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血魂術（1）
本章節 2732 字
更新於: 2022-03-01
第五章：血魂術
城堡主樓的外陽台上，司維格的總理大臣負著手身立在石雕欄桿前。他的兩名僕從低著頭躲在陰暗處，留給他些許私人空間。那兩名僕從是司維格人，這代表他們擁有和其他人種相異的藍皮膚。這帶有異樣色彩的皮膚在過去曾是所有人歧視的一項特徵，但如今這可不是種缺陷，人們甚至要尊崇這樣的特徵。
即便他所握有的力量能夠輕易改變這種容貌，但是他必須讓世界有理由相信司維格人是特別的，而這種膚色差異正好成了最好的偽裝。
陽台開口直面西方，也就是敵國馬吉弗德的位置──至少曾經還算是敵國。如今的馬吉弗德對司維格而言不再是威脅，甚至稱不上是一種阻礙。
庫畢德向西方的夜空遠眺，他看見馬吉弗德的上空遍布著不詳的紫雲，他能夠從中感覺到某種強大的力量正在醞釀，這股力量對他而言或許才是威脅。
安葉尼希正在蠢蠢欲動，不安於他的掌控。
他碰觸體內血魂術的力量，感覺體內血液在他的觸碰之下瞬間沸騰。「戰士」的力量強化了他的肉眼，讓夜裡的一切變得清晰。他瞇起眼睛想要看清埋藏在那雲霧之中的事物，卻只感覺耀眼的紫光在霎那間變得熾白，幾乎要弄瞎他的雙眼。他搖了搖頭放開血魂術的力量，眼前的世界再度回歸正常。
這一夜，無論是誰，都將看見盤旋在馬吉弗德上空的異相。他甚至不須叫來書記紀錄這件事，世界各地的人們也都將有所察覺。
然而世人不知的是，這異相早在十年前便曾出現過，就在佛雷登成為鑄魂師的那一天。
他將意識探向體內的另外一股力量，他會用血魂術再次讓世人遺忘這件事，一如十年前那樣。人們必須理解，他所傳授出去的血魂術便是鑄魂術。這個世界不需要理解血魂術的存在，他們只須將這股力量當成是鑄魂術就可以了。
但是他能消除人們的記憶多久？事隔十年，如今那道閃電再度出現，證明了他的力量仍舊無法征服安葉尼希。他感覺這個世界就像是未征服的野獸，仍舊頑強的掙扎，想要脫離他的掌控。
他的身體突然無法控制的僵直了一下，他不自主地打了個冷顫，感覺某種陰邪的冰冷異物侵入了他的體內。他維持著站立在石製欄桿前的姿勢，不願讓身後的僕從察覺到他的異樣。
直到那聲音在他腦中響起，他才感覺自己再次拿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你很焦慮。」陽剛的男音之中帶了點女性的柔媚，聽見那聲音，庫畢德不禁打了個冷顫。那聲音又質問道：「你對我賜予你的力量感到懷疑？」
十年前那聲音突然出現在庫畢德的腦海中，聲稱自己叫做瑪盧（Malum），並且賦予了他血魂術的力量，這股有別於鑄魂術的力量更為強大，不僅為他所用，還幫助他締造了如今司維格國力強健的局勢。
「我擁有了這股力量，卻仍舊無法掌控整個世界。」他低聲說道。
「你何不將這股力量分給更多人，組建一支自己的血魂師軍隊？我知道你一直小心翼翼地隱藏著這股力量。」
「冒險讓更多人握有力量？」庫畢德皺起眉。「貿然地將這股力量分享出去只會動搖司維格在安葉尼希的地位，保有這股力量的秘密才能真正確保司維格的強大。我知道西方的費勒多西亞（Filodoxia）覬覦這股力量，那個大國的野心不容小覷，但它同時也為我的國家提供了不可或缺的資源，我可以考慮多分一些力量給這個國家的人，但我依舊必須小心翼翼，不能讓他們發現其中的秘密……」
「南方的多林城呢？」
「多林城？」庫畢德哼了哼。「那隻不過是一個小城邦，它能提供什麼？」
「它是不能為你提供什麼。」瑪盧說。「不過就我所知，他們最近興起了一個新興宗教。」
「那又如何？」
「你知道那個宗教敬仰的神叫什麼嗎？」
