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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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2-22
綜觀各國歷史,一個國家的建立往往都得經過一段腥風血雨的歷史,或許是人民從對抗暴政的日子迎來勝利,或是貴族透過政治鬥爭中掌握了大權,幾乎沒有一個國家可以避開這些因素。
然而,菲德爾卻是個毋庸置疑的例外。
初代君王 坎菲爾•凡爾登 是位近乎傳奇的人物,從市井出身的他,不僅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內政與外交面的拓展也相當積極,好比聖書裡出現的聖人般領導著菲德爾。
人民瘋狂崇拜賢明的坎菲爾,並將這份滿溢而出的期待投向君王的後代,這一方面造就後來的王族對繼任者設立嚴格的標準。即便後來的歷史學者指出初代君王對自己的妻子有暴力傾向等人格問題,人民對王族的狂熱也沒有停止。
君王必須完美無缺且優秀,才能帶領人民走向新時代。這是所有菲德爾人民的意志。
諾伊•凡爾登是菲德爾王國第七任君主,與前任君主相同,在執政期間展現出了不辱凡爾登血脈的優異才能,然而,君王卻因為一場意外不幸喪生,王后也在不久後離開人世,留下的子嗣太過年幼,無法親自執政。一切的混亂便由此開始。
因為王座的空缺,許多覬覦王位的諸侯貴族紛紛爭相取而代之,當中也有不少企圖利用權勢中飽私囊的貪婪之輩。
最後,讓政權安定下來的是兩名貴族。
一位是雷因•哈夫塔。雷因是位優秀的行政官,在王位空缺期間一肩擔起了國家停滯的外交問題,同時善於國家財政的計算,在外交與經濟面幾乎獨攬大權。
另一人是泰倫斯•諾曼第,若說雷因穩固了外交問題,那掌控國內的人就是泰倫斯,泰倫斯是個貨真價實的忠臣,曾侍奉先王的他在先王崩殂之後,便積極穩定國家的內政,同時剷除國內預謀不軌的諸侯。以在幼主成年之前代理王權的形式,重新凝聚貴族及人民的向心力。
這兩名優秀的臣子過去都曾侍奉先王,對國家無比忠誠。曾有人大膽假設,若是少了這兩人,菲德爾或許早已分崩離析也說不定。
「──有關於泰倫斯公爵的各種傳聞,大概就這些了。總而言之,沒有任何不好的傳聞。」
頭髮半禿的酒館老闆用著看起來不是很乾淨的手帕,擦著缺了角的陶杯,他拿起杯子,像是在檢查般望著杯底。
酒館已經打烊,而滯留在此的溫德爾已經是最後一個客人。昏黃的燭光下可以看見門前的破爛招牌上寫著「跛腳皮姆」的字樣。
「那君王呢?有關於君王過世一事,有沒有什麼傳聞?」
「我說你呀——」大漢的聲音高了起來。「這種事情別去瞎攪和,這可不是什麼什麼好閒話家常的話題。」
「所以呢,有還是沒有?」
大漢在吧台上探出身子,壓低了嗓音,說。「聽說先王的過世不單純,極可能是有心人從中作梗。」
「是誰?」
「該死的,我看起來像萬事通嗎?我知道的就這些,反正那些大人們的事我們也沒法管。」
「是嗎......我明白了,謝了。」
溫德爾將那杯不知道摻了多少水的蘋果酒一飲而盡,打了個飽嗝後,他準備離去並從口袋裡掏出了兩枚銀幣放在桌上。
看見低於預期的金額,老闆毫不掩飾地哼了一聲。溫德爾不理會他,轉身離去。
溫德爾並不吝嗇,只不過他需要正確的消息,而不是無中生有的猜忌。
他一人走在夜幕低垂的街道中,規律的步伐聲在空曠的街道中發出迴響。
今天一整天,溫德爾在街上打聽有關泰倫斯的相關傳言,但沒得到什麼有用資訊。也許因為泰倫斯主導內政地位,一般市民鮮少有接觸到這等官員。也可能是掌控情報的流向,封鎖了任何可能帶來不利的情報。
不論是那一種可能性,想在市民身上得出更多情報應該是不可能了。溫德爾心想。
同時他也打聽了王子的情報,令人意外的是,這方面的資訊卻比較豐富。
將在下個月成年的幼主,叫做埃爾文‧凡爾登。據說,不同於前代君主,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突出的地方。因此暗地有不少人質疑其政權的正當性。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王子似乎有釀酒的喜好,經常被目睹進入酒廠。還被人以譏諷的語氣取了「啤酒花大帝」這個綽號。
就目前的脈絡而言,溫德爾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假設,但還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除此之外,泰倫斯提到的「委託」也相當令人在意。
讓這個國家回復正軌──這個讓人摸不著頭緒的委託條件,是溫德爾近期心煩意亂的罪魁禍者。
