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瓦盧伊西克，盧甘斯克市東北21公里處，烏克蘭，2025年3月9日，17:22

阿米婭和她的小隊已在這個草叢裡待了兩個小時，面前的大道上仍沒有任何俄羅斯軍隊的車隊經過。250米外，被佔領的小鎮內外到處有武裝分子走動，他們手中有俄羅斯武器和北約制式武器：AK-12突擊步槍、ARX-160突擊步槍、Saiga-12K霰彈槍、法瑪斯G2型突擊步槍和加利爾ACE 22突擊步槍，一個剛剛建立的瞭望塔上，狙擊手端著KSVK反器材狙擊步槍。

這些傢伙不是親俄分離主義者，但和那些人與俄羅斯聯邦有著聯繫：Niesmiertelni。這個2015年出現的恐怖組織在頓巴斯戰爭中一直很活躍，使人不禁與上世紀末的車臣聯繫起來，即使它受俄羅斯資助。多年以來，烏克蘭軍隊和北約增援力量一直嘗試將它壓制下去——效果不大，並且已從頓涅茨克州和盧甘斯克州擴散至烏克蘭全境和克里米亞地區——俄羅斯開始自食惡果。即使這樣，上述三個地區正在變成人道主義災難的天地，而且他們還計劃在歐洲、東亞、北美洲進行行動……國際社會輿論的矛頭不再指著俄羅斯，可能是因為這樣的新興恐怖主義在全球即將掀起風浪，每個國家都不希望自己的國土變成第二個頓涅茨克。BBC和CNN總喜歡把一座城市最糟糕、最可怕的姿態呈現在各國公眾的眼前——事實上，真實的情況可能更糟。
那些攻陷頓巴斯地區城市的分離主義者，有一部分還是從阿米婭所屬的阿爾法小組中叛逃過去的，而像她這樣忠實於烏克蘭政府的好隊員十分可貴。她也不去留心殺掉的敵人中有多少是以前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戰友。

阿米婭握緊手中的SIG MCX突擊步槍——西格紹爾公司的產品，回頭看向她的隊員。維羅妮卡和自己一樣，老老實實地趴著偵察大路，AK-74M突擊步槍壓在下面；阿維爾在用望遠鏡觀察小鎮，神情專註，彷彿小鎮是他的；身旁的米爾科夫，手裡握著PB消音手槍，背著嶄新的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槍口上有PBS-1型抑制器，在偵察的同時作好隨時交戰的準備。
2020年12月底，俄羅斯人的炮火仍在持續，阿米婭在2021年前一天加入烏克蘭陸軍。兩年後，由於在頓涅茨克地區的優異表現，自己被提升到阿爾法小隊，與米爾科夫、維羅妮卡與阿維爾組成一支小隊。他們三人也是在2020年下半年參軍，並在2021年的不同時段加入這支特種部隊。
阿米婭總認為不如眼前這個來自敖德薩的小伙子可靠。米爾科夫的射擊本領還行，但不如另外兩人。他的面龐略顯稚氣，眼中卻充滿堅定與成熟，在一大片缺乏素質和良好意識的新兵中脫穎而出。他和阿米婭一樣是黑髮綠瞳，但比阿米婭高了兩三公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目光更遠大？

阿米婭用手肘推了一下維羅妮卡：「別讓槍口接觸到地面，你不會希望它在交戰時卡殼的。」維羅妮卡乖乖地把AK-74突擊步槍拿到身前，她整個人都和泥土親密接觸。阿維爾回頭看了看她們倆，放下望遠鏡：「確認，這一帶沒有俄軍的蹤跡，可以交火。」
「那好，我們動身吧，恐怖分子把非法採購的軍火都堆在這兒，且說不準這些玩意會被轉運到哪裡，是時候去毀掉它們了——不然就等著在北頓涅茨克里打游擊戰吧。」阿米婭站起來，拍掉身上的塵土，看了一眼烏克蘭國旗徽章，和手中的MCX突擊步槍：「各位，站起來吧。」

