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春的掙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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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就開學了，來到了高中第二年的第二學期。總覺得，青春的時光也不是那麼多了。

　　雖然是新學期，但日子一如往常。不同的是，我看到廣與02在一起，似乎沒那麼心痛了。或許是習慣了吧，就如我一直告訴自己，遲早會習慣的。

　　我依舊把大多時間花在跟郁乃、五郎相處上。郁乃跟我還是很要好，但我始終覺得她似乎隱瞞了什麼。回憶起暑假，她也很少約我，反而是我約她還比較多。

　　至於五郎，他對我還是很積極，雖然看起來，就跟以往一樣，只是很合拍的搭檔。

　　生活似乎沒有什麼改變。

　　原本，是那麼想的──

　　然而，果然還是會有意外。昨天，廣又因為見義勇為而被找麻煩了，02也不在，於是我就出面，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廣受傷──

　　於是，我又跟一大群人打架。

　　擺平那些人後，我負著傷，打算跟同樣負傷的廣一起回家。

　　但廣發現，我的白髮夾不見了。

　　難道是被那群人打下來了嗎？

　　於是我們在現場尋找，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恐怕是掉在某個很難發現的地方，或是在扭打的過程中，被那些傢伙丟掉了。

　　廣說可以再做一個給我，但我婉拒了。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他，但廣堅持這是他的責任。但我依舊堅定地拒絕了──不知為何，很排斥他這麼做。總覺得這不能改變什麼。是的，不能改變什麼，畢竟現在的廣，已經……

　　早從廣跟02在一起後，我對那髮夾的心情就是複雜的。

　　總覺得那是廣給我的珍貴禮物，因此始終帶在身邊。但又覺得廣已經變了，看到髮夾，有時就會想到，他早已心有所屬。

　　百感交集。

　　如今，他就算重做一個一模一樣的髮夾，也早已沒有當初的意義了。

　　但是，又覺得失去了它……

　　還是有難以言喻的，悵然若失。

　　或許，之後再找看看吧。

　　這麼跟他說了以後，就跟廣一起回家了──不知道多久沒這樣了，總覺得有點懷念，但更多的是──

　　無法言喻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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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早，我又去找了一次，也去了失物招領，但果然還是沒有。

　　再一次地悵然若失。

　　我來到教室，放下書包。五郎就朝我走來，跟我打招呼。

　　然後──

　　「莓，妳的臉又瘀青了啊，走近一看就好明顯……該不會又是為了廣跟別人打架了？」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

　　「別這樣，莓，妳也要保護自己啊。雖然廣也是我的朋友，不希望他受傷，但是妳這樣為他拚命，我也會很擔心的啊……而且02呢？」

　　「有事先回家了，因此只有我能幫忙。」

　　「這樣啊，辛苦妳了，莓。真的要多愛惜自己……」五郎忽然睜大雙眸：

　　「等等，妳的髮夾呢？」

　　「啊，那個啊，不見了呢。可能是被打掉了吧。」

　　我擠出笑容，想打哈哈過去。

　　「打掉？這不是可以笑著說的事情吧？妳找過了嗎？」

　　「找過了，找不到，失物招領也去過了。」

　　「那……如果真的不見了，妳打算怎麼辦？重買嗎？」

　　「就算重買，也沒多大意義。因為，那是廣兒時自製送我的。」

　　「自製？」

　　「對，我一直都別著它。」

　　「嗯，自製嗎……」

　　五郎摸著下顎，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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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五郎一如往常地跟我打招呼，然後神秘兮兮地走來。

