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八章:奴鬥場的連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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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1-20
  
  接連幾天下來,對雲凡來說淺層荒區基本算掌握了。至於中層荒野團人數不多,所以鮮少踏及,要靠宋恬指路那是強人所難,就是一些名氣前段的傭兵團對中區也是知之不深,深處就更不用說了。

  深處拓荒大多都是傭兵聯合,道蕨某些時候會出現傭兵聯合,聯合有兩種一種是明面上地主仇家發佈,另一種是小醫仙尋找珍稀材料發佈。仇家的獎勵五花八門,小醫仙會給傭兵荒獸丹,誰比較珍貴很難預估,財富人人愛,荒獸丹可保命,或許兩者都彌足珍貴吧!

  傭兵聯合場面盛大,可以說所有道蕨城的傭兵都會出動,巧的是再過幾天就有一場聯合,這次是仇家與小醫仙醫共同發佈,前者只說打算深入荒區,後者是為了藥材。

  關於這場聯合,雲凡也打算開開眼界,借著人群探探中部與深處的風險,也替之後的歷練做打算,他雖不是傭兵倒也可以隨行隊伍,只是出發前的傭兵獎勵和擊殺荒獸的計分和他無關,哪怕回城也不會有仇家給予的獎勵。

  「沒塵哥……。」

  宋恬的叫喚聲傳來。

  「嗯?怎麼了?」

  雲凡回首看向她,今天一如既往的探索,他們遭遇了一頭荒生虎,也在宋恬的指引下在淺區尋到一頭強大的荒獸「犀蠻」,如其名是一頭獨角犀牛,速度不慢並且皮粗肉厚,蠻力十足,真要打起來需要耗上一段時間。

  兩人只是在遠處觀察,並沒有被牠發現,如今在此修整,架起柴火串烤著虎肉,不得不說宋恬的手藝十分了得,油花與瘦肉交錯的虎肉想要烤熟又不燒焦相當考驗烹烤者的技巧,不過宋恬卻能夠做到,再看她烹烤時露出的神情,並不難想像她對料理的興趣。

  「沒、沒有。」

  宋恬拿抽出小刀,將烤的油油亮亮的肉塊割下,取出從道蕨購買的紙盤盛裝遞給雲凡:「烤熟了,再烤下去肉就老掉了。」

  接過紙盤,雲凡一笑:「謝謝。」

  「嗯。」

  宋恬應了一聲,又割下些許,食用時掌心掩面,禮貌的迴避,又時不時瞧向雲凡,只見後者大快朵頤完全不在乎禮節的吃相,會心一笑。

  取巾擦拭唇上的油漬,她吃的不多,幾日的經驗看來對方不會對熟肉有想法,烹烤也是宋恬自己要求的,否則獸肉會直接給她,如今虎後腿肉還有不少,宋恬尋思著等等裝進空間裡,回去好給荒野團加菜,畢竟他們現在生活拮据的很。

  「沒塵哥你在想什麼?」

  看著他宋恬不由得問道,打方才開始雲凡就有些神遊物外,烤好獸肉也喚了好幾聲才得到回應。

「我只是在想道蕨城的飲食這麼不便,怎麼沒有美饌樓或者聚寶閣的存在,照理說這兩家商會不會丟下這麼一塊大餅。」

  「美、美饌!」聽聞宋恬掩著小嘴,顯得慌亂:「沒塵哥這件事你可不能在城裡說,會出事的!」

  「這是為什麼?」雲凡不解。

  「那個,其實美饌樓曾經存在過,位置就是奴鬥場。」宋恬解釋:「美饌樓價格昂貴,一般人根本吃不起,所以傭兵們聯合逼迫他們降價,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那些廚子忽然追殺傭兵團,鬧得滿城風雨,也因此仇家才有機會整合傭兵團,之後更是聯合所有傭兵團準備覆滅美饌樓。」

  宋恬緩了口氣:「在傭兵打算踏平美饌樓時,其他區域的靈廚相擁而至,將整個道蕨城圍得水泄不通,雙方談判下美饌樓遷離道蕨城,並承諾永不踏入此地。」

  「還有這回事?」

  雲凡訝異,美饌前墜負心,殺人這事不是幹不出來,當初扇輕蘿就曾威脅過周廣廉他們,這些靈廚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們是真敢殺。

  不過他們不是匪類,殺是有原則的,也不能說美饌一定是對,一種米養千萬人,雲凡碰到的美饌是好的,誰能確定當初在此的美饌也是一樣的?

