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每天都在跟隔壁總裁的秘書求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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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3-25
文案:
高大帥氣,事業有成的精英總裁路易已經是重所皆知的非常喜愛隔壁棟公司總裁貼身秘書的黃陽。
唯一不知道的只有路易自己了。
自認自己並不喜歡黃陽的路易˙金格在面對黃陽的上司顧懷君的詢問時這麼回答—
「我沒有喜歡阿陽,我只是看著他的時候會覺得心跳比較快,想抱抱他也想被他抱住,有隻想只能告訴他的想法,不想看他不高興的表情,希望他永遠待在我身邊,不要受傷罷了。」
「是啊,我也覺得你不是喜歡他。」顧懷君點點頭表示同意:「我覺得你比較像是愛上他了。」
原以為路易也喜歡自己,覺得是互相喜歡有果的黃陽本來都要約對方去吃大餐告白時,在打開辦公室的門口居然看見了路易居然被一個巨乳明星抱個滿懷,旁邊還站著一臉無奈的秘書畢索加。
看得黃陽滿臉笑容的用力一甩門,幾乎要把門框都給摔下來。
之後整個炸掉的秘書一氣之下,請了遠端辦公的方式跑得不見蹤影,一跑就是跑三年,找也找不到人在哪,回來之後,死也不想跟路易有一毛瓜葛。
把好不容易搞清楚心意的路易弄得哭也不是,每天都跟在黃陽屁股後面想把自己媳婦追回來。
「老婆我愛你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我們什麼時候結婚?現在這裡可以合法結婚了我們結婚好不好?國內外能結婚的地方全都結一次婚吧,老婆我最愛你了。」
「愛你媽逼。」
1.
顧懷君是個總裁,是的,高大英俊帥氣玉樹臨風年輕事業有成即使在公司裏時常開會臭臉罵人也還是成為公司裏最想跟他交往的第一名,還好不容易拐到自己乖巧可愛的小媳婦到自家公司上班最近還同居了,愛情事業雙收,屬於走路有風型總裁。
雖然帥歸帥,但因為實在不怎麼聽人說話又常常一臉恐怖嚴肅的批評下屬,小說一般怎麼霸道怎麼來,怎樣邪魅怎樣酷跩,脾氣爆的跟座活火山似的,因此上層比較常接觸的人員都還是很怕這個皇上般的存在。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大家眼中這位萬人之上總裁更怕的是自己貼身兼竹馬的秘書—黃陽。
總是笑臉迎人,恭謙有禮又聰明伶俐,夾在爆脾氣時常散發低氣壓的總裁跟各式各樣的員工之間依然能做到游刃有餘的應對,這使得他評價特別好,公司幾乎沒什麼人不喜歡他。
但是這對顧懷君全是屁,對,是的,假掰又讓人討厭,那全是屁。
怎麼可能會有幾乎沒什麼人會討厭一個人?那當然全是裝的啊,不裝哪裡會有這種神奇的事情發生!
黃陽能力也很強,雖然跟在顧懷君旁邊顯得外貌清秀有些嬌小,但完全有能力自立門戶當自己的對家,成為一個競爭力同樣強又霸道還很會做陰險手段的反派總裁。
可是黃陽嫌那太麻煩,他討厭當領導人,討厭去實際去處理明爭暗鬥,比起當萬人之上,反而更喜歡被別人領導後再去處理事情,只要有一定的權利就足夠了,這也是他最後選擇在顧懷君旁邊做事的原因。
也只有黃陽敢在顧懷君生氣的時候還完全不怕他在做死邊緣繃噠跳舞,還會在顧懷君跟個黑面神一樣的開會時,要大罵部下前做出阻止。
例如之前顧懷君還在追他的小媳婦陸乘,結果因為對方跟其他人太接近而吃醋生氣時,剛好有場非常重要的會議,本來大家就很緊張了,低氣壓更是把大家壓得連講話都說不出來時。
請了兩個月假才剛回來,同樣也不高興的黃陽笑咪咪的在只有顧懷君看得到的地方,把一個水瓶給捏爛了。
顧懷君瞪大眼睛,看著才一米六七的黃陽把那個真材實料的白鋼保溫瓶當作塑膠寶特瓶一樣給徒手捏扁了。
就算喝了滿肚子的醋之後還泡在醋缸子裏,看到那個畫面顧懷君還是很聳得怕到不敢造次,一點霸氣都霸不出來了。
好在黃陽還是很重視他的面子,這樣私下的恐嚇沒有搬上檯面,讓大家以為自家顧總明明生氣吃醋吃得要死,還是會為了大局而隱忍,反而大幅增加員工對顧總好感度,不要問為什麼身為一個霸總的私生活卻被大家知道的一清二楚,因為身為霸總是沒有基本的戀愛隱私權的。
自己的秘書脾氣完全比自己還要爆,平常就像悶罐子一樣全都關起來自個兒炸的乒乒乓乓的,因為忍得很好,所以直到炸開前完全感受不出來他怎麼了,但如果他氣炸,那就像維蘇威火山噴發一樣慘烈。
然後最先被波及的就是身為總裁的顧懷君。
顧懷君敢怒不敢言,實在很想把自己公司給黃陽,自己當秘書算了!
自從自己抱得美人歸後,黃陽看起來也暴躁許多,這件事從黃陽臉上看不出來,但能從逐漸增加的公文中發覺一二。
但想跟陸乘抱怨討摸時,黃陽早就已經先跟陸乘提到因為最近顧懷君都把心放在陸乘身上,堆積著的工作量都增加了。
這事情的確是真的,可是一被黃陽說起來感覺就變得更加嚴重,讓陸乘很生氣的希望顧懷君不要光看自己結果荒廢公司。
跟個啞巴吃了一大把蓮子心一般有苦說不清,顧懷君多麼希望趕快有誰來收了這個大魔王,不要在放出來禍害自己了。
2.
「終於,終於啊......」顧懷君感動到快要落淚了,聽到黃陽要提早下班,打算去告白,覺得自己終於要從苦海中解脫,可以快快樂樂得跟陸乘過上辦公室甜美戀情。
路易˙金格是他們有合作關係的公司總裁,同樣高大英俊,只要天一涼就會讓王氏公司破產然後收購去做發展,旗下光是王氏公司就已經佔三分之二,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自己秘書居然跟對方總裁勾搭上了。
雙方平常都因為有公事要處理很忙,所以大都都在用訊息聊天,偶爾才會一起去吃個飯然後逛街。
不過那一點都不重要,只要能讓黃陽不要沒有底線那麼脫離世界,有個能讓黃陽發洩情緒的另一半,不管對方是總裁還是什麼小職員,就算是個乞丐,自己絕對是第一個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他打電話不顧另一端的抗議,叫身為大廚子的弟弟煮一桌好菜,並傳個訊息給陸乘說等下可以早點下班一起回家。
「有什麼好事嗎,不然怎麼要吃大餐?」陸乘小跑到了來自己部門街自己的顧懷君旁邊,柔軟亂翹的頭髮在那晃啊晃的,看得顧總心情更美麗了,他抬手揉了揉陸乘的後腦。
「黃陽他終於要交男友了。」終於有人可以制服那個大魔王,老子可以過上幸福的日子了啦!顧懷君笑得溫柔,一點也沒有平常霸總的氣場。
陸乘因為顧懷君的關係,所以也很常跟黃陽接觸,在黃陽刻意引導下,同樣也覺得他人很好,現在對方有了對象,當然很值得高興:「那我們改天請黃陽先生吃個飯慶祝吧!」
「當然沒問題。」顧懷君也特別想去感謝那個幫了自己大忙的恩人。
就在隔天,顧懷君滿懷著對於嶄新人生的美好理想來上班時,他看到了黃陽端著滿滿的笑臉一腳踹開辦公室的門,顧總待的那層辦公室除了黃陽外,沒有其他職員,不同房間都在分類存放一些重要檔案,因此也沒有人能目睹黃秘書狂躁的一面。
『完了......這下完了。』認識黃陽多年的顧懷君差點沒當場哭出來跪著寫辭呈。
「顧總,您這是什麼表情呢?」黃陽笑得讓人心寒,抱著一大疊的文件全砸在辦公桌上:「為了公司的前景發展,該努力工作了。」
這不是最糟糕的,最要命的是黃陽還補充了句:「今天還要五疊的文件要改,顧總加油喔。」
顧懷君加班,全公司的人都得一起加班。
也不知道是從誰開始傳起,顧總是為了公司的未來發展而努力著,所以大家也只好跟著留下來,至少上司忙得努力,身為下屬的大家也不會有太多埋怨。
當然也沒有人想到害全公司加班的罪魁禍首不是顧懷君而是顧總裁旁邊的秘書。
這一週,黃陽雖然好像跟平常沒兩樣,但嘴賤程度整個大升,不管是自家總裁還是任何一個奧客客戶全都被黃陽挨個嘴了一頓。
行為整個暴力滿點,總裁辦公室門跟門框已經換三次,玻璃杯保溫瓶也跟消耗品似的,不知道被捏爆幾個了。
但偏偏黃陽公事上處理的特別好,在黃陽的壓榨下,股市居然還漲了些上去,已經不只是好,甚至比平常還要完美,挑不出一點錯,讓顧總想叫人去放個有薪假都找不到理由。
到底誰才是霸道總裁啊?!
顧懷君氣得要命,他是要路易收服那座活火山,而不是讓路易往火山口裡頭放柴火又開油罐車衝進去!
