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本章節 2871 字
更新於: 2022-03-25
在半夜時如果突然肚子餓了該怎辦？
答：去買宵夜吃。
那如果轉個彎後看到一具屍體該怎麼辦？
答：觀察屍體......喔不，是報警。
白語實手拿著一隻烤雞肉串，津津有味的看著屍體享用他的宵夜。沒辦法，吃飯皇帝大，不吃浪費嘛。
他，白語實，是一名法醫，有什麼屍體是他沒看過的？
白語實將最後一口烤雞肉串吞下肚，戴上隨身攜帶的白手套翻動屍體，順便想著這時應該配一杯珍珠奶茶。
「全法醫界能一邊觀看屍體一邊面不改色的吃著宵夜的大概只有你了，白語實。」
伴隨著警鳴聲，在一紅一藍的警示燈交錯下，斑駁的牆面染上了詭異的 色彩。死者驚恐的面容表露出了淒涼，在他放大的瞳孔中彷彿可以挖掘出一絲奧妙。而當你注視著他的瞳孔時，他像是在訴說著千萬種的語言。
究竟是他看你，還是你看他？
白語實思索著，同時也順手將死者死不瞑目的雙眸闔上。
鹿鳴走過去近距離觀察死者，但像是在為自己的性命垂死掙扎的死者和在屍體旁邊不知道在想什麼而詭笑的白語實兩個畫面加在一起實在讓人身心舒服不起來。
「我們要把死者抬走了，到時你在法醫室可以慢慢欣賞。」
鹿鳴揉著後頸，肌肉酸痛的感覺讓人疲倦不已。
有什麼辦法？這就是警察的工作嘛。
「那我們鹿大刑警有什麼新發現呢？」
白語實挑逗般的從後抱住鹿鳴，對於他的擁抱鹿鳴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白語實自討沒趣的拎起自己剩下的宵夜準備要離開。
「去哪？」
鹿鳴打開了警車的車門，示意白語實上車。
「現在是下班時間！」
「走吧，我等你的驗屍報告。」
白語實氣忿忿的走上警車，可惡！剛剛應該先去買珍珠奶茶的！
看著氣忿忿的白語實，鹿鳴有種制服好不聽話的寵物的感覺。
越看心中越是揚起了滿滿的得意感，他發動車子，開啟了另一個話題。
「白素望最近怎麼樣了？」
「她很好，跟平常一樣。」
白素望，白語實的姐姐，是一名醫生。
同時也是鹿鳴的女朋友，這就是為什麼這麼多法醫之中鹿鳴偏偏指定白語實當他們隊的法醫。
最近鹿鳴因為忙於處理案件兩人很少見面，通常他都靠白語實來關心白素望的狀況。
鹿鳴看白語實沒有再接話的意思也就沒有再開口，但他突然發現白語實有時太安靜他也會受不了。他將車子停在路邊，對著白語實說道。
「安全帶繫上。」
「等一下，我想先吃完這碗宵夜！」
白語實趁機拿出他的八寶粥來吃。
「你還吃得下！？而且還是八寶粥！？」
「沒辦法，吃飯皇帝大。」
白語實大口大口將八寶粥送進嘴裡，而鹿鳴則是光聞到那八寶粥的味道就聯想到方才的屍體。
為什麼這麼順便就開始虐人了啊！？
「很好吃的，你要不要？」
白語實將手上的那碗八寶粥拿到鹿鳴面前，鹿鳴想都沒想就皺著眉頭把八寶粥推回去。白語實看得出來鹿鳴是因為方才的屍體才不想吃的，這反而激起了白語實的惡魔心理。
「吃嘛，這家很有名的！」
「滾！離我遠點......！」
鹿鳴話說到一半嘴突然被堵住，沒錯，白語實剛剛自己含一口八寶粥在自己的嘴裡，然後毫不猶豫的以以口接口的方式將八寶粥送進鹿鳴的嘴裡。
鹿鳴：@#$_&-......
