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孤島.格里斯坦〉

本章節 11109 字
更新於: 2021-12-09
從黑暗中迷糊地醒來,四周景象逐漸清晰,我瞬間醒神。
靠杯,這是哪裡?
我不是應該躺在我那張無比零亂的床上啊,怎麼會在這麼乾淨的房間!
「醒了?」在我的腦袋無比混亂之際,一道略顯清冷的聲音陡然響起。
眼前出現一名男子,有著一頭淡藍色的長髮,長髮被隨意地綁在後腦,湖水綠色的細長雙眼透露出凌厲之感。
我立刻後退了幾步,保持安全距離,警戒地問道:「這裡是哪裡?你是誰?」

「沒人教過妳,再提問之前,要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嗎?」他淡漠地回答,將那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左手上的馬克杯輕放在床旁的桌上,「喝這個。」
一張椅子默默地從角落移動到他身後,他自然地坐下,啜了口茶,冷冷地直視著我,問:「還不說嗎?」

那眼神冷冽如冰,使我背脊不自覺一陣發涼,只好尷尬地說:「龍澤藍,會飛的那個龍,沼澤的澤,藍色的藍。」
「清時,格里斯坦的孤島。」
「啊?」我疑惑地歪著頭,不太了解他的意思。
「前面是我的名字,後面是地點。」完話,他再小啜一口茶。
「喔。」我小聲地說。

室內瀰漫著一股強烈的壓抑感,許久,清時才道:「不喝嗎?」
我頓了一下。
如果答應,就是要去拿那杯子,幹,可是那樣就離「人型大冰塊」太近了啊!——
而且裡面會不會下毒藥,我的青春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我不要啊!——
當我在內心無限OS時,大冰塊已經拿起那杯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感覺會害死我的東西,朝我步步逼近!
再睜眼,那白色馬克杯已經在我手上了。
靠腰,有鬼!
「不會害你,也沒那個價值。」
白色的馬克杯裡裝著暖橘色的液體,淡淡的香氣中夾著些許甜味,聞起來有點像蜂蜜。
在有點類似脅迫的眼神下,我稍稍地喝了一口。
嗯,喝起來很爽口,還不賴。

他瞥了我一眼,那張椅子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他優雅從容地坐下道:「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沉默,握緊手上的馬克杯,輕聲地說:「可以......」頓了頓,「留下嗎?」
未料,他卻開口問:「ㄚ頭,你有什麼比較特殊的才能嗎?」
我抬頭愣愣地問:「特殊的才能?打架算嗎,我的反射神經還算不錯。」
他輕點頭。

忽地原先握在我手上的杯子浮到空中,飄在「人型大冰塊」旁,接著那杯子飛快地砸向我,速度快地我只能看見它模糊的影,下意識地連忙側身閃過。
半晌,沒有陶瓷刺耳的碎裂聲,只見空氣中飛揚著細小的閃粉,我怔怔地看向他。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下了個註解:「嗯,不錯。」
我嘴角不自覺地抽搐。
敢情他為了測試我的反射神經,所以就這樣扔出兇器?
彷彿看透我的想法一般,他張開他的薄唇淡淡的反駁:「如果事先告訴你的話,那就不必動手了,多此一舉。」
雖然說是這樣沒錯,但是要是我沒閃過的話,爆的可能不只是杯子了......

我認真想像著我如果被砸到,以那力道而言,輕傷至少也頭破血流,重傷大概是直接宣告不治,直接跟世界說再見了。
死在杯子的手下感覺有點冤啊......
正當我想著那噁心的畫面時,他突然道:「你可以留下。」
「啊?」剛在思考如果真的發生了,我怎麼下地獄去跟閻羅王訴苦,就聽他忽然橫插了這麼一句話。
可以留下?
「我可以留下,不會吧,你不是在騙我的吧?」
清時再次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嗯,我想把妳送入索貝恩學院,你擁有武術的才能,多學一點可以自保。」

「那要填入學報名表之類的嗎?」
清時淡然的點頭,手又是虛晃了一下,一張表格便在他手中出現。
我接過那張表格,依序填好資料後,遞回他的手中。
「過些日子再出發,我明天會過來講解各項事務,休息吧。」
語畢,他便轉身離開房間。
我重新躺回床上,對於自己穿越到異世竟沒有一絲慌亂的心情。
可能是因為其他原因吧,我閉上眼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黑暗中,有著一股難以言語的熟悉氣息。
我對於自己的想法,說實在的有些愕然。
我不懂自己為什麼會覺得熟悉,一般都會覺得陌生吧!
正當我怔愣之際,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