雖然不清楚詳細情況,但按照十幾年的相處狀況,跟對對方的了解,黃陽這個樣子絕對是被氣到了,還氣的不輕。
「來,顧總,接下來要去東部出差了喔。」黃陽明明眼睛都笑彎了,但那眼瞳裡頭沒有任何一點笑意,像灘深淵死水一樣沒有任何起伏,讓人寒毛都要豎起來:「大約要去三天,因為是非常重要的會議,所以請不要帶陸乘過去。」
「好......好。」聳得跟隻小雞一樣,雖然顧懷君想帶陸乘去一起去,順便可以去逛逛東部遊玩放鬆一下,但無奈自己秘書實在太可怕了,迫於淫威,他只好答應不能帶自己的小媳婦去。
他不能直接問黃陽或路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更不能拜託陸乘去問,要是黃陽生氣了導致陸乘被針對,那就糟糕了。
所以顧懷君只好在大約兩個禮拜後的一天安排黃陽提早下班,聯絡路易的秘書畢索加過來後,打聽到了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畢索加長得可愛,比起久幹的秘書更像個活潑的大學生,是路易˙金格的得力左右手,經常跟在路易旁邊幫忙:「那一陣子,有個女明星想來碰瓷,說路易之前性騷擾她,要路易負責。」
「金格那傢伙不是說不會找對象嗎?」顧懷君聽到居然是那個名氣挺高的女明星來鬧事,還挺驚訝的。
路易˙金格同樣也是總裁,但他跟顧懷君是自立門戶不一樣,他家原本就有家族企業,但後來是路易自己又另起爐灶,最後還把自己家族企業給收進自己旗下。
路易˙金格長得英俊挺拔,高大威武,平時不笑時嚴肅的像個鐵面神一樣,讓人光是站在他旁邊都怕得腿軟,做事也非常要求精準且制事化,但他笑起來時卻帶著股痞子味,反而讓他多了份慵懶的萬獸之王的吸引力。
他本人自己曾公告過不會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感情上,叫任何人都不要來跟他也感情瓜葛。
就是這麼霸道,比顧懷君還要誇張,但沒想到這反而增加了一堆粉絲想倒貼。
「路易的確對那個女星沒興趣啊,所以我們現在要告她告到她不敢再踏進我們公司一步。」畢索加笑得無所謂,覺得碰瓷沒什麼,反而是黃陽的事情更麻煩:「那個女星來碰瓷的時候,黃陽剛好來了,所以就造成誤會。」
「啊不是,有誤會就要解釋清楚,為什麼要鬧脾氣?!」顧懷君這下真的想跑去掀了路易的辦公室,又不是什麼超狗血言情小說,有誤會到結局前死都不說,硬要憋著,虐心又傷身,簡直腦子有病!
「有解釋啊。」畢索加面露出了尷尬,他原本也疑惑既然自己上司既然說清楚為什麼黃陽還是氣得恨不得把路易脊椎折成兩半的樣子,所以便去詢問自家總裁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時收到了那段對話的截圖:「然後路易就開著油罐車去救火了。」
畢索加把圖片給顧懷君看,前面都是路易在解釋發生什麼事情,黃陽也表示理解,不會在意的。
本來事情到這裡就該結束了,不過圖片末,黃陽又問了句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顧懷君很能理解,畢竟感情有時候還是需要雙方的肯定才能長久持續下去。
『我為什麼要喜歡你?我們之間不需要這種東西吧』
顧懷君覺得自己眼瞎了,肯定是最近公文看太多,媳婦看太少讓度數增加的!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了次,圖片上的那句堪比渣男界冠軍的話依然亮湯湯的顯示在螢幕上,看得顧懷君都快要氣到心臟病加腦血管爆裂中風了。
難怪黃陽會氣成這樣。
現在他沒有直接拿著高爾夫球杆衝去路易公司爆打他一頓,他都佩服自己的高情商了。
雖然黃陽有時候很可怕既假掰又兩面三刀,可那還是他能幹又精明,寶貝得不得了的白菜秘書,怎麼能讓這種豬拱了咬爛又丟掉不管?
看顧懷君表情非常精彩,腦血管快要全爆掉的樣子,捏爆了桌上十個玻璃杯後,畢索加非常為難的開口:「雖然現在這樣講,您一定會非常想把我從這個二十樓高的辦公室窗戶丟出去,但我還是希望請顧總您諒解一下我們總裁。」
聽到這話,顧懷君的確很想把畢索加直接從旁邊窗戶扔下去,體諒路易?那怎麼沒人來體諒自己家的可愛小秘書?
「是這樣,我們路易出生在世家大家族,我則是旁系家族的小孩,所以是看著路易長大的。」雖然畢索加跟路易都不喜歡提到這事情,可是現在不講,誤會大了,那之後更難處理,還不如把事情告訴顧懷君讓他幫忙。
路易他父親從小就是用以往家族的方式教導路易。
身為獨子,軍訓禮儀政治到經商一樣都少不了,小時候就沒了媽的路易每天過的生活,安排的非常滿,一點私人時間活動都沒有。
從小就被帶著見識了世界殘忍的一面。
被扔到街頭上當流浪漢,知道沒了權利的生活,就算是苦苦掙扎但那都不是生命,只是可以任意踐踏的草芥。
看著同年的旁繫世家小孩因為沒有達到父親認為的有用,一個個因為被自己父親陷害,瓦斯中毒,看著掉進水池裡頭,被困在火場裡面,還是活活餓到失去生命。
一個接著一個,被水泡得腫脹腐爛的屍體,燒得焦黑,每一個都是在看不出原本活著樣子的時候被帶到路易面前,父親會在這時候告訴路易,這就是失敗者會有的樣子,每一次美一句話,就跟把利刃好像把路易心中名為情感的東西一層又一層的刨掉,同齡的玩伴,死到最後只剩畢索加一個勉強還活著。
完全就是學習當個機器,從小做起的概念。
沒有學習如何認識面對,還有處理情緒的方式,路易選擇的方式就是不把那當一回事,直到完全沒辦法處理,積壓過大的負面情緒如同一劑致命的毒藥回打到自己身上,路易才會意識到這件事會害死自己。
「......」本來都要擼起袖子的顧懷君聽到這番話之後整個人都焉了,這種家庭教育延伸造成行為偏差,這種事情誰都沒資格插手,可是這也不是黃陽活該受傷害的全能理由。
只是那種一個是不明白不去理會情緒跟刻意壓抑情緒,這人設未免也太剛好,而且配對起來有夠不妙的啊。
「我大概知道了。」顧懷君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認真去湊合他們:「你先回去,我再思考該怎麼辦。」
3.
顧懷君感嘆,這年頭不夠高富帥不夠精英,沒有一點悲慘身世還當不了總裁文的總裁。
就算黃陽多厲害,多會隱藏情緒,可是在面臨這樣大而且長時間的情緒波動,還是影響到了他的行為舉止。
為了避免黃陽名譽下滑,顧懷君已經先放出風聲—最近黃陽遇到情感上的糾葛。
平常受歡迎,為人和善的黃陽,雖然最近嘴賤很多,還會壓榨大家,但還是立刻得到了許多諒解。
雖然還笑著,但現在已經能明顯感受到黃陽的某些心態崩了,顧懷君看著也覺得難過。
就在他打算要給黃陽放有薪假時,黃陽自己先提出要遠端辦公的申請。
「抱歉,我最近很失控。」黃陽沒有笑容,表情有些無措:「對不起,添麻煩了......」
「是啊,你最近真的有夠過分的。」顧懷君點頭認同:「所以我決定扣你年終跟全勤......」
顧懷君看著黃陽又露出了瞭然的笑容,伸手握住了辦公桌上的汰合金保溫瓶,然後那個保溫杯彷彿是極度偷工減料用紙做的一般,被捏扁了。
「我決定幫你加慰問獎金。」顧懷君連忙改口,媽的!到底誰才是總裁啊?!