「好吃嗎？」
鬆開了唇，白語實舔了舔唇瓣上的湯汁，用一種頗微得意的笑容看著鹿鳴。鹿鳴用手指輕輕摸了下自己的唇，的確蠻好吃的，但這位無腦人用嘴巴餵讓鹿鳴滿臉黑線。他把白語實推開，無奈道。
「下次給我用正常的餵法，還有，限你一分鐘把它吃完，現在工作中。」
「用湯匙你一定會把它用翻啊。」
白語實抗議道，接著他三口並兩口把八寶粥全數吃下肚。在他吃下最後一口時他突然想到，剛剛的屍體有傳出一股淡淡地腐臭，但屍體本身並未腐爛，看來想弄清楚真相還是得等解剖完才能知道了。白語實望向窗外，今夜是滿月，月亮又圓又亮，而死者那彷彿在撕裂吶喊的瞳孔中，感覺也是在注視著月亮，又或者說，死者是在看著天空。掙扎著，吶喊著，卻無人回應，一個生命在今日逝去了，無法回復。
⁎⁎⁎
凌晨，鹿鳴翻動著屍檢報告，又看著死者案發現場的照片，不得不說，白語實的工作效率真高。
看著看著，鹿鳴的眉頭愈皺愈深了。死者名為衣蓮，女性，死因是溺斃。衣蓮死的當下雙手的手指都伸進嘴裡，好像是想挖出什麼東西出來。而在她的口腔以及食道中發現了老鼠死屍，對，老鼠的屍體，還是腐爛很久的那種。
而且有一點特別的奇怪，衣蓮是游泳選手，還得過多名獎項。
游泳選手死於溺斃，這點挺奇怪的。
「衣蓮為什麼要吃老鼠屍體？」
「不是她要吃，而是有人要她吃的。」
白語實從電腦調出照片，指向衣蓮身上每一處傷痕道。
「衣蓮身上盡是掙扎痕跡，面頰上有很明顯的指痕，所以兇手大概是以這種方式強行將老鼠屍體塞進她的嘴裡。」
白語實單手夾住鹿鳴的臉，大概模擬出當時的畫面。
「讓她吃下老鼠後再把她扔進水裡？」
鹿鳴將白語實的手從自己臉上移開，只見白語實搖了搖頭，又道。
「不是，光是掙扎不會有那麼多岩石撞擊傷，只怕是衣蓮自己滾下去的，兇手只有塞老鼠而已。」
鹿鳴努力消化白語實所說的話，但突然發現有哪裡不太對勁。
「不對，如果衣蓮是自己掉進水裡的，那她為什麼不自己上岸？」
「你知道昨晚是什麼日子嗎？」
面對白語實的答非所問鹿鳴早已習慣，但他發現，白語實說的是「昨晚」而非「昨日」，代表他想表達的跟夜晚有關。他看到白語實正望向窗外，窗外的月亮還未消失，依舊能看到那輪廓清晰的滿月掛在天空。
「滿月......大潮？」
「沒錯，我在衣蓮身上發現了大量的海鹽，我推測兇手利用人類最原始的本能。讓衣蓮失足跌落根本輕而易舉，再加上死亡時間剛好是在漲潮，就像溫水煮青蛙那樣，慢慢的把人逼到死路。」
衣蓮是個游泳高手，這點她自己也明白，所以當水漸漸淹過她自己時一開始她根本無需擔心，她只想著要把腐肉從自己嘴裡挖出來，白語實不清楚衣蓮為什麼明明在漲潮期間有機會起身上岸先救自己的性命，可她偏偏選擇在潮間帶死命掙扎。這可能就是人的本能吧，眼前明明就有更重要的事，但人往往只在乎眼前的事物。
而這樣得來的結果就是什麼也得不到。
兇手根本無需動手就可以讓衣蓮慢慢走向死亡，等滿潮了，處於恐懼狀態的衣蓮不必五分鐘就足以讓她死於非命。
接著兇手要做的，只要把屍體搬到他想要的地方就可以了。
「你覺得兇手想要表達什麼？我帥氣偉大的鹿刑警。」
白語實傾身靠近鹿鳴，他伸手壓在鹿鳴身後的桌子上，又道。
「這是一場兇殺案，甚至兇手還會再犯案。」
「怎麼說？」
「這只是我的猜測，不然兇手根本不需要移動屍體。」
「但不能因為這樣就判定兇手會再犯案。」
「鹿鳴，你沒注意到嗎？衣蓮身上的衣服，為什麼是新的？」
如果兇手沒換衣蓮的衣服，那警方還有可能推斷衣蓮是誤食腐肉而意外墜海，但兇手換了她的衣服，兇手這麼做是在表明，表明這不是意外而是兇殺案。原本案情還能被誤導，但兇手像是在表演，像是在將自己的作品展現於世。
「兇手可能在挑釁，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直覺告訴我是這樣。」
