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生日快樂
本章節 3583 字
更新於: 2022-03-02
在我繫好安全帶準備離開公司時，一道身影迅速地竄入我的副駕駛座。
來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今天住妳家。」
過去每次方奕汎想來我那住時總是會試探性的詢問，如此不容質疑的篤定語氣，還是第一次。
難得方奕汎這般篤定，我也不打算拒絕了。
餐桌上兩碗鍋燒意麵和一盤簡單的炒青菜是方奕汎為我們今晚準備的餐點，以往吃飯時總是嘰嘰喳喳個不停的方奕汎今天異常的沉默，只不停地幫我夾菜，要我多吃點，一頓飯下來吃的安安靜靜的。
我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沒開燈的客廳昏昏暗暗，只留幾盞不太明亮的暈黃氛圍燈，沙發上的方奕汎在手機藍光的照射下，幾乎快擰成結的眉頭是那麼的清晰，最近幾天他滑手機的頻率明顯比以往高上許多，每次的表情幾乎也都是這個樣子，可每當我靠近時，他都會若無其事地將手機收起來，任誰都看得出他是在躲我。
所以這次我選擇悄悄地接近他，而他似乎也看得很入神，沒注意到我的靠近，就在我終於快要看清他螢幕中到底是什麼內容時，他突然像受驚了的小狗兒般，猛的往後倒，手機也被他迅速的藏到了身後。
「怎……怎麼了？」
我緩緩地坐到他身旁，饒富興致的望著他，「你在看什麼？」
「不重要的東西。」他答的不暇思索。
「不重要的東西能讓你看成這樣？」
面對我的質問，方奕汎不再答話，只緊抿著唇與我對視，擺明了沒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看著他緊繃的樣子，我心頭那點逗弄他的壞心思瞬間被燃起，「你偷拍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嗎？」我上身前傾，不只拉近與他之間的距離，也刻意給他製造壓迫感，「幹嘛躲我？」
我的話讓方奕汎身子一僵，可他依然不語。
我以指尖挑起他弧度好看的下巴，「不然，我來猜猜看好了，是在……偷看Ａ片？」他的不知反抗在我看來頗有一種任我宰割的可憐姿態，讓我愈加大膽了起來，收回挑著他的指，緩緩點上他胸口，在他那充滿彈性的胸口上畫圈，「還是……在偷看我裸照？」我特意的壓低嗓音，到後面幾乎是氣音了。
我話音剛落，方奕汎的臉轟的瞬間紅透，愣愣地望著我。
這下不只他愣住了，我也被他的反應弄得一愣。
難道真的被我說中了？
不對啊，我只不過是隨口亂說，又沒真的拍過裸照。
可他的臉怎麼紅成那樣？
我本來只是想逗逗他，可他的反應卻超出我的預期太多、太多。望著他紅的能滴出血的臉龐，和那明亮卻有些呆滯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我失神了，可那也不過只是一瞬間，我可沒忘記自己一開始逗弄他的目的，趁其不備我敏捷的越過他，從他身後摸出了那被他壓在身下的手機。
一翻手機，映入眼簾的是成篇的訊息頁面，我官方帳號所收到的訊息……
這時方奕汎終於反應過來，幾度上前想奪回手機，卻都被我一一躲開，我也抓緊空檔快速地瀏覽起訊息內容。
「可憐，長那麼醜，胸那麼小，唱歌又難聽，還敢出來丟臉？不過靠著被上當明星的也不意外啦！妓女都比你有尊嚴。啊不是很會調酒，調杯來喝喝看啊！笑你不敢。」
「你怎麼不去死一死，再騙啊，像你這種婊子活著只會敗壞社會風氣，現在人素質越來越低都你害的，只有那些低能才會被你騙呵呵……拒看拒唱拒聽啦。」
「已經退追蹤了，看到這些新聞非常失望，喜歡你很久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之前不管你私生活多亂我都不介意，還是一直支持你，畢竟那是你私人的事情我們管不著，但像這樣用謊言包裝自己的行為對得起一直支持你的粉絲嗎？真的失望透頂，不懂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你，還浪費那麼多錢買你的周邊，快點出來道歉認錯吧！不要再讓支持你的老粉絲失望了，三天內再沒看到你出來道歉，就會去退掉高雄演唱會的票。」
