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劍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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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2-15
  高懸於無垠天際,散發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強大威壓,鮮艷近乎妖異的紅色圓形核心,從中迸發而出的八根不時蠕動的橘紅觸角,不僅尖銳的使人發毛,更重要的是從其上不斷灑落的飛灰,盡管閃爍著耀目的燦金色,這本是高貴而尊榮的色彩,如今卻令人感到煩躁且暴虐,而這樣的異樣的存在顯然便是這個世界唯一而崇高的太陽。


  海德格望之,久久不能言語,目光呆滯,但腦中卻高速的運轉著,他思索著所有讀過的歷史、詩歌、銘文,甚至是傳奇故事。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無論海德格如何想破頭,眼前的城市、人群、動物、植物,乃至一切都讓人感到無比的真實,唯有天上那顆令人生懼的太陽,雖然海德格認定它是虛假的存在,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破綻,但心底卻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這份虛假的感受僅源自自己的乞求、渴望,它的存在是霸道的、是無需任何人認可的。


  指尖不禁微微發顫,未知與怵目驚心的畏懼迅速的蔓延全身,直至內心。在這樣百花爭豔,溫和適宜的天氣中,海德格卻感到冰寒,血液近乎凍結,宛如窒息的恐懼,對於海德格而言是那樣的熟悉,只是這樣的情緒,許久未再品嚐。


  海德格雙手握拳,咬著牙,目露凶光,隨後兩隻堅硬如岩石的拳頭,重重的砸在自身的兩條大腿,劇痛令海德格不由得低哼一聲,這一聲低哼宛如強心針,近乎停止流動的血液,再次流轉,冰冷的軀幹再次暖和,恐懼在哀鳴中敗退,最終恐懼只得再次被海德格深藏,但它將繼續蟄伏,等待再一次佔據海德格內心的時機。


  「該死的,這種鳥事不管來幾次,都無法習慣。」海德格罵罵咧咧的自語道。


  海德格輕撫著被重擊的大腿,目光不再看向那令人不適的異物,而是看向門扉破洞,透過此洞觀察著外面,綠草如茵,隨風歡快的搖曳,如此愜意的一幕卻不為海德格所關心,因為此刻的他已然在思考著待會該如何與雪莉和克里特溝通。


  天色逐漸昏黃,這座破屋雖然會透風,但暖和的天氣伴隨著自然風的吹拂,海德格儘管因未知而感到不安,依然在這樣的環境中感到平和,心底的緊張與戒心緩緩放下,疲倦與飢餓油然而生,兩者交織之下睡意逐漸濃郁。


  夜幕低垂,破屋後方不遠處的森林不時發出各種鳥叫蟲鳴,更添夜的寧靜,憨睡中的海德格若再次仰望天際,他必然驚訝的發現,這裡的星空遠比他所看過的任何星空都要璀璨奪目,但比起星空更加令人在意的便是那異物,本鮮紅如血的太陽,如今卻成是銀白如雪的圓月,令人發毛的觸角也縮至僅剩末端,這樣短小的觸角卻顯得有些可愛,作為月亮的它少了份霸道,少了份狂妄,但詭異卻分毫不減。


  「嚶、嚶。」忽然從海德格背後傳來一陣低鳴以及微弱的震動,雖然海德格看似深深睡去,但無論是聲響或是震動,對於海德格來說都實在是太近,近的讓他無法忽視。


  在感受到動靜後,海德格立刻睜開雙眼,身體也瞬間坐起,右手下意識地抓向腰間本應繫著劍鞘的方向,但這一抓註定撲空,畢竟他身上唯一的劍可是在其背後的克倫威爾。驚醒的海德格,掃視著四周,尋找的方才動靜的來源。觀察了半晌,無論是破屋,抑或是屋外,都極為平靜,祥和的令海德格都快忘了自己身處這個異世界之中。


