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答應交易

　　「交……交交交交交交往往往往往往往往往？」
　　腦袋一瞬間就停止運作的傑克，只能以最自然的方式表達自己。
　　這令眼前大膽的莉娜不禁「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簡直就像惡作劇大成功的小惡魔般。
　　「對……是開玩笑吧？」
　　擅自解釋好讓自己能夠接受的傑克，僅餘的理性亦在下一刻被對方粉碎：
　　「不不不，我是認真的，童話故事不是常有的嗎？對少女來說，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上白馬王子了。」
　　沒有半點誤解的餘地，面對莉娜把話說得斬釘截鐵，傑克已經搞不清楚事情到底為什麼會朝這樣的方向發展。
　　「坦白說，我還以為你只是想追查真相，畢竟就我看來，就算讓你知道了真相，應該還是沒辦法反抗皇帝吧。一邊是陌生的魔女，另一邊是誓死效忠的主子，天平傾向哪一邊實在不說自明，所以你回答只是想要實現我的遺願真是太好了。」
　　傑克已經顧不得主不主導對話，他深深體會到二人之間的差距，雖然看起來有點像自暴自棄，但這對他來說似乎是條更好的出路：
　　「所以妳是認真的？我可……完全不懂那些事，更別說不是什麼白馬王子。」
　　看著那張有一點點──真的是一點點嬰兒肥的小圓臉，淡淡的眉毛情不自禁地揚起，傑克看著又緊張起來了──他認為心跳加速是緊張的緣故。
　　「那只是形容啦、形容，當然我不會強求你喜歡我的，就當作陪我三天做做蠢事，聊聊天。」
　　傑克低頭避開了那雙熾熱的目光，仔細思考這個提案的可行性。
　　始終正如莉娜提出的見解，亦是他今天登門的決意，無論莉娜是個多麼善良的人，替國民做了多少好事，他都必須執行皇帝的命令，哪怕有些折衷的方法像是押回去帝都，不過只是騎士的他並沒有任何能力可以保護莉娜，更不可能說服皇帝改變主意。
　　因此莉娜必須死，這是一個無法撼動的既定事實，只差在早與晚，以及方式而已。
　　最重要的是，經過與莉娜的互動，他的腦海裡閃過一件愚蠢的自己從未思考過的事，那是真正效忠皇帝、身為騎士的他必須思慮的事。
　　當傑克抬起頭望向莉娜，那雙淡紫色的眼睛依然耀眼得讓人難以直視，無論怎樣看都不像一個知道了自己死期的人，讓本來下了決定的他又不禁猶豫起來：
　　「雖然知道妳不可能誠實回答……但妳該不會是在謀劃什麼吧？」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不可能誠實回答呢。」
　　莉娜露出淺淺的苦笑，輕輕搖了搖頭聳了下肩才接著說：
　　「就當作讓你安心吧。我根本不可能逃離這個地方，這一點也是你自己調查所得吧？因為這裡算是帝國鮮有適合種植火焰草的地方，而目前我所找到能夠醫治疫病的藥都必須使用到火焰草。」
　　聽著莉娜緩緩訴說，傑克最終只能輕輕嘆一口氣，要是自己真的被她騙了，恐怕也是甘願。
　　「我明白了，三天時間，我會給妳的，不過我要說清楚，那個……交往，說實在我不知道要做什麼。」
　　「哎喵，還真是純情的小男孩喵。」
　　沒料到在旁邊的東尼會突然說話，傑克難免嚇一跳，這番景象似乎又逗到了莉娜。
　　似乎是個很愛笑的人呢……
　　不知為何作著如此感想的傑克，坐在對面的莉娜當然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麼，因此後者只是接著本來的話題繼續說：
　　「放心吧，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所以說單純地陪我聊聊天，做些無傷大雅的蠢事就好。」
　　看見傑克鄭重地點了點頭，莉娜也總算鬆了口氣：
　　「先說好今天不算喔，交往也是要時間準備的吧？所以這三天是指明天、後天和大後天。到了第四天早上，我的命就交給你了，這樣可以吧？」
　　傑克再次點了點頭，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覺悟，卻沒想到就連這些話都得由柔弱的少女親自說出來。
　　也許是為了挽救如此窩囊的自己，傑克算是首次開口提出自己能夠做到的事：
　　「雖然白馬王子是不可能，不過我還是會盡力想想這三天能為妳做些什麼的。」
　　「噗……你似乎有點太執著在這個身份上啦，放輕鬆點吧，畢竟是不是白馬王子應該是我說了算才對耶。況且認真細看，你本身也有夠俊俏的啦，或許也該說在這種狀況下算是條件超好的？」
　　傑克明顯感覺得到莉娜是在開自己的玩笑，然而他並不反感，倒不如該說有點舒暢，受到這種首次感覺到的奇怪心情影響，一時之間答不上話。
　　莉娜似乎樂了開來，又或者該說心頭大石已經放下，整個人甚至有點放縱了：
　　「能夠想像得到喔，你換上騎士鎧和舉起騎士劍的模樣，肯定威風凜凜，能夠迷倒不少女性吧。」
　　「這……恐怕很難做到，因為要秘密執行任務，一切騎士的裝備都留在皇宮裡……」
　　「哎，只是說說而已啦，況且一般來說不是該否定威風凜凜或者能夠迷倒女性的嗎？這樣反過來想，就是你也有十足的自信囉？」
　　「嗚咽……」
　　「莉娜，調戲人也得有個限度喵。」
　　「調……調戲……」
　　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啞口無言的傑克，望了望無法忍住笑意的莉娜，又望了望極富人性地彎起嘴角的東尼，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