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17 相通的內心
本章節 2990 字
更新於: 2021-11-23
連假結束後的星期二，玩了三天的學生們即使心不甘情不願也得回到學校，而三天都在家的我當然也不例外……只不過，不知為何在連假過後，校園裡又多出了一個怪人。
「哼哼……汝等凡人還真是愚蠢啊，見到守護東港的本勇者和其契約者親臨此處竟然還不下跪行禮，將吾等第五光源體的使者視為無物可是會遭天譴的喔？」中二穗姬站在不遠處的樹下，右手按著右眼的眼罩擺出她的招牌姿勢
「我說啊，姊姊妳可以安靜一點嗎？」我坐在臨時搭建的戶外教室裡，無奈地看著她。與此同時，桌上傳來了某種東西碰撞的聲音，我轉頭看了自己的桌子一眼，才發現女僕穗姬也拖了一把椅子坐在桌旁。
「吶，主人，為什麼姊姊也在這裡？」女僕一手拿著從家裡帶來的陶瓷杯，倒了兩杯紅茶放在桌上的同時卻用彷彿能貫穿身體的視線盯著我，那個眼神裡，似乎帶著一絲不滿。
「我怎麼知道啦…………」我一邊把茶杯舉到嘴邊，一邊不由自主地別開了視線，不敢去看女僕的表情。中秋節的那天晚上，我和中二兩人從田裡離開時就發現女僕不知何時已經先跑回家了，而且在那之後，總覺得她的態度起了微妙的變化，卻沒有時間能好好談談。
「是嗎……？」她又瞄了我一眼，然後舉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之後便陷入沉默。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任由沉默蔓延在我們之間。
「話說回來，汝不是有話想……不對，應該是必須說嗎？」中二穗姬突然出現在我背後，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想當然爾，此舉立刻就將原本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轉移到我身上；先不說她的中二舉動本來就常常吸引別人的視線，身為精靈的穗姬與人類本來就有能輕易看出來的差異──具體地說，髮色和瞳色就是其中之一，也因此時常被不知情的人問東問西。
「就算姊姊妳這麼說……我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啊……」我的太陽穴好像要開始隱隱作痛了。
「真是的，唯獨這件事只能靠汝一個人的力量完成，吾可沒辦法幫汝啊」中二穗姬搖搖頭，臉上掛著無奈的表情，但她還是湊到我的耳邊，用氣音小聲告訴我提示「吾來引開那些凡人的視線，汝和風之眷屬單獨談一下吧。」
「咦？」
「主人跟姊姊的感情還真是不錯呢。」我還沒弄清楚中二穗姬的用意，卻聽見了女僕酸溜溜的聲音。抬頭一望，才發現她舉到嘴邊的茶杯遮住了自己的表情，卻隱藏不住帶著不甘的嘴角。
「妳…………唉，跟我過來吧，這裡不方便說話」我瞄了一眼又跑到操場上的中二，趁著其他人的視線又飄走的空隙站起身快步走到校舍的邊緣；這裡不會有人經過，也不會被看見，很適合單獨談話「我就單刀直入的問了，對妳來說，我是很重要的存在嗎？」
「…………」她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我，我也靜靜地觀察著她的表情。那表情，像是在說著「主人的腦袋壞掉了嗎？」一樣，既不明白我為何這麼問，也帶著刻意隱藏卻還是洩漏出的不滿「那，我對主人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存在嗎？還是說，有了姊姊就可以放棄我了……？」
「……我能理解妳的心情。或許這種用這種心態面對大家對妳們並不公平，但我還是得說，對我來說，每一位穗姬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無論是女僕妳，或者是姊姊們都一樣；大家都是很重要的存在……也因為如此，我沒有辦法在心裡比較出誰才是最重要的。」我望著她碧綠的雙眼，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如此，卻還是說出了真實的想法。
「也就是說，只要我……我們是『穗姬』就永遠不可能成為主人心中獨一無二的存在……嗎？」女僕也回望我，眼裡的脆弱一覽無遺，讓我忍不住感到心疼。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對她說出這些，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和姊姊靠得太近，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才會變成這樣；這些念頭瞬間閃過我的腦海，可是，聽了中二穗姬的話之後我才發現，姊姊們也承受著各自的痛苦，這些痛苦明明是家人應該分擔的，卻因為某些原因只能自己承擔，這樣的姊姊們，我無法拋下不管，而結果就在眼前。
