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王姨

人們常說的有兩大喜事「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許鐵連雖然無緣金榜題名時，但至少洞房花燭夜是快要實現了。

20世紀的新疆結婚沒那麼多繁文縟節，只要有房有彩禮就夠了。許鐵連在半年的時間裡修建了一座200多平米的瓦房，這座房子在荒無人煙的塔克拉瑪干沙漠中獨樹一幟。它不像傳統的農村房還有院子，它只是一個單獨的房子，周圍一圈好幾個羊圈把它圍了起來，呈現一種眾星拱月的布局。房子和羊圈就像人類的社會一樣，少數人住著房子，它「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多數人住進羊圈，羊圈裡的羊以為餵飽他們的是主人的野草，實際上野草是大自然饋贈給所有生靈的，它不是某個人或某些人獨有的。主人靠著羊身上的毛來溫暖自己，靠著羊身上的肉換錢來滿足自己。當然主人也有饋贈，比如保證羊兒們健康，這樣才能賣個好價錢，修好羊圈，防止羊兒跑去沙漠里迷了路。

塔克拉瑪干沙漠邊緣的徐村是離許鐵連最近的村莊，從許鐵連瓦磚房到村莊只有半個多小時的車程。這天，許鐵連與母親開著小皮卡，朝著徐村的方向前進。他們此去的目的是找到村中的紅娘王姨，王姨是村中遠近聞名的「大喇叭」消息靈通的同時也有一張好嘴，能把白的描成黑的，黑的描成白的。人們都聽說過「有錢能使鬼推磨」，但王姨的口頭禪是「有錢能使磨推鬼」，甚至還有諸如「錢不是萬能的，但錢是全能的」，「有錢人終成眷屬，沒錢人親眼目睹」之類的和錢有關的妙語。在王姨這裡你可以介紹對象，可以打聽消息，甚至還可以傳播消息，只要錢給足了，你甚至可以製造消息。

此時在村頭，王姨和一群中年婦女在討論八卦新聞，諸如老張家的豬下了幾隻崽，老李的孩子掏鳥窩摔斷了胳膊，村長和寡婦古麗（少數民族名字）偷情被人看到。別人家裡的家常與醜事，在這群中年婦女的嘴裡你傳我我傳你，她們傳消息和接消息時帶來的快感使得體內的腎上腺素飆升。這感覺猶如英國的軍情六處，以色列的摩薩德，美國的中情局和蘇聯的克格勃特工在傳遞情報一般。每個人都對獲得的「情報」如獲至寶，樂此不疲。這種其樂融融的場景隨著一陣陣車響戛然而止。

眾人抬頭望去，原來是許鐵連的小皮卡來了。王姨看到小皮卡眼裡充滿了光，恨不得衝上去長在車上。周圍的中年婦女，有人露出了羨慕的目光，有人不屑一顧地小聲「切」了一下並扭了扭脖子。要知道在當時，能有小皮卡的也是少數人。

隨著手剎咔的一聲，小皮卡停在了距離眾人幾米遠的位置。許鐵連和母親不慌不忙的從車上走下。朝著中年婦女們熱情打著招呼。

「肖老闆，許老闆。好久不見啊，氣色真好！好久都不見你們來村裡賣羊了，今天是要來幹什麼呀？」王姨邊說邊打量著二人。順著眼光望去，肖梅的手腕上多出了一雙玉鐲子，看成色像是和田玉。肖梅穿著藍色牛仔褲，白色襯衫。許鐵連的脖子上多出一個玉墜在他白色襯衫下印出了些許貔貅的輪廓。由於長年的放牧，許鐵連結實的肌肉輪廓在他的身體上鱗次櫛比，手背上的血管稜角分明，凸起的青筋像是山川，藍色的血管像是河流。一個有著頂天立地男子氣概的小伙模樣展現在眾人面前。望著二人「燁然若神人」的打扮一改往常邋裡邋遢的樣子王姨頓時明白他們進村肯定有大事要辦。

「哈哈不瞞王姨，我兒子也老大不小了，想娶個媳婦暖被窩咯！」肖梅笑著回應道。

「哎呦，鐵連這個大小伙子，什麼樣的姑娘找不到呀」

「就是就是，瞧瞧他那結實的身子，哪個姑娘不喜歡呢？」

「誰說不是呢，還開著小皮卡，哪個姑娘不想上去兜風呢？」

幾個中年婦女你一句，我一嘴地議論著許鐵連。在一旁的許鐵連，笑著說「沒有沒有」但這麼多人讚美自己，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鐵連啊，你想找個啥樣子的？讓王姨給你好好選選，可不能委屈了我的好外甥啊哈哈」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聽到肖梅叫自己王姨，便乘機跟許鐵連套近乎。

「哈哈，我想找一個屁股大點的，聽說屁股大點的好生娃，我要生一群娃」許鐵連憨笑著回答道。聽完許鐵連說的周圍一群中年婦女都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