「歡迎回家,吾兒。」

吾兒?我心裡疑惑著,正當我要開口時,一道白光刺痛了我的雙眼。
「醒來啦?」
我茫然的點頭,隨後一愣。
等等,剛剛的那個聲音貌似是女生的聲音。
我轉頭一看,差點就把內心話爆出口。

我操!清時原來是雙性人嗎?!

眼前的是一名極美的女子,一頭金燦的長捲髮隨意的披散在身上,金色的雙眼帶著一絲狡詐,完全就是整個人裡裡外外都換過一遍了!

嘖嘖!沒想到清時轉成女性體這麼美,真是小看他了。

正當我佩服之際,一張撲克牌迎面向我射來。
我條件反射的接住,然後意識到一件事。

這張撲克牌飛來的方向不大對阿!這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你再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保證我會削了你的腦袋當碗來用。」清時單手端著托盤以不鹹不淡的口吻威脅著我,手裡還夾著令一張的撲克牌。
「阿哈哈,我只是想想而以。」我尷尬的打著哈哈。
連馬克杯都能被他拿來當成行兇道具了,我完全相信他可以用撲克牌削了我的腦袋。
是説,他怎麼肯定我是在想亂七八糟的事阿?
「表情,太明顯了。」清時收起撲克牌,走過來將托盤放製在小桌子上,「他是我的另一個隊友,獸族混血、溫栩捷。」
「唉呀呀,我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撿回一個人類的小傢伙,而且還蠻有料的。」以一種極其怪異的眼神掃視著我,「嘖嘖,你這傢伙終於春心萌動了阿,我真是替你的先祖感動。」
就再那一瞬間,一把匕首迅雷掩耳不及的刺向溫栩捷。
我靠!真要把這變成行兇現場啊喂!
正當我一顆心都提的老高時,溫栩捷卻是一臉悠閒的單手接住,模樣甚是輕鬆。
…...好吧,我擔心過頭了,這群非人類完全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再說一句話,我保證你絕對會死得很痛快。」清時淡然的握著匕首,字句裡夾雜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唉呀呀,你覺得我有弱到被你一招放倒的地步嗎?」
一時間火藥味瀰漫在空氣中,我下意識的縮了縮。
靠阿,太可怕了!這兩個人是怎麼湊成一隊的?
當大戰即將一觸即發時,一道聲響微妙的介入了這空間。
我尷尬的撓了撓臉頰,因為那道聲響的來源就是我的肚子。
兩個人望了我幾秒,一言不發的默默收起煞氣,顯然也知道這時候開打是極為不合適的。
「吃完飯就整裝出發,順便跟你說各項事情。」清時淡然的收回已被放開的匕首,將碗遞給我後便轉身出了房門。
溫栩捷依然掛著笑容,雙眼似乎閃過一絲看不清的情緒。
而我只是捧著碗,思量著自己的處境。
待在他們旁邊就快被那團可怕的煞氣,弄得精神層面都有些危險了。
可是不待在他們旁邊,很可能就是變成肉體上的危險了......
比起肉體上的危險,精神上的危險簡直可以無視了,還是待著吧......

吃完飯,我跟著溫栩捷的腳步走出房間。
走到一個寬敞的空間裡,玄關前是已經整裝完畢等著我們的清時。
他略略抬了下眼,遞出黑色的斗篷:「穿上。」
我依言將斗篷穿上,心裡卻開始販起滴咕。
要我穿著這個是因為有什麼隱密行動嗎?還是有什麼其他原因?
清時見我乖乖的穿好斗篷,一瞬間露出了些許異樣的情緒。
離開屋子時,我悄悄的深吸一口氣。
我即將要在這裡生活,所以忘了吧......
我不再有任何猶豫,邁出步伐與他們一同離開。

屋子後一道人影緩緩得從陰影處走出來,蒼白的臉頰上掛著詭譎的笑容。
「蒼之天、穹之地,聖光的預言降臨於黑暗的大陸,打開希望之門,閻暗之扉敞開,戰爭的齒輪將已然啟動。」
喃喃的念出一段句子,他發出一陣陰沉的笑聲後便轉身離開。

