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霧林*
本章節 2180 字
更新於: 2022-01-29
周登很難辨別眼下所處的位置，濃厚的霧氣令他幾乎看不到周邊的事物。
「這裡是哪裡？」
「十里霧林。」陳登回答。
「安靜。」王師兄不緊不慢的說，轉過身來看著他們，「這裡並非你我所常認知的地方，有幾個規則務必得遵守，遭逢不測後果自負。」
陳登沉默不語，歛起輕鬆的笑容，周登意識到所處地方的不簡單。
「第一：禁止交談，要交談也可以，所有同行者都必須參與話題，持續說話不得停止，而一旦有人停止說話也切莫理會，除非沒有人再講話了，到那時候則嚴禁再說話。」
周登看了陳登一眼，對方沒有意外的表情，代表這些規則都是正常的，雖然以周登的角度來說實在很難理解。
「第二：若是發現身邊的人都不見了也勿必驚慌，繼續直走即可，切莫因為看到其他東西而轉道，只能直走。
「第三。」王師兄豎起第三根手指頭，「除了我以外不可呼喚別人，任何方式都不可以，若是聽到我或是其他人叫你也千萬不可以回應，如果這個人拍了你的左肩三次、右肩兩次，那麼就一定要往左橫移兩步，然後往右轉過身來看這個人。你們且把規則說一遍。」
王師兄首先看的人是周登，周登記性不錯，王師兄說的一字不漏地說完，接著是陳登，同樣也沒說錯。
王師兄接著說：「好了，現在還算在邊緣地帶，你們還可以提問。」
周登說道：「王大哥。」
「問。」王師兄沒對周登的稱謂表示意見。
「十里霧林是什麼地方？」
「既是保護師門的陣法也是其他的世界。」王師兄說：「在你所身處的世界之外還有其他的世界，其中的現象難以用你平常的經驗解釋，這就是修道的基本常識，十里霧林也是這樣的地方。」
「知道了，我已經沒問題。」
王師兄點頭，「沒問題就走吧，如果我不見了只要跟著我走的方向直走就好，切記，無論看到什麼都絕對不可以改變方向。」
王師兄首當其衝，周登和陳登才跟在王師兄的背後。
雖然王師兄不禁止對話，但也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王師兄的腳步輕柔，走過草地沒發出任何聲響，周登只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和腳掌輕輕擦過雜草的一點動靜。
走了一段路以後，周登確認這不是原先那片綠林，首先是樹木分散稀疏，且樹種也不一樣，倘若剛才直接越過溪水應當會撞上那片密林。
白霧雖濃，卻毫無潮濕感，走到現在衣服都還是乾燥的，唯獨身體有些寒冷。近乎死寂的沉默給周登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讓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偷竊、第一次打獵、第一次殺人。
第一次殺人……
不好的回憶湧入心頭。
「周登，有事情和你說。」一個人站在道邊看著他，周登一嚇，低頭快步行走，走了好幾步才發覺前面的王師兄人已經不見了。
他故意停下來等了一陣子，後面也沒動靜，到這邊周登確定無論是王師兄還是陳登都宣告失蹤，正如同王師兄所說的，這的確是很有可能會發生的現象。
周登並未太過慌亂，記著王師兄帶領的方向前進，至於剛才遇到的那個人聲音不見了，周登沒有回頭過去確認。
一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周登停了下來，馬上又繼續前進。
那隻手只是就這樣攀著，四根手指頭一如記憶當中，沒有像王師兄所說的那樣拍自己的肩膀，就好像一隻鳥停歇在樹梢上，周登連看那隻手一眼都不敢。
一片森林像是沒有盡頭，時間的感受在此間被無限拉長，每走一步都像是度過一年。
忽然，換了一隻手拍了自己的肩膀，左肩先三下，右肩再兩下，周登於是往左踏兩步，然後往右轉身，看到王師兄站在自己身後。
但是陳登不見了。
王師兄指著前方說：「繼續走，十里霧林要到盡頭了，可以講話。」
呼應王師兄所說的，白霧非常明顯地變淡了很多，猶如隔了幾層牆壁，但周登確實聽見蟲鳴鳥叫。
「陳登呢？」