「謝謝,我就知道顧總你最好了。」黃陽笑著放開了瓶子,轉身就離開辦公室。
黃陽交接的很好,而且有問題只要線上就能詢問,其實對公司並沒有什麼大影響,而且少了辦公室低氣壓的來源,顧懷君也鬆了口氣,回到了上班工作養老婆,順便還可以調戲媳婦的美好日子。
但還沒一個月,他辦公室的門又被踹了。
這次不是黃陽那種踹開,而是整扇門直接被踹下門框,飛到了顧懷君面前。
他這是招惹誰了?!顧懷君差點又要哭了。
比自己高了點,但壯不少穿著簡易西裝的路易那個表情臭的跟榴槤一樣,讓人看了忍不住開車直接離他十公里遠,他把擋到自己路的破門踢開,來到了顧懷君面前。
看著前幾分鐘,自己還好好的辦公室,現在已經殘破不堪,實在很想大罵到底是哪個櫃台人員放這尊魔神進來的。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沒有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敢攔下已經要噴火的他了吧。
「金格總裁,您不知道沒有事先提醒進闖進來,還這樣隨便破壞別人辦公室,是件非常沒禮貌的事情嗎。」顧懷君深吸一口緩和情緒後,冷冷的說。
「阿陽在哪?」路易沒回答,咬牙切齒的開口,像是自家小妖精跑跑得不見蹤影特別火大。
「我沒必要告訴金格先生,我們公司職員的所在處吧。」顧懷君沒得商量,挑起眉變相拒絕。
路易握緊的手都露出青莖,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可是黃陽一個月都沒聯絡他,不管自己怎麼傳訊息打電話,他就是不理會自己,讓他很惱火,路易不知道黃陽是怎麼了,他更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後續。
「阿陽他到底怎麼了?」一拳砸到了顧懷君桌上,新買的白鋼水壺直接被砸扁了,顧懷君開始在心中懷疑是不是不要在辦公桌上放任何東西。
雖然害怕,但顧懷君也覺得莫名其妙,火也被點大了,即使知道對方有對於情感的表達跟認知上有很大的障礙,也還是忍不住嘴道:「黃陽怎麼了,金格先生難道不是最清楚不過嗎。」
「哪有像金格先生這樣對待自己另一半的人呢?」顧懷君說完,他就看到路易手上握著的手機被他像折餅乾一樣折成兩半。
路易幾乎是從牙縫擠出這句話:「我沒有喜歡他!」
「你那不清醒的腦袋,是不是要用高爾夫球杆敲下去才會讓你明白自己說了什麼?」顧懷君氣也不小,但長年被黃陽訓練下來,他都是癱著一張臉,隨時要拿出放在辦公桌下的高爾夫球杆打人。
「我哪裡不輕醒?我很清楚知道我沒有喜歡阿陽。」喜歡那種毫無意義的詞,愛人這樣沒有用處的稱謂,他一點都用不著。
路易知道自己的父親如同自己的翻版一樣,被自己的爺爺用同樣教導長大,但不同的是,父親是為了自己的母親才會跟爺爺去爭搶家族企業,最後奪得母親。
母親過世之後,父親也學會了他最討厭的方式來對待自己,路易覺得一點意義都沒有。
為了一個死去的人發瘋,做著自己最討厭的事情,這種一代代都會發生傳承下來的詭異家族傳統,路易覺得非常厭煩。
所以他才會自立門戶,最後把自己的家族企業給打壓到股市暴跌,然後被收進自己旗下。
就好像是為了這一刻,給路易從母姓的原因就是為了終結這個沒完沒了的糾葛,但父親知道自己在公司的地位已經沒了時,看向路易的眼神病態到就像把一個沉重的枷鎖狠狠套牢自己兒子身上,自己終於可以從這場噩夢中逃離。
噁心,噁心至極,他不像自己父親,他一點也不需要那些親情,那些稱謂,或任何一點情感上的東西來把自己綁成瘋子。
「那你幹嘛那麼在乎黃陽?」
「......他只是對我來說很特別而已。」
別攔他,他現在不拿球杆敲爆路易的腦袋好讓路易清醒點,他!就!辭!職!
「你他媽有毛病嗎?」說出渣男話把人氣走之後還千里迢迢跑來砸自己辦公室,就只是因為他自己不想承認喜歡上一個人這件事:「你這哪裡不是喜歡黃陽?」
「我沒有喜歡他!我只是喜歡跟他抱抱,讓他抱抱我,有很多只能跟他說的事情,希望他能一直在我身邊開開心心,身體健康,不要他一天到晚都擺著那副他欠世界幾百萬的雞掰笑臉而已!」為了要讓顧懷君相信,路易吼了出來,折成兩半的手機瞬間被捏爆成廢鐵。
「......是啊,我必須得更正,你不是喜歡黃陽。」有些被如雷般震撼的大吼給吼傻的顧懷君語氣有點呆愣:「你這是愛著他吧。」
4.
像是要證明自己一點都不喜歡也不愛黃陽,路易把自己投進了沒有底,無止盡的工作裡頭,整個人都住進辦公室裡頭。
拿到路易最近資料的顧懷君氣到差點把資料扔出辦公室窗外,但自己可愛的老婆還在旁邊等自己下班,不能把暴躁的本性露出來。
什麼全心全意在工作上,完全不喜歡黃陽,那就不要下班後還瘋狂去找他在哪啊!
「你還好嗎?」陸乘看顧懷君眉頭皺得都可以夾死十隻蚊子,手上還捏爆了一個玻璃杯,非常擔心的詢問。
看陸乘有些呆蠢的歪著頭關心自己,顧懷君心情好了點,表情也變柔和許多:「沒事,公事出了點麻煩,快解決好了。」
「好,那晚上消夜我做點南瓜綠豆湯可以降火。」陸乘笑得兩顆小虎牙都跑出來了,這麼賢慧乖巧,讓顧懷君很是感慨,幸好自己小可愛雖然呆了一點,但處理起來跟那兩尊魔神魔王簡單起來不知道多少倍了。
「顧總,很抱歉擅自打擾了。」幾天後接到內線,顧懷君讓人帶畢索加上來,兩人坐到了會客用的沙發上。
「有何貴幹?」顧懷君覺得他來就沒有好事發生。
「我想要來請問下黃陽先生目前的位置,這麼冒昧來打擾,實在很對不起。」路易已經工作加班到連畢索加都有點擔心的地步,雖然他沒說,但光憑花的那些心力在黃陽身上就能發現路易是在用工作轉移自己的思緒,而且老實說才一個秘書居然能做到完全隱身實在有些神奇,讓畢索加不免會想到是不是顧總有從中插手。
「我讓他去放有薪假後就不知道他去哪了。」說出來的話半真半假,黃陽是那種很狡猾的人,就算是在面對顧懷君,他還是會留後路避免自己被找到而謊報位置,電話跟電腦也都準備好幾台,出去時會隨機帶不同台出去,讓就算是顧懷君也一時難以找到他在哪。
「真的很抱歉讓您覺得不舒服,我也在努力讓路易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就是喜歡,只是效果不怎麼顯著。」畢索加也很困擾,然後他就看著顧懷君從沙發底下掏出兩根高爾夫球杆,並且誠摯建議:「不如我們用這個一人一棒給金格那個混帳尻個幾下,他就正常了。」
「我只覺得我們會被路易徒手摺斷。」畢索加可不覺得自己一米五七的身高能夠打贏一米八九,就像頭大獅子的路易,或許顧懷君還能勉強跟他打一下,但大概沒幾下就會趴在地上了。
「......」顧懷君深刻感受到不是主角有多不方便,兩個帶武器的居然還打不贏一個徒手,一點都不霸氣不威武!
「你能確定金格是真的喜歡黃陽嗎?」事到如今,顧懷君有些動搖,說不定真的如路易所說的,路易根本對黃陽沒感情。
「他自己觀察出了黃陽有胃的毛病。」畢索加突然說,顧懷君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他自己跟了黃陽那麼多年,發現他有胃病還是公司健檢時自己無聊給他多加了堆檢測,後來才發現的。
「他沒有問就知道黃陽喜歡吃的口味。」顧懷君他其實到現在還不知道黃陽愛吃什麼。
「他們品味很像,所以路易可以很輕鬆就配出黃陽喜歡的衣著搭配。」顧懷君沒在管黃陽穿什麼,只要有穿就好。
「路易還告訴我,黃陽晚上常常睡不好覺,要抱著才會比較安穩。」顧懷君才不會管黃陽怎麼睡覺。
「路易說,不管黃陽過去怎樣,不管他有沒有打算說出來,他都會去尊重黃陽的決定。」聽到這句話,顧懷君嘆了口氣,會被查到的還是跑不了啊。
「我不知道黃陽在哪,他連我都不信任沒告訴我他去哪了。」顧懷君最後還是沒有說出遠端上班的事情,不管怎樣,他就是打從心底討厭金格的行為。
「我沒有喜歡你。」已經過了快四個月,路易批改掉桌上的最後一份文件,耳邊不斷傳來了人聲吵雜,像是播放一個充滿雜音的尖叫錄音帶一樣,吵得路易心情很煩躁,讓他語帶氣憤的罵了出來,希望耳邊的聲音能閉嘴。
但當他這麼說出口,他才發現他在的空間只有畢索加一個人,畢索加顯然也被他這麼突然的一句話給驚動到了,他略帶疑惑的回答:「我也沒有喜歡你啊。」
「......」聽到這句話,彷彿是隻把耳邊的聲音轉到最大聲的手一樣,耳膜就快要爆掉一樣,路易手裏那隻可憐的鋼筆被主人折成了兩半希望能藉此轉移注意,但除了沾了滿手跟噴了滿桌的墨汁外,一點都沒有任何好效果,他洩憤似的把筆連帶著旁邊的公文全掃到地上。
如果黃陽在的話,他就會......
