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獸-2

前輩的心臟上有個淺色的疤痕，藏在深藍色的絨毛下，不仔細看就看不出來，卻是讓他每每想到都會感到愧疚的痕跡。
那是在帶他離開地獄時留下的。
死去的守門人在「監獄」造成不小的動靜，更多守門人擋在出口，手中的武器隨時準備攻擊。
一個人再怎麼厲害也敵不過一群人同時進攻，就在他的眉心差點就要被尖銳的長槍刺穿時，前輩高大的身軀擋在他的面前。
長槍淺淺地戳在前輩的胸口，那個守門人的頭顱不知道何時已經和身體分家，在地上滾動。

他不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回過神後，他已經在人間。
躺在溫暖的床、身在看起來溫馨的家，猙獰的傷痕從劃過右眼，他試圖撐開沉重的眼皮，一隻手壓在他的肩膀上。
「你的右眼，我封起來了。」前輩的上半身纏著繃帶，白色的布料在心臟上還微微滲著血。

※

前輩說，動物的血肉僅能果腹，但來自靈魂最深層的飢餓無法被滿足。

人類的靈魂比惡魔的血肉美味許多。小怪獸小口小口啃食著前輩分出來的食物，感覺到身體裡的空缺正在慢慢被填補。

「有些惡魔──就像你吃掉的那些，他們肆意的製造惡夢、搜刮靈魂，於是被當作最低階的存在。比起強行取用，我更喜歡合理的交易。」
「人類不需要受到誘惑，人自身就會被自己的慾望驅使，他們跟我們訂下契約，我們完成他們的願望後再以他們的靈魂為酬勞。」

前輩名為黯，全身被細小柔軟的藍色絨毛包裹，手腳都有著尖銳的利爪。雖然不怎麼喜歡穿上衣，但脖子上總會圍著一條紅色的圍巾。

「不要再躲躲藏藏了，你要變得夠強大。」前輩盯著他，認真說道。「我會教你那些你的父母應該要教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