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後知後覺的戀情危機（02）

「但就算是這樣的我，小慎還是天天回我訊息，這說明我們是關係很鐵、很好的朋友嘛！」
就這樣，兩個人靠網路維持了兩年多的網友關係，千騰慎也兩年多沒有回國。

小慎不會就這樣留在國外，不回來了吧？臨近—高中畢業，這個想法在左源的心裡越發強烈。大家都說，大學和國中、高中完全不一樣。進入大學等同於踏入一個新的世界，會有不同於過去的交友圈和生活。左源對這樣的描述感到莫名的不安。

心底有個聲音順著這份不安，開始喋喋不休：如果千騰慎真的不回來了，那 麼也許，大學，就會是兩個人關係淡薄、乃至消失的轉捩點。這不是左源想看到的，卻是左源最無能為力的。

他更加頻繁地發訊息給千騰慎，希望這些訊息能夠成為維繫兩人關係的紐帶。然後在千騰慎出國兩年零五個月又十一天後，左源收到了對方的訊息： 【慎：畢業典禮那天，我會回來。【
短短十個字，神奇地打消了左源累積兩年多的不安。

等小慎回來後，我們一起出去玩吧！先去我最喜歡的披薩店，再去打電動，最後……泡澡！沒錯！坦誠相見的泡澡活動——最能培育兄弟之間的情誼了！

左源詳盡地計畫了一堆行程，從白天到晚上，絕不讓千騰慎有絲毫時間感到無聊。想到最後，左源甚至幻想出千騰慎牽起他的手，讚嘆左源是多麼棒的朋友的畫面！

事實上，千騰慎的確牽住了左源的手，可是左源卻被他認定了要做一輩子好朋友的千騰慎親了！

「我喜歡你，左源。從兩年多前離開菱東時就喜歡上了你。」

拇指蹭著臉頰，千騰慎壓低聲音說：「不是對朋友的，而是對戀人的喜歡。喜歡到想要親吻你，擁抱你，進入你，獨占你，不能允許你把其他人放進心裡，更不能允許你拒絕我。」

這情形實在太魔幻了，超出左源的預計，他的大腦直接當機了，只能傻愣愣地聽千騰慎在他耳邊述說，說他從沒把左源當作朋友，至少從兩年多前離開菱東起，他就沒再把左源放在朋友這一欄。

——不是兩年多前，是兩年零五個月又十一天。左源在心裡強調。

千騰慎又說，他給過左源疏離自己的機會，整整兩年多他都沒有回來。所以說，不是兩年多前，是兩年零五個月又十一天！
比起—聽到千騰慎的告白，左源發現自己更在乎的是兩個人分開的時間。他每天都在掐指算日子，比千騰慎更在意這一點。在意到，此時此刻收到千騰慎的告白，他忽然發現……好像也沒有什麼很難接受的？

從沒談過戀愛，這是左源第一次思考自己是直或彎的問題。

他在心裡快速地幻想了一遍自己認識的其他男性，如果他們和自己告白……左源頓覺拳頭都硬了。抬頭再看千騰慎，左源嚥了嚥口水，強硬地回親了上去。

很好，小慎的口感不錯。
左源並不討厭，甚至心跳還有點加快。

於是，他當機立斷地下了結論：當不成千騰慎最重要的朋友，就當他最重要的男朋友吧！他為千騰慎彎了！

左源的接受速度快到千騰慎都震驚了。「其實那時候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事後很久，千騰慎才坦白了當時的心情。他想過自己的告白可能會讓左源不解、抗拒，甚至對他產生厭惡的情感。但為了得到左源，千騰慎決定用上各種強取豪奪的戲碼，哪怕最後靠強人所難，把愛做出來，也要讓左源接受自己。

結果沒想到左源適應力那麼強，千騰慎只親了一口，就把他給親彎了。

「老實說，你讓為這件事糾結了兩年多、看一堆『掰彎同性朋友』方法的我顯得很愚蠢……好吧……我承認，在你的事上，我經常犯蠢。」

或許是不想讓自己再露出愚蠢的表情，也或許是不想讓左源追問「你還因為我犯過什麼蠢」，千騰慎捧住左源的臉，將所有未說出口的話淹沒在了吻中。

一如當時。
戀人關係確定後，很有男朋友自覺的左源做了兩件事：其一，他在個人主頁上公開宣布自己戀愛了。當然，無論大家怎麼旁敲側擊，左源都沒說出千騰慎的名字。

畢竟左源在此之前從沒想過自己會交男朋友，而那個人還是千騰慎。他需要一些日子好好適應兩人改變的關係。而且左源對千騰慎過度在意的事眾所周知，就算他不公開戀人的名字，瞭解左源的朋友也能猜到答案。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向左源送出了祝福的訊息。