接連的幾天可謂九死一生,因為這個隊伍無時無刻都冒著濃濃的火藥味。
每次都瀕臨臨界點,但是礙於我本人在場,他們都非常的剋制住動手的衝動。
我啃著乾糧,雙眼不時的來回掃著正在互相嘲諷的二人。
說真的,我還蠻想離他們遠一點的,但是為了我的生命安全著想......
每次都是糾結到這,我都無法下定決心離他們遠一點,誰叫我武力值現在還是零。
直到到達索貝恩學院我才放下心來,我總算可以走得稍遠了。

索貝恩學院位於格里斯坦的東北方一個城市、薩圖卡奇。
這個城市因為索貝恩學院的關係,商業等得都非常繁榮,物種也相當的多。
薩圖卡奇除了有索貝恩學院,還有一些重要設施的分會,論組織整體運作程度一點也不比皇城的總部差。

我跟隨著溫栩捷走到稍遠的僻靜巷道。
至於清時則是去將我的報名表交給校方,據說如果由清時去會省了不少麻煩,雖然看起來他對於交涉一事頗有感冒的樣子。
薩圖卡奇的一個偏遠角落的其中一棟屋子,是他們的臨時據點。
溫栩捷帶著我稍稍認識了下環境,然後她帶著我進入一個非常奇妙的房間。
說實在的,自從我懂事以來就有一個不解的謎。

為什麼小女生會喜歡那種夢幻的粉啊?

看著眼前一整個粉到不行的房間,我由衷的抱持懷疑。
「那個小栩栩……我可不可以換個房間?」
「換房間?妳不喜歡?」溫栩捷轉頭看著我,「我以為一般的女孩子都喜歡這種。」
「……很抱歉,我不是一般的女生。」
「那這間呢?」她抱著疑惑的打開隔壁的門問。
溫栩捷打開另一扇門時,我的第一個想法是。

好閃。

我有點懷疑她是不是故意整我,連續兩間奇葩到我什麼都不想說了。
似乎是我的表情太過明顯,她歪著頭問:「那你要哪種房間?」
「樸素一點的,就不要像剛剛那兩間一樣就行了。」
「那種房間有何樂趣可言,無法理解。」
「同理,我也無法理解那種房間有何樂趣可言。」
溫栩捷單手撫著下巴,良久才說:「真是無趣的孩子。」
「......」
我真心的認為人不可以以貌取人,想不到她居然是個怪咖。

這次終於帶我到一間非常樸素的房間,裡面只有最低限度的傢俱。
對此我感到非常滿意,我發自內心的認為。
雖然沒有什麼東西,但我還是把身上的物品放置在房間裡,然後隨著溫栩捷回到了大廳。
大廳裡,清時好整以暇的坐在沙發上。
「準備好了?今天還有些事,ㄚ頭跟我來,溫栩捷去處理住宿問題。」
下完所有指示,清時站起身走向大門。
「呼嗯,又要去跟那傢伙打交道,總是把最麻煩的事推給我。」溫栩捷笑著抱怨,那雙金色的眼睛閃過了一些思緒。
我半瞇起眼,思緒飛快的轉著。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小栩栩的思緒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那是一種瞭然的思緒。
不過清時的確不適合打交道這檔事,看那沉默寡言的性格就知道。
尤其去交我的報名表的時候,那個表情叫一個不情願。
走到街上,我發現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有點熱切過頭了......
此熱切的視線名為愛慕。

…...說真的,以清時那種迷倒眾生的臉來說真不是難事。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清時,只見他臉色未改,但是他的速度卻開始略有提升。

…...等等!他居然開始提升速度了!
意識到的一瞬間,我的臉直接青了。
上帝啊!誰快來救救我阿!!