「不，不是這樣的，實際上正好相反」我將手放在女僕的肩膀上，用眼神告訴她我不會說謊「在我的心中，大家全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我才會無法抉擇。況且，決定誰比較重要什麼的，在家人之間根本就是不應該存在的事吧？」
「家人……」女僕穗姬的瞳孔裡突然覆上了一層陰暗的色彩「吶，主人……老是被大家忽視的我，真的是家人嗎？」
「………………」果然嗎，這傢伙還是執著於這件事啊「…………笨蛋。雖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才會讓妳的存在感變得這麼低，但我相信大家肯定不是刻意要忽視妳的；況且，這件事不是已經有解決辦法了嗎？」
「解決辦法？」她臉上瞬間閃過的驚訝蓋過了原本的表情。
「嗯，妳之前不是試過嗎？」我一邊說著，一邊牽起了她的手「只要這樣子，就能把我的存在感『分』給妳了。」
「唔…………」女僕看著我們牽在一起的手，低下頭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而我也同樣，讓心也沉默下來感受著從她的手掌傳來的體溫。
「…………」
「…………」
「…………」
「…………」
沉默蔓延於我們之間，但與剛才不同的是，儘管可能只有一絲絲，我還是聽見了女僕穗姬的心聲。光是這樣就足夠了。
「我知道了。那麼，主人願意和我約定一件事嗎？」女僕抬起頭，望著我的雙眼，臉上似乎泛著一抹紅暈。
「什麼事？」
「以後……在學校的時候，還有從家裡過來的時候、回家的時候，主人願意牽著我的手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她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浮現出惡魔般的氣息。
「…………妳想做什麼？」不用想也知道，這樣做會發生什麼事。光是中二穗姬跑來學校就已經讓情況更混亂了，要是連女僕也現身，肯定會造成莫名其妙的後果。
「沒什麼，只是既然姊姊都跟主人靠得這麼近了，我也不能輸呢」女僕別開視線，不想讓我從眼神看見她的想法「主人不會在意的對吧？」
「怎麼可能不在意啊……光是精靈出現在學校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超出常理了吧，學校應該不可能讓一看就知道不在學生名單內的人進來才對」我一邊吐槽一邊思考著。如果是一般人偽裝成學生就算了，外貌明顯與普通人不同的精靈怎麼可能輕易就穿越大門進來裡面，中二穗姬也是早上一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也不知道究竟用了什麼方法才進來的「關於這點妳一定有頭緒對吧？」
「主人想要知道嗎？」她不正面回答，反而用試探般的語氣回問我。
「對。」
「真的都想要知道嗎？」
「沒錯。」
「無論如何都想要知道嗎？」
「………………唉，我答應妳那件事啦。」我看著她的表情，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主人對我最好了！」計畫得逞的女僕朝我身出雙臂打算抱過來，我立刻向旁邊退了一步，看著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動作。
「先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啦。但是不能說的太清楚喔，會有人生氣。」
「妳不講清楚我才會生氣。」我看著又想撒嬌的女僕，儘管內心早已被攻陷，卻還是盡力擺出嚴肅的表情。
「這是某個精靈的超源力，可以為精靈的存在覆上一層『迷霧』讓感知能力較弱的人類無法察覺我們之間的不同，也因為這樣，大家才能偽裝成人類度過這幾年」女僕看見我的表情，也收起玩心開始正經的說明「然後再請擁有控制心靈超源力的精靈幫忙，偽造出我們在人類社會裡的身分……差不多就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子啊……」我一直以為，鮮少有人對穗姬的身份有所懷疑是因為都在同一個農村裡，早就習慣了，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我明白了。既然如此就沒有需要顧慮的地方…………不對，還是有不少。」
「咦？」
「沒事，那件事情有空再說吧」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瞄了一眼時間「差不多要上課了，走吧。」
「嗯！」女僕穗姬跟在我身後，踏上走回教室的路途。走到一半，我突然發現手掌傳來一股溫暖的感覺，但我沒有回頭，因為，不需要確認也能察覺到，背後那名女孩的心意。
「哼哼……汝等凡人還真是愚蠢啊，見到守護東港的本勇者和其契約者親臨此處竟然還不下跪行禮，將吾等第五光源體的使者視為無物可是會遭天譴的喔？」中二穗姬站在不遠處的樹下，右手按著右眼的眼罩擺出她的招牌姿勢
「我說啊，姊姊妳可以安靜一點嗎？」我坐在臨時搭建的戶外教室裡，無奈地看著她。與此同時，桌上傳來了某種東西碰撞的聲音，我轉頭看了自己的桌子一眼，才發現女僕穗姬也拖了一把椅子坐在桌旁。
