了……」


炎顔一臉無奈的收闔起手上的折刀。此時,看到自己染血的雙手,還有被血噴濺的褲子,也是一臉無奈的把血手擦拭在褲子上。


接著,她搬起了水桶,並一趟又一趟的將其搬到廁所的外側……


一段時間過後。


看著高度有四分之三個成年人一般的蓄水桶,其底部有著橘黃色的橡皮管不斷流出大量的水注,並從桶內發出了回聲。


看來要裝滿蓄水桶還要一段時間。


此時,在一旁等待著的炎顏看向了樓梯的位子。


那端木製扶手,白色大理石臺階的樓梯間,傳遞著二樓貌似涓涓不息的流水聲。


「樓!」此時,炎顏才喊出了一個字時,卻像是踩急煞一般的突然住口了。


「你不用擔心!這裡的隔音很好!樓上的水麻煩妳了!」不料男人卻用喊道的方式回答炎顏的問題。


「………」炎顏一臉無奈的走上樓。


走上二樓。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大通鋪,左右兩側都擺著各四張的單人床,一共八張。這樣沒有隔間的臥房和部隊的寢室有些微類似。


此時,炎顏從身後停見了流水聲,她轉身並走進浴室內,只見水早已滿了出來。


她將水關掉後,開始觀察著這間浴室。米白色磁磚地板配上暖色的燈光 ─ 相當常見的浴室組合。


「好想洗個澡啊……」炎顏喃喃得說道,並且看著自己身上早已沾染濃稠血漿的衣褲。


她離開浴室,看著大通鋪裡其中一張床,枕頭、床單、被單都是如此的潔白,且被整理得相當整齊。


她慢慢走向床的位子,準備伸手去按壓床鋪,不料卻突然停止了。


炎顏再次打量起了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後嘆了一口氣……


「真的好想洗澡喔……」說畢,她便坐在了床一旁的折疊椅上。


攤坐在折疊椅上的炎顏,漸漸得將眼睛闔上……


過了一段時間後……


「……顏……黃炎顏!妳的水快滿出來了!」此時一道呼喊聲從底下傳來。


瞬間驚醒的炎顏才想起自己的事情沒有做完。


她急忙得來到一樓,一陣急躁、「碰碰!」的腳步聲從二樓傳到了一樓。


來到樓下的炎顏,只見男人早已將水關掉,同時還換了一個桶子準備裝水。


另外,此時男人四肢上多了黑色的護具,頸部掛著黑色的魔術方巾,頭頂反戴黑老帽。


而身後則背著一把灰色的弓……


「如果妳想要洗澡、休息一下的話,二樓的床底下有替換衣物,我記得左邊四排好像都是女生的衣服。」男人將水管放進水桶中,然後再蓋上蓋子壓住水管。「沒關係,這邊我來就好。」