過了許久,我氣喘吁吁的跟在清時後面,來到了一處大樓。

我發誓我一定要練好體力,否則我絕對跟不上他。

腦內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隨著清時走進一棟大樓,一道銀光激射而出。
我瞬間回過神,將清時給我防身用的匕首拿出,迅速的將銀光一挑。
原來那道銀光是一個極細的銀針,清時已經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恐怕清時把我叫到這裡是為了測試能力。
在來的旅途中,小栩栩有教我一些基礎的防身術和魔法,對付這些應該已經夠了。
道道銀針從四面八方激射而出,我單腳一蹬在空中一個反轉。
雙手迅速結印,口中吟唱最基礎的魔法咒語:「赤之炎、白之光,聖域裡炎煌化為刃,與聖光一同制裁罪惡、白炎煌刃!」
話語剛落,數把刀型的白炎宛如火圈一般,從我四周散開並吞噬銀針。
然後一名男子甩著長鞭襲來,黑色的皮鞭如同毒蛇一般。
我眉毛微挑,落地時瞬間轉身,手裡的匕首又是一挑。
皮鞭的前端瞬間僵持了兩秒,我空著的手立時伸出,然後將抓住的皮鞭用力一拉。
那些動作只在幾秒間完成,男子似乎沒想到自己的反應只是慢個幾秒就由主動變成被動。
我盡量淡定的開口:「清時,測試夠了吧,該出來了。」

說真的,其實剛剛的狀況蠻凶險的,要不是我反應快很可能就真的直接打掉重練了。
對於自己的反射神經,我除了膜拜以外什麼都不能做。

清時慢悠悠的從角落走出,他的旁邊多了幾個人,全部都露出滿意的神色。
剛剛被我放倒的男子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同學,你學過格鬥?」
「只學過一些防身術。」我老實交代道。

在原本的世界,不會一些基本的防身術就沒有在外面當夜貓子的資本,尤其是女性。

那幾個人點頭,似乎在紙上寫了什麼字,然後其中一名女子交待了幾句便與其他人走了。
「ㄚ頭,你的成績。」
接過遞來的成績單,我看了一下。
然後愣住了。
我會愣住是有原因的,每個人看到一張白紙上只寫了一個大大的字母C,不愣住才怪。

那群測試的老師真是豪爽阿……個鬼!一張紙上只寫了個C是想要我理解個毛線!

清時似乎理解我抓狂的心態,淡然得丟了兩個字:「結果。」

非常好,我開始想念小栩栩了,至少她講的話不會簡潔到只剩幾個字。

這時,清時似乎也理解這樣我根本還是不懂,於是難得的說:「那個是結果,在學院裡總共分為五等,你雖然在魔法與武術上還沒有穩固的基礎,但在反應方面算是不錯的。」
言下之意就是反應能力剛好拉高總體水平,沒想到用來防狼的反應神經這麼有用。

當我們回到據點時,小栩栩也正好走到門口。
「喔!正好!冷血的我找你有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的周圍的溫度好像有種要降到冰點以下的趨勢。

下一秒,清時手上凝聚出一顆血色光球,那聲音宛如冷風吹過一般:「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小栩栩一臉無畏的燦笑:「沒有阿,只是喊你名字不管怎麼想都怪彆扭的,那種可愛的暱稱我可叫不出來。」
眼看著兩個人要準備大打出手,我以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情上前:「小栩栩,妳不是説有事要講嗎?」
話語剛落,原本沉悶的空氣迅速的消散,清時掐滅光球等待小栩栩的下文。
「嗯哼,小傢伙妳迴避一下,這事不是妳一個小孩子該聽的。」

……被當成小孩子了,不過既然她有意讓我迴避,我就別計較這種小事了。

他們似乎聊著一個很嚴肅的話題,透過窗戶我可以看見他們凝重的臉孔。
原本靠近窗戶坐只是為了防止他們又打起來,不過看來是暫時不用操這個心了。
我在房間把小栩栩給我的書認真的看了起來,畢竟也不知道他們會聊多久,剛好可以打發時間。
原本嘛,這種陳述歷史的書我是不怎麼感興趣的。
但是讀了幾頁發現它的歷史似乎蠻有趣的,讓我一時間無法分心。
直到我讀了五分之一,我才意猶未盡的放下。

這本書整整五百多頁,夠讓我在這段時間好好的了解這塊大陸了。

我站起身,打算出去喝口水再繼續。
走到了門口,剛好小栩栩也開門進來。
「小傢伙,有事跟你說,過來吧。」
有事?我抑制著好奇心,跟隨著小栩栩到了大廳。
我不知道的事,這卻是將我引入事件的開端。
而那時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一生可以這麼的波折。

大廳裡,清時那萬年面癱臉難得的皺起眉頭。
等我跟小栩栩落座後,他手一伸將手上的資料遞給我。
見他示意我先自己看,我接過資料開始認真的翻看起來。
那張紙似乎是發布任務的用紙,我大略看了一下內容。
再內容那一欄,我只看件簡潔的兩個字:淨化。

……我認真的懷疑這個大陸的人是不是得了絕症,一個一個的簡潔成這樣是要讓人懂個毛線!