突如其來,毫無預兆的空虛感,如同一根帶著鐵釘的棒子,把本來還好好包著鐵甲保護自己脆弱內心的路易,敲到發覺自己已經受傷了。
完全沒辦法形容的空虛席捲而來爆炸般的增生,連理智全都碾壓磨碎,壓都壓制不住,反撲著把平常位在幾乎是世界頂端的路易壓倒在地上打。
「喂喂喂!路易你在做什麼啊?!」因為很擔心路易,所以也跟著住在公司,還把自己東西移到了路易辦公室以便隨時可以處理突發狀況,就像現在。
畢索加馬上過去,看到了自家總裁不太對勁,他表情有些呆愣的看著噴得滿處都是的墨水,深邃的眼睛茫然的望著自己滿手的墨色,眼眶現在蓄滿了滾燙淚水,隨時一個刺激都會流得滿臉都是。
慘了,畢索加心裡一磕,眼前的總裁跟幾年前被情緒反撲,擊倒到會趴在地上狂哭的人影重疊在一起,就算陪了路易很多年但他完全處理不了這種情況下的人啊,慘了完蛋了。
畢索加不是沒找過心理醫生,但全都被路易轟出去了,他又不清楚完全的病況,也不能代替路易去跟醫生說明。
之後遇見黃陽陪著,路易這種突發性的狀況才好了許多,畢索加原本看這幾年都沒事,以為已經好了,沒想到居然挑在這時候發作。
「路易?」畢索加小心的叫了聲,然後他就看到路易抬起頭,滿臉無措眼神充滿著好像不該是自己站在這裡,眼淚爭先恐後的撲騰出來,喉嚨像是被掐住,乾澀得發疼。
「阿陽......在哪......」喉頭發出了哽咽的聲音,桌上混著墨汁跟淚水還沾在公文上,一片狼籍:「阿陽呢......」
畢索加忍不住後退好幾步,這奇怪的心病來得突然又嚴重,他有考慮要不要打給精神病院來抓人,但馬上就放棄這個想法,一位堂堂大總裁要是被一群精神病院保安抓去精神病院,黃陽要是知道了,自己皮大概會被活活扒掉一層吧,而且,畢索加非常認真覺得,精神病院人員來十個也壓不走路易。
「阿陽,是不是不要我了......」腦袋裡回憶起了之前的作為,有了感情的思維,立刻譴責起自己的作為,手指神經質的把辦公桌摳出了五條痕跡。
路易抽搭了起來,自己這樣欺負他,黃陽生氣不要他了,所以他怎樣也都找不到黃陽,他把視線轉向自己滿墨水的手:「為什麼,為什麼我要......這樣對他......」
怎麼啦? 黃陽把手搭到那雙顫抖的大手上,表情很是擔憂。
「阿陽我!對不起,我......」路易反射性的要握住手,但黃陽搶先一步抽走,路易忍不住大哭出來,想要過去黃陽旁邊。
想狠狠的擁抱著眼前嬌小的身軀,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也想被抱個滿懷,讓黃陽在自己身上留下標記領地的記號,只要這樣子,撕裂痛得心臟,空虛的內心都會被撫慰,一點都不會痛了。
乖乖,現在還不可以。 黃陽制止了路易的舉動,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識阻止自己去抱當作安慰劑而暫時創造出來得幻影而使他這麼說。
「阿陽!我想要抱抱!阿陽!拜託抱抱我!你不要走啊!」
不知道路易究竟看到什麼聽見什麼,才這樣撕心裂肺的痛哭,最後跌到地上,縮成一圈。
畢索加左右為難,想來想去還是把顧懷君叫來幫忙了。
聽到這件事情,本來顧懷君是不打算過去,畢竟等下要去主持會議,開完會之後還要跟自己的小可愛陸乘去吃晚餐約會,但聽到那邊傳來了不小的騷動,加上畢索加著急的喊叫聲,顧懷君還是把會議推遲到後天,把陸乘接過去後先讓他在車上等著,說自己要去談個重要生意,顧懷君就急衝衝的搭著電梯上去。
路易位在最頂端的辦公室跟其他職員的樓層相隔了兩樓,也因此,並沒有其他員工看到自家老闆失態的樣子。
電梯門一開,看起來才經過一場混戰的畢索加馬上把人拉出來,給了他一把發射式麻醉槍,自己也把槍上堂:「用過槍對嗎?」
「有。」對打獵沒興趣,但多少學過些,顧懷君覺得不太妙。
「好,等下麻煩您跟我進去後,往路易身上多射幾槍,除了臉以外射越多越好。」畢索加表情冷靜的說出來,讓顧懷君反而更問號:「等等,這是麻醉吧,用太多會出問題的!」
「這個劑量用多不會出問題,就是效果弱了些,以路易的體質,不打個幾十發讓他動不了,他就會衝過來把我們全折了。」顧懷君驚訝,等下自己是要面對人還是去跟怪獸幹架啊?
把人帶到辦公室門前,畢索加貼著門,在時機到了後,帶著人小心的進到辦公室裡頭。
「你還好嗎?!」看著顧懷君有些凌亂的進到車子裡,陸乘驚慌的放下正在打的手遊,關心道。
這年頭談生意談到要用幹架的方式了來簽約了嗎?
而且顧總也太像是去跟熊搏鬥完了吧?!
「我沒事,只是現在要陪金格總裁去趟他家。」整了整衣領,顧懷君捏捏陸乘的圓滾滾臉,抱歉的說:「他出了點狀況,我可能得去他家住個幾天。」
談個生意打架之後,居然還嚴重到要去對方回家關心了嗎?!
總裁的世界太魔幻了。
顧懷君拿起手機,平時都只見到橫行商業界頂端霸氣威武的金格,一旦看到了路易那樣哭喊著要找黃陽的樣子,讓他多少有些心軟,想要告訴黃陽,這傢伙真的病得不輕。
不過他又把手機放下來了,他要確認件事,等事情確認完再告訴黃陽並不遲。
顧懷君開著車,跟在畢索加的車後頭,去到了路易他家。
路易˙金格的房子很出乎顧懷君意料之外,是棟普通的透天厝,除了稍微大點,位置在好的地段以外,並沒有任何奢華的地方,相當簡約,不過要在這個路段買下這種平數還是獨棟的,不是有不少積蓄還辦不到啊。
畢索加從後車廂拿出了一個簡約的擔架架好後,放在後車門那,顧懷君跟畢索加兩人合作把裡頭半昏迷還在嗚咽著找黃陽的路易給抬起來放在擔架上,一起扛回家裡了。
「金格總裁他......」之前聚會曾經被帶去的陸乘對路易還有些印象,看他現在這樣讓陸乘想問但又怕不該開口。
「他有些情感上的困擾,別擔心。」自己小可愛就是這麼的善良,讓顧懷君忍不住就想抱抱他,但現在時機實在不太適合。
把人放到沙發上後,畢索加嘆了口氣:「之後才麻煩了,之前都是黃陽幫忙安撫路易的情緒,才讓他回復原狀,我不知道沒有黃陽會發生什麼事情。」
畢索加跟路易之前是住在金格家的老宅,後來他們一起自立門戶後,就搬出了那個讓人窒息的地方,到了上一棟屋子,直到最近才剛買這房子。
顧懷君讓陸乘先去廚房熬點湯,自己跟畢索加去到了門口,詢問是怎麼回事。
「我跟你說過路易會習慣的不去處理情緒對吧,之前路易第一次情緒爆發的時候,剛好是在跟對家的公司搶地皮的時候,我那時候沒陪在他身邊,情緒不穩的路易被圍毆時,黃陽剛好經過救了他。」畢索加看了眼遠處的路易,搖了搖頭:「之後黃陽陪在他身邊,照顧變得像小孩一樣的路易,調解他的情緒才讓他回復原狀,但路易就一直不肯承認他喜歡黃陽,一直堅持黃陽只是特別的人而已。」
顧懷君算了下時間,發現那個時候,黃陽的確少見的一次請過兩個月的假,說了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推不掉,然後不見蹤影過,之後回來心情不好了整整一個月。
「我雖然跟他一起長大,但最近我真的很難理解他在想什麼。」畢索加打開了門出到外面去抽菸,想藉此冷靜點。
估計短時間內,路易是不會醒來,兩人都出到門口。
等湯燉煮的時間,陸乘出來探望一下路易,畢竟大家都眾所皆知路易的另一半就是黃陽,兩人吵架冷戰的事情沒有多久就已經傳遍兩家公司上上下下。
黃陽平時對自己特別好,所以陸乘現在也想幫他。
「我沒有喜歡阿陽!」蓋著毛毯的路易卻突然的吼了一聲,把陸乘嚇了一大跳,但他說得話更讓陸乘吃驚。
路易話一出口,他又難受得把自己縮了起來,手指緊抓著被子邊,麻醉還沒全退,讓他行動跟思考都有些遲緩,像個失去了保護的孩子,認為只要自己縮得越小,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他覺得心好痛,每次的否認都讓他快死掉一樣,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形容對黃陽的感情。
「金格總裁?您......還好嗎?要不要喝點水?」陸乘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顧懷君他們又不見人影,陸乘只好詢問道。
「我不喜歡,沒有喜歡......不能喜歡......阿陽,你在哪......我不哭,我不哭......你回來好嗎......」路易自言自語,努力忍住又快要破堤的眼淚,卻還是沾了幾滴到枕頭上
「那你討厭黃陽先生嗎?」看他這樣怪可憐,陸乘蹲到了沙發旁反問。
「討厭......我,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聽到關鍵字,路易才有了點反應,但自己越說越不能明白自己怎麼了,他覺得自己又出現幻聽了,如果不回答,可能又會在耳邊發出尖銳的叫聲。
「為什麼不能喜歡黃陽?」想到剛才路易有含糊的提到這個,陸乘想從這裡切入,說不定能找到這個奇怪循環的出口。
「......喜歡,好可怕......」不明白幻覺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路易磨蹭了毯子跟枕頭一下子後才回答。
這個回答倒讓陸乘非常吃驚。
「喜歡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你可以跟他互相溝通心意,互相照顧,一起生活一輩子,這樣不好嗎?」路易最早接觸喜歡,愛這類東西,是在看到父母那樣的怪異又難割捨的糾葛,除了自己,還影響了無辜的生命,在他心中,這些情緒就是最負面的一種表達,充滿了暴力,壓迫,怪異的執著......他不知道原來對一般人來說,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是這麼美好的事情。
「黃陽不會討厭我愛他嗎?」
「不會呀?怎麼會討厭,他一定超開心的!」陸乘看路易好像有要突破的跡象,趕快鼓勵道:「有時候不止用行動,言語上的愛語也會讓人開心的。」
「我......」路易還沒說完,又昏睡過去了,陸乘看他這樣也就安靜的離開繼續去燉湯。
顧懷君帶著陸乘在金格家住幾天,他是不喜歡路易,但要是他又瘋起來,畢索加跟他自己都受傷了那就不得了了,如果黃陽回來之後看到路易不知道又會抓狂成怎樣。
顧懷君看路易那樣的狀況,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沒有告訴黃陽這些事情。
5.