其二，左源做的就是拿出期末考前的學習精神，認認真真地研究了同性之間的做愛方法，從前列腺論文到網路上呼聲極高的「動作大片」。不能說看了就會，但好歹知道了個大概。

例如同性之間做愛，不希望承受方受傷，前戲、保險套和潤滑液就非常重要。
左源邊看影片邊連連點頭。兩隻手對著空氣，模擬著擴張的手勢，嘴裡振振有詞地嘀咕：「小慎的第一次，我一定得拿出足夠的耐性幫他擴張……嗯！幸好我下面的尺寸是亞洲人平均值！」

左源第一時間與千騰慎分享了尺寸的喜訊。

「……」千騰慎話沒多說，緊接著身體力行地讓左源清楚認知到，誰才是真正的承受方。

「反正只要和小慎在一起，誰上誰下都一樣！」左源大剌剌地表示，依然很快地接受了自己的定位。他沒告訴千騰慎，他願意做承受方的理由還有一個：躺在下面，咳，還挺舒服的……雖然時常做到後面就大腦空白，被千騰慎誘導著說一些很羞恥的話和事，像是「操我」、「用力地幹我」、「肉棒再深一點」……

戀愛讓左源見到了千騰慎偽裝在性冷淡外表後的壞心眼。戀愛也讓左源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逐漸食髓知味。偏偏兩個人一個要上學，一個要上班，目的地分別位於城市的南北兩個方向，一個星期能見上一次面都算好的。

如果碰上千騰慎手上的專案趕工，必須要加班，那兩個人就只能兩個星期見 一次面！這是熱戀期的人能夠忍受的？左源就算精神能夠接受遠端戀愛，他的身體也接受不了！

不是他有多飢渴，而是千騰慎這看上去清心寡慾的傢伙，總能夠在兩人相見後，跟左源大戰個徹夜不眠，耕耘無度。左源的身體——更正，是屁股！真的！吃不消！就算再食髓知味也吃不消！
「小慎啊，我覺得我對你的第一印象真沒說錯。」某天，左源精疲力盡地躺在床上，對著身邊居然還有力氣坐著辦公的千騰慎說：「沒誰比你更道貌岸然了。」

「身為戀人，我很高興自己能符合你的期望。」千騰慎勾起脣角，將腿上的筆 記型電腦螢幕轉向左源。

「看下這間房子，覺得怎麼樣？」

「房子？」左源皺眉，撐起身體。

「你要買房投資啊？」

「不是投資，是給我們住的。」

千騰慎說：「這地區的房子我注意很久了，正好在你我上學工作的中間位置，附近有交通設施能直達你的大學，周邊各項設施也非常齊全，閒暇時可以去逛逛。」

「得了吧，我哪次和你見面是有閒暇時間的？」左源斜眼看向丟了一地的保險套和衣服，揶揄道：「不過，只要我付得起房租，我想現在立刻馬上就同居。」

為了我的屁股著想。左源暗暗的補上一句。一眼就看出左源的心思，千騰慎合上電腦，隨手將它丟到一旁，鑽回進兩人的被窩裡。「房東准許你用身體抵房租。」微涼的手指越過左源的腰，停在柔軟而溫暖的臀部。
「喂，過分了，小慎！居然拿我的屁股暖……唔！」話語被鑽進來的舌堵在了嘴邊，很快就幻化為細碎的呻吟。

臀部的手指染上情慾的溫度，燙得灼人。
「唔……不、要再……唔……」親吻讓大腦空白，左源毫無抵抗力的、也不想抵抗的和千騰慎又來了一回。

事後，左源更加堅定，必須立刻馬上和千騰慎同居！只要兩個人天天都能相見，千騰慎肯定就能學會節制！就像當初兩人同居做室友時那樣，千騰慎所向他展現出的是沉穩優雅。

左源美滋滋地想著但結果沒有照他的預期發展。

千騰慎的人設自從戀愛後就徹底崩塌了。住在一起後，左源才真正的體會到了被榨乾是什麼意思。雖然做愛時的感覺是挺不錯的，但是天天做這檔事，誰能受得了！

於是左源拿出了日曆和演講稿，與千騰慎理性地探討起性事的週期安排。

「我覺得做愛這種事，一週一到兩次就差不多了。我們之間的愛，應該有更多的形式……」

「一週四次。」千騰慎敲著鍵盤，頭也不抬地打斷他。

屁股本能地夾緊，左源放下手中的演講稿：「兩天一次。」

「……成交。」三言兩語就解決了當時最大的困擾，之後每次回憶起當時的畫面，和自己頭腦清醒的樣子，左源都想站起來為自己鼓掌了——我實在是太成熟穩重了。
在那之後，千騰慎終於有所收斂，把自己工作之餘的居家時間用到了做飯和全年齡向的雙人娛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