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六章：驚變。

　　

　　又是一天的路程，他們來到古道中後段，中段出現的荒獸比初入要強大些，不過中後又因為靠近荒蕨城逐步減弱，這些荒獸不論哪一種都沒有強大到讓隊伍無法招架。

　　入夜，同樣的叢火，同樣的荒獸烤串，同樣被眾人孤立。

　　相比前幾日，今夜容秀竹倒是沒有出現，稍早路途有聽到對方開口，中氣微弱，氣息繁亂，怕是昨晚的緣故牽動了內傷。

　　雖說狀態不好，倒沒有性命之憂，觀察了一天，雲凡決定在明日天明之際離去，省得這些人把自己當眼中釘。

　　｢餒，你麻煩來了。｣

　　這時輕狂提醒。

　　望向那方，由聞華領頭，一共六人朝雲凡所在處走來。

　　｢臭小子跟我們走，要是你想呼救，我會在你開口瞬間輾斷你的脖子！｣

　　來到他面前，聞華威脅道。

　　這時隨聞華一同前來的護衛將他圍了起來。

　　對這雲凡倒沒回嘴，聳了聳肩直起身子。要打架這些人根本打不過他，他就好奇他們想作啥。

　　｢算你識相！｣

　　聞華咬牙在雲凡耳邊落下一句。兩個同行直接貼近，將雲凡雙手扣在後背動作可謂粗魯。

　　幾人就這麼押著他像押解囚犯似的，將他帶離修整處。

　　｢……。｣

　　隨著深入，這方向不是前往道蕨城的道路，亦不是回頭路，而是深入荒區。

　　他不是想行兇吧？雲凡尋思著。

　　耳邊傳來幾人的細語。

　　｢華哥，要明天小姐問起怎麼辦？｣

　　｢是啊，小姐對這小子好像很上心。｣

　　｢小姐問起說不知道就好，反正這小子不是仙師嗎？包不準是看不上隊伍速度自己給走了。｣聞華冷聲道。

　　他們聲音不大，倒也不怕雲凡聽見，壓低聲音不過是作賊心虛的心理罷了。

　　隨隊深入一段距離，眾人停了下來，左右兩人將雲凡用力往前推，鬆開對他的制衡。

　　一個踰越，雲凡蹣跚幾步才穩住步伐，甩了甩有些痠麻的雙手，回身直視道。

　　｢你們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讓你滾的意思。｣

　　聞華擋上前來，惡狠狠的瞪著雲凡。

　　｢讓我滾把我帶來這幹嘛？｣雲凡道。

　　｢帶來幹嘛？｣聞華哈哈大笑：｢自然是讓你遠離小姐，你不是仙長嗎！我們這凡俗的隊伍可供不起你這尊大神，反正你是仙長就到深處取斬妖除魔不是更好。｣

　　原來這些傢伙打這主意。

　　雲凡隨行只是想看他們搞什麼鬼，說實話就是威脅打壓甚至動手他都還覺得不算什麼，可是如今卻不是，他本就因為不想誤闖才隨隊，也不確定能否應付深處，他且如此，換作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這些人根本沒看過他出手，卻逼他前往深處，根本是讓人去送死。

　　｢你們這樣做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凝視的聞華，雲凡聲色漸漸冰冷。

　　｢良心不安？｣聞華輕蔑的撇向他：｢你害容家藥鋪就不會良心不安？小姐心善相信你是過路人，我可沒信過你！｣

　　｢要我說你一定是別家奸細！哼，就算你不是，只要你是皇都人就該死！給我滾進去當你的大神！｣

　　說著指使兩個同夥欺前，兩人作勢威逼，只是大手才碰上肩頭衣裳一股氣勁直接震開兩人。

　　｢這小子想抵抗，華哥咱、咱們怎麼辦？｣

　　那驚呼道。

　　｢怎麼辦，打到他就範，咱們這麼多人怕他一個奸細不成。｣

　　聞華尖聲，一把抽出佩刀，面容狠戾。

　　｢臭小子別給臉不要臉，不進去現在就讓你死！｣

　　面對威脅雲凡卻不以為然，平靜道：｢聞華是嗎？你把人都帶來此處，你家小姐要是發生危險了又該怎麼辦呢？｣

　　｢你、你小子什麼意思！｣這話讓的聞華色變。

　　｢什麼意思，我要是你會馬上趕回去轎邊，包不準還能救下容小姐，一般人在驚慌下容易恐懼，更別說容小姐身有暗疾，情緒過大還會牽動傷勢。｣

　　｢你、你個臭小子果然是奸細！｣

　　聞華怒道，他未必相信雲凡，卻不敢賭：｢你們幾個在這給我看著他，我回去確認小姐狀況，要是這傢伙說謊等我回來他就死定了。｣

　　語落聞華急忙折返。

　　少了一個聞華，其餘五人緊緊看住雲凡。

　　｢你們有什麼感覺？｣

　　看著他們雲凡又問。

　　｢哪有什麼感覺，你、你小子閉嘴！｣

　　有人答道，回到一半才發現是雲凡詢問，勃然怒斥。

　　對此雲凡也不再多言就這麼盯著幾人，雖說這些人是看守他，然而面對雲凡直視，卻讓幾人心頭沒底，被盯著直發毛。

　　時間過了幾許，雲凡是沒有怎樣，寧夜中五個同夥呼吸卻漸漸粗大。

　　夜色遮蔽他們的容貌，神識注視下，哪怕變化再細微雲凡也能察覺。身前這幾個人額角冒出小汗珠，雙目變得腥紅，呼吸越發急促，在他們臉上浮現一顆顆小水泡，隨著時間遊走，水泡蔓延，逐步擴大，讓皮膚變得像蟾蜍皮一樣。