「喔？靠直覺來抓兇手？看來你不適合當法醫。」
「我只會根據屍體來判斷，找兇手是你們警察的職責。」
「我有不祥的預感，鹿鳴。」
白語實又再靠近鹿鳴一些，鹿鳴沒再接話，只靜靜地看著白語實。
沙沙，沙沙-----
是海浪拍打的聲音。
沙沙，沙沙-----
是她努力想摳出嘴裡的腐肉，死命掙扎的聲音。
水面明明近在眼前卻永遠浮不上去。
掙扎吧，死命掙扎吧。因為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
沙沙，沙沙-----
下一個，會是誰？
答：去買宵夜吃。
那如果轉個彎後看到一具屍體該怎麼辦？
答：觀察屍體......喔不，是報警。
白語實手拿著一隻烤雞肉串，津津有味的看著屍體享用他的宵夜。沒辦法，吃飯皇帝大，不吃浪費嘛。
他，白語實，是一名法醫，有什麼屍體是他沒看過的？
白語實將最後一口烤雞肉串吞下肚，戴上隨身攜帶的白手套翻動屍體，順便想著這時應該配一杯珍珠奶茶。
「全法醫界能一邊觀看屍體一邊面不改色的吃著宵夜的大概只有你了，白語實。」
伴隨著警鳴聲，在一紅一藍的警示燈交錯下，斑駁的牆面染上了詭異的 色彩。死者驚恐的面容表露出了淒涼，在他放大的瞳孔中彷彿可以挖掘出一絲奧妙。而當你注視著他的瞳孔時，他像是在訴說著千萬種的語言。
究竟是他看你，還是你看他？
白語實思索著，同時也順手將死者死不瞑目的雙眸闔上。
鹿鳴走過去近距離觀察死者，但像是在為自己的性命垂死掙扎的死者和在屍體旁邊不知道在想什麼而詭笑的白語實兩個畫面加在一起實在讓人身心舒服不起來。
「我們要把死者抬走了，到時你在法醫室可以慢慢欣賞。」
鹿鳴揉著後頸，肌肉酸痛的感覺讓人疲倦不已。
有什麼辦法？這就是警察的工作嘛。
「那我們鹿大刑警有什麼新發現呢？」
白語實挑逗般的從後抱住鹿鳴，對於他的擁抱鹿鳴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白語實自討沒趣的拎起自己剩下的宵夜準備要離開。
「去哪？」
鹿鳴打開了警車的車門，示意白語實上車。
「現在是下班時間！」
「走吧，我等你的驗屍報告。」
白語實氣忿忿的走上警車，可惡！剛剛應該先去買珍珠奶茶的！
看著氣忿忿的白語實，鹿鳴有種制服好不聽話的寵物的感覺。
越看心中越是揚起了滿滿的得意感，他發動車子，開啟了另一個話題。
「白素望最近怎麼樣了？」
「她很好，跟平常一樣。」
白素望，白語實的姐姐，是一名醫生。
同時也是鹿鳴的女朋友，這就是為什麼這麼多法醫之中鹿鳴偏偏指定白語實當他們隊的法醫。
最近鹿鳴因為忙於處理案件兩人很少見面，通常他都靠白語實來關心白素望的狀況。
鹿鳴看白語實沒有再接話的意思也就沒有再開口，但他突然發現白語實有時太安靜他也會受不了。他將車子停在路邊，對著白語實說道。
「安全帶繫上。」
「等一下，我想先吃完這碗宵夜！」
白語實趁機拿出他的八寶粥來吃。
「你還吃得下！？而且還是八寶粥！？」
「沒辦法，吃飯皇帝大。」
白語實大口大口將八寶粥送進嘴裡，而鹿鳴則是光聞到那八寶粥的味道就聯想到方才的屍體。
為什麼這麼順便就開始虐人了啊！？
「很好吃的，你要不要？」
白語實將手上的那碗八寶粥拿到鹿鳴面前，鹿鳴想都沒想就皺著眉頭把八寶粥推回去。白語實看得出來鹿鳴是因為方才的屍體才不想吃的，這反而激起了白語實的惡魔心理。
「吃嘛，這家很有名的！」
「滾！離我遠點......！」
鹿鳴話說到一半嘴突然被堵住，沒錯，白語實剛剛自己含一口八寶粥在自己的嘴裡，然後毫不猶豫的以以口接口的方式將八寶粥送進鹿鳴的嘴裡。
鹿鳴：@#$_&-......