路易看起來變回原來的樣子,還是那樣霸道橫行商場的總裁,只是眉眼間偶爾多了份古怪的柔情。
他會牽著空氣問,自己是不是只要繼續乖乖的,對方就會回來。
去超市的時候,手不自然的微彎,好像有誰在挽著他的手一樣,他會詢問著旁邊,晚餐要煮什麼來吃,買點什麼來當消夜煮之類的。
他去了銀飾店,把之前跟黃陽閒聊時曾經說過好看的戒指買下來,還包了一堆他覺得好看的戒指,項鍊跟耳環,一邊買手還會牽著根本沒有的幻影,詢問著買這個好不好,說著這個戴在你身上一定好看極了。
晚上會跟浪漫的拉開椅子,吃著只有自己的燭光晚餐,然後睡覺的時候擁抱著空蕩蕩的床鋪。
這次,連畢索加都是過了將近兩年,某次去跟路易一起去超市買菜,才發現到這個路易居然病成這副德性。
「路易,你......你在跟誰說話?」畢索加聲音有點顫抖,拜託千萬不要是他想得那樣。
聽到了畢索加聲音,路易轉回頭,嘴裡含著笑用低啞的聲音回答,但眼神充滿了病態的愛意:「我在跟我老婆說話啊。」
「......你知道你旁邊沒人嗎?」畢索加思索再三,抱持著等下手推車就會飛過來的覺悟,還是提醒著旁邊的人。
沒想到路易笑的更溫柔了,眼神充斥著執著:「知道啊,老婆有跟我說了。」
畢索加見過的大風大浪也不少,幼年玩伴死光後自己差點也死得體無完膚,路易用幾乎滅族般的方式收購掉了自家的家族企業,之後逐漸壯大自己的勢力,但那些都沒有現在讓畢索加這麼害怕過。
路易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並且承認了這些,用著以前最不屑的愛稱來叫著黃陽,過於誠摯到讓自己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問題才看不到黃陽的那個神情,這些都讓畢索加毛骨悚然。
要是黃陽一直不回來,那他會一直跟著幻影共渡一生嗎?
「路易你......」
「畢索加,等阿陽回來後,他會誇獎我變厲害了,對嗎?」路易凝視著手,好像掌心上捧著一隻嬌小可愛的手一樣。
「......嗯......他會誇獎你的。」畢索加只能點頭附和,回頭再去打電話給顧懷君。
「什麼?!」顧懷君以為自己耳朵提早老化,聽太少自己老婆說話,不好使了,不然怎麼會聽到金格那傢伙瘋了?!
不管他再怎麼確認,甚至親眼去看,見到的都是不斷跟幻影談情說愛的路易˙金格。
以前是看黃陽瘋了,現在換看路易瘋了。
真是瘋了。
「唯,我告訴你件事。」顧懷君不想打電話,但現在人都瘋了,他怕黃陽要是過了幾十年還是不想回來,路易會瘋到做出更奇怪的事情就糟了。
「金格他瘋了。」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顧懷君直接開口,並且得到了這樣的答覆—
『哩系勒供三小。』
「金格瘋了。」聽到那句話讓顧懷君火氣有點大,但為了避免惹這尊魔王生氣,他壓下脾氣,耐心的再說了次。
黃陽那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他急匆匆的說:『我要請有薪假,半年我就回去。』
「什麼?!」還不等顧懷君生氣,黃陽馬上解釋原因,但他似乎在奔跑,所以聲音聽起來有點喘,還有風聲吹過。
『我本來是要待五年才回去的,如果專心去處理半年就好了,不要說去,還有別讓路易出事。』黃陽交代完就自己掛掉電話:『我這陣子手機都不會開機,掰掰。』
還沒人敢這樣掛他電話,而且黃陽每次都這樣,什麼都不說,讓顧懷君也只能被動的去處理事情,氣得他一手就捏碎了手上的玻璃杯。
但因為他的秘書早就跑得不見蹤影,他只好自己去清乾淨,一點總裁的威嚴都沒有,少了黃陽後不會有白鋼瓶被捏扁的問題,但這個月他已經捏爆了五十個玻璃杯了,顧懷君有深刻考慮要去收購一家玻璃製作工廠。
這段日子,大家都過得不太好,唯一比較愉快的時候就是顧懷君在陸乘旁邊休息,還有路易私下跟陸乘請教有關任何喜歡跟愛的知識。
那天,路易雖然是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但陸乘可是完全清醒的。
在路易醒來之後又批哩啪啦的跟金格總裁狂補有關愛情的各種事情,在陸乘眼裡,路易現在就是個幼稚園小朋友般,不懂情是何物。
但陸乘除了自己親身教授外,還推薦了各式各樣的文章當作輔助輔導。
教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陸乘很少找到同好,他想說能讓更多人看見好的作品,那就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路易覺得陸乘很厲害,也就把他當老師一樣尊敬,特別聽話,毫無過濾的吸收所有的東西,推薦的書都完整看完兩次,還會附上一到五千字的心得感想。
這都沒問題,但壞就壞在陸乘喜歡看得文有三分之二都是霸!道!總!裁!愛!上!我!的!類!型!
於是,在大家不知道的情況下,金格總裁正往神奇的言情總裁邁進。
6.
都過了一年,黃陽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像是直奔地府投胎似的,連顧懷君怎麼打電話都沒有回電。
顧懷君嘆了口氣,黃陽瘋顛的樣子,他不是不清楚,但這樣消失一年實在太誇張了。
他跟金格又回到了以前商場上的合作夥伴的模式,只是在對方病發的時候會突然開車衝進他的辦公大樓,對,直接開車撞進他公司的大樓!
顧懷君都不知道怎麼會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人受傷,還會有一堆人鼓掌著金格總裁的癡情。
瘋了,全世界只有自己正常的痛苦誰懂。
然後再跟大魔神一般的衝上自己辦公室,踹飛他辦公室的大門,然後拿著一大堆求婚聘禮過來,說要娶走黃陽。
「......」顧懷君在收到畢索加大筆賠償金中,瘋狂的告訴自己,眼前的是個神經病,不要跟他計較。
「還滿意你看到的嗎?全都給你,我還可以給你更多,但阿陽我要帶走。」路易霸道宣示的同時,顧懷君只想幹掉那個把路易教成這樣二貨的傻逼。
被說成是傻逼,在樓下辦公室工作的陸乘打了個大噴嚏,正被大家集團關心。
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顧懷君努力的不要讓公司才被撞,辦公室又被踹得亂七八糟的自己破口大罵:「你先問過黃陽的個人意願吧。」
路易還想在說下去,但顧懷君的手機突然響了,響一聲之後,電話居然自己接通了,還自動開了免提。
『顧懷君,現在馬上開直升機到我傳給你的位置。』顧懷君已經一年沒聽見黃陽說話,對路易來說則是整整三年耳朵沒進過黃陽發出任何一個音。
路易差點沒緩過來,但他還是清楚聽見了黃陽語句裡夾雜著疲憊,顧懷君搶先開口:「什麼鬼,什麼意思?!黃陽你怎麼了?!」
『嘖......遇上雪崩,剛剛才爬出來,快來救我,我快變冰塊了。』黃陽累到不想多說,但不說又不行,只好咬緊牙關,用所剩不多的力氣把情況擠出口:『快來。』
說完他就掛掉電話了,顧懷君跟路易對看一眼,掏出手機去調身為總裁必備的直升機,立刻衝去黃陽傳來的定位。
一塊異常光禿的雪山山坡地被用石頭跟樹枝排出了SOS的字樣,黃陽就坐在那旁邊,離他不遠處還有一個人大的洞穴。
黃陽遇上雪崩後,自己爬了出了,但身體還是經不起鋪天蓋地,重達幾千萬公斤的雪壓下來,受了內傷,加上爬出來時,體溫的熱讓周遭的雪融化在自己身上,之後爬出來被冷風吹加上零下的溫度又結了層冰在身上,連頭髮裡都參雜著冰渣。
顧懷君看到那個自己站進去都會滅頂的洞,真的要發自內心讚嘆這個大魔王了。
到底有哪個正常人可以遇上這種狀況還自己爬出來的啊?!
黃陽看有人來了,稍微鬆了口氣,闔上睏倦的眼皮,靠到了跑過來到自己身邊的路易身上,感受到被披上了對方的外套,覺得自己心裡很混亂,想要休息一下。
「你給我醒來!我命令你立刻睜開眼睛,聽到沒有!」看人一副安詳的在自己懷中閉上眼,路易著急的搖晃著黃陽大吼。
黃陽聽到這句話立刻睜開眼,頗像詐屍一樣的瞪大眼睛看著路易,然後從口中擠出這句話:「哩系勒工三小?」
黃陽滿頭問號又驚恐的瞪著路易,好似眼前的是被調包後的冒牌貨。
他認識的路易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種腦殘話又瘋狂搖動受傷的病人!
路易應該要先嘲笑他一頓怎麼這麼狼狽,然後再把自己抱起來送去醫院才對。
顧懷君沒說錯,路易真的瘋了!