「什麼？」
「瑪盧。」
「你將這股力量分給了他們？」庫畢德在石造陽台上轉過身，對這那看不見的身影低聲吼道，令那兩個躲在他身後的僕從嚇了一跳。
「難道我將我的力量分出去還需要得到你的同意嗎？」瑪盧回應。「至少他們那些人總算搞對了一件事──我是神。」
庫畢德沉默不語。
「庫畢德，你得到了我一點點的力量就妄想自己能夠掌控一切，但事實是司維格在你的管理之下其實也不怎麼樣。」瑪盧嘲諷道。「你們對安葉尼希和『舊世界』的理解還是太少了，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你們的名字早就暗示了自身的結局。司維格在舊世界是弱小的意思，馬吉弗德則意味著強大。」
遠方那團雲霧發出了轟然巨響，紫色驚雷劈落，將黑夜點亮的有如白晝。
「你以為馬吉弗德如今對你而言構不成威脅？你錯了──司維格遲早會被馬吉弗德消滅。」
令人不適的冰冷終於消失，庫畢德感覺盤旋在他腦中的聲音在說完話後便自行遠去，如一縷輕煙般飄向遠處。
憤怒的感覺令他脹紅了臉，他用盡全力推擠體內「戰士」的力量，整個人的皮膚一瞬間由藍變得血紅，他的手臂膨脹成原來的四倍粗，整個人的身型也幾乎到達兩層樓高。
徒增的力量也帶來了額外的體重，那股力量壓得石製陽台地面迸出道道裂痕，粉碎了地上那些雕工精細的幾何圖案。他一拳揮在欄桿上，將扶手砸成片片碎石，那些碎石在半空中翻飛，劃傷了他的臉，甚至戳瞎了他一隻眼。
他喘了口氣後放開「戰士」的力量，啟動另一股代表「醫士」的血魂術力量，修復流著血的拳頭和眼。他的身型再次變回原來的大小，他轉過身準備回到城堡中──他得前往地下室，汲取那座血池中的力量。
隱藏在陰影之中的兩名僕人噤若寒蟬，他從兩名僕從之間穿過時，眼角餘光瞥見其中一名較矮小的男子以一種奇怪的眼神偷偷看著他。
他認得這種眼神。
他們覺得自己侍奉的主上瘋了，庫畢德心想。司維格的統治者、掌握七種鑄魂術的神選鑄魂師，竟然不時讓詭異的幻覺纏身，還在夜裡與某個不存在的對象說話、砸毀主堡的外陽台……眾人認定的神選鑄魂師，不過是一個握有強大力量的瘋子。
「你覺得我是瘋子嗎？」他停下腳步，對著那名身材矮小的男子問。
「大臣？」對方疑惑道。
他汲取「使者」的力量後再次開口，並想像著自己的聲音在對方靈魂深處響起，壓迫著對方。「你覺得我是瘋子。」
這句話不再是疑問句。
那名男子突然跪了下去，男子伸出顫抖的手，神色痛苦的抓著他的腳踝道：「大臣……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他將使者的力量推到底，耳邊霎時傳來了一陣碎裂聲響。他看著那名男子鬆手，雙眼上吊暈死在他面前，知道這人的靈魂已讓他擠壓碎裂，再也不會有任何一絲神智，但他卻感覺心中餘怒未消。
他再次觸碰戰士的力量，單手輕鬆將那名男子高舉過頭，另一手捏拳擊出，洞穿對方肚腹、扯出裡頭內臟，隨手亂扔。他就像是發了狂的瘋狗，將那名可憐男子狠狠撕成了碎片，四散的鮮血濺上另一名僕從的臉。
庫畢德拋下手中的屍塊，走向剛失去同伴的那名男子，神色自若的以對方身上的衣袍抹去沾染在他雙手上的血跡，那名僕從身體劇烈顫抖，一陣嗚咽隱約從他的喉頭間傳出。
他沒有理會對方的恐懼，以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說道：「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去蒐集有關多林城的情報，我要知道那群來自南方的宗教狂熱者的教宗是誰，都在做些什麼，有什麼能力……我要知道有關於他們的所有事情。」
