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從夢裡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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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26
  「唔。」

  明明已經做好了防備,跌落的疼痛感依舊,夏謙迷惘張開眼。

  「呃。」

  映入眼簾的是有著一頭波浪大捲髮的女子,半裸著上半身,滿臉震驚的看著他。

  「妳是?」

  夏謙微瞇著眼,顯然還沒從黑髮男子變成了波浪大捲髮的女子中適應過來。

  「啊、啊啦,真無情吶,人家才與你一度春宵呢。」女子愣了一會,隨即笑的春情漾盪。

  夏謙扶了扶額,清醒了點。

  原來是夢。

  也幸虧是夢,夏謙暗自慶幸,不然碰到那種難搞的個性,他一點也不懷疑自己會不會哪天想把那黑髮男子掐死,一了百了。

  清醒過後,夏謙看了眼自己的情況,因為夢裡反射性的動作,現在的他一絲不掛的跌在床邊。

  他爬起身,扯過一旁的衣服。

  夏謙看了眼床上被棉被蓋住半身的女子。

  「我準備要出門。」

  言下之意是,妳也快點離開吧。

  女子面容頓時有些扭曲。

  夏謙走進浴室,聽著外面下床穿衣服的窸窣聲,以及離開後關門的聲響。

  很奇怪,很詭異的感覺……

  或許是生物的本能,在直覺上夏謙從沒有失誤過,可是究竟是哪個地方怪怪的。

  夏謙稍微沖洗了身體,搓洗完扯過一旁的毛巾,將臉上的水滴抹淨。

  一抬眼,從鏡面的反射,他看到了自己身後站著一名男子。

  夏謙吃了一驚,想也沒想的朝後方揮拳。

  對方顯然也被夏謙的反應嚇了一跳,想也沒想的抱住頭,蹲下身。

  隨後聽到「啪啦」的一聲,對方吃驚的看著磁磚裂了一道縫。疑庸置疑,如果那拳是打在身上……肯定很痛!

  「你、你幹麻!」男子瞪著大眼。

  夏謙想開口解釋這是反射動作,不過張開口的瞬間又閉上嘴了。

  比起解釋這檔事,他更在意的是眼前這人……不就是夢裡那個難搞的娘娘腔嗎!

  重點是這娘娘腔從哪裡冒出來的!

  「你到底是誰。」夏謙皺著眉,有些咬牙切齒的問。

  「我已經說過了,我是死神!」黑髮男子沒搞清楚對方的表情,氣呼呼地站了起來。

  夏謙神色一沉,詭異的感覺讓他沒了夢裡調笑的耐性。手一伸,單手扣住對方的脖子,將對方抵在牆上。

  「你是死神,你確定,嗯?」

  夏謙露出狠戾的目光,尤其是最後的嗯字更是讓人忍不住心驚膽戰。

  他確信對方要是再胡說八道一句,他絕對會忍不住想把對方給掐死。

  面對如此凶惡的威脅,正常人大多會識時務,確保自己的小命,退卻半步做為考量。

  但凡事總有一、兩個意外。

  「嗯嗯,你總算搞清楚狀況了,我是死神。」

  對上夏謙狠戾的眼神,黑髮男子很沒神經的笑彎了雙眸,完全沒搞清楚對方語氣中飽含的威脅。

  到底是誰沒搞清楚狀況!

  夏謙嘴角抽搐,深呼吸了兩口氣最終挫敗的鬆開手。

  「你到底想怎麼樣。」

  「嗯?不是已經說過了嗎,讓你跟我走。」黑髮青年眼睛眨呀眨,單純又無辜。

  「去哪?」

  在現實腦袋清醒多了,考量的東西自然也多。

  出沒詭異的黑髮青年,以及那固執的要求,夏謙沒有像夢中一樣準備和對方走,而是打量著對方看。

  「去地獄。」黑髮青年輕快的吐出三個字。

  夏謙蛤了一聲,對於剛才聽到的言語似乎有點消化不良。

  「我說去地獄,因為你已經死了。」黑髮青年道。

  「你看我的樣子,哪一點讓你產生我死了的錯覺?」

  想他職業的關係長期訓練,沒有八塊肌好歹也有六塊肌,年記也才二十六,頭好壯壯四肢健全,沒有意外的話,距離死這個字眼應該還很遙遠吧。

  夏謙再度打量了一次眼前的青年,平日基於他「友好」的個性,想要他去死的人不在少數,通常這種話他都當讚美。

  但是,眼前這人才剛出現在他夢境裡,而清醒後,又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他捏了捏自己。