十米外，是Niesmiertelni設立的臨時檢查站，兩個放鬆警惕的步兵把AK-12突擊步槍放在腳下，用手機瀏覽VKontakte。原來的居民早被疏散，除了他們的私人物品被佔為己有——一些值錢的玩意被他們換成了盧布。
阿米婭抽出匕首，從後面偷偷摸向這個玩手機的士兵，她左手抓住脖子，右手用匕首捅進去。血從切口裡飛濺出來，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手機摔在血泊里，她把屍體輕輕放在石墩後面，若無其事地拿起MCX突擊步槍。
米爾科夫處理另一個守衛的方法不複雜：他躲在那人身後三米處，舉起PB消音手槍。守衛的腦袋像被輕敲了一下，然後身體栽倒下去。
他收起手槍，大步跨過屍體和檢查站，阿米婭向維羅妮卡和阿維爾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可以過來了。
四人在靠近路邊的部分沿大路前行，這裡是瞭望塔的觀察死角——它在左前方三十米處。大路在遠方分出一些支路，它們串起小鎮里的一切。
第一個路口前，一面俄羅斯國旗在風中高傲地飄揚著，至於是恐怖分子豎立的還是俄羅斯人的，阿米婭不關心，她只要帶領小隊乾淨利落地找到並摧毀那些軍火，順帶送這些人上天。
一台武裝改造過的黑色SUV緩緩開來，車頂上搭載M240B輕機槍。在開到離自己第三近的房子時向左拐進去，進入一個新建的倉庫。這條路上到處擺滿了軍事用品——每個房子前都圍著一圈鐵絲網，正門被拆掉，窗戶上釘滿木板。沙袋、轎車、混凝土製成的隔離墩堆在路上，成為戰地掩體，稀稀落落的武裝分子端著槍走來走去。後面一些房屋拆了一半，還有些已被剷平。阿米婭相信，如果烏克蘭政府放任這裡至少一年的話，這裡完全可以成為一個俄羅斯空軍基地。
「我們要找的東西可能就在那。」阿維爾來了一句。他這麼說，是因為發現那個倉庫四周的防備十分嚴密，七個步兵分散在那一帶，幾乎站在每個進入倉庫的必經之處。倉庫旁停著兩台烏拉爾-4320卡車，看起來是滿載的，可能就裝著剛運來的軍火。
現在還不適合直接發起進攻，至少得幹掉幾個人才行。這次阿米婭沒有讓米爾科夫單幹，四人準備好手中的槍以就位。阿米婭躲到一個藍色的垃圾箱后，米爾科夫過來，架好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支起兩腳架。維羅妮卡和阿維爾在掩護下推進到一台大眾兩廂轎車的後面，這轎車渾身漆黑，車玻璃碎的差不多了，一側上都是彈孔，說明前幾天可能有別的交火——很正常，這裡是熱點地區，這些人也不會閑下來，自然得找點什麼當靶子練習射擊用。
在米爾科夫的視野里，兩個人並排從倉庫那兒走了過來，離遠了倉庫四周的人員。這是幹掉他們的好時機。他輕輕碰了下阿米婭，告訴自己將要開火。
咻。第一發正中頭部，那人的臉變得血肉模糊，手中的法瑪斯突擊步槍直直的落下去。第二人延遲了一秒才被嚇到，米爾科夫開了第二槍——子彈在布滿塵土的路面上激起一小片煙塵。米爾科夫失手了。
好吧，本來抑制器的消聲效果就很一般，那發空槍也為迷茫的武裝分子指明方向。他和探出頭的阿米婭與米爾科夫對視半秒后，大聲用俄語朝無線電對講機吼道：「在M-3區發現入侵者！重複，M-3區發現入侵者！伊戈爾倒下了，需要支援！」
「十二點方向遇敵！開火！開火！「阿米婭朝隊員們喊道。
媽的，這些恐怖分子還用編號給佔領區命名？這些人距離成為正規俄羅斯地面部隊人員只差在肩膀上別個俄羅斯國旗。不管那麼多，更多的武裝人員在接近這兒。維羅妮卡從車子後面彈出來，用AK-74突擊步槍解決了那個傢伙。
對面的子彈擊打在垃圾箱上，一部分被彈飛。米爾科夫縮回去，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留在上面。阿米婭用MCX突擊步槍掃射，子彈潑在遠端的掩體上，飛出煙塵和碎屑。有三個人從倉庫方向出來，以那兩台卡車為掩體，一人從卡車右側出來，端起ARX-160突擊步槍打了三發。阿維爾起來，拿起AK-74突擊步槍還擊。
阿維爾給槍裝彈的同時，維羅妮卡站起來掃射一梭子。她沒有把彈匣內所有子彈打光，AK-74突擊步槍掉了出去。
「天啊，我中彈了……」維羅妮卡倒在汽車後面，一只手去摸索身上的馬卡洛夫手槍。
「米爾科夫，用你的狙擊槍壓制他們！阿維爾，檢查她的傷勢！」阿米婭用彈匣內剩下的子彈打死兩人，拔下彈匣，找出另一個彈匣，插上去，拉一下槍栓。
「呃……維羅妮卡的腿中彈了，但她應該沒大事，她還有作戰能力。」阿維爾說這話時不是很堅定，因為出的血比預計中要多上那麼一些……他幫忙取下槍套中的馬卡洛夫手槍，交到維羅妮卡的手中用以防身。
兩人藏在卡車後面，另外其中一人登上倉庫旁一座房子的二樓，在閣樓窗口用ACE 22突擊步槍開火，還有一個人抱著RG-6榴彈發射器衝過來。
阿維爾拿出RGD-5手榴彈，拔掉插銷，投向卡車的位置。一陣巨響，卡車的幾個車輪被炸掉，也沒別的動靜了。
米爾科夫再一次振作起來，架起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他沉住氣，用光學瞄準鏡找到閣樓里的射手，按下扳機，搞掉其中一個威脅。榴彈手藏在十五米外一個汽車殘骸的後邊，三人的子彈全潑灑在車身上，車子在努力承受巨大的衝擊力，有幾粒子彈穿過了整個車子。
榴彈手突然從車子另一端出現，對著大眾轎車打了一枚榴彈，阿米婭立即爆了他的頭。榴彈在車子前五米處爆炸，大量泥土和塵霧被炸起，淹沒周邊的一切。氣浪重重衝擊了掩體後面的四人，阿米婭被掀倒，米爾科夫幾乎飛了出去。