「這次,我們必須在一週內教你簡單的防身技巧,一週後要出這任務,等級SSS。」小栩栩看著我發愁的臉,然後丟了個炸彈消息。
原本那氣是消了,但是腦袋卻被接下來要做的事砸得七葷八素。
「那個……」我艱難的吞口水,「為什麼領到任務的是你們,我卻要跟著去?」
說實在的,我不認為這麼高階的任務需要我去打醬油。
不,或許我連醬油都不用打了,有可能是剛出場就直接領便當的那種渣貨也說不定。
「因為這任務是校長直屬命令,任務接收者是你。」

……我剛剛聽到了什麼?

我盡量將那瀕臨臨界值的怒氣壓下去,以一種極為機械化的方式問:「那你們呢?」
「打醬油的,基本上沒我們的事。」清時淡然的回答,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眸難得的有一絲波動。
「這是赤裸裸的壓榨,我剛入學不到半天就被派發任務是怎樣?!」聞言,我一個沒忍住就直接咆嘯了。
看著明顯暴走得我,清時的食指優雅的敲擊著桌面:「這任務難在交涉的部分,你只要進行書面上所說的事情就可以了。」
原本處於暴走中的心情頓時冷卻下來,我看了看白紙上的那兩個字,再看了看清時。
最後,我單手抹臉:「那什麼……你講得這麼輕鬆,可是我沒幹過這事阿。」
而且那輕鬆的語氣簡直就像是在討論要去哪裡郊遊,高階任務被講的像是連渣渣都當不了的低階任務,你這事讓接那些低階任務的人怎麼活阿?
當然,這話我可不敢說,這要是説了可猜不準清時有要蹦出什麼驚人之語。
「沒事的,這事一閉眼再一睜眼就完了。」
結果就是不說也很讓人汗顏,電視上的人演這麼辛苦,當自己真的可以實際操作時,講解操作模式的人就像是吃飯喝水那般簡單。

……我似乎低估了清時雷人的能力了,這個天生的拉仇恨值能力是怎麼一回事!

我極力的將自己想抹臉和摀臉的動作壓下,然後艱難的說出三個字:「知道了。」
而訓練在說明完任務後迅速的展開,直到晚餐前我都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我拖著一身疲憊,草草的解決了晚餐,便直接到頭就睡,連澡都沒洗。

睡夢中,我身處在一個懸崖邊,崖上有一個用石頭砌成的墓碑,碑上刻著我依然看不懂的蝌蚪文。

下一秒,我的腦海中竟是滑出一段文字。
「靈族分支、血靈一族第三十六代族長,墨玦。」
然後下一個畫面是一個男人的微笑。
「———!」

「…伙……小傢伙!」
在聽到小栩栩的呼喊後,我瞬間睜開眼。
小栩栩那雙金色的眼睛佈滿了擔憂,一旁的清時微蹙眉頭。
「小傢伙,要不你今天休息一天吧。」
我點頭,下床轉身進入浴室。
蓮蓬頭從上而下將我整個人打濕,我回想著剛才的夢境
無聲的吶喊中,湧起的盡是無數思念。

這思念到底是什麼?從何而來?

而我又在喊什麼?