上千條訊息擠滿整個頁面，甚至訊息數還有不斷增加的趨勢，光手機在我手上的兩分鐘間，又增加了十幾則訊息。
眼看奪不走手機，方奕汎乾脆一隻大手伸，把螢幕遮的嚴嚴實實，「不要看。」
方奕汎俊俏的臉龐近在眼前，帶著未退的紅暈，散發著勾人氣息的他，眼底卻寫滿了不合時宜的擔憂。
「你這幾天都在看著個？」
他沒有回話，只抿了抿唇，看著他再度抿緊的唇瓣，我就知道他又不想回答我了。
「方奕汎。」我的語氣是少有的嚴厲。
直到我板起臉孔，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得輕點了下頭。
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後我便收起緊繃的面孔，輕輕將手機放回他手裡，翹起二郎腿，懶懶得靠上椅背。
怪不得方奕汎最近臉色都不太好，成天看這些有的沒的，心情會好才怪。是我疏忽了，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只顧著練團，卻忘記照顧他的心情。
身旁的方奕汎低聲呢喃著，「他們怎麼能那樣說妳……」
方奕汎的低語讓我有些愣然，轉過頭，只見他耷拉著肩，沒了以往的活潑開朗，整個人就像朵蔫了的太陽花。
雖然我並不需要別人為我大聲唾罵對方以示心疼那套，但在方奕汎話出口的那一瞬間，我的心頭還是劃過了一道暖流。有多久沒有人為我打抱不平了呢？
或許一直都有吧，只是我已經很久沒聽到身邊的人這麼說了。
我向來刀裡來火裡去的，被攻擊得多了自然也就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了，我是，我身邊的人亦是。艾姊在這行做久了，想出解決辦法對她來說更為重要，在業界打滾多年的阿揚……懶得理我，而霍子煜會選擇默默地陪我一起喝到天亮，然後拿出我們最有利的共同資源，和我一起打下一場場勝仗，他從來不會對我說什麼安慰的話，更遑論為我抱不平了。
「知道為什麼我不看娛樂新聞，也不親自經營自己的官方帳號嗎？」我起身慢慢走向落地窗邊，三十五樓的高度能望盡萬家燈火的市景，還有那因為建築遮蔽而明明滅滅的車燈，「因為看了心裡難免會有所波動，索性直接斷絕所有被影響的可能。」
我把負擔降到最低的方式就是將其全擋在外面，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一概不接收。
我回過身，望向沙發上的方奕汎，輕輕一笑，「很奇怪吧，和其他藝人比起來我已經算是心理素質很高，很不在意那些評論的了。連我都會受影響了，也不知道那些很在意評論的人是怎麼活的。」
突然，方奕汎一個箭步來到我面前，二話不說就一把抱上我，熟悉的皂莢味竄入鼻腔，我的下巴抵在他厚實的肩膀上，暖暖的……
一時之間我竟然不知該作何反應，但我也沒拒絕，就這麼任他擁著。
沒有任何安慰的話語，只有一雙大手輕柔的在我背心上拍著，一下、一下，他的動作莫名的帶給我一種……安定的感覺，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但在安定之後隨之而來的卻是恐懼，我莫名地有些害怕這樣的溫暖，這份恐懼讓我本能地想抗拒他，可同時又貪戀他的溫暖捨不得就此離開，就在這天人交戰間我清楚地感受到心底的某道城牆正在一點一點的剝落，到最後完全崩塌。
我也是人，我也有我的委屈，儘管我早已對這個演藝環境會發生的事不意外，但偶爾還是會有那麼一個瞬間會感到委屈，只是我早已習慣了掩藏，我沒時間自憐，也不會自憐，因為那對大局來說沒有一點助益。隱藏的時間久了，連我都以為自己不把那東西放在眼裡了，一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其實那些東西始終都在，只是我裝作沒這回事罷了。
我的委屈在偶然間被方奕汎揭開，又在無意之中被他撫平……
忽然方奕汎的手停了下來，慢慢的收緊抱著我的臂彎，「如果當初不要讓妳去上節目的話，就不會了……」在他的話語裡我聽到了自責，濃濃的自責。
「那跟你沒有關係，」我輕輕撫上他的背，「你相不相信，就算我不上節目，他們也會用其他的方法攻擊我。」這是我和葉氏之間的恩怨，與他半點干係也無，我不要，也不該讓他感到自責。
「對不起。」聽他這麼說，我就知道我的話沒有安慰到他。