從地上爬起來，阿米婭第一時間確認了米爾科夫的狀況，然後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榴彈轟出的大坑前，轎車被掀去一半，旁邊的垃圾箱也變了形。
「阿維爾！維羅妮卡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我們遇到最壞的情況了……」
阿米婭衝過去，維羅妮卡血流滿面，雙眼無神空洞——不是因為爆炸，是因為之前的致命槍傷。阿維爾掙扎著從地上起來，他扶住被炸掉一半的轎車。
「……我起來時，她就這樣了。」
……

「算了，現在不是默哀的時候，我們還有任務要完成。」阿米婭蹲下去再一次確認了生理狀況，確認維羅妮卡沒救之後，再站起來。「那些恐怖分子不會等我們的。」
三人端著手中的槍，重新整隊，朝倉庫方向前進，一言不發。

阿米婭繞過被炸翻的烏拉爾-4320貨車，她第一個靠近門，作為尖兵準備攻入，米爾科夫的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背在身後，雙手握著PB消音手槍，阿維爾在第三個，同時用AK-74突擊步槍看著後面——驚天動地的槍聲可能已經惹怒更多的武裝分子，不僅要提防增援的人員，還要速戰速決——並且越快越好。

阿米婭踹開門，裡面昏暗一片，她打開步槍上的戰術手電筒，與後來的兩人一起檢查倉庫內每個角落，沒有敵人。倉庫中央堆著三個鐵箱，看起來是剛運來沒多久的。
手電筒下，鐵箱上浮現一行西里爾字母小字，讀起來的確是俄語。一個鋁製成的鎖扣被焊在上面，旁邊有個不起眼的鑰匙孔。看到這裡，米爾科夫立即明白了上面，他放下槍，出去找那些死去的人。
三分鐘后，他握著一個血跡斑斑的鑰匙串走過來，花了點時間從中找出一個看起來正確的鑰匙，插進去，像個開鎖匠一樣流利地打開這些鐵箱。
「該死，這些箱子是空的，這些不會是誘餌吧？！」阿米婭看到三個箱子裡面空空如也，急了。
「沒錯，我們還因此失去了維羅妮卡。」阿維爾有點按捺不住情緒了。
米爾科夫丟下鑰匙。
「算了，我們繼續找——這條街比整個小鎮相比小多了。「他給出了方案，」別在這浪費時間了。我們可以去找找類似這樣的大型倉庫，但也別忽視可疑的平房。「
兩人拿起各自的步槍，表示贊同。

大門突然升起，伴著黃昏的光，一支全副武裝的突擊小隊出現在門口，大概五個人，阿米婭留意到他們的服裝與Niesmiertelni不同：正規的服裝與頭盔，包括Tactical Performance系列的作戰服、6B45防彈衣和LSHZ-1+頭盔，還有俄羅斯國旗臂章——甚至不像俄羅斯陸軍，看起來是格魯烏特種部隊——怎麼連反恐部隊的人都和恐怖分子搞到一塊去了？
帶頭的人是個女兵，灰綠色的長發從防彈頭盔下面出來，個子比阿米婭矮一兩公分，深灰色的眼睛瞪著自己。一個格魯烏小隊隊員高叫道：「卡蒂婭，他們不是喬治亞志願軍，他們是烏克蘭人！」

去他媽的喬治亞志願軍。這些俄國人太過分了，還在這個時候出現。阿米婭等三人在子彈風暴下跳回軍火箱后，她想用一顆手榴彈了結此事。那個名叫卡蒂婭的人拿出RGS-50M榴彈發射器，這次，榴彈從頭頂上飛過去，在身後爆炸。


