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2

早晨，再三確認蒼祐東西都有帶齊後，我開車載著他前往青垣高中。
　
「老師你好。」向班導師打招呼，我伸手輕推蒼祐後背，「請麻煩多照顧這個孩子的狀況。」
　
不能說出蒼祐以前都沒念過書，所以只能用海外資料等相關文件證明申請學校，總算勉強找到不會要求太多經歷證明和中文證明的高中，唯獨只要求要能拿出考試實力作為第一優先即可……所以我才會要蒼祐盡快參加這一次的入測考試。
　
班導師點頭，在寒暄些相關話語後，我輕拍蒼祐小聲地說：「我下班就會來接你了，之前跟你說的都記住了嗎？」
　
蒼祐點頭，隨即向班導師致敬。
　
告別了蒼祐，我離開青垣高中並趕往公司，到了辦公室才總算稍微露出放鬆的表情。
　
還好還好，沒有遲到。
　
原本還很擔心差2分鐘就要遲到又會被康監察員督導……
　
「差2分鐘。」才剛這樣想，忽然某個全身黑裝的身影佇於我辦公室門前，語氣冷漠的說著。
　
媽呀！我差點驚呼跳起，錯愕的看著康順毅。難道這是又是要煩我一整天的意思？
　
凝視我幾秒，康順毅面無表情地推了推黑框眼鏡，「罷了，並不是遲到的話也沒有必要那麼苛責。」
　
呃？聽到康順毅和之前說的不同，我有些意外，但還是點頭回應，「嗯……謝謝。」感覺他今天不會針對我，這讓我一時情不自禁開口道謝。
　
呆愣幾秒總算回神，我暗自吶喊：不對！我又沒遲到幹嘛道謝？
　
「還有今天打扮很好看。」說完康順毅便轉身離開我辦公室門前。
　
咦？這是……如果之前一定還會說上半天，但今天不僅沒有碎唸還稱讚我裝扮好看？
　
似乎也是個難以捉摸的人啊……康監察員。
　
忙碌一段時間後，我仍有些擔心蒼祐的情況，所以悄悄拿出手機。
　
不過因為避免他上課會用手機不專心聽課，所以我特地囑咐他聽課時不能把手機拿出來，也不可以開聲音或是震動。
　
雖然擔心，但除了選擇相信蒼祐以外我也不能過於干涉什麼。
　
不過還是有點擔心呢……下班後果然還是得馬上去看狀況才能放心啊！
　
時間來到中午，我特地到附近平時常去的素食餐廳，看著店內人潮滿座的模樣，這讓我頓時不禁苦惱是不是應該買回去辦公室吃會比較好。
　
但看到今天有老闆巧思特製的素食餐被推出來販賣，由於每日限量關係所以僅限內用不可外帶，但卻是我喜歡的特餐之一。
　
唔……可惡，好猶豫！要不要乾脆等別人吃完呢？看向手錶時間，但又怕等待太久會導致下午遲到的我頓時陷入兩難。
　
「原來妳也有來這裡吃。」這時忽然有人走到我身邊，我看清楚搭話的人是康順毅不禁有些意外。
　
看到突然出現在身旁的康順毅，我不禁有些尷尬，「康監察員你好……」但隨即注意到他不是拿便當盒而是準備內用的餐盤，露出訝異的神情，「你有找到位子嗎！？」
　
「嗯，剛好來的時候剩下一桌。」停頓幾秒，康順毅繼續動手夾菜到紙碗裡，「你去拿餐盤和我共桌吧！不然跑來跑去也很麻煩。」
　
咦？這是在擔心我嗎？聽到康順毅提出邀約，我不禁陷入思考，但彷彿看到特製餐正在向我招手，最後我還是拿著特製餐和康順毅坐上同一桌用餐了。
　
「謝謝……」道謝完後，我看向自己喜歡的食物，愉快地用叉子戳起特製的素乳酪享用。
　