路易同樣也被嚇了一大跳,他認為黃陽應該在自己的哭喊中,緩緩睜開含淚的雙眼,說自己受不了這樣的折磨,要離開去當天使,不要挽留自己了,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已經三天沒睡覺了,剛才被雪壓到骨折了,你還是要我繼續醒著嗎?」黃陽問,要醒著也不是不行,只是他真的很累。
「累了嗎?那老婆先睡吧,剩下的老公來處理。」自帶濾鏡的路易把黃陽的抱怨自行轉化成撒嬌,用健壯的手臂環緊黃陽把人抱起來,帶去直升機那。
黃陽簡直像被五雷轟頂,看著同樣也過來的顧懷君,眼神好像自己不是被霸總而是被一匹驢子給公主抱了,就算身體要散架了,還是掙扎著要離開路易,但路易可是個隨手都能捏扁保溫瓶捏碎手機拆門拆窗戶甚至連車門都能徒手打爛的霸總,黃陽受傷後的那點小掙扎,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老婆乖,別亂動好嗎?」路易皺起眉頭,怕黃陽傷變嚴重,溫柔的哄著。
這是什麼鬼?!他家那個嘴跟自己一樣賤的有得一比,不談人間情為何物更不會生死相許,小屁孩感情觀都比他好的霸總跑去哪了?!
顧懷君眼神同樣充滿著:看,我說了什麼?
本來都調適好心情,準備今天下山後就趕回去,結果偏偏遇上雪崩,遇上雪崩就算了,自己喜歡的人還瘋成智障的跟自己說腦殘話。
今天他是犯太歲了嗎?
本來想小睡一下的黃陽,被搬到路易的直升機上後,硬生生的捏了一把大腿掐醒自己,坐在路易懷裏跟對面拉來的顧懷君大眼瞪小眼。
開玩笑,一個正經八百跟被關了幾十年才放出來的軍官總裁突然油起來,嚇都嚇死了,誰敢睡覺啊。
對面的顧懷君同樣也被嚇得頭髮都快變成超級賽亞人一樣豎起,因為他的位置能清楚看見路易是怎樣用著滿懷欣喜,用過於執著的眼神跟微笑,死盯著黃陽不放。
濃烈炙熱,恨不得把黃陽拆解塞進自己的腹中,這樣他就再也不會離開自己。
顧懷君甚至覺得路易會為了宣示所有權,隨時把黃陽壓在身下標記領地。
再不到醫院就要換自己瘋了!
眼看三個人都要變成智障前,直升機總算是飛到了醫院。
路易立刻抱著黃陽在直升機還沒完全停好前,就踹開機門先跳下去了。
機倉內的顧懷君不知道這是被嚇幾次了,看著機門被踹飛後,在強烈的風吹進來的情況下,路易從將近兩樓高的地方跳下去。
就算顧懷君是霸總也做不到這麼牛逼的事情啊!
他還要命的在飛機停好後,哆嗦的解開安全帶,一邊慶幸這不是自己的飛機一邊跟上前面的魔神霸總。
路易氣勢凶凶的又一腳踹飛醫院門,就像拆門大隊隊長一樣,一路踢壞了不知道多少門,總算是找到急診室在哪。
跟在後面的顧懷君根本不用問,兩人都是有名又帥氣的總裁,只要看醫院的人因為有帥哥出沒而頭撇哪邊,哪裡門壞了,往那就好,然後他就快到路易旁前,聽到了他霸道的在急診室前大吼:「救不活他,我要這家醫院的所有人一起陪葬!」
顧懷君轉身就跑出醫院了。
跑到外面後他才想到,自己跑屁啊,這樣不就變相的再說黃陽會掛掉自己怕了先閃嗎?
這可不行啊!顧懷君腦袋轉了一圈,邁開長腿走著原路,快到急診室前,前方又傳來了路易如雷的大吼,連地板都在震動一般:「就算是要放棄一切,我也不能再失去他了,我愛他!」
顧懷君轉身就又跑出醫院了。
算了,還是別跟瘋子待在一起的好。
7.
顧懷君坐在旁邊削蘋果皮,但技術不好,一直沒辦法削出完整的一條蘋果皮。
黃陽躺在調過的病床上,腰墊著個枕頭,算是半坐起來,他看了眼旁邊已經堆成一座小山,估計也有二三十顆被顧懷君認為是失敗品的水果,總算是看不下去,奪過水果刀跟下一顆差點受害的蘋果,熟練的讓鮮嫩豔紅的圓潤果實在掌中轉啊轉,果皮也像彩帶一樣完整的一條全被削下來了。
「你去哪了?」顧懷君問,本來說半年就要回來,結果居然拖了一年,還發生這種事,讓顧懷君不擔心都難。
「去了西藏,俄羅斯,埃及,最後跑去爬雪山。」削好順便把蘋果切好,黃陽直接用水果刀當叉子叉了塊甜美清脆的蘋果吃:「我想去散心。」
「我問了你也不會告訴我,對吧。」顧懷君不自在的瞥過眼神,拿了小山頂端的蘋果起來吃。
黃陽看著顧懷君這樣,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改口:「不問問怎麼知道。」
「有空再問,我先叫醫生來給你看下病況。」顧懷君三兩下就解決掉了蘋果,拿給濕紙巾擦乾淨沾著果汁的指尖後,就把醫生給找過來了。
主治醫生戰戰兢兢的拿著病例表過來,出去買了一堆補品的路易也剛好回來了,本來就很緊張的醫生這下在四捨五入就有三個霸總的病房裡抖得跟個篩子一樣,吸了好幾口氣後還是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黃陽感受到兩邊的低氣壓,微笑著沒多說什麼,只是拿了兩個保溫瓶,一手一個,在顧懷君跟路易面前把金屬杯給捏扁了,兩個霸總瞬間就焉了不敢造次,黃陽這才柔聲的對醫生說:「沒事的,醫生你慢慢說就好。」
「黃先生,您身體是因為過度勞累造成身體的復原能力下降許多,目前比較嚴重的部份只有身體肌肉拉傷,其他凍傷還有一些擦傷的部份並不嚴重。」醫生總算能夠正常說話了,只是這個結果讓人大跌眼鏡,遇上雪崩居然只有肌肉拉傷,這個病患可是被揚言不醫好就要拉著全院陪葬的大魔神抱來的,醫生只好反覆檢查,但出來的數據都顯示,這個病患用遇上雪崩的情況來看,簡直健康的不得了!
「肌肉拉傷啊......」路易悲痛的看著黃陽,靠過去小心的把人環進懷裏,難過的說:「老婆你身體變糟糕了啊,才雪崩就肌肉拉傷了。」
醫生跟顧懷君差點被口水嗆死,什麼叫才雪崩啊,平常人遇上沒在黃金救援時間趕快找出來就掛定了,什麼叫才雪崩?!
黃陽覺得有些怪,路易像平常一樣吐槽他,這讓黃陽熟悉的多,但路易卻又這樣不斷的貼在自己身邊宣示主權,吐露出愛語,讓他覺得很莫名其妙。
就像一個本來不愛吃香菜的人,突然開始餐餐加香菜還不斷讚美香菜的美好一樣。
可是黃陽也不方便在陌生醫師前不給路易面子,只能先暫時不亂動,任由對方抱住。
正常人遇到都會直接回老家的情況,黃陽不但沒事,甚至還只住了三天,就自己拔了針頭活蹦亂跳的去給自己辦出院。
不讓他去當霸總,而是屈就在小秘書的職位什麼的實在有夠委屈他。
「一個一百七都不到的總裁是會被罵死的好嗎?」黃陽鄙視了一米八二的顧懷君一眼,堅決不要當霸總。
時隔三年,黃陽終於又坐回秘書的位置。
這時候,顧懷君想起三年前身為霸總卻被秘書支配的恐懼。
而且自從回來後,黃陽開始噴起香水,充滿侵略性又有些嗆的味道讓本來就強勢的黃陽更像一頭隨時都會突然然來一擊攻擊的猛獸。
結果就是顧懷君每天都很不自在,感覺他才是總裁辦公室的秘書,搶了霸總位置後還讓霸總服務自己卻壓不住對方氣場。
加上現在路易簡直是荒廢自己的公司般,三不五時就開著車撞進自己的大樓,然後帶著大把大把的玫瑰花塞滿自己跟黃陽的辦公室,搞得他好像要一次跟兩個人告白似的。
「老婆,我來看—」路易話還沒說完,總裁辦公室的門就直接甩上,差點拍扁他英挺的鼻子。
黃陽站在玫瑰花海裡,滿臉笑容,別人看了八成都會打了個冷顫,但顧懷君卻準確的抓住了黃陽藏在眼底的錯愕。
黃陽比誰都還有慌,這個情況實在太詭異了,足以讓黃陽慌到腦袋當機後,選擇去忽略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反而貼著笑臉假裝不在意。
像是受傷後,下意識催眠當作沒有這個傷口不去處理,潰爛也不去管,當作不存在,只要這樣就不會痛,自己還是健康得很。
這是黃陽一貫的作風,他很擅長發覺並處理別人的情感,但對於自己,他就是黏上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面具,不止做給別人看,連他自己都被自己給欺騙了,他比誰都還要不會處理情緒問題,而是一個勁的壓著。
顧懷君總算是有能力可以分辨出那一絲絲難以抓摸的情緒。
「這個,顧總打算怎麼辦?」黃陽指著淹到他大腿的玫瑰問。
「這是送你的,你自己處理不要把問題丟給我。」滿鼻子都是花味跟黃陽的香水味,讓顧懷君打了個大噴嚏,把窗戶打開後,繼續改自己的公文,一點都沒要幫黃陽的意思,被稍微念了的黃陽面露無辜,委屈巴巴的說:「顧總,我只是也是想問問看您的意見而已啊,畢竟您是總裁。」
「......」這樣搞得自己好像是壞又惡毒,把問題都扔給下屬的上司一樣,顧懷君只好再開口:「那你去讓人把花分給辦公室的員工吧。」
但黃陽其實已經想好了對策,直接就反駁了:「我會找人把這些做成精油的,您等回兒吧。」
顧懷君頭上的青莖都冒出來了,但在手要使勁前,連忙止住,開玩笑,黃陽回來後,他捏爆的玻璃杯量已經趕過了製作的量,現在手中的玻璃杯已經是整個城市裏最後一個玻璃杯了。
「你在教我怎麼做事?!」顧懷君忍不住把氣嘴到了黃陽身上,但沒想到對方沒有生氣也不會慌張,非常冷靜,讓顧懷君生氣的一拳打到棉花上一樣。