「快起來！我們得走了！」在一片火海中，米爾科夫拉起阿米婭，他遞過來一支Fort-17手槍——是自己的。
「操，阿維爾人呢？！他不見了！」榴彈似乎引燃了倉庫內的易燃品，同時在後牆上轟開個大洞，但濃煙沒有要散去的意思，反而更加嗆人了。
「那兩人還沒死！開槍！」門口的卡蒂婭舉起AS Val微聲步槍，米爾科夫拉起阿米婭，從那個洞鑽出去。

跳到外面時，阿米婭看見第三輛烏拉爾-4320貨車，它在往小鎮外圍疾駛。一台RDA-1越野車停在一旁，上面擺著一個RPG-7火箭彈發射器，引擎還在運轉中。
「那會是我們的目標嗎？」
「可能吧，但現在沒得選擇了！」米爾科夫看了看冒著濃煙的缺口，那支格魯烏小隊即將穿過火場，現在兩人的狀態已不適合對抗特種部隊了。

阿米婭登上副駕駛座的那一刻，頭上的鋼製車頂爆掉了——伴著特別的巨響，是12.7×108mm的聲音。瞭望塔的狙擊手看到自己了，沒等反應過來，第二發大口徑子彈擊碎了車旁一座混凝土製成的隔離墩。
「別愣著，快用RPG解決掉他！」米爾科夫喊道，「拿好它，去那個小巷的開闊地帶轟掉瞭望塔！」
「這……只有一發能用的火箭彈啊。」阿米婭看向開遠的卡車，還有後面的突擊小隊。
「還有一發備彈，可以拿來轟掉卡車。」米爾科夫拿過MCX突擊步槍，「我來拖住這些人，你去幹掉狙擊手。」
阿米婭扛起火箭筒，跑到巷子里的開闊地帶。她看見那象徵死亡般的狙擊鏡反光，儘力克制住恐懼感，把準星對準那道閃光，然後發射。狙擊手在打出第三發前炸成了一道耀眼的煙火。
她跑回車上，米爾科夫正趴在車上，端著MCX突擊步槍進行火力壓制射擊。兩人低下頭，米爾科夫一腳踩油門，越野車飆了出去。
車尾的金屬碰撞聲漸漸稀少，阿米婭把最後一枚火箭彈裝入RPG-7發射器，拉動擊錘。那台卡車在視野里漸漸變大，風吹起後面的帆布，露出車內一排排槍械彈藥、還有爆炸物——兩人的直覺是對的。
越野車從右後方接近卡車，阿米婭站起來，扛起RPG-7火箭發射器。令她沒想到的是，卡車駕駛室右側探出一個人，他拿著ARX-160突擊步槍朝此開火，阿米婭不得不躲到防彈擋風玻璃的下面。
「快，它要逃掉了！」米爾科夫喊道，大路漸漸變小路，不遠處是密不透風的森林，那樣沒法開展追擊戰。
車子顛簸了一下，阿米婭再站起來，在那個槍手拋下空彈匣時，朝駕駛室前面一點的地方發射了火箭彈。火箭彈拖著橘紅色的尾焰撞向那部分地面，先是出現一大片火球，撕裂了卡車的左前輪，接著車頭被火球淹沒，也炸到車廂內的爆炸物——更大的爆炸，車廂幾近被炸成兩半。
卡車車頭與車廂斷裂，翻滾著砸過來，碰到了高速行駛的越野車。越野車開始打轉，手裡的空火箭筒飛了出去，然後越野車摔下路，撞上一塊岩石——



睜開眼，自己摔在一片樹叢中，火箭筒沒了，手槍也不見了，戰術頭盔出現斷裂的痕迹。頭似乎被重擊過，渾身劇痛，十分難受。那台RDA-1越野車整個翻了過來，落在身後十米遠的地方。
路上的卡車算是徹底完了，覆蓋車廂的帆布被炸得一點不剩，火焰在漆黑的車頭與車廂上蔓延，但沒有爆炸的可能——能炸的任何易爆物質都炸沒了。

阿米婭準備起身去找米爾科夫，數輛武裝SUV停了下來，下來幾個持AK-12突擊步槍的武裝人員，應該不是俄軍，也不是親俄武裝勢力，就是那些Niesmiertelni的人。
一個人大搖大擺地走到卡車殘骸旁，似乎是在地上找到了某人——可能就是米爾科夫。他對著地上的米爾科夫說了幾句聽不清的俄語，似乎沒什麼回應。接著，那人一揮手，兩個人過來，踢開米爾科夫身上的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和MCX突擊步槍，然後乾淨利落地抬起來，帶到SUV上去，其他人也跟著上了車。門一關，車子出發了。

阿米婭根本動彈不得，她眼看著車隊開過凌亂的爆炸現場，慢慢在深不見底的森林中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