「放心吧，我雖然會受影響，但影響沒那麼大。如果我真那麼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就不會走這途到現在了。」放心上只會累死自己，我這麼精明的人，當然會想辦法把所有可能的負擔都降到最低。
「我知道我不像子煜哥一樣有辦法能幫妳分擔，但是…但是……」
「你什麼都不用做，這樣子就夠了，真的。」他的存在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分擔，但我不能說，也不敢說，我甚至不敢伸手回抱他，撫他的背是我對自己最大最大的寬限，我已然踰矩多次，這次絕對不能再踰矩了，我深怕再這麼縱容自己下去，自己會做出什麼不智的自私決定。
在此之後我們陷入一陣沉默。
我就這麼被他擁著，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輕地吐出一句：「生日快樂。」
我一愣，今天？我生日？
「今天幾號？」，我輕輕的拍拍方奕汎示意他鬆手，這次他很乖巧的鬆開了。
方奕汎有些莫名，但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二十二號。」
我笑了，「忘了我沒有公開個人資料了嗎？」十二月二十二是我的出道日期。
因為我從未公開自己出生的年份日期的緣故，粉絲們便把我的出道日期當作生日來過，不過嚴格來說他們也不算錯，那確實是鬼玫誕生的日子。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第九年了嗎？
「對喔！」這時方奕汎才恍然大悟，而後訥訥的道：「其實不是只有那些…那些訊息的……還有很多支持妳的粉絲傳訊息來關心，他們也有做了一些卡片和影片要給妳，妳要看嗎？」他是問卻也不是問，因為他邊說著邊從口袋掏出手機，拉著我就往沙發去，一副就是要給我看的樣子。
九年來我始終堅守著一個原則：與粉絲以朋友相稱，但保持著陌生人的距離，不與任何一個粉絲親近，所有與粉絲有關的事物一律能不接觸就不接觸，幾年來始終如一。
若是以往按照我的原則，我肯定是要直接拒絕的，但此時此刻我不想煞風景，更不忍拒絕他的心意。
來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今天住妳家。」
過去每次方奕汎想來我那住時總是會試探性的詢問，如此不容質疑的篤定語氣，還是第一次。
難得方奕汎這般篤定，我也不打算拒絕了。
餐桌上兩碗鍋燒意麵和一盤簡單的炒青菜是方奕汎為我們今晚準備的餐點，以往吃飯時總是嘰嘰喳喳個不停的方奕汎今天異常的沉默，只不停地幫我夾菜，要我多吃點，一頓飯下來吃的安安靜靜的。
我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沒開燈的客廳昏昏暗暗，只留幾盞不太明亮的暈黃氛圍燈，沙發上的方奕汎在手機藍光的照射下，幾乎快擰成結的眉頭是那麼的清晰，最近幾天他滑手機的頻率明顯比以往高上許多，每次的表情幾乎也都是這個樣子，可每當我靠近時，他都會若無其事地將手機收起來，任誰都看得出他是在躲我。
所以這次我選擇悄悄地接近他，而他似乎也看得很入神，沒注意到我的靠近，就在我終於快要看清他螢幕中到底是什麼內容時，他突然像受驚了的小狗兒般，猛的往後倒，手機也被他迅速的藏到了身後。
「怎……怎麼了？」
我緩緩地坐到他身旁，饒富興致的望著他，「你在看什麼？」
「不重要的東西。」他答的不暇思索。
「不重要的東西能讓你看成這樣？」
面對我的質問，方奕汎不再答話，只緊抿著唇與我對視，擺明了沒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看著他緊繃的樣子，我心頭那點逗弄他的壞心思瞬間被燃起，「你偷拍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嗎？」我上身前傾，不只拉近與他之間的距離，也刻意給他製造壓迫感，「幹嘛躲我？」
我的話讓方奕汎身子一僵，可他依然不語。
我以指尖挑起他弧度好看的下巴，「不然，我來猜猜看好了，是在……偷看Ａ片？」他的不知反抗在我看來頗有一種任我宰割的可憐姿態，讓我愈加大膽了起來，收回挑著他的指，緩緩點上他胸口，在他那充滿彈性的胸口上畫圈，「還是……在偷看我裸照？」我特意的壓低嗓音，到後面幾乎是氣音了。
