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女朋友6
本章節 4057 字
更新於: 2022-02-01
6
由於本該去補習上課的兩人化被動為主導，因此嚴絟今晚的成果頗豐，在兩人的全力縱容下，抱著三袋十本筆記本與若干筆芯，準備回家。
一行人步出光南，嚴綽便問他：「圈圈，你怎麼回家？」
「嗯……現在還早，搭公車吧。」嚴絟想了想道。
距離爸爸來載叉叉的時間太早了，他自己先回去。
「那我陪你過去等車。」
「耶？補習呢？」
「時間還很充裕。」嚴綽分析給他聽：「送完你再回教室，剛好坐下來聽課。」
「是嗎？難得我們沒逛很久啊？那走吧！」沒補過習的嚴絟不疑有他地攬住叉叉往前走，滿載而歸的他心情好極了。
陳光恩遞給叉叉一個揶揄的眼神，也攬上他的肩膀，一同朝公車站走去。
而三人身後不遠處，林郁馨與同行朋友其實一直跟著他們。
「我們真應該上前去提醒王子他們的，現在都快八點了，距離上課時間，已經過去很久……」會被打電話到家裡問的。
林郁馨說完，膽小如她卻根本不敢上前，只能一臉內疚地朝身旁人道歉。
「學姊，謝謝妳總是不厭其煩地陪我，對不起，害妳大遲到了……」
「不會，這沒什麼，我們是朋友嘛！」被稱學姊的陳妍妍不以為意笑道，她望向三人的背影，以讚賞的目光盯了許久，直到其中一人搭上公車、另二人還停留在原地與車內的人揮手道別，目送公車遠去才離開，看方向是終於要回補習班了。
她回憶三人在咖啡廳、在書店、乃至於方才分開的一幕幕，那些畫面很突然地觸動心底深處。
前往補習班途中，陳妍妍很坦然地告訴林郁馨自己內心的變化。
「陪妳看久了，感覺妳的王子身邊那名男生人很不錯。」看似難以親近，卻不動聲色地顯露體貼，是面冷心善的類型。
而她向來對這一類型毫無免疫力。
「欸？妳是說嚴綽嗎？」
「嗯，我記得…你們同班對吧？他在學校是個怎麼樣的人？」
「呃……沉靜寡言？」林郁馨努力回想教室中五人齊聚的場景，嚴綽都在做
些什麼？好像什麼也沒做？自己光注意王子了……
「很難看出他在想什麼，不過，他講話總是一本正經，卻引人發笑，這點反差萌蠻有趣的…學姊，妳好像總是在問他耶？該不會……」
林郁馨恍然驚覺，學姊一直都有在詢問嚴綽的事，她卻到此刻才意識到……
「嗯，我喜歡那種個性不顯山露水的隱藏版男生，可以幫我介紹他嗎？」陳妍妍抬手將面頰的髮絲勾回耳後，話說得率真，表情卻透出一絲羞赧。
面對學姊的大方承認，林郁馨一時之間滿臉通紅，覺得自己做人實在太失敗。
天啊！她未免也太遲鈍了？完全沒察覺學姊作陪、旁敲側擊都是為了嚴綽！
而另一頭的兩人，毫不知情有人遠程觀望自己，還延伸出無限情懷，他們坦蕩蕩地折返補習班教室，接續聽完剩餘的課程進度。
很快迎來下課時間，當其餘同學紛紛收拾書包起身離開教室，嚴綽還待在座位上，與王子一同抄寫筆記，心底盤算著回家要和圈圈一起做功課，因此現在必須把筆記寫好、考卷訂正完畢……
就在這時，有道陰影緩緩覆蓋在他的筆記頁上。
心知有人站到自己前方，嚴綽寫到段落才抬起頭，發現對方是陌生人，而她身後則牽著同校制服的女生……臉看上去有些許熟悉，是同一個班的？
嚴綽對那張臉跟那副眼鏡稍稍有點印象，因為圈圈曾經稱讚過，說那副新眼鏡很適合她。
他比較好奇的是，為什麼圈圈一眼就能瞧出她換了新眼鏡？他們又不是鄰座？
嚴綽沉默未語，盯著面前微笑的女生陷入沉思，倒是隔壁的陳光恩率先開口笑問：「妳是叉叉班上的同學吧？」
聞言，壓根兒沒想過王子會記得自己，更不敢開口與他對話的林郁馨躲在學姊後方，滿臉通紅地猛擺手，見王子偏頭不解，表情似有些傷腦筋地琢磨自己的手勢，她趕緊指向拉著自己的學姊示意。
