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忍笑大作戰？不，這是一種歧視 2

　　不只是正與他協商的同學們，所有Ｃ班的同學全員出動了，團團包圍似的，插翅也難飛的均太苦澀地反問：

　　「幹……幹嘛啊？怎麼了啊？什麼啊？」

　　成為代表的兩名女同學隨即換回了花見花開的可愛笑臉：

　　「沒有啊。什麼事情都沒有。」

　　「……」

　　總覺得對話的方向怪怪的，應該不是自己多心了吧。

　　「總之，個人競賽的事情交給我們處理即可，持邊同學只要知道一早你的行程是全權的男僕，不得遲到、不得中途離席，當然也不能上廁所了，你的男僕工作就是這麼重要，我們二年Ｃ班營業額的生殺大權交給你了。」

　　「喂，那是什麼無理的命令啊。連廁所也不能去，要我憋一整個早上？」

　　冷冽的風壓隨著自己右肩的下沉，均太感覺到一隻粗重的手的勁道，是對方不由分說的警告。

　　「有聽到吧，持邊同學？」

　　「是……」

　　繼冬子之後，原來自己班上也有個不容小看的隱藏人物。還是說這傢伙就是和冬子拜師學藝的門徒之一？不管怎樣，那個瞬間均太以為自己又要走一趟鬼門。

　　「到時你只要乖乖照著我們說的做就行了，有聽到吧——持邊同學。」

　　「……聽、聽到了。」

　　敬酒若不吃，頂多吃罰酒而已是吧。

　　究竟是自己生在福中不知福，還是這些傢伙另有盤算，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了。

　　「但……但是下午呢？總該和我說了吧？我要幹嘛啊？既然是團體競賽，性別這道牆也得強忍跨過了吧。」

　　「那倒是真的啊。校長已經吩咐植田老師，說你可以參與團體競賽，而植田老師也一直在催促我們，給你一個適當的職位。」

　　女同學一副老流氓地露出嫌惡的表情。

　　「但是，男僕咖啡廳還是要開，到時我們會讓其他人代班的，因為除了最後一個項目，每個人至少得參與一個項目。」

　　「喔……怪不得妳們會和我提出團體競賽的事情，還有這麼一條潛規則在啊。」

　　「啊？」

　　「……」

　　是不是再說下去，這些傢伙就要對他吐口水了？

　　嫌惡感越來越重，彷彿現在的樣子，才是她們最真實的樣貌。

　　均太才剛這麼想，同學們又收回了無謂的包袱，當他兄弟地一搭一唱起來。

　　「持邊同學，你是不是在想很神奇？」

　　「神奇？」

　　「你一個堂堂大男人，竟然能順理成章地成為王女的學生。」

　　「喔、喔，是啊。雖然現在回想當時，仍是心有餘悸，上課上到一半，突然被我爸派來的人拖出教室，當我回過神，人已經到站了。」

　　過分的唐突，到現在仍像是做了一場永無止盡的惡夢，不過要是出謀劃策的是父親，那也沒辦法了。

　　「是啊——是吧？」

　　這些人果然是在勉強自己和他相處吧？

　　難以壓抑的排斥感與強顏歡笑的表情——她們在幹什麼啊？

　　壓抑不了的情緒，都在女同學的希望下，化作言語奔騰而出了：

　　「持邊同學，你也知道的，你是男生，當你打破王女的傳統，來到這所學校，這所學校也有了巧妙的變動，許多應該只注重女性的事物都得重新考量，像是廁所、更衣室等等，雖然到現在我們還是不能習慣，不過未來總有可能習慣吧！」

　　女同學感慨地將髮根撩向耳朵後方，嘆息的眼神望向窗邊：

　　「其實我們早在進入王女之後，已經覺得我們與男性無緣了，因為這所學校是出了名的完全型女校，但是我們也不是沒有嚮往過與男生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不過要是這樣，反而會妨礙到我們學習，我們希望能報考到更好的大學，出了社會才好找工作。」