「好吃嗎？」
鬆開了唇，白語實舔了舔唇瓣上的湯汁，用一種頗微得意的笑容看著鹿鳴。鹿鳴用手指輕輕摸了下自己的唇，的確蠻好吃的，但這位無腦人用嘴巴餵讓鹿鳴滿臉黑線。他把白語實推開，無奈道。
「下次給我用正常的餵法，還有，限你一分鐘把它吃完，現在工作中。」
「用湯匙你一定會把它用翻啊。」
白語實抗議道，接著他三口並兩口把八寶粥全數吃下肚。在他吃下最後一口時他突然想到，剛剛的屍體有傳出一股淡淡地腐臭，但屍體本身並未腐爛，看來想弄清楚真相還是得等解剖完才能知道了。白語實望向窗外，今夜是滿月，月亮又圓又亮，而死者那彷彿在撕裂吶喊的瞳孔中，感覺也是在注視著月亮，又或者說，死者是在看著天空。掙扎著，吶喊著，卻無人回應，一個生命在今日逝去了，無法回復。
⁎⁎⁎
凌晨，鹿鳴翻動著屍檢報告，又看著死者案發現場的照片，不得不說，白語實的工作效率真高。
看著看著，鹿鳴的眉頭愈皺愈深了。死者名為衣蓮，女性，死因是溺斃。衣蓮死的當下雙手的手指都伸進嘴裡，好像是想挖出什麼東西出來。而在她的口腔以及食道中發現了老鼠死屍，對，老鼠的屍體，還是腐爛很久的那種。
而且有一點特別的奇怪，衣蓮是游泳選手，還得過多名獎項。
游泳選手死於溺斃，這點挺奇怪的。
「衣蓮為什麼要吃老鼠屍體？」
「不是她要吃，而是有人要她吃的。」
白語實從電腦調出照片，指向衣蓮身上每一處傷痕道。
「衣蓮身上盡是掙扎痕跡，面頰上有很明顯的指痕，所以兇手大概是以這種方式強行將老鼠屍體塞進她的嘴裡。」
白語實單手夾住鹿鳴的臉，大概模擬出當時的畫面。
「讓她吃下老鼠後再把她扔進水裡？」
鹿鳴將白語實的手從自己臉上移開，只見白語實搖了搖頭，又道。
「不是，光是掙扎不會有那麼多岩石撞擊傷，只怕是衣蓮自己滾下去的，兇手只有塞老鼠而已。」
鹿鳴努力消化白語實所說的話，但突然發現有哪裡不太對勁。
「不對，如果衣蓮是自己掉進水裡的，那她為什麼不自己上岸？」
「你知道昨晚是什麼日子嗎？」
面對白語實的答非所問鹿鳴早已習慣，但他發現，白語實說的是「昨晚」而非「昨日」，代表他想表達的跟夜晚有關。他看到白語實正望向窗外，窗外的月亮還未消失，依舊能看到那輪廓清晰的滿月掛在天空。
「滿月......大潮？」
「沒錯，我在衣蓮身上發現了大量的海鹽，我推測兇手利用人類最原始的本能。讓衣蓮失足跌落根本輕而易舉，再加上死亡時間剛好是在漲潮，就像溫水煮青蛙那樣，慢慢的把人逼到死路。」
衣蓮是個游泳高手，這點她自己也明白，所以當水漸漸淹過她自己時一開始她根本無需擔心，她只想著要把腐肉從自己嘴裡挖出來，白語實不清楚衣蓮為什麼明明在漲潮期間有機會起身上岸先救自己的性命，可她偏偏選擇在潮間帶死命掙扎。這可能就是人的本能吧，眼前明明就有更重要的事，但人往往只在乎眼前的事物。
而這樣得來的結果就是什麼也得不到。
兇手根本無需動手就可以讓衣蓮慢慢走向死亡，等滿潮了，處於恐懼狀態的衣蓮不必五分鐘就足以讓她死於非命。
接著兇手要做的，只要把屍體搬到他想要的地方就可以了。
「你覺得兇手想要表達什麼？我帥氣偉大的鹿刑警。」
白語實傾身靠近鹿鳴，他伸手壓在鹿鳴身後的桌子上，又道。
「這是一場兇殺案，甚至兇手還會再犯案。」
「怎麼說？」
「這只是我的猜測，不然兇手根本不需要移動屍體。」
「但不能因為這樣就判定兇手會再犯案。」
「鹿鳴，你沒注意到嗎？衣蓮身上的衣服，為什麼是新的？」
如果兇手沒換衣蓮的衣服，那警方還有可能推斷衣蓮是誤食腐肉而意外墜海，但兇手換了她的衣服，兇手這麼做是在表明，表明這不是意外而是兇殺案。原本案情還能被誤導，但兇手像是在表演，像是在將自己的作品展現於世。
「兇手可能在挑釁，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直覺告訴我是這樣。」
「喔？靠直覺來抓兇手？看來你不適合當法醫。」
「我只會根據屍體來判斷，找兇手是你們警察的職責。」
「我有不祥的預感，鹿鳴。」
白語實又再靠近鹿鳴一些，鹿鳴沒再接話，只靜靜地看著白語實。
沙沙，沙沙-----
是海浪拍打的聲音。
沙沙，沙沙-----
是她努力想摳出嘴裡的腐肉，死命掙扎的聲音。
水面明明近在眼前卻永遠浮不上去。
掙扎吧，死命掙扎吧。因為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
沙沙，沙沙-----
下一個，會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