陳光恩略懂地轉頭，改問向站在叉叉桌前的女生：「有什麼事嗎？」
下一秒，他敏銳察覺對方望著叉叉的眼神充滿熱切，心底有些許猜測，逐婉轉問道：「需要我稍作迴避嗎？」
「沒關係。」陳妍妍朝王子笑了笑，轉頭對叉叉自我介紹、道明來意：「你好，嚴綽，我叫陳妍妍，我很喜…欣賞你，希望有機會能在一起多了解一點。」
「我們並不認識吧？」為什麼她會知道他？是她說的嗎？
嚴綽未接她的話，反而瞥一眼她身後的同班生。
「對，但我和郁馨很常巧遇你們，不經意間發現你是個很好的人，所以才鼓起勇氣找來，希望我們互相認識，加深彼此的關係。」
嚴綽靜靜打量她數秒，目光便停住了。筆直地穿透她在恍神，片刻之後，他平淡表示：「我對妳一無所知…現在也沒有任何感覺。」
陳妍妍笑靨如花回復：「畢竟我們還不熟悉、沒什麼交情嘛，我知道的。對你而言，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但我們可以走到一起試看看，也許哪一天，我會打動你，就像你感動我一樣。」其實她對自己的積極也多少感到不好意思，儘管臉火辣辣的，她仍鼓足勇氣說下去：「所以……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我，不用現在就回覆。」別人的追求無所謂，但自己喜歡的就要勇往直前、誓在必得！
反正女追男不是只隔層紗嗎？厚著臉皮上了！
感動？「……我知道了。」嚴綽抬眼瞄牆上的時間，點頭答應後，開始低頭收拾東西。
「謝謝你！」沒有立刻被拒，表示有機會。
陳妍妍當下驚喜萬分，無意識抓緊林郁馨的手，急急跑出教室、衝下樓，直到外頭一個不起眼的騎樓角落才放開她，停下來深呼吸。
「天啊！主動出擊比我想像得還要緊張，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她拍拍熱燙的兩頰，現在才開始擔心起自己頭髮是否凌亂、口紅有沒有擦歪或沾到牙齒上？
思及此，她馬上翻出包裡的鏡子左右檢視自己，接著轉頭詢問按胸喘氣的林郁馨：「郁馨，我剛剛表現得還可以嗎？有沒有哪裡很糗或者太唐突？」
本想表現得更游刃有餘的樣子，但在真心喜歡的人面前被直直盯著看，果然還是會腦袋打結。
「啊、哎呀，剛剛忘記先要Line了！」陳妍妍捧頰懊惱，憶及彼此先從通訊開始聊天說事，很快就能熟稔起來了，卻偏偏給她忘了。
「不會，學姊，妳表現得超完美。」林郁馨等學姊焦慮完，才接口微笑稱讚。
「真的嗎？」陳妍妍滿意勾起她的手，彎起的美目閃閃發亮。
兩人一同融入人群之中，順著人潮，緩慢移動前往捷運站。
林郁馨一手抓緊背包肩帶、一手摸著胸口，在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情況下，微勾的嘴角很快抿了起來。
相形之下，面對王子就連開口都不敢的自己，僅因心跳過快、被緊張感完全淹沒而發不了聲……顯得好丟臉也好沒用啊。
她剛剛在王子面前一定很醜，不像學姊能言善道、一句接一句，傳遞自己的心意，在喜歡的人面前，充分展現耀眼動人的姿態而閃閃發光。
兩人在下手扶梯後揮別分頭，林郁馨放緩腳步，回望學姊長髮飄飄的背影，心知肚明學姊其實很受歡迎，卻仍主動追求自己所選……
「唉……」
她自暴自棄地垂下頭，連調適心情都辦不到，縮在車廂內一隅，有股自厭心酸的情緒逐漸在心裡緩緩發酵。
好羨慕學姊啊……
另一邊，陳光恩坐在uber車內的返家途中，突然接到來自小圈的電話。
「嗨，王子，你們已經下課了嗎？」
「下課了，我正在搭車回家的路上，找我什麼事嗎？」
「我記得你姊姊當空姐是飛國際線的，對嗎？」