我話音剛落，方奕汎的臉轟的瞬間紅透，愣愣地望著我。
這下不只他愣住了，我也被他的反應弄得一愣。
難道真的被我說中了？
不對啊，我只不過是隨口亂說，又沒真的拍過裸照。
可他的臉怎麼紅成那樣？
我本來只是想逗逗他，可他的反應卻超出我的預期太多、太多。望著他紅的能滴出血的臉龐，和那明亮卻有些呆滯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我失神了，可那也不過只是一瞬間，我可沒忘記自己一開始逗弄他的目的，趁其不備我敏捷的越過他，從他身後摸出了那被他壓在身下的手機。
一翻手機，映入眼簾的是成篇的訊息頁面，我官方帳號所收到的訊息……
這時方奕汎終於反應過來，幾度上前想奪回手機，卻都被我一一躲開，我也抓緊空檔快速地瀏覽起訊息內容。
「可憐，長那麼醜，胸那麼小，唱歌又難聽，還敢出來丟臉？不過靠著被上當明星的也不意外啦！妓女都比你有尊嚴。啊不是很會調酒，調杯來喝喝看啊！笑你不敢。」
「你怎麼不去死一死，再騙啊，像你這種婊子活著只會敗壞社會風氣，現在人素質越來越低都你害的，只有那些低能才會被你騙呵呵……拒看拒唱拒聽啦。」
「已經退追蹤了，看到這些新聞非常失望，喜歡你很久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之前不管你私生活多亂我都不介意，還是一直支持你，畢竟那是你私人的事情我們管不著，但像這樣用謊言包裝自己的行為對得起一直支持你的粉絲嗎？真的失望透頂，不懂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你，還浪費那麼多錢買你的周邊，快點出來道歉認錯吧！不要再讓支持你的老粉絲失望了，三天內再沒看到你出來道歉，就會去退掉高雄演唱會的票。」
上千條訊息擠滿整個頁面，甚至訊息數還有不斷增加的趨勢，光手機在我手上的兩分鐘間，又增加了十幾則訊息。
眼看奪不走手機，方奕汎乾脆一隻大手伸，把螢幕遮的嚴嚴實實，「不要看。」
方奕汎俊俏的臉龐近在眼前，帶著未退的紅暈，散發著勾人氣息的他，眼底卻寫滿了不合時宜的擔憂。
「你這幾天都在看著個？」
他沒有回話，只抿了抿唇，看著他再度抿緊的唇瓣，我就知道他又不想回答我了。
「方奕汎。」我的語氣是少有的嚴厲。
直到我板起臉孔，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得輕點了下頭。
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後我便收起緊繃的面孔，輕輕將手機放回他手裡，翹起二郎腿，懶懶得靠上椅背。
怪不得方奕汎最近臉色都不太好，成天看這些有的沒的，心情會好才怪。是我疏忽了，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只顧著練團，卻忘記照顧他的心情。
身旁的方奕汎低聲呢喃著，「他們怎麼能那樣說妳……」
方奕汎的低語讓我有些愣然，轉過頭，只見他耷拉著肩，沒了以往的活潑開朗，整個人就像朵蔫了的太陽花。
雖然我並不需要別人為我大聲唾罵對方以示心疼那套，但在方奕汎話出口的那一瞬間，我的心頭還是劃過了一道暖流。有多久沒有人為我打抱不平了呢？
或許一直都有吧，只是我已經很久沒聽到身邊的人這麼說了。
我向來刀裡來火裡去的，被攻擊得多了自然也就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了，我是，我身邊的人亦是。艾姊在這行做久了，想出解決辦法對她來說更為重要，在業界打滾多年的阿揚……懶得理我，而霍子煜會選擇默默地陪我一起喝到天亮，然後拿出我們最有利的共同資源，和我一起打下一場場勝仗，他從來不會對我說什麼安慰的話，更遑論為我抱不平了。
「知道為什麼我不看娛樂新聞，也不親自經營自己的官方帳號嗎？」我起身慢慢走向落地窗邊，三十五樓的高度能望盡萬家燈火的市景，還有那因為建築遮蔽而明明滅滅的車燈，「因為看了心裡難免會有所波動，索性直接斷絕所有被影響的可能。」
我把負擔降到最低的方式就是將其全擋在外面，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一概不接收。