  「這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宋恬又說:「其實還有一個說法是,美饌樓根本不是被迫承諾,而是暴怒以蒼天立誓,永生不入道蕨。雖然這事不會有人去說,可實際上道蕨城確時被美饌樓針對,雖然他們菜餚昂貴,不過還在的時候傭兵可以購買食料,就是靈廚也會斬殺荒獸自用或者販售,那些的價格都相當平價。」

  「隨著他遷移後。外來的材料就被阻斷了,更有人說美饌樓上方連鎖刻意斷絕道蕨一切通路,只要有哪一個城市販批發食材給道蕨城,有主者該國將不會再有美饌樓的存在。」

  如果宋恬說的是真的,那要多大的深仇大恨才會被美饌樓這般針對?這好比雲凡要求華夏境內不得有丹協一樣。

  細思其中更是許多不合理,為何美饌要獵殺傭兵?而且連鎖圍城如果此處的美饌是害群之馬,明顯說不過去,在皇都與扇輕蘿交流過一陣,雲凡對美饌還是有所理解的。

  美饌皆為美饌,互不所屬,雖有所謂總閣,那也只是廚藝傳承,實際上他們彼此平等,要調動靈廚到圍城,就必須要有說服其他美饌的理由,假如該區為惡,哪怕說得再合理終有漏洞,那些靈廚可不是傻子,那麼最大的可能是這些傭兵觸犯了美饌的禁忌。

  時至今日也不可能從隻字片語釐清什麼,如宋恬說的,這不只是傭兵認為的恥辱,美饌的做法更可以說斷了道蕨的活路,如果在城中討論恐怕會惹來眾怒,引發禍端。

  「之後美饌殘樓空了一陣子,本來聽說聚寶閣打算設立分閣,不過後來就不了了之了,也有人說這也是美饌樓從中干預的。所以你千萬不要在城中問這些。」

  「我知道了!」

  看著宋恬嚴肅的神情,雲凡認真道。

  又歇息了片刻,兩人收拾了一下便返回道蕨城了。

  城門口張著大紅綢緞,今天的道蕨城與平常不一樣,紅燈籠掛滿大街,不難猜想是有人喜結連理,看這陣仗此戶相當富有。

  「沒塵哥我先回去了,明天開始荒野團有些事情要處理可能一段時間不能陪你了。」

  走在身後宋恬忽然道。

  雲凡應了一聲,並沒有察覺對方微恙。

  「那我先回去了,沒塵哥……保重。」

  宋恬又說了一聲,朝著另一條岔路離去。

  越過幾條街,街景變更,售物轉變,人潮或多或少,最大的不同是她與對方分開了,沒有改變的是周圍高掛貼著囍的大紅燈籠。

  宋恬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分開只是暫時的,荒野團收編後她還是能以朋友的身份和他相見,甚至還要感謝這場婚禮的女子,因為她的關係,仇剡暫時放下對她的騷擾,荒野加入仇家也是半附屬的關係,並不是奴役。

  這也是沒辦法的,荒野團被打壓,根本沒有收入,收編是遲早的事。

  事情總會往好的方面前進,女子嫁給仇剡成為第三十七位妾室,正好打消對方的關注與騷擾,雖然收編後對方可能還會找麻煩,但契約在上,他應該也不好太過明目張膽。

  明明是這樣的,可宋恬就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一別離再見無緣。

  ※※※

  獨自走在街道上,雲凡倒是沒有多少想法。

  緣起緣滅本就如此,他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道蕨,兩人雖然是朋友,但是終有離別的一天,就是荒野團沒有其他的事情,雲凡也準備這幾天內推辭宋恬的隨行,畢竟他還需要歷練。

  「奴鬥場嗎?」

  抬頭看著碩大的招牌寫著三個大字,曾經的美饌,如今的奴鬥。

  奴鬥場佔地面積龐大,相比道蕨內任何一個家族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難想像曾經的美饌有多輝煌,如今卻被取代了。

