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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位

本章節 3060 字
更新於: 2022-01-26
這個高雅且古典的寢室內,一張王室的大床上躺著一位老者——第四代克可隆王,卡迪斯。石磚牆上的裂痕如同他臉上因歲月而積攢的皺紋一樣,卡迪斯感覺自己的生命也快到了盡頭,就像這間房間一樣,好像隨時都會崩塌一般。「王妃,我想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擁有一個我們孩子了。」卡迪斯躺在床上握著愛紗雪白的雙手,他的手像脫水一般乾枯並顫抖著。「不,你會好起來的,我已經命桑德去採集草藥,可以夠維持很長一段時間……」卡迪斯打斷了愛紗的話:「不,王妃,我很清楚,自己沒多少時日了。」。

「因泰勒王子求見。」起居室傳來了衛兵的喊聲。

國王虛弱地說道:「我這副模樣,就不見了吧。」「畢竟是你兒子,就看一下他吧。」國王望了愛紗一眼,然後輕輕嘆一口氣說道:「好吧,那你請他進來吧。」「好的。」愛紗王妃走出了寢室,接引了在起居室外的因泰勒王子「你父王就在裡面,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感謝您,王妃。」。

因泰勒進入寢室,房門關上,臥床邊的國王原本面向落地窗外的臉轉而望向了門口的因泰勒。因泰勒向卡迪斯行禮後說道:「有些時候不見了,父王您憔悴了不少。」「最近鼠疫的事情處理得如何阿,我聽外面的風聲,你已經開始行動了嘛。」現在宮裡宮外無人不知因泰勒進行了治鼠行動,這樣好的形式因泰勒或許能藉此上位也說不定。「對,父王。托您的福,我想要不了多久就能結束這可怕的災難了。」因泰勒走到了床邊那留有餘溫的椅子坐了下來。他望著病懨懨的父親,用白色紳士手套的雙手牽起卡迪斯,他表情憐憫充滿不捨地說:「就算鼠疫治好了,我最不捨的,還是沒找到醫治您的方法,還有……」因泰勒越說越哽咽,淚水從兩頰併了下來。

「孩子,你十分的貼心……」卡迪斯試著安撫因泰勒。

不過話才說到一半,卡迪斯被握住的手感到一陣刺痛,然後席捲而來的是極度口乾舌燥的不適,他能感覺到體內的水分正迅速流失,聲音變得乾癟又沙啞:「因泰勒,你……」因泰勒用左手衣袖擦拭了眼鏡下的淚水說道:「我最不捨的,是您早已預訂好了繼承人,為何不早點宣布呢?」「你都知道了?!」國王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著,他身上的毛髮開始脫落。

「父王,您就趁現在,安心地去死吧。」,因泰勒放下了卡迪斯的手,轉過身面向落地窗望著戶外陽光下的風景,王宮外圍的懸崖是天然的壕溝,從這裡可以俯視奧瑟城內一個個紅色磚瓦的屋頂。也或許是他最後的憐憫,不願看到父王痛苦的表情,因泰勒就這樣望著窗外等待床上微弱的又淒厲的聲音,慢慢地結束——因泰勒褪下了雙手的紳士白手套放入口袋,將落地窗簾給拉上,如同事件落幕一般,卡迪斯與這個房間都陷入了黑暗的沉睡。

克可隆第四代君主,不會再醒來了。

「雖然習慣了這個味道就還好了,可是現在不只是老鼠,連個鎮民都不願接近我們。」格里斯有些嫌棄地看著提出這想法的奧維哲「這表示法術效果十分優秀阿,哈哈哈。如果是之前那年邁的身軀搞不好聞到的瞬間就暈過去了。」奧維哲顯得十分得意,克萊爾接著說道:「那賣籠子的婆婆根本躲得遠遠的,直接要我們把錢放在攤桌上。」,在人擠人的首都市場一碰上這個味道人們硬是向兩旁讓出了道來,使得他們購買捕抓恩魯籠子的過程十分順利。

奧瑟城東北角,這裡已經沒有了一般民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的小麥田,金黃色的麥穗在風的吹拂下相互敲打發出「嘶嘶——」的聲音。在這麥田後方有一座瞭望塔倚靠著城牆聳立著,這是附近一帶最高的建築物。「這不是瞭望塔嗎?您覺得六臣之一的恩魯就在裡面?」格里斯問了問他身旁的奧維哲,奧維哲略有所思的樣子看向了那座瞭望塔「兩百年前,這裡曾是科斯梅拖部落的所在地,那個塔的位置曾是科斯梅拖酋長的小屋坐落之處。克可隆的開國之役結束,各部落領袖皆歸順於初代克可隆王並建立起一個強大的帝國。恩魯與我,都是在那時與契主簽訂契約得到了一般人沒有的力量。」。