那名僕從領命退下，庫畢德則是一人回到城堡內。
城堡主樓的外陽台上，司維格的總理大臣負著手身立在石雕欄桿前。他的兩名僕從低著頭躲在陰暗處，留給他些許私人空間。那兩名僕從是司維格人，這代表他們擁有和其他人種相異的藍皮膚。這帶有異樣色彩的皮膚在過去曾是所有人歧視的一項特徵，但如今這可不是種缺陷，人們甚至要尊崇這樣的特徵。
即便他所握有的力量能夠輕易改變這種容貌，但是他必須讓世界有理由相信司維格人是特別的，而這種膚色差異正好成了最好的偽裝。
陽台開口直面西方，也就是敵國馬吉弗德的位置──至少曾經還算是敵國。如今的馬吉弗德對司維格而言不再是威脅，甚至稱不上是一種阻礙。
庫畢德向西方的夜空遠眺，他看見馬吉弗德的上空遍布著不詳的紫雲，他能夠從中感覺到某種強大的力量正在醞釀，這股力量對他而言或許才是威脅。
安葉尼希正在蠢蠢欲動，不安於他的掌控。
他碰觸體內血魂術的力量，感覺體內血液在他的觸碰之下瞬間沸騰。「戰士」的力量強化了他的肉眼，讓夜裡的一切變得清晰。他瞇起眼睛想要看清埋藏在那雲霧之中的事物，卻只感覺耀眼的紫光在霎那間變得熾白，幾乎要弄瞎他的雙眼。他搖了搖頭放開血魂術的力量，眼前的世界再度回歸正常。
這一夜，無論是誰，都將看見盤旋在馬吉弗德上空的異相。他甚至不須叫來書記紀錄這件事，世界各地的人們也都將有所察覺。
然而世人不知的是，這異相早在十年前便曾出現過，就在佛雷登成為鑄魂師的那一天。
他將意識探向體內的另外一股力量，他會用血魂術再次讓世人遺忘這件事，一如十年前那樣。人們必須理解，他所傳授出去的血魂術便是鑄魂術。這個世界不需要理解血魂術的存在，他們只須將這股力量當成是鑄魂術就可以了。
但是他能消除人們的記憶多久？事隔十年，如今那道閃電再度出現，證明了他的力量仍舊無法征服安葉尼希。他感覺這個世界就像是未征服的野獸，仍舊頑強的掙扎，想要脫離他的掌控。
他的身體突然無法控制的僵直了一下，他不自主地打了個冷顫，感覺某種陰邪的冰冷異物侵入了他的體內。他維持著站立在石製欄桿前的姿勢，不願讓身後的僕從察覺到他的異樣。
直到那聲音在他腦中響起，他才感覺自己再次拿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你很焦慮。」陽剛的男音之中帶了點女性的柔媚，聽見那聲音，庫畢德不禁打了個冷顫。那聲音又質問道：「你對我賜予你的力量感到懷疑？」
十年前那聲音突然出現在庫畢德的腦海中，聲稱自己叫做瑪盧（Malum），並且賦予了他血魂術的力量，這股有別於鑄魂術的力量更為強大，不僅為他所用，還幫助他締造了如今司維格國力強健的局勢。
「我擁有了這股力量，卻仍舊無法掌控整個世界。」他低聲說道。
「你何不將這股力量分給更多人，組建一支自己的血魂師軍隊？我知道你一直小心翼翼地隱藏著這股力量。」
「冒險讓更多人握有力量？」庫畢德皺起眉。「貿然地將這股力量分享出去只會動搖司維格在安葉尼希的地位，保有這股力量的秘密才能真正確保司維格的強大。我知道西方的費勒多西亞（Filodoxia）覬覦這股力量，那個大國的野心不容小覷，但它同時也為我的國家提供了不可或缺的資源，我可以考慮多分一些力量給這個國家的人，但我依舊必須小心翼翼，不能讓他們發現其中的秘密……」
「南方的多林城呢？」
「多林城？」庫畢德哼了哼。「那隻不過是一個小城邦，它能提供什麼？」
「它是不能為你提供什麼。」瑪盧說。「不過就我所知，他們最近興起了一個新興宗教。」
「那又如何？」
「你知道那個宗教敬仰的神叫什麼嗎？」
「什麼？」
「瑪盧。」
「你將這股力量分給了他們？」庫畢德在石造陽台上轉過身，對這那看不見的身影低聲吼道，令那兩個躲在他身後的僕從嚇了一跳。