過了許久,我走出浴室。
將衣服丟入貌似是洗衣機的機器裡,我走到大廳,當然手裡夾著那本大陸歷史。
大廳裡,小栩栩和清時各做各的,我隨意的找了個位子坐下,繼續看那本歷史書。
這一看就是直接到中午,期間小栩栩貌似去了趟廚房炒了幾道菜放在大廳。
當我準備停下來時,看到接下來的章節我猶豫了一下。
隨後,我還是敗於肚子那無聲的抗議。
我將書闔上,但是我記住了那個章節的標題。

《格里斯坦大陸之史》 第一百七十三章 偉人篇 墨玦

因為我一心一意的想填飽肚子,連吃了什麼都不大清楚。
不過,味道都挺不錯的,到是沒有差到哪去。
雖然我對廚藝略懂,但還不到精通的地步。
不過,只要肚子不會在抗議,我都是不挑的!
解決完飢餓問題,我迅速的閱讀起來。

墨玦,血族千年來一直引以為傲的天才。
十五歲時,便已經超越極限,成為了稀有的靈族。
在靈族裡更是發揮武鬥的長才,打遍了靈族裡的高手,未嘗一敗。
性格果決狠辣,但是很護短,絕對不允許他人欺負自己的族人。
二十歲那年,得到了大陸上僅存的真.武器之一的血誓煉槍。
在大戰期間,帶領著血族打贏了一百多場的戰爭。
在大戰平息以後,似乎有一個極為親密的女性朋友。
之後,那名女性彷彿不曾存在過一般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直到他死之前,他都一直帶領著血族戰在耀眼的巔峰從未衰落,但卻無子嗣。
最後留下的僅有傳位令。

即使只有這幾行字,我依然覺得總比模糊的知道好。
不過,這位墨玦大人的史料真得太少了。
他的傳記才一頁,其他人都是整整的二十頁左右。

這反差是怎樣?!

我憤憤的闔上書本,然後鬼使差的請求小栩栩陪練。
小栩栩雖然對於著個請求很是不願,畢竟我的狀態確實不適合訓練。
但是,我終究再次累趴回床上。
希望在執行任務之前,能夠在提升一些。

至於那個夢嗎?誰理他阿!

繼續在意下去也不是辦法,不理它才是正道!

想到這,我愉快的拖著疲憊的身軀去洗澡。



又過了幾天,在高強效的訓練下我勉強達到他們倆個的最低標準。
我發現這樣被虐一虐也是蠻爽的,而且兩個人是鐵了心要幫我提升實力,當然要來個自虐!
在這期間,我也跟著他們跑了趟學院,去申請了校外輔導。
因為清時和小栩栩位階為A級,擁有輔導員的資格,所以這項申請很順利的就過了。
回去據點的路上,小栩栩開始細細的講解學院,讓我知道個大概。

索貝恩學院裡分為五階,分別是A、B、C、D、E級。
這五級是大概的實力分別,每個級別都有排行榜,A級榜的第一名如果一年沒有變動,便會升級至人數稀少的S級。
而學院是採七年制,除了選修科目以外,必修和通識學分都必須拿到,才能升上下一個年級。
但是升上下一個年級不代表你連級數都升上去,級數靠的是實戰成績與任務的完程度來決定的。
而任務也分為普通困難和煉獄,普通為D、E級,困難為A、B、C級,煉獄則是S、SS、SSS級。
聽到這的時候,我都嘴角不禁狂抽。

也就是說,他們偉大的學院長把如此偉大的任務丟給他這個無名小卒?

我真心的懷疑這島上的人都這麼喜歡整人?世界上到底會有誰會把一個超級任務分配給連渣渣都當不成的死小鬼身上!

小栩栩看著我快崩潰的臉,很不厚道的笑了。
之後,我們便準備了些補給品,然後上路。
在森林裡,我依然是普通的進行著訓練。

原因大概也不會用想得太複雜,就是太弱了。

…...這是個非常悲哀的事實啊!

手裡飛旋著火苗,我將乾材點燃又繼續拿著刀練著最基本的砍的姿勢。
小栩栩一邊看著書一邊指導著我的動作。
她表示清時那種萬年冰塊臉是決死不會開口的,而且他也不是會教人的那一類。
我那時候也點頭表示理解。

原因無他,因為那個大冰塊肯定連嘴都一起冰封住了!

這不,清時已經悠閒的倚在一旁的大樹下假寐了!