啊啊！果然好好吃～正當我瞇起眼並這麼想時，忽然聽到一絲輕笑聲，才總算想起來自己對面還有人而窘蹙眉頭。
　
「連吃飯表情都是這麼豐富嗎？」將替我倒好的熱茶推過來，康順毅又再度面無表情繼續吃自己的午餐，彷彿剛剛聽到的輕笑不過是我的錯覺罷了。
　
「你才是呢！為什麼常常要板著臉啊？」雖然康順毅好意讓我共桌覺得感謝，但覺得他太死板可是上次聊天時他媽媽親口說的，「你媽媽說你小時候明明經常會笑，而且笑起來很好看啊！」
　
聽到我提到他媽媽，康順毅表情閃過尷尬，並拿起旁邊的熱茶輕輕啜飲，「我也沒有不會笑啊……」
　
但我也確實沒看過你在公司笑過啊……我疑惑偏頭，「那不然呢？」
　
「只是平時沒刻意想去笑吧！」蹙緊眉間，康順毅停頓幾秒應答，「我覺得妳在公司也很容易板著臉啊！」
　
因為看到你就覺得很有壓力啊！我收回心底的話，改口道：「沒禮貌，我在家裡可是都笑顏逐開的。」尤其看到蒼祐時心情會更好。
　
「喔？」用手托著下巴，康順毅瞇起眼睛，「和剛剛吃到美食一樣的表情嗎？」
　
我輕哼回答，低下頭準備夾我的素菜，「當然！平常工作很忙，回到家裡當然會高興笑著。」
　
忽然沒有聽到回應的聲音，我疑惑抬頭望向康順毅，卻忽然捕捉到他鏡框後方正透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呆愣幾秒，我開口詢問，「你剛剛笑了嗎？」
　
「妳看錯了。」此刻已經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模樣，康順毅將吃完的紙盤回收並將餐盤送回老闆那邊，「下午的班可別遲到了。」說完他轉身離開素食餐廳。
　
什麼嘛！真不坦率。我繼續吃著自己眼前的美食，順便拍一張照片傳給蒼祐看。
　
沒多久收到蒼祐說下次也想吃吃看的訊息，讓我不禁開心笑了。
　
※　　　※　　　※
　
傍晚，在下班後我來到青垣高中。
　
知道蒼祐已經下課並傳訊息告知我在籃球場打球，我憑著禮拜六時的記憶往操場的方向走，總算看到就在操場旁不遠處的籃球場。
　
啊！看到了……看到蒼祐正在籃球場上，我露出微笑並緩緩走進。
　
似乎發現我的視線，蒼祐閃過訝異的表情，隨即將球傳給他對面的同學便快步跑了過來。
　
原本以為他只是要過來說話，但沒想到他忽然張開雙手擁抱我，我驚呼了下，急忙將他稍微拉開。
　
這樣蒼祐的同學會誤會的吧？我急忙說道：「你繼續去玩啊！」這個時期應該是朋友比較重要才對啊！
　
「可、可是。」露出靦腆的表情，蒼祐搓著手臂，「妳來了我很開心……」
　
望著蒼祐正一臉幸福的表情，我笑著墊起腳尖並伸手撫摸他的頭，「沒關係，你先去玩，我會等你結束的。」反正正好在操場散散步也不錯。
　
「嗯！」聽到我說的話，蒼祐立刻點頭並跑回籃球場上繼續玩球。
　
在蒼祐玩籃球時，我稍微在操場漫步回憶過往，直到看到籃球場學生們像是打完才走了過去。
　
「咦？」蒼祐旁邊的男學生看到我，忽然露出訝異的表情，「難道是……筱晨姐？」
　
咦？感覺有點眼熟……我停頓幾秒，總算認出身分而驚呼，「志夏？」
　
楊志夏，楊靜慧的弟弟。
　
雖然擁有相同姓氏，但只是志夏跟隨改姓，其實他們沒有血緣層面的關係。
　