「難道我將我的力量分出去還需要得到你的同意嗎？」瑪盧回應。「至少他們那些人總算搞對了一件事──我是神。」
庫畢德沉默不語。
「庫畢德，你得到了我一點點的力量就妄想自己能夠掌控一切，但事實是司維格在你的管理之下其實也不怎麼樣。」瑪盧嘲諷道。「你們對安葉尼希和『舊世界』的理解還是太少了，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你們的名字早就暗示了自身的結局。司維格在舊世界是弱小的意思，馬吉弗德則意味著強大。」
遠方那團雲霧發出了轟然巨響，紫色驚雷劈落，將黑夜點亮的有如白晝。
「你以為馬吉弗德如今對你而言構不成威脅？你錯了──司維格遲早會被馬吉弗德消滅。」
令人不適的冰冷終於消失，庫畢德感覺盤旋在他腦中的聲音在說完話後便自行遠去，如一縷輕煙般飄向遠處。
憤怒的感覺令他脹紅了臉，他用盡全力推擠體內「戰士」的力量，整個人的皮膚一瞬間由藍變得血紅，他的手臂膨脹成原來的四倍粗，整個人的身型也幾乎到達兩層樓高。
徒增的力量也帶來了額外的體重，那股力量壓得石製陽台地面迸出道道裂痕，粉碎了地上那些雕工精細的幾何圖案。他一拳揮在欄桿上，將扶手砸成片片碎石，那些碎石在半空中翻飛，劃傷了他的臉，甚至戳瞎了他一隻眼。
他喘了口氣後放開「戰士」的力量，啟動另一股代表「醫士」的血魂術力量，修復流著血的拳頭和眼。他的身型再次變回原來的大小，他轉過身準備回到城堡中──他得前往地下室，汲取那座血池中的力量。
隱藏在陰影之中的兩名僕人噤若寒蟬，他從兩名僕從之間穿過時，眼角餘光瞥見其中一名較矮小的男子以一種奇怪的眼神偷偷看著他。
他認得這種眼神。
他們覺得自己侍奉的主上瘋了，庫畢德心想。司維格的統治者、掌握七種鑄魂術的神選鑄魂師，竟然不時讓詭異的幻覺纏身，還在夜裡與某個不存在的對象說話、砸毀主堡的外陽台……眾人認定的神選鑄魂師，不過是一個握有強大力量的瘋子。
「你覺得我是瘋子嗎？」他停下腳步，對著那名身材矮小的男子問。
「大臣？」對方疑惑道。
他汲取「使者」的力量後再次開口，並想像著自己的聲音在對方靈魂深處響起，壓迫著對方。「你覺得我是瘋子。」
這句話不再是疑問句。
那名男子突然跪了下去，男子伸出顫抖的手，神色痛苦的抓著他的腳踝道：「大臣……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他將使者的力量推到底，耳邊霎時傳來了一陣碎裂聲響。他看著那名男子鬆手，雙眼上吊暈死在他面前，知道這人的靈魂已讓他擠壓碎裂，再也不會有任何一絲神智，但他卻感覺心中餘怒未消。
他再次觸碰戰士的力量，單手輕鬆將那名男子高舉過頭，另一手捏拳擊出，洞穿對方肚腹、扯出裡頭內臟，隨手亂扔。他就像是發了狂的瘋狗，將那名可憐男子狠狠撕成了碎片，四散的鮮血濺上另一名僕從的臉。
庫畢德拋下手中的屍塊，走向剛失去同伴的那名男子，神色自若的以對方身上的衣袍抹去沾染在他雙手上的血跡，那名僕從身體劇烈顫抖，一陣嗚咽隱約從他的喉頭間傳出。
他沒有理會對方的恐懼，以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說道：「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去蒐集有關多林城的情報，我要知道那群來自南方的宗教狂熱者的教宗是誰，都在做些什麼，有什麼能力……我要知道有關於他們的所有事情。」
那名僕從領命退下，庫畢德則是一人回到城堡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