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就熬過了所有的苦，還需要別人給的糖嗎』-3

迎面走來一個沒有臉的人，或說已經蓋住了，正當我想要使用透視時，莫瑾萱卻在我腦海裡提醒我他是路疏寒，必須微微彎腰一手放在腰間行禮才行，這時路疏寒已經走到桌子的最前端。
原本我想著照莫瑾萱的說法做，卻看見除了莫瑾萱之外的所有人都轉身面向路疏寒，然後原地跪下。
就連藍洛歆也是。
雖然不曉得其中講究，但相較藍洛歆，我還是信任莫瑾萱多一點。
因此微微屈身行禮。
路疏寒掃了一眼，點了點頭，「嗯」短短一個字，聲音經過層層過濾，無法分辨原本的聲音。
藍洛歆率先起身，用那一貫撫媚的語氣說道「我們的路總理今天怎麼來了？」
原本還乖乖躬身的莫瑾萱一聽到這段話，立刻直起身子，瞬移到藍洛歆面前「你...！」正當我以為倆人要打起來時，路疏寒輕輕的彈了彈手指，莫瑾萱就撞上了另一邊的牆。
路疏寒未作解釋的走到了我面前，捏著我的臉，指尖輕輕劃過我的臉頰，就跟我那時一樣呢。
「藍洛歆負責吧」沒待我回答就鬆開了我，說出了一句讓人匪夷所思的話，藍洛歆眼裡閃過一絲得意。「不行！」莫瑾萱突然出聲，他身上沒有半點傷痕，路疏寒冷淡的看著他，等著莫瑾萱的解釋，「總理已經交代我由負責伊涵諾了。」聽到這句話的路疏寒只是點了個頭，未置一詞，然後就消失了。

其他人卻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紛紛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藍洛歆一時之間沒了剛才的趾高氣揚，於是由莫瑾萱開口「伊涵諾，這裡一樓是入口，26樓以上就是聚會的地方，2樓到4樓是你的空間，5樓到7樓是顧千憶的，8樓到10樓是夏語墨的房間，再來11樓到13樓是鐘紫熙，14樓到17樓是藍洛歆住的地方，18樓到21樓是我的區域，25樓是總理或者路前輩需要時候才使用的。」一口氣講完這些，簡單來說就是按階級區分嘛。
「記清楚了不要亂跑啊」顧千憶像對待小孩子一樣的說，一旁的夏語墨用與裝扮不符的聲音，尖銳地笑了起來，看向顧千憶的眼裡滿是寵溺，就像他們真的是姐妹一樣。
正當藍洛歆也打算開口時，莫瑾萱飛速打斷了「那麼聚會結束。」
不到半秒的時間，除了莫瑾萱之外的所有人都消失了。
「我有需要做什麼事嗎？」目睹了一場鬧劇所以小心翼翼的問。
莫瑾萱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說「沒有，總理或者路前輩給你派任務時才需要，專心提高積分吧」又低下頭，飛快掃視桌上的文件，然後鍵盤開始自動打字，筆也動了起來。「管理者當中有沒有互相殘殺的先例？」聽見這句話，莫瑾萱很明顯地顫了顫，「你想殺了顧千憶啊。」是肯定句「不可能的，他跟夏語墨整天都混在一起」看見我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他又說「路疏寒時期任總理有規定不行，不過請示過的話，也未必不能改規距。」這樣，便算是默許了吧？
還有一點，我覺得有必要知道，「莫瑾萱...前輩？你當初也是這樣殺人的嗎」因為不知道如何稱呼比較恰當，索性叫了前輩。
「你會不會問太多了？」莫瑾萱的視線轉移到我身上，狠狠的掃視一遍，卻在此時聽得一個聲音「跟他說吧」是個從沒聽過的聲音，但聽起來就像個普通人。
莫瑾萱看起來糾結了一下，不過還很快的遵從了這項命令，將回憶一一呈現在我眼前。

