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是傷腦筋啊……」
放學後，我走在路上，不知該何去何從。
因為神的美意，我突然轉生成了女兒的同班同學。
但我是突然出現在這世上的人，沒有過去的成長經歷，當然也就沒有一般人會有的家和家人。
才轉生第一天我就遇到了生活困境。
我沒有住的地方，也沒有錢買三餐。
「嗯……去找個供食宿的打工？」
但誰會想要用一個50歲的老人──
「不對不對。」
我馬上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突然的轉生，讓我的想法一時之間沒跟上現實。
現在的我已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我必須調整一下自己的認知才行。
「我是男高中生我是男高中生我是男高中生──」
我一邊自我催眠，一邊走到了一棟獨棟的房子前。
──喀嚓喀嚓。
我轉動眼前的門把。
嗯？門是鎖著的？
老婆跟女兒還沒回來嗎？
「鑰匙……」
我摸了摸自己身上，結果一無所獲。
「今天早上出門忘了帶鑰匙嗎？」
真是老糊塗了。
沒關係，記得信箱中有備用的。
用了備用鑰匙後，我開門走了進去。
「總之，先休息一下後，再想想今晚要住在哪邊好。」
我打開冰箱，從裡頭拿出一罐啤酒。
「噗哈！」
一邊喝著冰涼的脾酒，我一邊坐到了沙發上。
「下班後喝一杯真是太爽了，這才是人生啊──」
咦？
「………………」
意識到不對的我環顧四周。
這是我家──轉生前的家。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我在做什麼啊！
照著以前的習慣，我一不小心走回自己家了！
上鎖的家中突然出現一個男高中生，要是被穆霜或是她媽看到……
一念及那個畫面，我的冷汗就像瀑布一般從額頭淌下。
趁現在還沒出問題，還是快走吧──
──喀嚓喀嚓。
大門處傳來鎖頭轉開的聲音。
在我瞪大到極限的雙眼中，我看到了家門發出「咿呀」的聲音，緩緩打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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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的人，毫無意外的是放學後的穆霜。
「奇怪……客廳桌上怎麼有喝到一半的啤酒罐？」
回家的穆霜馬上就發現了不對勁。
「………………」
現在的我躲在客廳的桌子底下。
剛剛情況太緊急了，我根本就來不及將自己的痕跡收拾掉。
我將呼吸壓抑到最輕，若是可以的話，真希望如雷一般的心跳聲也能就此停住。
穆霜雪白的小腿不斷在我面前移來移去。
算我拜託妳了，絕對不要蹲下來看。
「奇怪，沙發是不是溫溫的？剛剛有人坐過？」
聽到穆霜這麼說，我的冷汗不斷噴出，馬上就浸溼了背後的衣服。
奇怪，我只是回自己家啊（？）
我又沒做什麼壞事，為何現在非得這麼緊張不可！
「嗯……該不會是有什麼奇怪的傢伙闖了進來？」
我不是奇怪的傢伙，我是妳爸。
「保險起見，還是看一下吧──」
沒聽到我心中吐嘈的穆霜開始在家中到處巡視。
過了約莫三分鐘……
「我就知道有古怪！」
打開冰箱的穆霜大喊：
「我特地留的高級布丁不見了！」
不，這很明顯就是妳媽偷吃的。
「我的房間也好亂！一副沒整理的樣子！」
這是妳自己沒在收拾吧？別把責任推給別人。
「我的數學考卷怎麼從一百分變成十二分了！可惡的入侵者！」
這到底干入侵者屁事啊。
還有妳數學怎麼還是一樣糟糕，晚一點我要傳簡訊跟妳媽告狀。
「嗯……除了布丁和數學考卷外，似乎沒有其他古怪的地方。」
穆霜一邊沉吟一邊在客廳中來回踱步。
「看來是媽媽喝酒喝到一半臨時出門？」
聽到穆霜做出這樣的結論，我暗自鬆了一口氣。
看來危機是解除了。
接著只要等到她們出門或是睡著，我再悄悄溜出去就好──
「──啊！」
此時，也不知是過度專心還是一時疏忽，穆霜小腿踢到了桌子。
「啊啊啊啊啊！」
失去平衡的她，就這樣一頭往地上栽了下去！
這瞬間，時間彷彿停止了。
看著逐漸摔倒的她，我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慢動作。
──身為父親，保護女兒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朝著那個身影伸出了雙手。
等到我回過神來，我已經從桌子下衝了出去，一把抱住了她。
「霜兒，妳沒事吧？」
「…………」
被我以公主抱抱在懷中的穆霜就像凍住一般，一動也不動。
「怎麼完全沒反應！是不是撞到什麼重要的地方了？」
我不斷上下察看呆若木雞的穆霜。
奇怪？看起來沒傷到任何地方啊──
「未、未明同學……」
穆霜緩緩吞了一口口水，艱困無比的問道：
「你……你為何會在我家的桌子底下？」
「……………………………………………………」
完了。
這下真的完了。
「你該不會是跟蹤狂之類的變態吧！」
「不、我不是！妳誤會了！」
「我誤會什麼？」
「我之所以在這邊，是有正當理由的。」
「什麼理由？」
「那、那個…………」
面對穆霜如刀一般的目光，我不由得移開了視線。
「再不回答我要叫警察了喔！」
「等、等一下，我能解釋！」
混亂無比的腦袋以上輩子都沒經歷過的速度高速運轉，但不管我怎麼攪動腦汁，我都想不出一個可以圓滿解釋現狀的說法。
最後，完全喪失思考能力的我，下意識的吐出了無可挽回的事實。
「……我之所以在這邊，是因為這是我家。」
「這裡怎麼會是你家？」
穆霜皺起細細的眉毛，以看到瘋子的目光看著我。
「我沒有說謊，這裡確實是我家，因為──」
「因為我是妳媽的情人。」
「──────────！」
血色迅速的從穆霜臉上螁去，讓她的臉變成一片蒼白。
她的嘴巴一張一闔，卻什麼話都吐不出來。
過了不知多久後，她才勉強以細如游絲的聲音問道：
「你是……我媽的情人？」
「是的，甚至可以說關係足以媲美夫妻。」
「………………」
「不過妳別擔心，我剛說的都是過去式了！」
「過去式？多久之前？」
「嗯……大概四年前？」
「也就是說，你四年前是我媽的情人？」
「是的。」
看著我堅定的點頭，穆霜露出了快暈倒的表情。
「等一下……四年前？那時你幾歲？十二歲？」
「若以現在的年紀計算，四年前的我確實是接近十二歲沒錯。」
「那不就只是個小學生嗎！」
豆大的淚珠從穆霜眼中浮了出來。
「所以、所以──」
「所以在老爸去世後，媽媽就跟一個正太好上了嗎！」
──碰！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崩潰的穆霜一邊痛哭一邊奪門而出！
傻掉的我完全沒反應過來，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看著穆霜的背影，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
「『正太』……是什麼東西啊？」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時，穆家的大門再度打了開。
「我剛似乎看到我女兒哭著跑出去，請問是發生什麼事了？」
氣質高雅、黑色的長髮直到小腿──彷彿成人版的穆霜從門外走了進來。
我轉生前的老婆單手插著腰站在門口，不斷上下打量著站在客廳的我。
「希望你可以給我合理的解釋，這位不知名的男同學。」
她微微側著頭，甩動如黑瀑一般的頭髮，對我露出了迷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