「是，她飛北美，需要我托姊姊買什麼給你嗎？」
「嗯……你記得之前小道被淋得一身濕，那時候班上有個女生借了吹風機給我，雖然小道還是感冒了，但我仍想謝謝她，最近是她的生日，所以……」
陳光恩一聽，立即提出接手請求：「小圈，謝謝你告訴我這項消息，如果方便的話，這份謝禮能讓給我來送嗎？」
「呃…當然，比起我，女生一定更喜歡收到你的禮物吧？」
「真是我的榮幸，那說好了交給我來。」陳光恩笑了笑，當即拿出另一支手機瀏覽自家航空免稅店的線上購物網。
「作為答謝，我也提前告訴你一個消息吧，雖然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什麼？」
「剛剛下課，有女生直接跑到叉叉面前告白了耶。」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出喜歡二字，但她渾身散發面對心儀之人的雀躍。
「……」
「小圈？有聽見嗎？」
「…有喔，還真謝謝你先告訴我。」
「不客氣。」
與王子通話結束，嚴絟放下手機發呆，頓了頓，他來到衣櫥旁的全身鏡前，雙手環胸、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此刻的表情。
哇，幸好提前知道了，否則這張完全笑不出來的臉怎麼可能騙得過叉叉？
嚴絟審視完自己的表情，輪番做了幾個可愛的笑臉，接著頹喪地蹲了下來，抱住自己的膝蓋埋首嘆息。
果然還是隱藏不了悶悶不樂掛在臉上……到底該怎麼辦？
沒有多久，經爸爸載回的嚴綽一進家門，首先和客廳裡看漫畫的媽媽打完招呼，便直奔房間放書包，拿過媽媽預備在床的睡衣、毛巾去洗澡，十分鐘後，帶著渾身清爽的水氣踏出浴室。
他站在房間門前，望著空無一人的走廊。
通常這時候，圈圈會自動自發地抱著書，等在房門口對他說「歡迎回來」；而今晚難得自己洗完澡回到房間，圈圈還沒過來。
嚴綽擦著濕髮，目光落在床與書桌之間的收納櫃。
自從媽媽把家裡的相冊全抱進他房間以來，那些相片好似變成屬於他的東西，放在隨手可得的層架上，至今仍未歸還。
不一會兒，他聽見隔壁的開、關門聲，就見圈圈掛著不甘的苦瓜臉進來，手上抱著數理相關的課本、筆記，令他不自覺揚起一抹恬淡的笑意。
原來是因為數學晚了。
兩人坐在一起，靜靜地低頭寫功課，半小時後，嚴綽放下筆，盯著圈圈半垂的長睫毛好一會兒，才緩緩出聲，引他停筆抬頭。
「……我今天在補習班，被一個沒見過的女生示好，她說想認識我。」
「欸？」嚴絟目光閃動了下抬頭，他眨眨眼，直視沒什麼表情的叉叉。
「你覺得呢？」嚴綽撐頰看他，「我該接受還是回絕？畢竟對我來說，就是個陌生人……」
「聽起來真浪漫。」嚴絟兩手交握，一臉憧憬地瞄向右上角書架。
浪漫？你對浪漫的定義長這樣？
嚴綽即將走神之際，又聽圈圈的話語聲，連忙拉回自己的思緒。
「我覺得，也許你可以試試看啊？」
「……」
嚴綽注視他兩手交握、撐著下巴朝自己鼓舞地笑，似乎很替自己感到期待的樣子。
他明白圈圈總是如此，對他的事比對自己的還要來得熱情，既然他告訴圈圈這件事，而圈圈選擇支持他的話……
「…我知道了。」
「今天晚上一起睡吧？」嚴絟接著提議。
「嗯？好。」
深夜子時後半，關了燈的昏暗房間內伸手不見五指。嚴絟側躺在床，趁著叉叉呼吸平穩入眠時，抓起他的手把玩。
先是貼掌比較大小，接著交扣握住，比腕力般晃了晃，直到盡興了才放手。
「叉叉，祝你幸福哦。」
嚴絟小聲道。
他並未知曉，嚴綽閉著眼睛不作聲，只在聽見他輕笑時，半睜開了眼，恍惚地盯視天花板，爾後闔眼放鬆。
基於一個無法言說的想法，嚴綽在徵得圈圈同意後，於隔日傍晚的補習時間，答應了陳妍妍的提議。
