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菅谷創介X中村莉櫻 花火(1)

　　法國，塞納河左岸，戰前廣場草地上。
　　面向艾菲爾鐵塔的方向，一名銀髮青年前方擺著畫布，他──菅谷創介坐在板凳上塗抹。這天是七月十四日，法國國慶日。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已經佔好位置，要一睹國慶煙火的風采。
　　在畫布中，除了艾菲爾鐵塔和其他建築物外，有一名金髮女子的背影，其他人物儼然不存在，畫面中一些影子也沒有。不為什麼，在他選定位置、放眼望去的瞬間，他就把那位女子當作女主角。就算要他把這幅畫送給那位女子也可以。
　　然後，他要在煙火施放的瞬間，將美景映入眼簾，把它畫在筆下黑夜中。
　　想到煙火，這個時節的母國──日本應該也是被大大小小的祭典填滿，不同地方的夜空都有不同的煙火。有些懷念地，他低下頭修補畫布中的細節，特別是女主角的背影。
　　時間一到，所有人同時之間抬起頭。
　　只有他，屏氣凝神地專注著前方──湊巧，女主角金髮女子回眸。
　　「砰！」
　　四目相交，跨越了距離，四周彷彿寂靜，聽不見觀眾們見到高空中煙火時發出的驚嘆。
　　『中村莉櫻。』四個字清晰地在腦中浮現。分明已經許久沒有聯絡。也不是說在感情融洽的Ｅ班中這兩人關係特別冷淡，就只是生活被太多事情充斥而沒有機會聯絡。
　　他看見中村朝自己微笑，食指往天空指，菅谷才想起自己的主角是煙火才對。
　　一抬頭，夜空被大大小小的心形煙火填滿。
　　直到煙火完全施放結束，人群三三兩兩離開，菅谷拿著水彩筆在油畫布上修補。
　　「嘿，是菅谷吧？」
　　熟悉既陌生的聲音從身側傳來，他停下繪圖的動作，看向聲源。「…中村？」
　　中村露出驚喜的模樣：「沒想到你還記得！這都幾年沒見啦？沒想到一見面就是在國外。」
　　「是很久不見。妳來留學嗎？輾轉聽到三村提過。」
　　「哦呀？和班上的人還有聯絡啊？」中村笑了笑：「卻沒和我聯絡過幾次呢。」
　　被這樣質問，菅谷略略瑟縮。「那啥…就是說……」
　　「沒關係，」中村站直伸懶腰：「附近有一家好喝的酒吧，去喝一杯吧？」
　　突如其來的邀約，讓菅谷慌了手腳。「啊、啊…好、等等，我收一下東西。」
　　「慌什麼，店又不會跑。」中村灑脫地笑起來。
　　「是……」
　　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菅谷跟著中村到了兩個街區外的小酒吧。任著中村幫自己點一杯B-62雞尾酒，兩人相談甚歡。從三年E班地回憶聊起，聊到高中的生活、大學的歷程、在各地的見聞。
　　不知不覺飲下逾五杯的雞尾酒，菅谷眼前的景象也朦朧了起來。但是那對藍眸和金髮卻特別清晰。
　　他知道自己的酒量一直都不太好，只是沒想到中村也醉了。
　　「那啥…來的路上我有看到賓館…去嗎？」
　　一輩子的勇氣，大概就用在這了。菅谷心想。
　　兩個醉鬼，可說是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