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道士與狼人

　　埃澤一路蹦蹦跳跳地回了家，他依靠著擊敗過路澤維希的戰績，被那些任職教師的騎士們評定為除了四位點燃心火者以外的第一人，更何況離結業比武還有段日子呢，也許他會在那之前就點燃心火也說不一定？

　　「埃澤少爺，不好意思，晚飯我還沒有準備好呢。」

　　女僕艾萊莎一臉歉意地看著興奮的埃澤，她是埃澤現在在這座城市中唯一的同居者。
　　
　　艾萊莎的年紀大約是二十來歲，黑色的秀髮被剪得有些短，但也因此顯得乾淨俐落，身材勻稱，看起來相當幹練的姿態與禮儀都維持得非常完美。

　　「那，艾萊莎小姐，晚飯前我可以先出去走走嗎？」埃澤沒有生氣，反而有些開心地詢問著艾萊莎。

　　女僕露出笑容，說道：「當然可以，只是你要自己多加小心喔。」

　　對方雖然只是僕人，但卻是埃澤在這座城市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更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始終陪伴在身邊的家人，對埃澤來說，艾萊莎可比自己的親生父母親還要親近。

　　埃澤仍然帶著那頂藍黑色的軍帽、繫著長長的圍巾，藉此遮住他很不喜歡的秀氣臉蛋，卻換上了相對較為破舊的衣服──因為這種裝扮比較適合他接下來所要去的地方。
　　
　　碩鼠酒館，一間位處在商業區的小小酒館，充滿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商人、旅行者、傭兵、冒險者，這位秀氣少年頓時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他卻熟門熟路地攔住了穿著暴露的侍女，要了一杯麥酒，卻並非是要自己享用。

　　「來自賽雷斯的大叔，這杯酒算是我請你的！」

　　埃澤拿起那杯麥酒，放在了一位黑髮的年輕男人面前。

　　「大叔？我看起來有那麼老了嗎？」黑髮男子無奈的苦笑了下。

　　「因為你的名字太拗口了嘛，張、張刀什麼的？」

　　「是張道純，而且這是姓名，不只是名字，張是姓道純是名。」張道純認分地解釋著自己的姓名，一路上已經有不知道多少人搞混過他的名和姓了。

　　「對、對！來自巨龍與老虎之山的張刀春。」埃澤對於這位來自遠方的旅行者充滿好奇，因此興奮地接著說道：「馬札爾……我是說匈牙利也是這樣喔，那裏的人也都是姓氏在前面，名字在後面！」

　　「是龍虎山……算了似乎確實是跟巨龍與老虎之山一模一樣。」

　　張道純放棄繼續使用自己那破爛的法文，來跟眼前的少年解釋這個複雜的語感問題。

　　埃澤好奇的追問道：「所以賽雷斯是在匈牙利附近的國家嗎？」

　　「不，方向是對了，只是差得很遠，大宋……我是說賽雷斯，比匈牙利和羅斯還要更東方許多，大約就在你們所謂的契丹那裏吧。」

　　被人這樣一提後，張道純有些懷念起自己的家鄉了，曾經看厭煩的山和水，如今想來似乎成了萬分寶貴的回憶。

　　張道純用力晃了晃頭，將注意力拉回眼前，和善地對少年笑著說道：「老規矩，你都請我一杯麥酒了，那我也該說幾個故事當作回報呢。」

　　「嗯，該說些甚麼好呢……你知道嗎？在比波蘭跟匈牙利更東方一點的地方，有著一望無際的大漠，就像大海一樣無邊無際！你看過大海吧？」

　　「那裏有著許許多多草原精靈建立的國家，很多國家都只有一座城市，大的幾萬人，小的幾千人，甚至還有幾百人自成一國的……」

　　「還有、還有據說在你們說的那個希臘王國，就是跟你們一樣，也自稱是羅馬帝國的那一個國家的年輕皇帝，想要搞復興……」

　　張道純接連說了許多自己一路上的見聞，也有不少只是他聽來的傳言，就像是那些喝了點酒就喜歡吹牛的普通旅行者一樣。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喝醉了，更不是因為埃澤請的那一杯麥酒真有這麼值錢。

　　只是因為他想說而已。

　　「說起來，我走過這麼多國家，你們這裡也算是非常奇怪的那種了！」張道純又豪氣地灌了一大口酒，然後說道：「首都的名字竟然就叫做新城市？太好笑了吧！」

　　「是新城啦！這是因為當初最早的薩利安─卡佩家族的皇帝，想要將重建後的亞琛取名為新羅馬，卻被當時的羅馬教廷給大力否決了，只好將這座新建好的城市簡稱為新城！」

　　埃澤認真地向對方解釋到。

　　「你這小少爺懂得可真多呢。」

　　「啊，天色也暗得差不多了，我再不回家可就糟糕了！我先走啦！」

　　聽故事聽得入迷的少年往窗外一看，這才驚覺自己在酒館待了太久，三步併作兩步的跑了出去。

　　「道士，你可真有閒心去和一個小鬼玩鬧啊。」一直坐在隔壁桌的高大獸人傭兵，突然張口向張道純搭話。

　　張道純卻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看起來本不該有交集的兩人，似乎對彼此相當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