這個委託是以目標導向尋求方法,從對方的語氣看來,他似乎不希望自己完全照著他的意思來。此外,那話中有話的語氣也讓溫德爾無法不在意。
街道上燈火寥寥,不少旅店已經關上了大門,悄然無聲的街道上好似鬼城。
被薄雲覆蓋的明月,灑下冰藍色的光輝,讓本就冷清的夜晚顯得更加寂寥,溫德爾朝雙手吐了口氣後搓了搓手。他忽然間止住了動作。
他注意到自己被跟蹤了。
腳步聲一共三個,發現溫德爾停下腳步後,對方也跟著停下。
溫德爾不想在這座城鎮太過引人注目,他決定加快腳步,並拐了好幾次巷子。但對方緊追不捨。儘管沒有回頭,但他聽得見這些人總是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他想起泰倫斯曾經向他提過幾名與他立場敵對的貴族。那群人企圖將幼主作為傀儡來逐步掌握這個國家。總而言之,就是處於保守派思想的貴族。或許正是那些人雇來的打手也說不定。
忽然間,一個人影從轉角跳了出來,他穿著斗篷,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一對深褐色的雙眼。溫德爾轉過頭,發現其他方向也出現了人。每個人的打扮都一模一樣。
「親愛的朋友,我可總算找到你了。」率先擋住前方的男人開口,聲音十分沙啞。
「......怎樣?」
溫德爾懷著警戒,抓著腰間的匕首,保持一有任何情況能夠先發制人的姿勢。
「時間寶貴,我就直說了,我家主人對您最近的......事業相當在意,希望您能跟我們走一趟。」沙啞的男人說得簡短,但斗篷底下的雙眼卻閃著精光,溫德爾不禁提高了警戒。
「先生真是抬舉我了,敝人不過是幹些微不足道小差事的一介草民,這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
儘管知道對方不可能就此打退堂鼓,溫德爾還是耐著性子說。
「是不是誤會,到那邊就明白了。」對方以不想跟自己多費唇舌的語氣回應。溫德爾忍不住強硬開口。
「那,如果我說我拒絕呢?」
「那你就是自討苦吃。」
說時遲那時快,男人的手邊轉瞬間就多了把刀,他快速逼近溫德爾,想要先下手為強。
溫德爾以毫釐之差閃開。同時另外三人也衝了上來。溫德爾拔出匕首格擋一人的長劍,接著拉開距離。他踢倒一籃滿載蘋果的木桶,鮮紅的果實於是灑了一地。
兩名劍客一前一後向他攻來,兩把閃著銀光的長劍在昏暗的街巷中交錯,溫德爾抓起放在一旁的木板,接二連三的後退,好不容易擋下兩人凌厲的攻勢。
對方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即使在狹窄的街巷作戰,兩人卻能夠合作無間,馬不停蹄的攻勢幾乎讓溫德爾快喘不過氣。
他高舉木板,擋下一人劈下的劍,刀刃深深嵌入木板中,力道之大甚至使他的雙手發麻,溫德爾放開木板,一腳踹向對方使對方失衡,順道拉開距離。
「該死。」溫德爾低聲咒罵。
情急之下,他向其中一人扔出手中的匕首,一瞬間,他瞥見對方的臉上露出困惑,不過對方很快地反應過來,用刀子擋住了攻擊。
就在這時,右方的人彷彿發現了良機般,舉劍砍了過來,也露出了一直以來從未見到的空隙。
溫德爾握緊雙拳俯身衝刺,以些微差距避開了斬擊,劍尖只輕微地劃破了衣服。他抓準對方的破綻,一拳擊中對方的上臂。
「啊!」伴隨著痛苦的聲音,長劍發出清脆的聲響落地,溫德爾反手一拳使其失去意識。
第三個人跳了過來,他揮舞著一把短槍,氣勢猛烈,溫德爾左閃右避,接二連三躲開對方的刺擊。
攻擊太單調了。溫德爾心想。他抓準對方一槍刺向他脖子的瞬間及時扭轉身體,他欺進短槍無法使用的距離內,以手刀揮向他的下巴。拿槍的人於是悶哼倒地。
拿刀的人眼見同伴都被打倒,發出一陣怒吼,朝著溫德爾舞出一團劍花,他粗啞的喘息在寂靜的街道中分外明顯,刀子在溫德爾面前發出陣陣呼嘯,而溫德爾用身上帶著的另一把匕首與對方纏鬥。
因為距離上的劣勢,溫德爾無法輕易發動攻擊。而對方也學乖了,他不大動作揮刀,而是不斷的逼近,讓只有匕首的溫德爾步步後退。
正當溫德爾開始擔憂成為消耗戰時,對方的動作卻突然停住。溫德爾於是逼近距離,奪下他的武器並一腳踹向他的膝蓋使其倒地後,從背後壓制他的身體。
然而,他卻忽視了那個不知何時從身後出現的人影。
忽然間,一個玻璃瓶他的背後飛來,溫德爾下意識舉手防禦,等他意識到是陷阱的可能時已經太遲。
玻璃瓶在面前碎裂,裡頭冒出一股怪異刺鼻的氣味,溫德爾不小心吸了一口,頓時頭暈目眩,四肢不聽使喚。他喘著大氣,感覺世界天旋地轉,身軀無力倒在一旁的牆上。
模糊視線中,一名黑衣人不慌不忙地走了過來,溫德爾想支起身,但他已經沒有抵抗的力氣。最後他的意識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