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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離開後，靈一直坐在地上，臉上殘留著淚痕，眼神空洞，像失去了重要的東西般無助。

她就這樣，坐到了早上。

晨光照耀在少女純白的衣裙，她眼神微動，看著太陽緩慢升起，逐漸刺眼的光讓她收回視線，眼前的雲霧毫無動靜，仍舊混濁、安靜。

愣神一會兒後，她緩緩站起身，拿起散落在地的清掃用具，緩步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但她的臉上沒有了笑容，手上的動作不再勤奮，時不時的停下，時不時的望向雲霧，期盼著、懇求著女子再次出現。

「喂！雜役！妳怎麼敢停下工作！？妳以為妳有什麼身份去偷懶！」

習慣中的怒罵聲從遠而近，疼痛感也隨之而來，水桶撞擊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水不出意外的灑了全身，她習慣性的蜷起身體，聽著耳邊的謾罵，等著對方發洩完離開。

一個離開後，又來了一個。

對方扯著她的長髮，毫不留情的拉起，硬是讓她看向自己。

對方輕蔑的說，「妳是不是常忘了妳雜役的身份啊，妳憑什麼能用冷淡的神情看著我們，妳不知道妳對我們只能微笑嗎？」

頭皮像快被撕起的疼痛沿著神經傳遍身體，疼的淚水不斷溢出，少女的雙手無處安放，想停止對方的動作，又不敢去違背。

「怎麼了？不會說話了嗎？連個應答都不會嗎？」天使冷諷著，抓著頭髮的手輕輕微擺，看著少女痛苦的神情顯得愉悅。

靈沒有回話，主要原因無非是疼的答不上來，其次是她不想回。

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如此轉變，這是身為雜役中最低下的她第一次如此，平常她百依百順，對於來此的天使無不是順從，不聽令、不露出笑容、不認真工作什麼的是從未想過的事。

可那是現在正在發生的事。

天使冷哼了聲，像厭棄般把她摔落在地，俯視著說，「不要忘記妳的身份，不要忘了妳是天使的最底層，是雜役中最低等的雜役這個事實。」

語畢，便張開雙翼，優雅的離開。

靈痛苦的喘息著，緩緩抬著頭，看向雲霧，眸中是期盼與哀求。

慢慢從疼痛緩過來後，她看向自己滿身的傷，愣愣的看了一會兒，咬牙顫抖著站起身，沒有打算為自己治療，又看了眼雲霧，神色消沉的拿起拖把，走路有些踉蹌，無神的繼續工作。

這一天對於靈來說十分漫長，最為天使們平時的發洩管道，傷對於她來說應該是習慣很久的事，但今天在一直沒有治療的情況下，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傷一直存在在身上是多麼痛的事。

尤其是傷上加傷的時候，那痛直接從神經傳遍身體各處，疼的讓她幾乎快要站不起身。

她趴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身上被水沾濕的衣服貼著身體、貼著地面，濕淋淋、冰冷的令人難受。

天使不會感冒，或者說有治癒術的天使怎麼會感冒。

少女一動也不動，應該說沒有力氣再動，她想起那女子渾身傷、一臉漠然卻又美麗的模樣，淚水慢慢開始在眼中打轉。

怎麼可能會一點感覺也沒有呢？今天的她只是一天沒有用治癒術，渾身的傷就讓她動一根手指頭都很困難，那女子身上的傷不比她少，疼痛感也不會比她弱，可是臉上的神情就像習慣般平淡，究竟是要受過多少傷，經歷過多少日子，才會對出現在身上的傷那麼的淡然？

為什麼一個惡魔可以那樣的高貴，那樣的美麗，滿身的傷，滿身的血污，都掩蓋不了那股清澈的光芒，比天使更加聖潔，比天使更加耀眼。

天使每月都需要祈禱來淨化、消除心中的黑暗，在未見到惡魔前她曾認為只要惡魔也經過祈禱的洗禮，也一定能消除心中的惡，成為善良的存在。

她現在並不這麼認為了，她不覺得女子心中有什麼惡，根本不用經過祈禱，女子本身就是一個美好的存在，天使都應該跟她一樣的純粹。

她真的好想好想那女子，好想再見她一面，想告訴對方她把所有的力量都獻給她，把一切都給她，只求不要離開。

靈嗚咽的哭泣著，腦海中不斷播放著與女子相遇後的點滴，慢慢的睡著了。

天使的傷主要以治癒治療，放著不管也是會痊癒，不過是很慢的，根據自身基礎力量的不同，恢復能力也有差別，最弱的靈，自然就是極慢。

一覺醒來，身上的傷幾乎沒恢復多少，疼痛感倒是退了許多。

靈抹去臉上的淚痕，身體顫抖的勉強站起了身，看著雲霧，周而復始的一天又開始了。

在晨光中醒來，帶著滿身傷睡去，一天一天，在第三天的時候，她已經沒辦法起身了，疼痛感無法退卻，手腳像不是自己的一樣無法動彈，她感到十分疲憊，也十分睏倦。

為什麼......妳不出現呢......我真的......真的......

最終少女抵不住睡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