我回過身，望向沙發上的方奕汎，輕輕一笑，「很奇怪吧，和其他藝人比起來我已經算是心理素質很高，很不在意那些評論的了。連我都會受影響了，也不知道那些很在意評論的人是怎麼活的。」
突然，方奕汎一個箭步來到我面前，二話不說就一把抱上我，熟悉的皂莢味竄入鼻腔，我的下巴抵在他厚實的肩膀上，暖暖的……
一時之間我竟然不知該作何反應，但我也沒拒絕，就這麼任他擁著。
沒有任何安慰的話語，只有一雙大手輕柔的在我背心上拍著，一下、一下，他的動作莫名的帶給我一種……安定的感覺，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但在安定之後隨之而來的卻是恐懼，我莫名地有些害怕這樣的溫暖，這份恐懼讓我本能地想抗拒他，可同時又貪戀他的溫暖捨不得就此離開，就在這天人交戰間我清楚地感受到心底的某道城牆正在一點一點的剝落，到最後完全崩塌。
我也是人，我也有我的委屈，儘管我早已對這個演藝環境會發生的事不意外，但偶爾還是會有那麼一個瞬間會感到委屈，只是我早已習慣了掩藏，我沒時間自憐，也不會自憐，因為那對大局來說沒有一點助益。隱藏的時間久了，連我都以為自己不把那東西放在眼裡了，一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其實那些東西始終都在，只是我裝作沒這回事罷了。
我的委屈在偶然間被方奕汎揭開，又在無意之中被他撫平……
忽然方奕汎的手停了下來，慢慢的收緊抱著我的臂彎，「如果當初不要讓妳去上節目的話，就不會了……」在他的話語裡我聽到了自責，濃濃的自責。
「那跟你沒有關係，」我輕輕撫上他的背，「你相不相信，就算我不上節目，他們也會用其他的方法攻擊我。」這是我和葉氏之間的恩怨，與他半點干係也無，我不要，也不該讓他感到自責。
「對不起。」聽他這麼說，我就知道我的話沒有安慰到他。
「放心吧，我雖然會受影響，但影響沒那麼大。如果我真那麼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就不會走這途到現在了。」放心上只會累死自己，我這麼精明的人，當然會想辦法把所有可能的負擔都降到最低。
「我知道我不像子煜哥一樣有辦法能幫妳分擔，但是…但是……」
「你什麼都不用做，這樣子就夠了，真的。」他的存在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分擔，但我不能說，也不敢說，我甚至不敢伸手回抱他，撫他的背是我對自己最大最大的寬限，我已然踰矩多次，這次絕對不能再踰矩了，我深怕再這麼縱容自己下去，自己會做出什麼不智的自私決定。
在此之後我們陷入一陣沉默。
我就這麼被他擁著，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輕地吐出一句：「生日快樂。」
我一愣，今天？我生日？
「今天幾號？」，我輕輕的拍拍方奕汎示意他鬆手，這次他很乖巧的鬆開了。
方奕汎有些莫名，但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二十二號。」
我笑了，「忘了我沒有公開個人資料了嗎？」十二月二十二是我的出道日期。
因為我從未公開自己出生的年份日期的緣故，粉絲們便把我的出道日期當作生日來過，不過嚴格來說他們也不算錯，那確實是鬼玫誕生的日子。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第九年了嗎？
「對喔！」這時方奕汎才恍然大悟，而後訥訥的道：「其實不是只有那些…那些訊息的……還有很多支持妳的粉絲傳訊息來關心，他們也有做了一些卡片和影片要給妳，妳要看嗎？」他是問卻也不是問，因為他邊說著邊從口袋掏出手機，拉著我就往沙發去，一副就是要給我看的樣子。
九年來我始終堅守著一個原則：與粉絲以朋友相稱，但保持著陌生人的距離，不與任何一個粉絲親近，所有與粉絲有關的事物一律能不接觸就不接觸，幾年來始終如一。
若是以往按照我的原則，我肯定是要直接拒絕的，但此時此刻我不想煞風景，更不忍拒絕他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