又練了一會,在小栩栩那氣死人不償命的指使下等著水燒開。
我認真的思考跟著他們到底是好還是壞了,為什麼我有種準備做苦命長工的錯覺?
看著旁邊悠閒的有些過頭的二人,我都有點怨念了。
不過,在這種實力如此懸殊的情況下,我還是必須乖乖燒水。
水燒開之後,小栩栩又把我差遣去打野味。

半小時候,我提著劍一臉愁容。

這別說是打野味了,連個影子都沒瞧見。

正想到這時,一頭黑山豬朝著我直衝而來。

我心裡咒罵了無數遍之後,展開姿勢。
一瞬間提高了集中力,黑山豬的動作開始比原本慢了三倍速。
此時的我只覺得這頭豬的動作慢的可以。
劍微微的提起,然後我的腳一蹬地。



遠處的暗處裡。

女子一臉十分感興趣的看著處理山豬的龍澤藍:「我說過吧,這可是值得一查的東西呢。」
「確實有些古怪。」男子淡漠的視線裡難得的出現了些許情緒波動。
這一男一女正是清時和溫栩捷。
「她的動作可不像新手,而且魔法親和力也高,更重要的是她那股隱藏在身體裡的力量。」溫栩捷瞇起雙眼,「這孩子可不簡單啊,希望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不是敵人。」
清時不置可否,轉身便離去了。

「悶騷男。」
對於清時的反應,她輕輕地吐槽了一下之後便也跟著離去。


經過大概一周的時間,我們總算到達了一個小鎮。

我張望著充滿自然生態氣息的村落:「我們休息個幾天可以嗎?反正還要補充消耗品。」
「恩,距離遠古樹林的首都、普蘭特萊夫至少還要兩周的時間,而任務說明上也沒有接任務的期限。」溫栩捷笑了笑眼點頭同意。
清時臉色依然平靜無波,但是通常沒反應就代表默認。

找了一家小旅店,我迅速的將行李放好和溫栩捷說了一聲便跑出旅店。

走在樹林裡的街道上,腦袋裡回憶起在原世界鄉下的奶奶家。

簡陋的矮房裡,奶奶總是將山上摘採回來的野菜輕柔的洗乾淨。
偶爾還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想想也是五六歲大的孩子怎麼可能懂。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

「小藍,這些是大自然給我們貴寶,只要我們誠心的感謝,就可以與大自然交好與共存,並且得到回饋。」
「恩,樹先生和小草先生好像都在說謝謝呢!」
「是阿......你可能終究要回歸的吧,小藍。」
「奶奶,你說什麼啊?」
「沒什麼,吃飯吧。」

那個回歸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奶奶知道我來自哪裡?
回想下來,有的時候那張蒼老的臉上總是隱瞞著什麼。

正當我在游神之際,一聲驚天爆破把我拉回現實。
「怎麼回事?!」
只見一團濃密的黑煙迅速竄起,觸目驚心的火海迅速舔舐著大地。
一股怒火從胸腔內充盈而出。
「給我滅!」
手掌迅速將氣轉成水撲滅熊熊烈火。
耳裡總有一些聲音徘徊著。
「犯我者,殺。」

角落裡施術者望著正中央的少女,眼神透著畏懼。
少女的雙眼殺意凜然,周圍的地面因她的憤怒而出現龜裂的痕跡,一股無上威嚴的力量讓他噤若寒蟬。

這是什麼力量?這名少女究竟是誰!
正當他打算撤退時,一股陌生的魔力湧入他的體內。
一道紅光從他的雙眼裡併發而出,嗜血的色彩逐漸在他的臉上擴散開。

「原來是你。」
透過魔力我站在原地尋到了施術者。
可能是察覺被發現了,施術者從暗地裡走出。
「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半眯起眼睛,幾盡冷漠的看著他。
「那還用說嗎?為了快樂阿!」他近乎瘋狂話語掩蓋不住他雙眼裡最根本的慾望,「為了我暗咒術的發揚,我這麼做是立威!」
一股比方才更加磅礡的力量從男子的身體裡併發而出。
「什?!」我微微的臉色一變,迅速的朝後徹去。
魔力化為道道火焰舔舐著我的皮膚,灼熱的痛感透過痛覺神經傳達到身體的每一處。
男子瘋狂的大笑著:「只不過是不知道哪來的小鬼,想阻止我的話再回去修煉個一百年吧!」
感受著體內流失的魔力,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從心頭裡升起,伴隨著一絲絲的不甘。

難道就這麼結束了嗎?

不!不會的!