「……」炎顏和男人對看著,彷彿有話要說,但男人卻自若的走進浴室將水再次打開,大量的水聲迴盪在空水桶之中。


炎顏見狀,抿緊了嘴唇,然後走上了二樓。


她看向原本打算觸摸的那張床,並彎腰往床底下一看,只見三個塑膠收納櫃藏在其底下。


將收納櫃全部拿了出來並打開,左邊的收納著上衣和外套、中間則是裙子和褲子。最後,右邊的是內衣褲、襪子以及毛巾和睡衣。


此時,女人將一件紅色蕾絲內衣拿起來,然後看到收納櫃裡也有好幾件相同的紅色蕾絲內衣。


「真是齊全啊……」


炎顏手上抱起了一些衣物,然後就走進了浴室裡面。


她的胴體成熟,且有鍛鍊過的跡象,右手臂上褐色和紅色的刺青時一朵盛開的山櫻花樹。


不僅如此他的左大腿內側還刺了一條紅眼的青蛇。


她將蓮蓬頭的水打開,一會兒後整間浴室都瀰漫著溫熱的霧氣。


如陣雨一般的水注沖淋炎顏的全身,同時她也搓揉著自己的身體,將身上的血跡洗掉。


炎顏再次離開浴室時,身上的衣服換成了牛仔短褲以及白色的T恤,同時雙手拿著毛巾在將頭髮擦乾。


「炎顏!每個床旁邊的櫃子裡都有吹風機喔!」剎那間!樓下傳來男人的呼喊。


炎顏聞聲!並打了一個冷顫……


她一臉無奈的看著樓梯口的位子,然後默默走到原本的床位。


「這男人……真令人感覺不舒服……」炎顏喃喃的說道,並坐在床邊尋找著吹風機。


一陣吵雜的吹風機運轉聲後,頭髮也吹乾了。她將手上的毛巾和吹風機撒到一旁,然後整個人趴在了鬆軟的白床鋪上。


炎顏的神情相當的疲倦,但卻無法闔上自己的眼皮,整個人就這樣趴在床上了好幾分鐘。


最後,她決定起床。穿上鞋子之後便走到了樓下。


來到一樓,炎顏往廁所的方向一看,只見男人仍然在蓄水桶旁等待著。


「嗯?妳醒了?還是還沒睡?」男人看了炎顏一眼問道,然後繼續看著水桶。


「睡不著……」


「這樣啊。確實,人在壓力的狀況下是睡不著的。不過,我還蠻羨慕那些還能睡著的人呢。」


「……」炎顏一聽男人這樣的回覆,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不過既然妳睡不著,然後水我也都裝滿了,不如來幫妳挑武器吧。」


「蛤?」


「手上只有一把折刀是不夠的,跟我來吧。」


「等……你在說什麼……」此時炎顏疑惑的跟著男人來到了客廳。


兩人來到了客廳,此時客廳的正中央有個小密室,密室裡儲放著這種物資。一旁的單人沙發上擺著一把黑色的十字弓,而小密室入口的正前方則放著一塊黑色的布,而布上是各類砍刀、斧頭一字排開。


「選一把吧,妳自己是有在玩刀的人,應該最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炎顏看了男人一眼,以及她身上揹的那把戰斧後,便走到了那一排刀具前,毫不猶豫的挑了一把廓爾克彎刀(Kukri Machete)


「選得不錯,冷鋼(Cold Steel)的這把護手廓爾克品質還不賴。」


「我家裡也有一把。以前上山打獵的時候,我爸很喜歡帶這類型的刀。」


「這樣啊。」男人若無其事的回覆道,然後轉頭走向了廚房。


「唉?」炎顏疑惑的轉頭看向男人的背影,然後拿著手中的砍刀並跟了上去。「你……不覺得奇怪嘛?」


「嗯?什麼奇怪?」男人背對著炎顏回覆著,並開啟冰箱拿東西。


「就是……你不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嘛?而且一般人身上怎麼會帶著刀子?」


「台灣刀藝協會臉書社團的成員有一萬兩千多人,全台灣算兩千三百萬人口好了,平均一千九百個人中就有一個玩刀的。我們學校有快兩萬名學生,所以有三、四個會玩刀的學生應該不奇怪吧。」


「不…可…可是…這…」炎顏有點慌忙的說道。


「妳說妳爸爸會到山上打獵吧,所以妳應該是被原住民帶大的小孩才對。在山裡討生活的人會玩刀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才對。而且從妳用刀的程度來看,應該是有人訓練過妳吧。」


「這個……」


「雖然台灣玩刀的人都是小眾,但是能自學起來的人都不簡單呢。妳真的得要好好感謝那個教妳怎麼用刀的人,誰知道這個看起來沒用途的技能,在今天卻救了妳這條命呢。」


聽著男人如此完整的敘述,炎顏站在一旁抿緊著嘴唇。而男人彷彿在做著某樣料理。


「妳要不要先坐著?還是妳來幫我準備五雙碗筷?」


「蛤?為什麼是五雙?」


此時男人,轉過頭來並看向炎顏……


「當然是給今天晚上來吃飯的人用的啊。」


而面對男人如此若無其事的回覆,炎顏看著男人背影的眼神卻是如此複雜。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