  會痛,已經不是在夢裡。

  他遲疑的不知道該把對方歸類成神經病,還是他自己已經變成神經病,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

  「唔,你現在確實還活著,但是這是因為出了點意外,正常來說你將於今日早晨七點二十五分三十六秒死於床上。」黑髮男子準確地報出一串數字。

  「死因?」

  夏謙沒管他落落長的一串,他只好奇自己會死於什麼原因。

  他看著對方眨了眨眼,那表情似乎說著「你真的要知道?」

  他點了點頭。

  於是乎,對方平靜的道出四個字。

  「縱慾過度。」

  場面寂靜了數秒,直到夏謙腦袋消化了自己的死因。

  「媽的。」

  他神色扭曲,忍不住爆出了一句髒話,夏謙深深覺得跟對方耗了這麼多時間的自己是白癡。

  昨晚確實與人幹了那檔事,但純屬正常發洩,離縱慾過度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如果正常發洩都算縱慾,那全天下的男人都要死光了!

  「算你狠,閃開。」

  夏謙推開黑髮青年,他覺得自己理智還接在腦裡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疑,你要去哪?說好的跟我一起去地獄呢。」黑髮青年緊跟在夏謙身後走出浴室。

  「誰跟你說好了。」

  夏謙穿上襯衫再繫上皮帶,不再理會身後喋喋不休的青年。

  「不行!你不能就這樣離開,這樣我沒辦法給老大一個交代。」黑髮青年緊緊抓著夏謙,只差沒整個人熊抱在他身上。

  面對這樣的糾纏,夏謙三兩下就把對方從自己身上拔下來,丟在一旁。

  看對方嗚嗚噎噎的坐在地上,用一雙淚水汪汪的眼神看著自己,夏謙無言的翻了個白眼。

  所以說,他最不擅長應付這種不男不女的東西。

  夏謙嘆了一口氣。

  「你去我上方的櫃子裡拿。」夏謙道。

  「拿什麼?」黑髮男子一愣。

  「膠帶。」

  配上一聲關門聲。



  夏謙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有心情開那樣的冷笑話。

  但是,當他看到對方真的拿著一卷膠帶緊跟在他身後時,他整張臉已經扭曲到不知道該做何表情了。

  「櫃子裡有兩卷膠帶,我隨便拿了一卷,你要我拿膠帶做什麼?」黑髮青年仰著頭不明白的看著他。

  「沒事,送你。」

  他一點都不想解釋,這只是個「交代」跟「膠帶」的冷笑話。

  「不行!無功不受祿,你一定有什麼陰謀。」黑髮青年立刻戒備了起來。

  「我唯一的陰謀就是拜託你趕快消失。」夏謙簡直想哀嚎了。

  「可是這是我第一次出任務,一定要完成!」黑髮男子很堅持。

  夏謙在這句話裡嗅著了不尋常的味道。

  「第一次?」

  「是呀。」對方回應的爽快。

  也就是說是個菜鳥死神?

  不對,他什麼時候開始相信眼前這傢伙是個死神了。

  夏謙意識到自己的思緒,臉色頓時有些僵硬,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被這個娘娘腔給搞瘋。

  「你是怎麼出現在我家裡的?」夏謙問。

  他回想了一遍早上的情景,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先不論突然出現在他房內,光是夢中的人出現在現實裡就夠匪夷所思了,想起夢中黑髮男子因為拉他而跌倒,而他也因為跌下床而清醒。

  印象中,清醒前他們兩個人的手都沒分開過。

  難不成這人是他從夢裡拉過來的?

  不會吧?

  「我是被你從夢裡拉過來的。」

  一字不差,黑髮男子道出夏謙內心的話。

  夏謙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