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3

*



　　《給愛麗絲》，是另外一種意義上家喻戶曉的名曲，每次聽到都提醒著會有垃圾車要到來，總是匆匆忙忙地把家中的垃圾打包以最快的速度去追上那輛不等人的車，這幾乎是印在我們的DNA裡的一種行為反射，當然我也不例外。

　　還未睜開眼，逐漸清晰的哼唱聲首先刺激了我的耳朵，不過帶給我的感受卻不像平常常聽到的氛圍，節奏相當緩慢輕柔，有種被包容感油然而生。

　　在享受這早安曲後我才慢慢地起身望向聲音的來源。

　　日式格柵窗外一片灰白色的景象，看起來還正在下著雪，不過並沒有像晚上的大雪一樣，暗沉的天空只是持續的飄落著不知何時才會停下的細雪。

　　屈膝席地坐在窗邊的愛麗絲，她用被子將自己裹著，只伸出一隻手托著腮幫子靠在窗沿，看著窗外的雪景輕鬆的哼著曲子。

　　盡管已經知道那頭黑髮是染的，但在室內橘黃色的光影映照下還是顯得特別美麗，但也不由得讓我想像了一下假如現在是那個金髮的樣子會是怎樣一幅高雅的藝術畫景象──

　　「嗡、嗡。」

　　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聲嚇到了我，還有愛麗絲，她猛的一下轉過頭來看到了一臉錯愕的我。

　　她先是瞪大了雙眼，馬上拋下那淑女的坐姿迅速地爬了過來跪坐在我面前，盯著看了一會後我才有點不好意思的身體後仰退開了一點。

　　接著她的眼眶、鼻子和嘴巴都開始慢慢地糊成一團，再來又像是想到了些甚麼而低下了頭來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最後停頓幾秒後才重新抬起了臉，帶著有點笨拙的微笑。

　　「早、早安。」

　　「……噗、噗哈哈哈──」

　　「不要笑我了，我很努力忍住了。」

　　「不是不是，妳誤會了，我只是放心下來所以才笑的。」

　　我伸出了手放在了她的頭上輕輕的撫摸了幾下想要安撫她的心情一點。

　　「……好吧……」

　　雖然她嘴上好像不太領情，但看起來瞇著眼安分的讓我摸著頭到是像隻黑貓一樣乖巧，看來經過這次，這種程度的身體接觸已經不會讓她慌亂手腳，這算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嗎？

　　看她心情好了點我才放下了手。

　　「值得慶幸的是現在我們蠻安全的，我剛才其實有醒來一下，等下我帶妳去認識一下民宿主人他們好了──」

　　「啊，其實我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了，理豪哥他們都跟我說清楚了，雖然我還是想等……大叔你所以先回到房間了。」

　　「理、理豪哥？」

　　「嗯？對啊，有甚麼奇怪的地方嗎？」

　　「沒、沒事……好險這裡的主人都是些好心人。」

　　「對啊，齋欣姊也說早餐都準備好了，雖時可以去吃。」

　　「……嗯，嗯。」

　　明明我還在被叫著大叔，但那個年輕小夥子一開始就被愛麗絲這麼親近的稱呼了嗎？差別在哪，難道是爽朗程度造成的嗎？

　　「嗡、嗡。」

　　此時手機又再次震動，我拿起了手機想看一下剛才的訊息是什麼。

　　「沒事了就趕緊回覆。」不出我所料是小月，畢竟我只在上了列車後發了一個訊息給她後就我毫無音訊了，可能還要誇獎她一下她忍到了早上才傳訊息過來。

　　愛麗絲也好奇地靠了過來想看清楚手機螢幕上的訊息。

　　「小月姊嗎？」

　　「嗯，我打給她一下。」

　　「我也要跟小月姊說一聲。」

　　

　　＊

　　

　　我和愛麗絲兩人在電話裡向小月解釋了狀況讓她安心一點，不過我們兩人不約而同地對於差點被凍死在這場雪裡的事都模糊帶過。

　　『看你們沒事就好。』

　　「你也是，我以為你被那個保鑣解決了。」

　　『那個我真的要抱怨一下，我和她僵持不到幾秒就直接被摔倒在地上了，不過卻完全沒受甚麼傷，感覺自己的自信心都要有點受挫了。』

　　聽到小月的抱怨，愛麗絲也湊近過來跟小月道了歉。

　　「小月姊真的抱歉，不過我也沒看過風燕小姐露出弱點過。」

　　『太誇張了吧。』

　　「我還是比較委婉地講了。」

　　『……』

　　雖然沒有回應，但我能想像出來電話的另外一頭是非常傻眼的表情。

　　『……算了。那你們接下來要怎麼做？你們總不會要一直待在那邊吧？』

　　這一問倒是把我問倒了，別說小月了，我也是處於猜測和一知半解的處境下。

　　而愛麗絲聽到也露出有些憂慮的神情。

　　「……總之我們會好好講清楚的，好在這場雪可以讓我們稍微悠閒一會。」

　　『輝哥，你的危機感也太低了吧。』

　　「咦？是、是這樣子嗎？」

　　『……唉，總之我們可能沒有多少時間，雖然這是愛麗絲的期望，但別忘了你是誘拐犯現在進行式。』

　　看來是剛經歷過大難不死的經歷後的讓我有些鬆懈感被小月察覺了，這樣再次直接被提醒我是從愛麗絲「家人」的眼前帶走她的這件事，讓我有點重新鬱卒起來。

　　不過愛麗絲倒是鼓起了氣勢回應了小月。

　　「小月姊，這件事倒是不用太擔心……祖母她應該不會找上警察的。」

　　『哈啊？這又是甚麼意思？』

　　看著愛麗絲說著這件事的表情又慢慢染上了恐懼的神色，我趕緊將擴音關掉打斷了她們。

　　「小月，我會考慮清楚的，妳先不用擔心，有任何情況我會再聯絡妳的。」

　　『喔？……喔喔，那你們小心，如果這場雪停了我也會嘗試和輝哥你會合的。』

　　不知是不是小月從我的匆急的語氣中了解到了甚麼，很果斷的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這時真的很感謝有個善解人意的小姑子是件多麼省心的事

　　「嗯，妳也是……謝謝妳。」

　　『別說謝謝了，輝哥你的決定我也是支持的……不過之後可得和我單獨來個三天兩夜的旅遊才能讓我滿足。』

　　「這……」

　　「嗯──？」

　　「yes, madam!」

　　「那就好。」

　　掛掉電話後，愛麗絲還是有些憂鬱的低著頭。

　　看著她這個樣子我不由自主地又伸出了手想要安撫她──

　　「咕嚕嚕。」

　　可是我的肚子卻比我的手還要快先叫了起來，巨大的聲音讓愛麗絲重新抬起了頭，接著又看了看我的肚子。

　　「……噗哧。」

　　好像是瞭解剛才聲音的出處，愛麗絲掩著嘴笑了出來。

　　我的右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停頓了幾秒後只好不好意思地轉而搔起自己的腦袋。

　　「先吃早餐後再慢慢跟我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