「不知道。」王師兄冷淡的說，越過了停住的周登，「我只是在出來的地方剛好遇見你，大多數情況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王師兄這樣說，周登也只能不去想陳登的事情，想了也沒有結果。
「王師兄。」
「是？」王師兄頭也不回。
「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
「你遇到不少？」
周登頓了頓，才說：「是。」
王師兄很是沉靜，「它們被我們稱為『外邪』、『道鬼』。」
「它們……會讀心？」
「不是讀心。」王師兄說：「只是你這樣認知它們，修道人有所謂的『識』，你可曾聽過？」
「我聽人說過但不太懂。」
「喔？他說什麼？」
「他說人所謂的看隨便看看的看跟真正的看，前面就只是看而已，後者被叫做識。」
「確實，對修道人而言這樣的解釋就夠清楚了。」王師兄說。
此時雲開霧散，一片蒼翠的竹林就在眼前，鋪散的鵝卵石穿越漆紅的木山門，指引著向上的道路，周登隱約見到道路上方的高大建築。
「所謂的看，是眼睛、耳朵、鼻子甚至包含嘴巴去感知到物體的能力，舉凡我站在你面前，這就是看。」王師兄停下腳步，指著自己。
「那麼『識』多了什麼？」
「修道人多的，是心的能力，換作是我看到你，但我不光只是這樣看著，我能感受到你身體內炁息的流動、心臟的脈動、情緒的轉變，甚至是某種冥冥之間的靈感，可以察覺到你的想法，這就是識。」王師兄說：「所以為何你會看到那些東西？倒不如說，是你自己讓你看到了那些東西，外邪只會讓你看見你想看見的。」
此時空氣水波晃動，陳登從那片搖晃的空氣跳出來，臉色蒼白，看見他們兩個，一臉鬆了口氣。
「既然都出來了，那就快走，別浪費時間。」王師兄對陳登說：「你還站在這邊做什麼？不是有事情要報告師門？」
「是！」
陳登驚魂未定，結結巴巴，王師兄彷彿沒看到一樣，接著便轉頭走進了那片水幕，赫然又是回去十里霧林。
「那麼……走吧。」陳登沉默片刻，安撫好情緒才說道，但明顯心情已經跟進去時完全不一樣。
周登好奇陳登看到什麼，回想到王師兄所說，突然察覺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裡是哪裡？」
「十里霧林。」陳登回答。
「安靜。」王師兄不緊不慢的說，轉過身來看著他們，「這裡並非你我所常認知的地方，有幾個規則務必得遵守，遭逢不測後果自負。」
陳登沉默不語，歛起輕鬆的笑容，周登意識到所處地方的不簡單。
「第一：禁止交談，要交談也可以，所有同行者都必須參與話題，持續說話不得停止，而一旦有人停止說話也切莫理會，除非沒有人再講話了，到那時候則嚴禁再說話。」
周登看了陳登一眼，對方沒有意外的表情，代表這些規則都是正常的，雖然以周登的角度來說實在很難理解。
「第二：若是發現身邊的人都不見了也勿必驚慌，繼續直走即可，切莫因為看到其他東西而轉道，只能直走。
「第三。」王師兄豎起第三根手指頭，「除了我以外不可呼喚別人，任何方式都不可以，若是聽到我或是其他人叫你也千萬不可以回應，如果這個人拍了你的左肩三次、右肩兩次，那麼就一定要往左橫移兩步，然後往右轉過身來看這個人。你們且把規則說一遍。」
王師兄首先看的人是周登，周登記性不錯，王師兄說的一字不漏地說完，接著是陳登，同樣也沒說錯。
王師兄接著說：「好了，現在還算在邊緣地帶，你們還可以提問。」
周登說道：「王大哥。」
「問。」王師兄沒對周登的稱謂表示意見。
「十里霧林是什麼地方？」
「既是保護師門的陣法也是其他的世界。」王師兄說：「在你所身處的世界之外還有其他的世界，其中的現象難以用你平常的經驗解釋，這就是修道的基本常識，十里霧林也是這樣的地方。」
「知道了，我已經沒問題。」
王師兄點頭，「沒問題就走吧，如果我不見了只要跟著我走的方向直走就好，切記，無論看到什麼都絕對不可以改變方向。」
王師兄首當其衝，周登和陳登才跟在王師兄的背後。
雖然王師兄不禁止對話，但也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王師兄的腳步輕柔，走過草地沒發出任何聲響，周登只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和腳掌輕輕擦過雜草的一點動靜。