黃陽撿起一支玫瑰,凝視幾秒後就隨手扔回去花海中,笑著對顧懷君說完,就開門回去自己的辦公室,徒留顧懷君跟滿屋子的花作伴:「是啊,有何不可?」
「去你媽的!」忍不住捏爆手中最後一個玻璃杯,顧懷君眼睛所及之處全是一片緋紅,看得眼睛都快紅,腦血管快爆了。
為什麼他們談戀愛,卻要波及到自己啊?!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什麼都不說了,讓黃陽在外面晃十年,然後損失一個夥伴的價格換歲月靜好絕對值得啊。
門外,路易已經離開了,靠在旁邊牆壁上,黃陽抽出了藏在西裝內側的一支玫瑰,他想要扔掉,但又在嬌嫩的花朵落地前,伸手救住它。
黃陽看著躺在手心上的鮮豔的花,心裡說不上的混亂,最後還是把花帶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另外做成乾燥花了。
接下來的日子,不止送花,餅乾,點心,巧克力......一個接著一個,堆得整個辦公室大樓都是。
路易除了給黃陽,甚至大手筆連顧懷君的員工都送,簡直是要把顧懷君的員工全都收買過來當自己勞工用一樣。
除此之外,三天兩頭路易就會拿著各式首飾來討歡心。
「老婆你看,這個耳環我覺得是你喜歡的樣式,我就買了。」路易在黃陽的辦公室門前,打開了小巧的盒子,躺在裡面的是簡約的十字架耳環。
黃陽兩耳都有穿耳洞,連耳骨都打上了兩三個,他平常最常帶的是耳垂掛十字架,耳骨帶簡單的環狀耳環。
路易獻寶式的彎下腰捏住自己乾淨的耳垂給黃陽檢查,一邊跟個大孩子興奮的說:「我把耳洞留給老婆穿,這個耳環我們就能一人帶一個了!」
黃陽微笑,一腳踢開摟著自己的人:「誰他媽是你老婆。」
「啊!對!我們還沒結婚!」被推開的路易瞬間懂了發生什麼事情,又黏呼呼的貼回去:「那我們去結婚吧,去國外還在國內?不如每個地方都各結一次?」
「結屁婚。」黃陽想的是連求婚都沒有,結什麼婚,但路易想的卻不是這樣:「老婆想把名字填在丈夫的位置嗎?老公有能力,馬上就能把老婆跟我的名字都放到身份證的丈夫欄上了。」
黃陽白眼差點翻到後腦勺去,那種事他當然也能做到啊,他的速度還可以比路易快!
「滾。」黃陽這次把人踢開後就馬上鑽進自己辦公室裡頭,用冰冷的門板甩了路易一臉。
旁邊是真˙苦逼秘書的畢索加在自家總裁整個臉都貼在門上後,看得膽顫心驚:「......總裁?」
「可愛,太可愛了,我的寶貝兒。」路易手放在門板上,雖然他沒有收下耳環,但自己有抱到黃陽了,雖然黃陽最近噴的香水味有點重,但沒關係那是他寶貝兒,他滿臉笑容的用手指畫出門的紋路,回味著剛才懷中溫暖的小身體,聽到低沉性感的聲音,畢索加忍不住倒退一步:「您現在好像有點太興奮了......」
「沒事,我很冷靜。」雖然這麼說,但畢索加感覺到路易因為黃陽回來而顯得太過激動,他怕路易會為此做出過於瘋狂的決定。
「我們晚上過來接黃陽去吃晚餐。」路易說完,就帶著自己的秘書離開了。
陸乘當晚下班時去找顧懷君時,就看到了沒堵到先回家黃陽的路易跟畢索加失望的回家。
陸乘身為這個作品裡唯一一個小善良,便有些擔憂的跑去詢問顧懷君。
「我也不知道,我有想說改天要去黃陽他家關心。」顧懷君歎口氣,他不想把陸乘也卷進來,可是如果是自己,黃陽是絕對不會敞開心房:「乘,你上次有問到了嗎?」
「......嗯。」陸乘想到那些,面色不佳的點頭。
有一次,陸乘找機會跟黃陽在公司餐廳吃午餐,順便問了自己也很好奇的問題:「黃陽先生跟顧總感情很好呢,是很久以前就認識的朋友嗎?」
黃陽拿著餐點放到桌上,面上的笑臉雖然跟平時沒什麼差別,卻有一絲古怪。
「以前是,但現在只是普通的上下屬關係而已。」黃陽吃了口咖哩,笑著把話題轉移掉:「陸先生別擔心,我們之間沒有什麼曖昧關係,不會搗亂你們的新婚。」
「什麼?!我,我不是!不是這個意思!」陸乘臉都紅了,忍不住結巴想反駁,被黃陽帶開了話題。
「這樣啊......果然是這樣......」顧懷君難得在陸乘面前顯得落寞,卻又撐起了苦笑:「這才是黃陽,沒錯啊。」
「懷君?」陸乘不知道怎麼辦,只能站在旁邊擔憂的抱住了他。
顧懷君愣了幾十秒後,才環住了陸乘的腰,抱歉的跟陸乘問:「不能拖了,你能陪我去黃陽家嗎?」
「當然沒問題!」陸乘想幫上忙,就算顧懷君沒問,他也會主動提出來的。
顧懷君開車帶著陸乘往黃陽的住宿去,身為一個年薪僅次於顧總的秘書,黃陽住的地方是非常普通住宅區,而且還是公寓大樓的一間房而已。
「黃陽先生住在這附近嗎?」陸乘張望四周問道。
顧懷君握緊方向盤,開口回:「嗯,他住在前面那棟大樓的套房,那間是他父母送他的。」
「這樣啊。」陸乘能感受到顧懷君的怪異,沒有多說什麼,決定讓對方先自己冷靜下。
8.
黃陽是個雙性,小時候他並不是像現在這樣男性化,而是被當成女生來撫養的,原因很簡單—
因為一個男人就是應該要正常,不該有這樣子的缺陷。
但身為女孩子就沒關係,只要足夠賢慧乖巧卻又外向活潑討人喜愛,這點怪異處就可以被勉強的原諒。
黃陽的爸媽在他小時候很對不起他,他們認為是自己害了黃陽變成這樣噁心可怕的存在,所以他們想用更多的愛來彌補那些缺憾。
小時候的黃陽是個很內向,心思細膩但卻有點蠢蠢的孩子。
黃爸媽給了他很多的愛希望他至少得成長成一個正常人。
直到黃陽九歲的時候,黃媽又生下了一胎弟弟,正常的男性,而且跟黃陽不一樣,聰明靈巧又外向,瞬間把黃陽的存在價值貶的一文不值。
既然自己都能生下正常的男孩,黃爸媽逐漸覺得是黃陽自己不夠努力才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
在國中時,黃陽變得有些叛逆,他開始不能明白自己的性別到底怎麼了,他把留長的頭髮剃短,學著男生的做事風格,被黃爸媽嫌棄的要命,覺得他是不是中邪,是不是得精神病了。
國小就是鄰居國中也讀同校同班的顧懷君都還能陪在黃陽身邊,顧懷君那時功課極差無比,無時無刻都想著要翹課出去玩,每天都被顧爸罵的要命。
一個性別錯亂的怪胎,一個不愛讀書的小搗蛋,幾乎每天被班上集體取笑個好幾次。
他們兩個時常在一起吐槽自己又因為怎樣被罵,說誰很機車,一起談論夢想,最後他們說好要一起開間公司,還會爭吵著誰要當總裁誰樣當副總,這點是撐住了黃陽的動力,讓他們在國中最後一年突發的拚命讀書,居然在會考成為班上前五名,讓顧爸對自己的兒子,也對勉勵自己兒子奮發的黃陽改觀了。
但可惜,兩人最後上的高中是不一樣的。
黃爸媽是很高興自己孩子念到國立,就高興了那麼一下子,他們就開始跟黃陽說自己是如何跟神明求說希望你上國立高中,之後一定要去謝謝神明。
每次提及黃陽的學歷,他們第一件事就是感謝神明讓孩子變回正常,好運的考上好高中。
上了高中以後,黃陽也遇到了些個性類似,而且還處在中二期的同學,那時黃陽又偏向不愛讀書,每天跟同學玩耍,相處了一段時間直到高二分班然後過了很長的日子,還傻呼呼的黃陽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被當笑餅。
因為自己一點才能也沒有,不會讀書,不夠漂亮,不會打扮,不會畫畫,不會寫文章,運動不好,人又古怪......自己相處的團體,大家至少有那麼一個優點,於是他們用著友誼的名義,打壓嘲弄黃陽,以滿足自己僅剩的優越感。
黃陽心裡苦澀,想跟覺得相處有好轉的爸媽分享這些難過的事情,剛說的幾次,爸媽的確是站在自己這邊,但後來,黃陽只要說起有不開心的事情,他們就會覺得那是他自己有問題,而且認為黃陽變得很奇怪。
認為自己有比以前更進步,至少有變得成熟些的黃陽,打擊很大,聽著全家人每天抱怨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同時卻要求自己每天只能開心,不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不然就是他的問題。
碰巧那時候是處在一個講求要多元友善包容的中間點,心中抱持著最後一絲希望的黃陽,還是把自己最脆弱純粹的一面展現出來,渴望能得到一點,就那麼一點認同也好。
然後他就被這個只講求但並不會真實友善接受,充滿了青少年還有社會現實的那無底的惡意的給擊倒,沒有尊嚴的踩在地上踐踏。
大概就是那個時候開始,黃陽的心態開始崩了吧。
排山倒海的惡作劇,嘲笑,肢體上言語上的各種性霸凌把黃陽按著磕頭求饒著,即使求助於校園,最後只變成了是自己有錯的二度傷害。
沒有避風港只學到了壓抑的家,毫無人性可言的學校,黃陽在偶爾一次跟顧懷君的見面時,把這些全都用上了,帶起了面具,也不知道是羞恥亦或是不想讓他擔心,黃陽表現的非常正常,好像學校過得非常完美,連在學校家裡發生的事情,全都只說好的。
讓顧懷君很討厭他那樣的假掰,他們明明是朋友,是最好的摯友,為什麼卻要這樣對他有隱瞞?