  奴鬥如其名,奴隸鬥殺,這給雲凡一種羅馬競技場的概念,奴鬥場內圈養奴隸,透過廝殺獲勝一方連續百勝可得自由,失敗自然是死,因為兩方交戰死亡才算勝利。

  奴鬥場的奴隸都被安下獸變藥,就是當初容華輝讓家僕轉變的那種,人們可以向奴鬥場購買奴僕,容華輝那些奴僕多半是在此購買的。

  這樣雖然也可以離開奴鬥場確是終生為僕,更別說買家可以控制對方轉變,至於百勝得自由,雖說有解藥,但是至今也不曾有人真的百勝解脫,解藥更不曾被證實。

  進入奴鬥場需要購買門票,可以出於嗜血也可以賭鬥,下注奴隸,押贏獲得賭金。

  對於人類的劣根性,雲凡並不想去確認,這只會讓他更煩躁,幾步遠離奴鬥場,再過幾日就是拍賣會了。

  因應傭兵聯合,出發之前拍賣場會先開啟一次拍賣,好讓手頭寬闊的傭兵可以補強自身。

  ※※※

  於此同時,奴鬥場內部歡聲雷動,觀眾台上的人群鼓譟著。

  「殘廢的快點給老子去死,老子等得收賭金呢!」

  「兵器都拿不穩了,還站起來幹嘛!認分點閉上眼睛等死不好嗎?!」

  圓形看臺一聲聲鼓譟落下,從觀眾台的位置可以將鬥場看清,此時鬥場的暗器幾乎都激活過了,兩個奴鬥者,一者帶著牛角頭盔赤裸著上身,雙斧在手兇神惡煞,另一人滿身傷痕嚴然是個血人,他右手沒有手掌,並不是在這場奴鬥發生的,已經癒合的手腕是成為奴隸前就已如此。

  「呼呼呼……。」

  這人連連喘息著,惡鬥下早已筋疲力竭,只是他不甘倒下,模糊的視野猶如有一道身影讓他堅持。

  單劍抵地,無視周遭的聲音,強撐著疲弱勉強起身。

  「洛哈哈,殘廢你的連勝到此終止!」

  對頭奴鬥,裹著手中的戰斧,直奔來而,在他看來對方早已氣若游絲,根本無力抵抗。

  雙斧斬落,劃出一個交錯,氣勁風動,齊劈而落。

  確如對方猜測,正常情況這人根本無力招架,只是心中的信念讓他不願輕易放棄。

  手中單劍往上一提,鏘的一聲,閃出一道火光,單憑抵抗根本無濟於事,更別說他只勉強抵住對方的攻擊,蠻橫的力量充斥下,整個人噴飛出去。

  距離死亡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如今勉強扛下一擊,之後呢?

  他知道自己狀況,雙斧奴鬥更是清楚,在奴鬥場他為奴,在此他為主,主宰別人的性命,雖然他很享受這種掌控他人的權利,但是繼續拖延只會讓觀眾不爽,回到牢房還會被奴鬥場的主人責罰。

  這傢伙連戰五場雖然是他自己要求的,但是對上的哪個不是怪物,正因為他太自傲才會被主人針對,要他說好好當奴隸不好嗎?非要什麼百勝自由,活該做死!

  「殘廢,給我去死!」

  雙斧奴鬥再度奔來,眼見雙斧又一次輪落,還來不及起身的他忽然伸出斷手往旁邊的地面一下重捶。

  咖咖咖。

  只聽見機械擾動的聲音,那條淺溝浮現齒輪鋸刀,抖一出現就將這人截肢處割出鮮紅,齒刀飛快推進,雙斧未落已經割過他的腳底板,剎那鮮血噴濺,斧奴鬥也因這道割裂倒地呻吟。

  整個奴鬥場滿滿的鼓譟聲中,一道撕裂的哀號壓過其他聲音,再看那斷掌奴鬥,又一次撐著劍起身,斷掌處鮮血淌流,只是他沒有吼叫半聲。

  刷!

  蹣跚動身,如酣醉之人,一劍掃落斧奴鬥的胸口,鮮紅如花綻放。

  隨著這一劍他幾乎抽空了力氣,身子朝對方倒落。

  碰!

  壓在斧奴鬥身上,近乎昏厥的思緒又一次浮現一道身影。感受身下的起伏讓他驚醒,那一劍並沒有斬殺對方,只是此時的他兵器脫手,更是氣力耗盡,又拿什麼取勝?

  心頭這麼想著,腦海的身影越發明朗,那人回眸一笑,透著風髮瓣飄逸,卻又逐漸模糊,彷彿在他眼前遠離。

  這讓他張口想要喚回對方,想要對方憐憫再回眸一眼。

  噗哧!

  鮮血從脖子跳動的血管湧濺出來,他唯一的利器是雙顎,這一口咬斷了斧奴鬥的生命,更咬碎了他的喉嚨。

  「呼……呼……呼……。」

  他大口喘息著,終究迎來了勝利,大口一吐,吐了一口血紅更吐出那碎裂的頸肉。

  「獨手奴鬥勝,累積勝利第七十五勝。」

  平台上傳來宣判,他再度掙扎著撐起身子挺立在場中,周圍傳來觀眾的謾罵,因為他使他們血本無歸,然而這些他並不在乎。

  仰望著天空,交錯的鐵條編織成網,囚禁著那片藍天。

  他未必想要自由,但是不想被困在這。他想離開,想守護那個人,這道鐵網阻礙了他。

  「小姐……。」

  呢喃的落下一句,眼眶不知何時變得濕潤,剩下二十五場,只要再贏下來。他就自由了!他就能回到她身邊守護她,並告訴她自己沒有背叛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