  又過了一會兒,海德格仍舊沒發現方才動靜的來源,於是放棄觀察,側過身準備再來場回籠覺之際,「嚶、嚶!」又再次傳入他的耳中,而這一次那股震動也一樣為他所感知,也因為這股震動,海德格百分之百的肯定,這場動靜的元兇便是克倫威爾。


  盡管海德格很想取下克倫威爾一看究竟,但無奈他的手被綑在身後,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當然這也歸功於克里特那精妙的綑綁技術,他可是第一知道有人綁手不僅綁手腕,甚至連手掌也捆著結結實實的,只要一隻手掙扎,另一隻手就會縮緊,使得海德格不敢妄動。


  正當海德格疑惑為何克倫威爾會發出這樣的奇異的動靜時,屋外傳來沙沙聲,而這樣的聲響不只一道,而是兩道,顯然是雪莉與克里特來了。


  「吱呀。」破爛的門扉發出刺耳的聲響,雪莉似乎也因此臉色越發陰沉,克里特的頭也隨之更低了一分。


  雪莉與克里特先後步入破屋之中,雪莉看著手腳被縛的海德格,神情有千百個不屑,她不理解為何克里特如此推舉一個手下敗將,就算自己的在家族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但也用不上這樣的大叔吧?重點這位大叔總給自己一種奇異的異樣感,這股異樣感對於雪莉來說是個恥辱。


  雪莉雖然不喜歡眼前的大叔,但身為貴族,她很清楚對於求人該有什麼樣的態度,她將右側柔順俏麗的金色短髮收到耳後,露出白皙精巧的側臉與玉頸,這份美豔確實令人心動,搭配上雪莉甜美的一笑,什麼樣的人不拜服在其裙襬之下?


  「你就是海德格先生吧?」雪莉溫柔地問道,湛藍清澈的雙眼好奇的望著一臉驚呆的海德格。


  好傢伙,女人果然翻臉都跟翻書一樣快,這前腳踏進來是那麼的不屑,這後腳就嬌聲獻媚的模樣,不過海德格也非初出茅廬的小夥子,而且他也曾在昆特鎮快活了一段時光,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盡管海德格經驗豐富,但看到了如今的雪莉還是被其美貌為之一愣。


  雪莉對於海德格的反應相當滿意,甚至在其心底不知為何還升起一股小小的雀躍,似乎自己也很期待海德格是這樣的反應,不過此時的雪莉並沒有細想,而是來到海德格身前並蹲下身,親自為海德格解綁。


  「我對我的無禮感到抱歉,海德格先生。」雪莉說著並替海德格解開手上繩索,而克里特則是來到海德格腳邊替其解開綑綁腳部的繩索。


  海德格雖然疑惑著兩人為何對自己的態度反差如此劇烈?但從兩人的態度與短短的話語間,他無法推測出任何可能的答案,只能靜靜的等著。


  很快的兩人已將海德格解綁,海德格不發一語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並站起身,靜靜的看著雪莉。


  雪莉見海德格不但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也不接受自己的道歉,自己還擺著一副獻媚的模樣,眼前這個大叔怎麼就這麼木頭呢?是男人就該動心了吧?念及於此,雪莉心底越想越來氣,盡管心底抱怨不已,但雪莉仍舊笑盈盈的望著海德格並說道:「海德格先生,我的衛士告訴我,你是位隱世的大劍師,是真的嗎?」


  海德格對於雪莉的話語下意識的皺眉,顯然是不理解她在說什麼?但看在雪莉的眼裡卻是有著一段難掩之隱的神情,這樣的反應讓雪莉心中不由得升起幾分期待,但更多的依然是懷疑,畢竟眼前的大叔,可是被克里特輕鬆解決了,無論怎麼說雪莉都要親眼見識見識海德格的實力才能相信。


  海德格盡管不解,但他也從方才的話語中,清楚的知道雪莉需要一位大劍師,但大劍師是甚麼樣的存在?自己哪裡知曉?只能瞪了眼克里特,隨後便望著雪莉問道:「說吧,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