激烈的不甘下忽地一股陌生的力量從體內併發而出,意識突地模糊起來。
腦裡傳來陌生的聲音。
接下來就交給我,睡吧。

施術者瘋狂地揮霍體內的魔法,這時一股更加強橫魔力以一不可擋的氣勢撞過去。
施術者踉蹌地做倒在地上,驚恐地看著陣法中央的少女。
少女黑色的長髮轉為銀灰色,雙眼染上了金紅色絢麗色彩。
少女單手微抬水瀑憑空傾洩而出,轉瞬間將火勢撲滅。

「吾沒想到百年過去,居然還有人如此不知所謂。」少女的唇吐出了蒼老而有威嚴的話語,彷彿蔑視著螻蟻一般。
「妳是誰?!」男子恐懼的驚叫著。
「汝無須知道。」話落,一股強橫的氣勢宛如擊鼓一般砸上男子。
是的,氣勢。
氣勢這種精神層面的東西,一般來說是不可能化為觸碰得到的物質。
但是,沒有任何合理的解釋。

少女微微的擺了擺手,魔力以晚霞般的色彩綻放著。
「金紅之源,回歸一瞬。」宛如預言一般,魔力轉化為能量打入地底。

燒焦的土壤突地冒出許多新意,以她為中心擴散出去。
僅僅一瞬,少女的眼眸透著一絲柔和的目光。
隨後,右手一揮。
男子口吐鮮血倒飛了出去。
這個瞬間,男子理解了。
這個空間已經轉變為她的領域,所有不合理的事在她身上變得無比合理。

男子迅速結印,他的身體漸漸化成殘影。
「哪跑。」
少女正想施展法術,卻忽然一頓。
男子已逃之夭夭。
「看來我的法力只恢復了一小部分,這孩子居然是吾的轉生體,也令吾吃驚。」少女看了看自己的手喃喃說著。
下一秒,少女一閉眼向後倒去。

不遠處,清時以最快的速度接住龍澤藍。
剎那間,一個不屬於他的記憶湧進他的腦海。

記憶裡。
一個灰白的房間裡,一名銀灰色長髮的少女坐在落地窗旁,金紅的雙眼滿是愁色。
「空,有什麼事情嗎?」一名灰色長髮的男子走到少女的旁邊。
那名男子正是第三十六代血族族長、墨玦。
「墨,我感覺到神靈之力日漸侵蝕著我的精神領域,已產生了自主人格。」
「妳是說妳身上殘留的那一道神力嗎?」墨玦凝重的問到。
「是的。」少女冷靜的給予肯定,「雖然我壓制了她,但我們的孩子恐怕是她下一個轉生體。」
「為了孩子,應該做一些防範措施了。」
……

清時皺了下眉頭,一聲不吭的抱起龍澤藍往另一個飛奔回去。

彷彿過了許久,我張開了雙眼看著茂密的樹葉。
我記得我應該是在跟別人戰鬥,我怎麼會……
「醒了?」冷漠的話語從一旁傳了過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清時臉上依舊是他那冰冷的表情,但是雙眼卻已不是那漂亮的湖水綠而是血紅色。
我掙扎著坐起來,不由自主的問到:「你的眼睛……」
「力量使用過度,暫時無法掩藏。」清時難得的不自在的表情,「不要看,嚇人。」
嗯?嚇人?
我盯著被他極力掩藏的雙眼,然後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不嚇人,像紅寶石一樣很漂亮的。」
清時撥著頭髮頓時停住了。
……我好像說了不得了的話。
一時間空氣瀰漫著尷尬的氣息,這時我聽到細微的聲音傳了過來。
「……謝謝」
「咦?」
等等!剛剛那句謝謝是清時說的嗎?!
正當我要開口時,溫栩捷扛著一頭野鹿回到我們這裡。
「嗯?怎麼回事你們倆個?」溫栩捷一臉迷惑的問。
「什麼都沒有!」幾乎是條件反射,像是為了掩蓋某種東西。
回答完我瞬間就後悔了,這不是自打不招嘛!
結果,清時冷靜的回了一句:「這ㄚ頭欠教訓,稍微念了一下。」

「……」
感覺急於撇清一切的自己像個大傻瓜,看看死冰塊多麼的自然啊。

溫栩捷無所謂的應了一聲。
解決完餐點後,我坐在篝火旁撥弄了幾下,丟了幾根柴火。
「小傢伙,晚上值班交給妳了。」
「是是是,倆大老請睡吧。」我認命的點起光源。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