事情最後暴發是在高三學測前三個月,高壓集中的考試把每個學生老師都拉至到了最緊繃,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無法發洩的巨石。
這時候黃陽就淪為了負責供人欺負玩耍,好讓自己有更多精神去面對壓力的玩具。
即使是學習並且擅長隱瞞自己的黃陽,到底還只是一個高中孩子,已經超乎承受的壓力,讓他在同學拉扯他到樓梯間欺負並作勢要推自己滾下去時,一個力氣爆衝,反而扯過同學把對方給摔下樓梯,並且導致對方摔成半身不遂了。
這造成非常大的騷動,因為黃陽待的學校是有名的升學高中,出了這樣大的意外像個導火線一樣,把黃陽最後一點身為人的理智,把他最後一點願意宣洩出情緒的出口,炸得消失無蹤。
出事的學生是家裡很有錢的富二代而且腦袋也相當聰明的學生,對方的父母買通了評論,說自己的孩子是多麼善良優秀,而黃陽則是個毫無良心可言,拖累了其他性別名聲的怪物。
新聞,學校,社會上都一面倒,甚至連黃陽家都極度氣憤自己怎麼教育出這樣害了自己家的怪物,並且不斷道歉說願意讓孩子獲得因有的處分。
顧懷君跟顧爸都是過了一陣子才發現這件事,連忙前往去找被補進警局,連家人都沒來會面的黃陽。
但他居然是笑著的,一臉自己不是因為傷人罪被移送法辦,而是來喝茶的。
這點也是他風聲一片慘淡的原因,他不像加害人更不像受害者。
但凡稍微有點眼力,有些見識的人都能看出被黃陽隱藏在眼底的那份苦澀。
顧懷君那時候雖然臨近大考,卻還是時常跑監獄,顧爸不念也不反對,並且站在黃陽那邊,插手警局那有跟沒有一樣的調查,還控制了輿論方向。
出事的那個樓梯口有監視器,也在上頭的施壓下被找出來,原本評價被捧得極高的同學瞬間跌落了品學兼優的神壇。
顧爸的勢力比那個同學的家世還要大得多。
原本一面倒的局勢瞬間掰回到了對黃陽有力的地方。
那時候判決還沒出來,黃陽必須待在局裡,那時候就快要到黃陽的生日,顧懷君本來在生日要帶著禮物給黃陽,但那天出了點事情,顧爸請的律師也要去談相關事情,所以也只好帶著律師去到了黃陽那。
黃陽看起來人很好,而且有在適應拘留所當家的傾向。
「黃同學,你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律師來就這麼說:「你在這樣子一副一點都沒關係的樣子下去,輿論會倒回去你同學那邊的。」
黃陽挑眉,嘴角咧出了笑容:「律師先生,難道您的意思是,我如果不哭鬧著要上吊自殺,不悲傷的像個失去靈魂的僵屍,那麼大家都會認為是我的錯?」
「律師先生,您以往學得是怎麼用足夠的線索幫人在法庭取得應有的判決,還是幫委託人當網紅去贏得聲亮啊?」才說幾句就被嗆的律師也被氣到,覺得這個學生一點尊重也沒有。
「黃同學,你這樣子說實在很過分,對長輩怎麼能這樣沒禮貌。」顧懷君想插話,但他們兩個之間交鋒太強,自己又不擅長緩解氣氛,結果就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可我現在不當你是長輩啊。」黃陽眼神中閃過一絲古怪的興奮,像是很期待自己在口頭上贏了律師這件事。
律師後來被小了自己十幾歲的黃陽氣走了,顧懷君也不能理解自己的朋友怎麼了,他很生氣,除了覺得黃陽這樣出言不遜把特地請來的律師這樣罵走外,同樣也覺得黃陽這樣鎮定的態度實在很奇怪。
他覺得他越來越不懂黃陽了,自從上了高中,黃陽越來越怪。
年輕氣盛的顧懷君一時口快,說出了幾乎跟律師想法一樣的質疑,覺得黃陽怪的不對勁。
然後他看著黃陽的瞳孔縮起來,隨即大笑了出來,他笑得很誇張,前翻後仰都快摔下椅子,邊笑眼淚還不停的流得滿臉都是。
顧懷君是過了很久才發現,他當時是用瘋狂的笑來掩飾被自己擊得破碎到再也無法復原的內心。
大概就是自己的那句話,把已經在懸崖邊,已經崩的快要一點也不剩的黃陽徹底踢下去,讓他整個人都碎得徹底。
顧懷君禮物氣得也沒送,就直接回家了。
但當他回家之後過了幾天告訴顧爸時,出乎顧懷君意料,自己被臭罵了一頓。
那時候顧爸馬上拎著自家兒子到警局去跟黃陽道歉並換掉了律師。
黃陽見到顧爸跟顧懷君來,第一個反應就是道歉。
「是我家這個不中用的兒子讓你受傷了,我應該多注意他。」
「我沒事,是我的錯。」黃陽微笑著,那張隱藏自己的面具已經完美到幾乎看不出一點差錯,可是比起像是要偽裝給別人,更像是要欺騙自己,出於保護作用,避免自己瘋掉的欺騙。
這次不止老練的顧爸,連顧懷君都發現到了,黃陽眼神中濃烈的自暴自棄。
「......黃陽?」顧懷君覺得不妙,眼前人臉上的所有表情好像強硬的釘子給釘出來一樣,全都古怪到讓人害怕。
黃陽只是搖了搖頭,重複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顧懷君伸手想要去抓住感覺隨時都會飄走的黃陽,被顧爸搶先一步拉回來了:「懷君,你先出去。」
「為什麼?!」顧懷君抗議,但還是被顧爸給轟出去。
「顧爸爸,您最好讓您兒子離我遠點比較好。」黃陽先開口,並且這麼忠告:「他這樣不適合跟我當朋友,他會變得不正常的。」
「別這麼說,我的兒子受了你很多照顧,居然還這樣對你,是我沒教好。」顧爸嘆了口氣,黃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在意,擺擺手笑道:「沒事,我爸媽也沒把我教好啊。」
黃陽有別人沒有的優點,他可造性跟能被激發的潛能非常大,顧爸看到了這點,如果是那個單純的黃陽,讓他留在顧懷君身邊,這樣至少顧懷君在未來險惡的社會中還有一個純粹的歸屬,變成成長後,懂得應變社會,這樣也能夠跟顧懷君互相幫助扶持。
顧爸本來是想讓黃陽嫁來自己家的,黃陽的家,黃陽的學校,整個社會都沒能發覺到的黃陽,顧爸想留在自己家,可以陪著自己的笨兒子。
可是現在發生這種事情後,顧爸怎樣也都不敢說要讓黃陽來自己家。
「抱歉,把事情搞得這麼糟。」黃陽低下頭來,不打算再多說什麼,顧爸也就出去了。
之後判決因為各方考量,最後沒有給還未成年的黃陽判重刑,繳了罰金連牢都不用坐。
顧懷君很佩服,因為顧爸有問過黃陽要不要先來他們家住,先休學或轉學,全被黃陽拒絕了。
他到底是抱持怎樣的心情,在害怕鄙視他的家庭,在全都嫌棄他嫌棄的不得了,只敢背後指指點點的學校繼續待著,並且用了最後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在全家全校全國驚恐中的眼中,考到了全班最好成績,並上了很好的國立大學。
黃陽一上大學,就馬上搬離家到那個家人送的最後一份禮物,從此再也沒跟家人有任何聯絡,學費開銷全靠著顧家跟自己半工半讀,在學期還自己開了間公司,但大概是事情太多了,黃陽在大學的成績又差了些下來,勉強卡在獎學金的申請邊緣。
他們倆雖然還有聯絡,但顧懷君總感覺到奇怪的不自在跟隔閡。
自己功課都有點自顧不暇,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功課在班上前三名畢業的顧懷君,不可思議的瞪大眼,跟顧爸討論著黃陽的公司發展潛能很大,在過五年就可以成為有頭有臉,足以影響很多的公司。
顧爸甚至還跟黃陽詢問能否讓自家笨兒子去黃陽的公司去實習,累積經驗。
兩人間的差距已經拉開了,顧懷君自嘲的笑著,自己再過不久大概連黃陽的背影都看不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