由於本該去補習上課的兩人化被動為主導，因此嚴絟今晚的成果頗豐，在兩人的全力縱容下，抱著三袋十本筆記本與若干筆芯，準備回家。
一行人步出光南，嚴綽便問他：「圈圈，你怎麼回家？」
「嗯……現在還早，搭公車吧。」嚴絟想了想道。
距離爸爸來載叉叉的時間太早了，他自己先回去。
「那我陪你過去等車。」
「耶？補習呢？」
「時間還很充裕。」嚴綽分析給他聽：「送完你再回教室，剛好坐下來聽課。」
「是嗎？難得我們沒逛很久啊？那走吧！」沒補過習的嚴絟不疑有他地攬住叉叉往前走，滿載而歸的他心情好極了。
陳光恩遞給叉叉一個揶揄的眼神，也攬上他的肩膀，一同朝公車站走去。
而三人身後不遠處，林郁馨與同行朋友其實一直跟著他們。
「我們真應該上前去提醒王子他們的，現在都快八點了，距離上課時間，已經過去很久……」會被打電話到家裡問的。
林郁馨說完，膽小如她卻根本不敢上前，只能一臉內疚地朝身旁人道歉。
「學姊，謝謝妳總是不厭其煩地陪我，對不起，害妳大遲到了……」
「不會，這沒什麼，我們是朋友嘛！」被稱學姊的陳妍妍不以為意笑道，她望向三人的背影，以讚賞的目光盯了許久，直到其中一人搭上公車、另二人還停留在原地與車內的人揮手道別，目送公車遠去才離開，看方向是終於要回補習班了。
她回憶三人在咖啡廳、在書店、乃至於方才分開的一幕幕，那些畫面很突然地觸動心底深處。
前往補習班途中，陳妍妍很坦然地告訴林郁馨自己內心的變化。
「陪妳看久了，感覺妳的王子身邊那名男生人很不錯。」看似難以親近，卻不動聲色地顯露體貼，是面冷心善的類型。
而她向來對這一類型毫無免疫力。
「欸？妳是說嚴綽嗎？」
「嗯，我記得…你們同班對吧？他在學校是個怎麼樣的人？」
「呃……沉靜寡言？」林郁馨努力回想教室中五人齊聚的場景，嚴綽都在做
些什麼？好像什麼也沒做？自己光注意王子了……
「很難看出他在想什麼，不過，他講話總是一本正經，卻引人發笑，這點反差萌蠻有趣的…學姊，妳好像總是在問他耶？該不會……」
林郁馨恍然驚覺，學姊一直都有在詢問嚴綽的事，她卻到此刻才意識到……
「嗯，我喜歡那種個性不顯山露水的隱藏版男生，可以幫我介紹他嗎？」陳妍妍抬手將面頰的髮絲勾回耳後，話說得率真，表情卻透出一絲羞赧。
面對學姊的大方承認，林郁馨一時之間滿臉通紅，覺得自己做人實在太失敗。
天啊！她未免也太遲鈍了？完全沒察覺學姊作陪、旁敲側擊都是為了嚴綽！
而另一頭的兩人，毫不知情有人遠程觀望自己，還延伸出無限情懷，他們坦蕩蕩地折返補習班教室，接續聽完剩餘的課程進度。
很快迎來下課時間，當其餘同學紛紛收拾書包起身離開教室，嚴綽還待在座位上，與王子一同抄寫筆記，心底盤算著回家要和圈圈一起做功課，因此現在必須把筆記寫好、考卷訂正完畢……
就在這時，有道陰影緩緩覆蓋在他的筆記頁上。
心知有人站到自己前方，嚴綽寫到段落才抬起頭，發現對方是陌生人，而她身後則牽著同校制服的女生……臉看上去有些許熟悉，是同一個班的？
嚴綽對那張臉跟那副眼鏡稍稍有點印象，因為圈圈曾經稱讚過，說那副新眼鏡很適合她。
他比較好奇的是，為什麼圈圈一眼就能瞧出她換了新眼鏡？他們又不是鄰座？
嚴綽沉默未語，盯著面前微笑的女生陷入沉思，倒是隔壁的陳光恩率先開口笑問：「妳是叉叉班上的同學吧？」
聞言，壓根兒沒想過王子會記得自己，更不敢開口與他對話的林郁馨躲在學姊後方，滿臉通紅地猛擺手，見王子偏頭不解，表情似有些傷腦筋地琢磨自己的手勢，她趕緊指向拉著自己的學姊示意。
陳光恩略懂地轉頭，改問向站在叉叉桌前的女生：「有什麼事嗎？」
下一秒，他敏銳察覺對方望著叉叉的眼神充滿熱切，心底有些許猜測，逐婉轉問道：「需要我稍作迴避嗎？」