走了一段路以後，周登確認這不是原先那片綠林，首先是樹木分散稀疏，且樹種也不一樣，倘若剛才直接越過溪水應當會撞上那片密林。
白霧雖濃，卻毫無潮濕感，走到現在衣服都還是乾燥的，唯獨身體有些寒冷。近乎死寂的沉默給周登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讓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偷竊、第一次打獵、第一次殺人。
第一次殺人……
不好的回憶湧入心頭。
「周登，有事情和你說。」一個人站在道邊看著他，周登一嚇，低頭快步行走，走了好幾步才發覺前面的王師兄人已經不見了。
他故意停下來等了一陣子，後面也沒動靜，到這邊周登確定無論是王師兄還是陳登都宣告失蹤，正如同王師兄所說的，這的確是很有可能會發生的現象。
周登並未太過慌亂，記著王師兄帶領的方向前進，至於剛才遇到的那個人聲音不見了，周登沒有回頭過去確認。
一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周登停了下來，馬上又繼續前進。
那隻手只是就這樣攀著，四根手指頭一如記憶當中，沒有像王師兄所說的那樣拍自己的肩膀，就好像一隻鳥停歇在樹梢上，周登連看那隻手一眼都不敢。
一片森林像是沒有盡頭，時間的感受在此間被無限拉長，每走一步都像是度過一年。
忽然，換了一隻手拍了自己的肩膀，左肩先三下，右肩再兩下，周登於是往左踏兩步，然後往右轉身，看到王師兄站在自己身後。
但是陳登不見了。
王師兄指著前方說：「繼續走，十里霧林要到盡頭了，可以講話。」
呼應王師兄所說的，白霧非常明顯地變淡了很多，猶如隔了幾層牆壁，但周登確實聽見蟲鳴鳥叫。
「陳登呢？」
「不知道。」王師兄冷淡的說，越過了停住的周登，「我只是在出來的地方剛好遇見你，大多數情況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王師兄這樣說，周登也只能不去想陳登的事情，想了也沒有結果。
「王師兄。」
「是？」王師兄頭也不回。
「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
「你遇到不少？」
周登頓了頓，才說：「是。」
王師兄很是沉靜，「它們被我們稱為『外邪』、『道鬼』。」
「它們……會讀心？」
「不是讀心。」王師兄說：「只是你這樣認知它們，修道人有所謂的『識』，你可曾聽過？」
「我聽人說過但不太懂。」
「喔？他說什麼？」
「他說人所謂的看隨便看看的看跟真正的看，前面就只是看而已，後者被叫做識。」
「確實，對修道人而言這樣的解釋就夠清楚了。」王師兄說。
此時雲開霧散，一片蒼翠的竹林就在眼前，鋪散的鵝卵石穿越漆紅的木山門，指引著向上的道路，周登隱約見到道路上方的高大建築。
「所謂的看，是眼睛、耳朵、鼻子甚至包含嘴巴去感知到物體的能力，舉凡我站在你面前，這就是看。」王師兄停下腳步，指著自己。
「那麼『識』多了什麼？」
「修道人多的，是心的能力，換作是我看到你，但我不光只是這樣看著，我能感受到你身體內炁息的流動、心臟的脈動、情緒的轉變，甚至是某種冥冥之間的靈感，可以察覺到你的想法，這就是識。」王師兄說：「所以為何你會看到那些東西？倒不如說，是你自己讓你看到了那些東西，外邪只會讓你看見你想看見的。」
此時空氣水波晃動，陳登從那片搖晃的空氣跳出來，臉色蒼白，看見他們兩個，一臉鬆了口氣。
「既然都出來了，那就快走，別浪費時間。」王師兄對陳登說：「你還站在這邊做什麼？不是有事情要報告師門？」
「是！」
陳登驚魂未定，結結巴巴，王師兄彷彿沒看到一樣，接著便轉頭走進了那片水幕，赫然又是回去十里霧林。
「那麼……走吧。」陳登沉默片刻，安撫好情緒才說道，但明顯心情已經跟進去時完全不一樣。
周登好奇陳登看到什麼，回想到王師兄所說，突然察覺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