當時還沒出國留學前就常常聽到楊靜慧其實很喜歡這個跟著她身後弟弟，不過因為後來出國斷了聯絡，所以也沒有再聽聞相關後續。
　
「嗯，我是志夏。」聽到我喊出名字，楊志夏立即愉悅點頭。
　
和過往記憶模樣不同，此刻的志夏也已經長高而且變化許多，若不是星期六聊天時靜慧給我看了最近的照片，我還真的沒有認出來。
　
「長高了啊！」我說完看向收完球的其他學生走過來，也是禮貌的向我打招呼。
　
「妳、妳好！」幾個男學生一臉尷尬的模樣，但還是盡可能表現出善意。
　
望著他們青澀的模樣，我露出微笑回應，「你們好，蒼祐受照顧了。」不過看起來果然還是生澀過頭了啊！
　
「沒、沒有！應該的。」他們不約而同露出靦腆的模樣，開心傻笑著。
　
「唔……」蒼祐蹙郁眉頭，伸手輕拉我的手臂，「我們回家了。」
　
嗯？感覺他有些不太愉快，我回頭朝志夏和其他人道別便和蒼祐一同離開了。
　
「怎麼啦？」上車看到蒼祐仍一臉悶悶不樂的模樣，我伸手輕戳他的臉頰。
　
尷尬飄移開視線，蒼祐面色仍有些沉悶，「沒有……」
　
明明看起來就是有啊！我偏頭，玩笑地說：「你再不說我就要欺負你了喔！」
　
「咦？」聽到我的話，蒼祐驚訝之餘稍微露出愉快的神情，「要、要怎麼欺負我呢……」
　
為什麼一臉期待的表情？這讓我頓時後悔說出這樣的話。一般來說聽到不是總該要稍微緊張一下嗎？
　
「臉靠過來。」思考幾秒，我還是開口說道。
　
見蒼祐一臉緊張地將臉靠近，我抬起手指直接彈他的額頭，隨即發動車子。
　
彈個額頭應該不會真的覺得我在打他吧？我稍微瞥向蒼祐，打算先解釋清楚，避免他誤解我只是在鬧他。
　
「……呵呵。」帶著些微泛紅的雙頰，蒼祐一臉幸福的模樣。
　
不行，蒼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走偏，以後不能用這招了。
　
不想持續這種奇怪方向的發展，我轉移話題詢問，「今天學校還好嗎？」
　
「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行容呢……」蒼祐偏頭幾秒，隨即興奮地說：「不過，因為跟志夏變成朋友，所以討論了關於喝牛奶和打球能長高的問題。」
　
喔？我瞥向蒼祐，「還想長高我能理解，男孩子嘛！」
　
聽到我的話，蒼祐顯得更加愉快，「嗯，因為妳之前說我很高有安全感，所以我也希望還能再長高一點呢！」
　
我什麼時候說的？我凝起眉頭，但仍專心地讓自己注視前方道路，「是我之前不小心喝醉那一次？」但我根本不記得自己到底對蒼祐說過什麼了。
　
蒼祐輕笑起來，臉也便得通紅，「而且比平時還要會撒嬌呢！」
　
呃！？聽到蒼祐這樣說，讓我一時緊張得差點轉錯方向盤，穩定好車子，我小聲地問：「那天我有對你說什麼或做什麼嗎……？」應該不會做出把蒼祐按倒床上的事情吧？
　
「秘密。」帶著一臉幸福的笑容，蒼祐瞇起眼睛。
　
什麼！？聽到蒼祐居然也對我保密了，這讓我心情頓時複雜起來，「可惡，反抗期嗎？」也太快了吧！
　
偷瞄蒼祐開心的表情，我也不打算真的逼問他那天的事。
　
就當作我已經說了什麼羞恥的話，以後絕對不要在心情不好時喝到酒了……
　
如此反省，我無奈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