「沒關係。」陳妍妍朝王子笑了笑，轉頭對叉叉自我介紹、道明來意：「你好，嚴綽，我叫陳妍妍，我很喜…欣賞你，希望有機會能在一起多了解一點。」
「我們並不認識吧？」為什麼她會知道他？是她說的嗎？
嚴綽未接她的話，反而瞥一眼她身後的同班生。
「對，但我和郁馨很常巧遇你們，不經意間發現你是個很好的人，所以才鼓起勇氣找來，希望我們互相認識，加深彼此的關係。」
嚴綽靜靜打量她數秒，目光便停住了。筆直地穿透她在恍神，片刻之後，他平淡表示：「我對妳一無所知…現在也沒有任何感覺。」
陳妍妍笑靨如花回復：「畢竟我們還不熟悉、沒什麼交情嘛，我知道的。對你而言，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但我們可以走到一起試看看，也許哪一天，我會打動你，就像你感動我一樣。」其實她對自己的積極也多少感到不好意思，儘管臉火辣辣的，她仍鼓足勇氣說下去：「所以……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我，不用現在就回覆。」別人的追求無所謂，但自己喜歡的就要勇往直前、誓在必得！
反正女追男不是只隔層紗嗎？厚著臉皮上了！
感動？「……我知道了。」嚴綽抬眼瞄牆上的時間，點頭答應後，開始低頭收拾東西。
「謝謝你！」沒有立刻被拒，表示有機會。
陳妍妍當下驚喜萬分，無意識抓緊林郁馨的手，急急跑出教室、衝下樓，直到外頭一個不起眼的騎樓角落才放開她，停下來深呼吸。
「天啊！主動出擊比我想像得還要緊張，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她拍拍熱燙的兩頰，現在才開始擔心起自己頭髮是否凌亂、口紅有沒有擦歪或沾到牙齒上？
思及此，她馬上翻出包裡的鏡子左右檢視自己，接著轉頭詢問按胸喘氣的林郁馨：「郁馨，我剛剛表現得還可以嗎？有沒有哪裡很糗或者太唐突？」
本想表現得更游刃有餘的樣子，但在真心喜歡的人面前被直直盯著看，果然還是會腦袋打結。
「啊、哎呀，剛剛忘記先要Line了！」陳妍妍捧頰懊惱，憶及彼此先從通訊開始聊天說事，很快就能熟稔起來了，卻偏偏給她忘了。
「不會，學姊，妳表現得超完美。」林郁馨等學姊焦慮完，才接口微笑稱讚。
「真的嗎？」陳妍妍滿意勾起她的手，彎起的美目閃閃發亮。
兩人一同融入人群之中，順著人潮，緩慢移動前往捷運站。
林郁馨一手抓緊背包肩帶、一手摸著胸口，在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情況下，微勾的嘴角很快抿了起來。
相形之下，面對王子就連開口都不敢的自己，僅因心跳過快、被緊張感完全淹沒而發不了聲……顯得好丟臉也好沒用啊。
她剛剛在王子面前一定很醜，不像學姊能言善道、一句接一句，傳遞自己的心意，在喜歡的人面前，充分展現耀眼動人的姿態而閃閃發光。
兩人在下手扶梯後揮別分頭，林郁馨放緩腳步，回望學姊長髮飄飄的背影，心知肚明學姊其實很受歡迎，卻仍主動追求自己所選……
「唉……」
她自暴自棄地垂下頭，連調適心情都辦不到，縮在車廂內一隅，有股自厭心酸的情緒逐漸在心裡緩緩發酵。
好羨慕學姊啊……
另一邊，陳光恩坐在uber車內的返家途中，突然接到來自小圈的電話。
「嗨，王子，你們已經下課了嗎？」
「下課了，我正在搭車回家的路上，找我什麼事嗎？」
「我記得你姊姊當空姐是飛國際線的，對嗎？」
「是，她飛北美，需要我托姊姊買什麼給你嗎？」
「嗯……你記得之前小道被淋得一身濕，那時候班上有個女生借了吹風機給我，雖然小道還是感冒了，但我仍想謝謝她，最近是她的生日，所以……」