『進入莫瑾萱的回憶』

茫茫白雪中，一個衣著單薄的小女孩站在正中央，周身不斷散發著強烈的殺意，她無法控制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村莊裡的人一個一個痛苦掙扎並且死去，村長、朋友、父母、兄弟姐妹......，試圖靠近的成年人們紛紛被削掉了腿，跌坐在路上，血流出後不久就結成血塊，還未長大的孩子們一個一個四分五裂，連食指和拇指都被噴飛到不同的兩端，剛出生的嬰兒也蜷縮著死去，周圍的哭嚎聲已被況風暴雪蓋了過去，而這種痛苦卻傷不了自己，沒人能夠靠近、亦無人能阻止女孩。女孩已全然失去意識，眼睛裡只剩下一抹黑色的光，嘴角沾滿的是別人的鮮血，周圍又捲起了一陣暴風雪，肆虐了數個城市，無數人苦苦掙扎而後死去，尖銳的鋒刃划過倖存者的脖子，像潑灑的紅酒一般濺滿了單薄的睡衣，對比之下顯得相當刺目，隨著人們一個一個死去，女孩的身體正在崩潰。
那是年幼時的莫瑾萱。
一個穿著牛仔褲和Ｔ恤的人走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女孩。他看起來就像任何一個路人，卻有效喝止了女孩正在消逝的靈魂，停止了暴風雪，恢復了城市原本的景象和面貌，無論是樓道還是屍體，全部被清理乾淨，傷者也一一安頓復原，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唯獨死人，不願復生。城市一片死寂。
那才是天理。
畫面流轉。
路疏寒收回了所有點數，五位管理者都跪在他跟前，路疏寒下達命令，讓他們開始累積點數，不斷的殺戮，他們紛紛領命而去。
當時阻止女孩的人找上了莫瑾萱，莫瑾萱當然還記得，那個救命恩人，任紫瀟。因為任紫瀟沒有救起村裡的人而恨她，又因為感激而遵從他。任紫瀟給了莫瑾萱當時殺的人應得的點數，1015。就這樣莫瑾萱在路疏寒和任紫瀟之間轉換，直到最後選擇了任紫瀟。因為不知不覺間自己價值觀的天秤早已偏向了任紫瀟。雖然不曉得任紫瀟是怎麼想的，但也因為這樣，他不需要再殺人了。
狩獵時間結束，作為唯一一個獲得破千點數的人，獲得了路疏寒的肯定和嘉許，一時之間，其他四位管理者紛紛受到指責，怨恨也一點一點累積。
後來路疏寒終究是發現了事情不對勁。
於是事態漸漸演變成現在這樣。
畫面流轉又切換到了一間小房間，莫瑾萱質問著任紫瀟，為什麼假裝被重傷，卻只得到模凌兩可的迴音，「那麼為什麼發明出點數？」莫瑾萱哭著掐住任紫瀟的脖子，任紫瀟沒有反抗，莫瑾萱也沒用點數，就像個普通人一樣，展現毫無外物的一面。
臨走前，任紫瀟給了莫瑾萱259個點數，說那是賠禮，「對不起，但是跟藍洛歆爭一爭吧」任紫瀟那麼說著。
從那時起，點數就沒有多大變化，大家都愛上折磨、對殺人不感興趣了。

一陣風捲走了回憶的畫面，莫瑾萱面色發白的坐在椅子上顫抖著，感受到我的視線，連忙緊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不一會又睜開。
看著我，仍是沒有說話。
「謝謝。」說完，我去了顧千憶那裡。
可能我沒有莫瑾萱那樣的潛能吧，那也無所謂，我必須變得更強才行。
電話突然響起了，是爸爸。兩年之後才發現我不見嗎？不是吧？掛斷了電話，把手機關機，然後按了按顧千憶的門鈴。
顧千憶把門開了，「什麼事？」沒看見夏語墨。顧千憶的房間像極了實驗室，四處都是各種機器、試管和研究資料。「有話快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