　　「莓，知道我帶來了什麼嗎？」

　　「什麼？」

　　「當然是這個啊。」他從口袋掏出了，跟廣送的一模一樣的髮夾──

　　等等，一模一樣？　

　　「五郎，你找到了？」

　　雖然總覺得不太可能，但還是反射性地這麼問了。

　　「當然沒有，妳昨天不是說，那髮夾是廣自製的嗎？那我再自製一個，不就好了？」

　　五郎莞爾一笑，輕柔抓住我的手，將髮夾放到手心裡。

　　「五郎……」

　　「請收下吧。就當作是，一直以來受妳照顧的謝禮吧。」

　　他放開我的手，我凝視髮夾，總覺得，雖然有些微的不同，但特別新而有光澤。

　　「可是，那個，我也沒怎麼，照顧到你吧──」

　　「怎麼會呢。」

　　五郎柔聲低語，那聲音溫柔到，讓我無法言語。

　　「莓就是這樣，有時候會不知道自己給予了別人什麼呢。」

　　「是、是嗎？總、總之，謝謝五郎，我會好好珍惜的。」

　　這是真話，畢竟是別人用心製作的，不能辜負對方的心意。但是，真的要別嗎？總覺得已經不是廣的髮夾了……然而，再如何懷念廣的髮夾又有何用？那已經成為回憶，現在廣就是重做一個，也已經沒有當初的意義。今非昔比，重做了也只是心酸而已，這是我拒絕廣重製的理由，明明都知道的。

　　那麼，自己是不是該換個心情，去接受新的事物呢？

　　我端詳五郎的髮夾，陷入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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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慮了一陣子後，為了不辜負五郎的心意，並改變心情，因此還是別上五郎的髮夾了──別上去之後，雖然很感慨，心情產生難以言喻的變化，但還能接受。

　　此後，郁乃發現我換髮夾了。我就跟她解釋，她就淡淡地回應「原來如此」，就沒多說了。

　　但我總覺得她的反應不太對勁，就問她怎麼了。

　　『沒什麼，還喜歡這髮夾嗎？』

　　『不錯啊，怎麼了？』

　　『沒事。妳跟五郎關係越來越好了？』

　　『欸？他還是我的搭檔啊，他是說為了答謝我對他的照顧才會送我的。』

　　『照顧？』

　　『我也不明白，我只是盡一個班級委員長，一個好搭檔該做的而已。』

　　『是嗎？』

　　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了。

　　郁乃似乎真的很不喜歡我提到跟其他男生之間的事情，或許她真的很不喜歡提到異性相關的話題吧。

　　可是這是為什麼呢？

　　我始終都沒有頭緒，嗯，真的沒有頭緒。

　　就這樣，來到了冬天，來到了十二月。

　　聖誕節就快到了，第二學期就快告一段落了。

　　聖誕節要做什麼呢？約郁乃出來嗎？去約她好了──然而，卻被她以當天有事婉拒了。

　　那還要約誰──

　　在我還在猶豫時，五郎就來約我了，說是逛逛聖誕市集，看燈飾秀，再去我們學校後山觀星。我沒什麼異議，就答應了。

　　我們傍晚碰面，大概繞了一圈聖誕市集，看了一下燈飾秀後，就直接往學校後山去。

　　說起來，觀星才是重點吧。所幸今天天氣晴朗，不然肯定看不到了。雖然這也代表不太可能會有銀白聖誕……

　　不過那無所謂了，現在的我只想看到星星，不知為何。

　　我們走上了山路。

　　路途中，空無一人。一切都是如此空寂靜謐，山中迴響的，只有我倆的跫音。

　　就連冷風的聲音都沒有。

　　為什麼會這麼安靜呢？

　　是因為我們沒說話吧，這一路上，已經聊過很多了。

　　但是，還是要說點──

　　「果然沒什麼人呢。這個時候，大家都還在逛市集、看燈飾秀，或是跟誰聚餐吧。總之就是在很熱鬧的地方，有誰會像我們一樣，這個時候還會往山上跑呢。」五郎打破了沉寂：

　　「畢竟今天又不是流星雨的日子。」

　　「是啊。這麼做的我們，就好像傻瓜一樣。」

　　「可是莓陪我犯傻了。」

　　「因為，我也想那麼做。」

　　我笑了，笑望五郎，他也回以我微笑。

　　「是嗎？就這麼想看星星嗎？」

　　「是啊，何況我也沒來過這裡。但確實有聽說，因為比較空曠，也比較沒有光害，因此比較能看得到星星吧。」

　　沒有一絲虛飾。

　　「那，看到星星後，要做什麼？」

　　「看到後再說吧──我是說，要看到更多的那種。」

　　我想要看到的是星空。是的，星空。雖然像是我的一廂情願。

　　「這樣啊。畢竟，其實已經可以看到一點了，甚至，也可以看到月亮。」

　　五郎指向夜空，我循著他的手勢望去──半月，就這樣低調地，垂掛於天際的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