「當年他們部落也是被強迫歸順的吧,如今部落的風景已蕩然無存,想必他很恨克可隆王吧。」接著奧維哲雙手一攤又轉換了個語氣說道:「嘛——反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把那小子抓回來才是最要緊的。」。

「嘶嘶——嘶嘶——」稻草堆被撥開的聲音,有人朝著這個地方過來了。格里斯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看見兩個身穿輕裝的男子朝著瞭望台前進「應該也是從冒險者公會過來的人吧。」「要跟過去看看嗎?」丹尼指著他們。奧維哲回覆道:「當然了,如果恩魯那小子真的在裡面,可不能讓他被其他人先捉了。」克萊爾接著說:「好,走吧!」。

瞭望塔以石磚搭砌而成莫約有五層樓高,塔頂有座巨大黃銅製成的鐘,當監測到異狀時衛兵就會敲響該鐘警示城裡的居民。塔樓的樓牆上駐足了幾隻鳥禽,對身旁的衛兵毫不畏懼。衛兵對著底下的眾人吆喝道:「喂!你們幾個,來這裡做什麼?」,雖說戴著頭盔,但從聲音來判斷應該是一位女性。包含了剛剛過去的兩位男子,眾人皆駐足於塔下。其中一位留有鬍渣的中年男性對塔樓上的衛兵喊道:「我們接到因泰勒王子的委託前來消滅鼠窩,能否開啟塔樓的門讓我們進去?」「不好意思,我在這裡駐守這麼多月以來,別說鼠窩了,連隻老鼠影都沒看到,沒其他問題的話,請你們盡快離開吧。」「別開玩笑了,這可是因泰勒殿下委託的事!你怎知道沒有鼠窩?萬一……」男子話還沒說完,衛兵直接從塔樓上面縱身一躍在空中翻轉了一圈後落地,整個人毫髮無傷。

衛兵從劍鞘抽出了他的細劍——劍柄有著樹葉作為雕飾,枝葉延伸成為了護手條——指在男人那油亮的鼻頭:「我已經跟你說過這裡沒有鼠窩,不論你是受誰所託,我是被王國派駐於此的守衛,塔樓並不是給一般人參觀的地方,任何鬆懈都有可能會造成城防的破口。若你執意不離開,那休怪我無情了。」另一個較為年輕的男子拉了他的臂膀說道:「算了,走吧還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別跟這女人一般見識。」中年男子表情有點不悅,但面對指在他身上的劍他不甘願地妥協了,並烙下一句:「哼!算你狠!」便氣沖沖地離開了。

女衛兵轉向了克萊爾一夥人說:「那你們呢?」「那我們……」克萊爾正準備要說話時,格里斯用手掌擋在了他的臉前,他靠近了幾步後對女衛兵擠著上下眼瞼說:「我看,這塔樓怕不是哪隻老鼠上了燈檯,正偷油吃呢。」「你說什麼?」在頭盔下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語氣明顯夾帶了一些惱怒的情緒。還沒等格里斯回應她向前一墊,以驚人的速度來到了格里斯面前,快速地連續使劍刺了五下,看似隨機的連續刺擊卻招招瞄準要害。「鏘——鏘鏘——」,只見女子攻擊完,格里斯毫髮無傷,眾人甚至看不見他防禦的軌跡,他的刀已拔出來握在右手。

「哦?!這手感?」格里斯有點疑惑地看向身後的丹尼,他可以感覺丹尼身邊的魔素有減少的跡象,但不確定他作了什麼,自己的身體突然感覺變得很輕、很靈活「格里斯先生,小心!」丹尼提醒。格里斯立即反應過來躍身躲過了身後襲來的一記刺擊,然後順勢輕輕一躍墊了一下對方的劍身躍起,繞到了對方的後腦處,落地前用力踹了一下對方的頭盔,使得她跌趴在地面上。

整個過程克萊爾沒有任何插手的餘地,此時的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功夫完全不到家,單憑擊出看不見軌跡的拳頭,是不可能戰勝其他熟練的武技修行者。想到這點,他不由自主地抿起自己的下唇。

格里斯用刀指著女衛兵說道:「王國的劍術可不是這樣教的阿,妳到底是誰?」。

見行跡敗露女子起身便脫下了那和她一點都不相稱的鎧甲以及頭盔,甩了甩她俐落的綠捲髮,露出了清澈的琥珀色雙眸。古銅色均勻又光滑的肌膚,身上僅穿著遮掩重點部位的貼身衣物,上胸顯得柔軟,與之相比手臂、腹部、大腿那微微突出的肌曲線說明了她曾經過良好的體能鍛鍊。這讓奧維哲有點春心蕩漾不過女子的外型讓奧維哲回想起了過往的場景:「小姐,妳的那個琥珀眼簡直和科斯梅拖族一樣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