　　「……這樣啊。」

　　了不起——雖然是很平凡的理由，均太眼中的她們已經很了不起了。

　　若是沒有壯士斷腕的決心，是沒辦法在成績與情感之間做區別的，結果她們做到了，對自己的未來有如此的深思熟慮，均太相當的欣賞。

　　「但是，我們果然始終都避免不了與男性的接觸，彷彿只要還在地球，就有機會與男性認識——持邊同學，這時你出現了。」

　　「……」

　　那天——持邊均太人生的轉折點。

　　看似前往天堂的機票——其實他拿到的是地獄的鑰匙。

　　不過，也不能說同學們對他的性別歧視，若他能表現得正常，懂得適時拿捏兩性的距離，也不會淪落到過街老鼠般的境地。

　　均太不會責怪她們的不是。

　　「……是啊。」

　　千呼萬喚般的使力，均太稍稍吐出了一些真言，回敬她們曾經的照顧。

　　「持邊同學，你也知道吧？你剛加入王女時，我們對你有多熱情，超乎想像的澎湃熱情，因為你的身分太過特殊了，讓我們一時忘了最初對自己的承諾。」

　　「這也不是妳們的錯啊。連我都不知道我有這麼一天，何況是妳們。」

　　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當自己驚覺時，已經置身命運的洪流，任憑其擺佈，說不定連自己為何要這麼做都不知道。

　　不過，他卻先預見了自己出現這裡的理由了。

　　老天爺會這麼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均太想要好好珍惜這份緣，地點與對象都對了，氣氛也很給力，均太打著趁勢詢問她們自己要如何改過自新，才能回到剛認識時的Ｃ班，同學們臉上高掛的笑容面具出現些許裂痕了。

　　如同陳年的牆壁，禁不起風吹，一一脫落的油漆，讓均太可以一次看清他所面對的——是怎樣的現實。

　　「這下就當作你承認囉，持邊同學。」

　　「……啊？為什麼說得好像我們在簽什麼重大合約，已經先做好錄音了，就等我上鉤，說出關鍵的禁句？」

　　「是啊。我們都聽到了，我們的耳朵內建錄音功能。而且我們還能隨即重新播放，看，多方便，二十一世紀就該這樣。」

　　女同學們湊過來了，笑容可掬地湊過來了，均太非但沒有幸福的滋味，反而有一種被逼婚的壓迫感。

　　巨大的壓力讓他無法招架。

　　「那只是單純的複誦而已吧！搞什麼東西啊，妳們果然是有目的的！」

　　「持邊同學已經答應我們的事情，應該還沒忘吧？」

　　「我反而希望妳們能馬上揍我幾拳，讓我忘得一乾二淨！」

　　「現在就讓你死，實在太便宜了。而且這個世界殺人是犯法的。」

　　「不說還好，越說越嚴重！妳們竟然討厭我到想親手宰了我！」

　　人家都已經有意要痛改前非，卻反而不被受重，過去的恩怨讓均太只能繼續背負變態的罪名了。

　　「不對啊？妳們聽到我答應又怎樣，不是早就成定局了嗎？」

　　全班一致露出邪惡的微笑：

　　「我們想聽聽持邊同學親口說啊。」

　　驚覺不妙的均太，下意識想到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當成人體實驗的對象，先逃再說。保命重要，命沒了什麼都沒了。

　　才剛起身，他的右手被陰魂不散的女同學抓住了。

　　「這些事情全班都已經同意了，昨天我們在群組開會到半夜兩點，就是在商討明天對王女祭的規劃。」

　　女同學不經意地眨了眼，似乎想暗示她們眼皮附近的暗沉，但均太只看到了精神飽滿的肌膚，怎麼想都是睡飽吃足才上陣的。

　　名副其實的一場騙局，因為均太孤立無援，而讓一切都變成對他不利的現實。

　　「可惡！這樣對我有什麼好處！還有，妳們要帶我去哪裡？課都不用上了嗎！」

　　「你的問題真多啊。難道多那麼一根，就變得比較會問問題嗎？」

　　「妳這傢伙！我告妳性騷擾喔！果然是優緒老師派來的信徒對吧！」

　　「你說要帶你去哪裡對吧？試衣了，趕快過來吧，我們Ｃ班的男僕。只要這次的營業額能在王女拿到不錯成績，我們就會考慮讓你加入班級群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