　　｢啊！｣

　　這時忽然響起一聲哀號，那人撲向另一人，扯住對方的手臂，狠狠一拉。

　　撕拉。

　　一扯之下將那人整條手臂都扯了下來，斷處撕裂呈鋸齒狀。

　　未察下被夥伴偷襲任誰都會有反應，不過這些反應不包含反擊，偏偏這人卻沒有憤怒等情緒，被那人按倒，他張口直接反咬。

　　咖咖咖。

　　臼齒輾壓骨骼，傳出讓人不適的聲音。

　　變異不只兩人，此時亦有人襲向雲凡。

　　｢滾開！｣

　　雲凡一下轟出，猛虎顯現，直接轟退對方，卻也因此退了一步。

　　這些傢伙肉身似乎又比他認知的強上幾分。

　　注視著被轟退的傢伙，雲凡皺起眉。這些傢伙彷彿喪失神智，不知痛苦，完全癲狂。

　　那方內鬥的兩人狀況更加駭人，一個手臂被扯掉，另一個被啃咬就算了，這兩個人都瘋了般，完全是要扼殺對方。一者徒手撕開另一者的肚子，其內的腸子臟器全被他扯了出來，放到嘴邊啃咬。另一者也不甘示弱，抓著對方斷臂處，由骨肉銜接處硬拉，想扯出血肉中的骨骼，那畫面簡直叫人寒心。

　　｢痾……。｣

　　低喃著不明音調，癲狂者將目標落到雲凡身上，再次撲來。

　　鏘！

　　霸碎劃出，一斬而過，對方肩膀陡然一空，斷臂直落在地，即刻又被另一者搶去，直往嘴裡送。

　　｢吼！｣

　　斷臂者怒吼一聲，就是受了斬擊，卻是不避不閃，依舊撲向雲凡。

　　刷！

　　又是一刀，另一臂再度落下，頓失雙臂的他，失衡向前倒下。就是這般狀況，倒落間他雙顎還是瘋狂敲打著，想要撕咬雲凡。

　　看著他，雲凡後撇一步。

　　砰！

　　這人硬聲倒地，如泥鰍般在地上蠕動，卻因為沒了手臂無法起身，另外兩個發瘋者這時壓了上來，直接在雲凡面前上演生吞活剝。

　　一共五人，如今一人被壓在地上兩人蠶食，另外兩人自相殘殺至彼此生命的盡頭。

　　｢他們怎麼了？是荒獸肉的緣故嗎？｣

　　雲凡不解。

　　｢跟那沒關係，怕是有人在肉上下藥。｣

　　輕狂回應。

　　｢下藥？當下我沒見到外人啊！｣

　　｢誰說是外人了，表面上一夥，私底下就真是一夥了？｣

　　｢……。｣

　　雲凡不語，看著蠶食同伴的兩者：｢他們還有救嗎？｣

　　｢沒救了，這種藥會影響心智破壞大腦，一但他們自主放棄，大腦就會死亡，哪怕藥效過了他們還是眼前這個樣子。｣

　　｢你說自主放棄？｣

　　｢嗯……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變成這樣，取決於當事者的定力，撐過了藥效也就沒事了，反之就是你看見這樣。方才那個白癡吃的獸肉可比他們多，其實你讓他回去時藥效就發生了，只是你的提醒讓他壓抑下來，不過藥性很長，他未必能挺過。｣

　　｢走吧，這些人你幫不了，血腥味只會引來荒獸，回去看看你的小情人，也許去晚了你會看見比這裡更殘忍的，你知道女孩子總是細皮嫩肉……。｣

　　雲凡沒理會輕狂後面的調侃，霸碎對著大快朵頤的兩者一閃而過，兩顆人頭拋落地面。

　　｢呵，緩解他們的痛苦？｣見他行事，輕狂道。

　　｢只是避免他人受害。｣

　　｢別忘了他們剛剛還逼你去死，在這荒區也不可能有人受害，最多是被荒獸果腹。｣

　　｢你想說什麼？｣

　　雲凡不解，覺得輕狂話中有話。

　　｢沒想說什麼，只是刷刷存在感。｣

　　｢……。｣

　　此後輕狂沒再搭理他。

　　這世界本就這樣，你殺他們也很正常，何必非要什麼理由，這只會讓你將自己侷限。

　　你越掙扎，給他的力量就越多。

　　算了這事情只能慢慢來。

　　※※※

　　刷！

　　鮮血如泉噴湧半天高。

　　此人已經是在場的最後一人，周圍滿地屍體全是之前的夥伴。

　　聞華的狀態很糟糕，雙眼腥紅滿身鮮血，左碗更在方才的廝殺中不知被誰咬斷，更別說滿身的傷痕，這些傷都不是兵器所傷，不是徒手就是徒口。

　　衣裳上的破損，好幾處都是五指抓痕，有些甚至穿破身子，在上面落下好幾道拇指大小的血洞。他的臉龐更為悽慘，臉頰被咬掉一大快血肉，，雙顎從缺肉臉龐中露出格外嚇人。

　　｢聞、聞華……。｣

　　一聲低喚傳來，外面動靜那麼大容秀竹怎會無感，只是看見這麼恐怖的畫面，她嚇得不敢出聲，如今在場只剩聞華一人，她慌恐的輕喚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