陳光恩一聽，立即提出接手請求：「小圈，謝謝你告訴我這項消息，如果方便的話，這份謝禮能讓給我來送嗎？」
「呃…當然，比起我，女生一定更喜歡收到你的禮物吧？」
「真是我的榮幸，那說好了交給我來。」陳光恩笑了笑，當即拿出另一支手機瀏覽自家航空免稅店的線上購物網。
「作為答謝，我也提前告訴你一個消息吧，雖然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什麼？」
「剛剛下課，有女生直接跑到叉叉面前告白了耶。」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出喜歡二字，但她渾身散發面對心儀之人的雀躍。
「……」
「小圈？有聽見嗎？」
「…有喔，還真謝謝你先告訴我。」
「不客氣。」
與王子通話結束，嚴絟放下手機發呆，頓了頓，他來到衣櫥旁的全身鏡前，雙手環胸、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此刻的表情。
哇，幸好提前知道了，否則這張完全笑不出來的臉怎麼可能騙得過叉叉？
嚴絟審視完自己的表情，輪番做了幾個可愛的笑臉，接著頹喪地蹲了下來，抱住自己的膝蓋埋首嘆息。
果然還是隱藏不了悶悶不樂掛在臉上……到底該怎麼辦？
沒有多久，經爸爸載回的嚴綽一進家門，首先和客廳裡看漫畫的媽媽打完招呼，便直奔房間放書包，拿過媽媽預備在床的睡衣、毛巾去洗澡，十分鐘後，帶著渾身清爽的水氣踏出浴室。
他站在房間門前，望著空無一人的走廊。
通常這時候，圈圈會自動自發地抱著書，等在房門口對他說「歡迎回來」；而今晚難得自己洗完澡回到房間，圈圈還沒過來。
嚴綽擦著濕髮，目光落在床與書桌之間的收納櫃。
自從媽媽把家裡的相冊全抱進他房間以來，那些相片好似變成屬於他的東西，放在隨手可得的層架上，至今仍未歸還。
不一會兒，他聽見隔壁的開、關門聲，就見圈圈掛著不甘的苦瓜臉進來，手上抱著數理相關的課本、筆記，令他不自覺揚起一抹恬淡的笑意。
原來是因為數學晚了。
兩人坐在一起，靜靜地低頭寫功課，半小時後，嚴綽放下筆，盯著圈圈半垂的長睫毛好一會兒，才緩緩出聲，引他停筆抬頭。
「……我今天在補習班，被一個沒見過的女生示好，她說想認識我。」
「欸？」嚴絟目光閃動了下抬頭，他眨眨眼，直視沒什麼表情的叉叉。
「你覺得呢？」嚴綽撐頰看他，「我該接受還是回絕？畢竟對我來說，就是個陌生人……」
「聽起來真浪漫。」嚴絟兩手交握，一臉憧憬地瞄向右上角書架。
浪漫？你對浪漫的定義長這樣？
嚴綽即將走神之際，又聽圈圈的話語聲，連忙拉回自己的思緒。
「我覺得，也許你可以試試看啊？」
「……」
嚴綽注視他兩手交握、撐著下巴朝自己鼓舞地笑，似乎很替自己感到期待的樣子。
他明白圈圈總是如此，對他的事比對自己的還要來得熱情，既然他告訴圈圈這件事，而圈圈選擇支持他的話……
「…我知道了。」
「今天晚上一起睡吧？」嚴絟接著提議。
「嗯？好。」
深夜子時後半，關了燈的昏暗房間內伸手不見五指。嚴絟側躺在床，趁著叉叉呼吸平穩入眠時，抓起他的手把玩。
先是貼掌比較大小，接著交扣握住，比腕力般晃了晃，直到盡興了才放手。
「叉叉，祝你幸福哦。」
嚴絟小聲道。
他並未知曉，嚴綽閉著眼睛不作聲，只在聽見他輕笑時，半睜開了眼，恍惚地盯視天花板，爾後闔眼放鬆。
基於一個無法言說的想法，嚴綽在徵得圈圈同意後，於隔日傍晚的補習時間，答應了陳妍妍的提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