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緋紅守護者

「哞～～～～～～～」

何止這不是昨天的把風哥嗎？你吸毒不成跑來這裡妨礙我幹什麼！

我瞪死那隻該死的牛，同時跟另一個人抱怨。

「……你看到了不會早點跟我講呀！」

「我以為你會避開。」

「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屁眼看得到東西唷！我是普通人好不好！」

「那需要我幫你開眼嗎？用我手上這把劍……」

「我對男人沒興趣啦！離我遠一點唷！」

……不過仔細想想，把風哥來得正是時候。我還在煩惱要怎麼脫困，正好你跑來我們倆中間，有障礙物就好辦了，他往右我就往左，他往左我就往右。馬斯卡跟包子領主有一腿，總不會攻擊他的牛吧？

把風哥把風哥呀，雖然我們昨天有點誤會，但就讓我們不計前嫌，好好相處吧。我這個人最愛交動物朋友了，就像你喜歡吸毒一樣。

啪！

「唉唷！」

我才想繞著這個新交的朋友，跟馬斯卡玩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繞到把風哥後面的時候，牠尾巴一甩竟然打在我臉上。

豪痛呀啊啊啊！

這力道根本跟鞭子沒什麼兩樣呀！

……可惡，虧我剛剛眼神交會時還一瞬間把你當成哥們，你這樣背叛我對嗎？

我一氣之下就在牠屁股打了一掌。

結果牠就開始狂奔。

「…………唉唉唉唉唉唉！」

狂奔就算了，我的劍鞘不知何時跟牠體毛糾纏在一起。

附帶一提牠現在可是一隻正常的牛，用四隻腳跑路的，不像昨天吸了毒用兩隻腳跑。

要知道，動物對身體的感覺是很遲鈍的，尤其像牛這種傻呼呼的類型，否則怎麼會被老鼠利用？

我邊拉還邊喊：

「回來回來回來回來！」

唉唷？牠還真聽話，忽然掉頭轉了一百八十度，正好往馬斯卡的方向衝去。

撞死他撞死他！

只可惜馬斯卡一個優雅地轉身，不費吹灰之力就閃過。也是啦，昨天他跟時速１５０的鬥牛哥ＰＫ都能獲勝，這種速度哪撞得到。

可是他沒閃過被夾在後面的我的劍鞘攻擊。

啪唧！還正好打在他臉上。留下一條深紅的印子。

被他這樣一打，我那劍鞘總算鬆開把風哥的體毛。雖然我有點想偷襲馬斯卡，可是總覺得他身上散發出不太妙的氣息。

「看來我得收回『對你很失望』的話。」

他一邊放開摀住眼睛的手，緩緩將劍高舉。

「果然不能小看你呀。」

隨著他架式的改變，散發的氣息也截然不同。我甚至有從他身上看到火焰的錯覺。……不，不是錯覺，他身上真的有一股緋紅色、如同烈焰一般熊熊燃燒的鬥氣。

喂喂，現在是怎樣？超級進化還自帶特效嗎？難道你是傳說中的重度課金玩家？

冷靜一點，這個時候要豎耳傾聽……

「快看快看！是『緋紅守護者』的招牌『烈焰鬥氣』！第一次親眼看到！」

「據說是利用極高的專注度，把體內的能量──也就是魔力──逼出體外，在這能量的加持下，『緋紅守護者』可是會強上一倍呢！」

感謝您親切到不行的情報說明。

……我們明明就離觀眾席大半距離，從開打到現在也從來沒聽到有人交談，這兩位仁兄為了說明狀況，不惜特地從觀眾席大喊，迫切轉播的精神令人敬佩呀！

「波泰利爾王國冒險者公會所屬，『緋紅守護者』馬斯卡‧利尼締……」放低姿勢，改以雙手握劍的馬斯卡，特地以宏亮的聲音重新報上名諱。「我要上了！」

那一瞬間，他從我眼前消失了。

當他再次出現，已經近在我眼前。

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劍才從我左頰滑過，下一秒它已經高舉在我面前，再遲一些移動就會被劈成兩半。然後是個極為有力的橫砍。我勉強用劍身擋下，卻被強勁的力道推飛幾尺之外。他以電光石火的速度跟上來，長劍在我鼻子前削過。才以為逃過一劫，腹部卻遭受悶沉的重擊，不知何時祭出的右腳把我踢飛三公尺高。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一股灼熱的液體從我喉嚨逆流而上，用手一摸，我居然吐血了！

然而根本沒有休息時間，眼角已經瞄到那火紅的身影朝我撲來！隨手一抓，將地上的沙地朝他扔去。結果他大劍一揮，風壓就將所有沙石全吹回來。他抓著我的頭髮，沒有停下腳步，就這樣單手拖曳著我，拖行數十公尺，然後一拳將我打進土裡。

……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嗎？

我已經分不清楚沾在我臉上的是什麼東西了。

他一隻手將我舉起，我整個人騰在空中，被抓著衣領使我呼吸困難。

「認輸了嗎？」

像個滿身鮮血的復仇者，緋紅守護者以冰冷的聲音對我質問。

「……才……不……ㄧㄠ」

我話還沒說完，忽然整個人迅速往下墜，以臉著地重重摔在地上、又再次被高高舉起。

「認輸了嗎？」

「……不……要……」

每拒絕一次，都會被他重重砸在地上。

我就好像註定要被玩壞的洋娃娃，被病嬌的小女孩蹂躪摧殘著。

不過在這種緊要關頭，我盡然還有閒情逸致閃過「原來吃土就是這種感覺呀」的念頭，真是服了我自己。

雖然每一次砸在地上都疼，但我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我是很痛，可是痛得很抽離。

就好像被打的是我、又好像不是我的感覺？

該怎麼說呢……對了，有一種在作夢的感覺。

我很明白被打的那個是我，也會感覺到痛，但另外一方面，卻又覺得那個人好像與我無關。

是主角魔法的影響嗎？還是我真的……

……快死了？

已經算不清楚第幾次了，我都幾乎以反射動作在重複同一句台詞。

馬斯卡終於按耐不住，把我扔在地上，跨坐在我身上。

「就讓我認同你的毅力吧。」

……乾，我不要男人坐在我身上呀，快給我滾開。

「不過一切都要結束了。」

他將長劍高高舉起。

那一瞬間，他露出前所未有的冰冷表情。

我忽然覺得脊椎一寒。

馬斯卡將劍用力往下刺。我全力掙扎，可是他壓在我身上，很用力！我動彈不得！只覺得大腿頂到什麼東西，然後劍已經貫穿我胸口——

匡！

——金屬碰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回過神來，才發現馬斯卡的劍刺歪了，擦過我左腋刺在地上。

……是劍鞘！我的劍鞘被我推到胸前，陰錯陽差擋下馬斯卡的攻擊，原來剛剛我大腿頂到的東西就是這個！

馬斯卡看到這一幕，表情突然柔和起來。

「……劍在保護主人嗎？……原來如此，不愧是她特地為你挑選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