「吶，主人，為什麼姊姊也在這裡？」女僕一手拿著從家裡帶來的陶瓷杯，倒了兩杯紅茶放在桌上的同時卻用彷彿能貫穿身體的視線盯著我，那個眼神裡，似乎帶著一絲不滿。
「我怎麼知道啦…………」我一邊把茶杯舉到嘴邊，一邊不由自主地別開了視線，不敢去看女僕的表情。中秋節的那天晚上，我和中二兩人從田裡離開時就發現女僕不知何時已經先跑回家了，而且在那之後，總覺得她的態度起了微妙的變化，卻沒有時間能好好談談。
「是嗎……？」她又瞄了我一眼，然後舉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之後便陷入沉默。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任由沉默蔓延在我們之間。
「話說回來，汝不是有話想……不對，應該是必須說嗎？」中二穗姬突然出現在我背後，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想當然爾，此舉立刻就將原本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轉移到我身上；先不說她的中二舉動本來就常常吸引別人的視線，身為精靈的穗姬與人類本來就有能輕易看出來的差異──具體地說，髮色和瞳色就是其中之一，也因此時常被不知情的人問東問西。
「就算姊姊妳這麼說……我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啊……」我的太陽穴好像要開始隱隱作痛了。
「真是的，唯獨這件事只能靠汝一個人的力量完成，吾可沒辦法幫汝啊」中二穗姬搖搖頭，臉上掛著無奈的表情，但她還是湊到我的耳邊，用氣音小聲告訴我提示「吾來引開那些凡人的視線，汝和風之眷屬單獨談一下吧。」
「咦？」
「主人跟姊姊的感情還真是不錯呢。」我還沒弄清楚中二穗姬的用意，卻聽見了女僕酸溜溜的聲音。抬頭一望，才發現她舉到嘴邊的茶杯遮住了自己的表情，卻隱藏不住帶著不甘的嘴角。
「妳…………唉，跟我過來吧，這裡不方便說話」我瞄了一眼又跑到操場上的中二，趁著其他人的視線又飄走的空隙站起身快步走到校舍的邊緣；這裡不會有人經過，也不會被看見，很適合單獨談話「我就單刀直入的問了，對妳來說，我是很重要的存在嗎？」
「…………」她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我，我也靜靜地觀察著她的表情。那表情，像是在說著「主人的腦袋壞掉了嗎？」一樣，既不明白我為何這麼問，也帶著刻意隱藏卻還是洩漏出的不滿「那，我對主人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存在嗎？還是說，有了姊姊就可以放棄我了……？」
「……我能理解妳的心情。或許這種用這種心態面對大家對妳們並不公平，但我還是得說，對我來說，每一位穗姬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無論是女僕妳，或者是姊姊們都一樣；大家都是很重要的存在……也因為如此，我沒有辦法在心裡比較出誰才是最重要的。」我望著她碧綠的雙眼，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如此，卻還是說出了真實的想法。
「也就是說，只要我……我們是『穗姬』就永遠不可能成為主人心中獨一無二的存在……嗎？」女僕也回望我，眼裡的脆弱一覽無遺，讓我忍不住感到心疼。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對她說出這些，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和姊姊靠得太近，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才會變成這樣；這些念頭瞬間閃過我的腦海，可是，聽了中二穗姬的話之後我才發現，姊姊們也承受著各自的痛苦，這些痛苦明明是家人應該分擔的，卻因為某些原因只能自己承擔，這樣的姊姊們，我無法拋下不管，而結果就在眼前。
「不，不是這樣的，實際上正好相反」我將手放在女僕的肩膀上，用眼神告訴她我不會說謊「在我的心中，大家全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我才會無法抉擇。況且，決定誰比較重要什麼的，在家人之間根本就是不應該存在的事吧？」
「家人……」女僕穗姬的瞳孔裡突然覆上了一層陰暗的色彩「吶，主人……老是被大家忽視的我，真的是家人嗎？」
「………………」果然嗎，這傢伙還是執著於這件事啊「…………笨蛋。雖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才會讓妳的存在感變得這麼低，但我相信大家肯定不是刻意要忽視妳的；況且，這件事不是已經有解決辦法了嗎？」
「解決辦法？」她臉上瞬間閃過的驚訝蓋過了原本的表情。
「嗯，妳之前不是試過嗎？」我一邊說著，一邊牽起了她的手「只要這樣子，就能把我的存在感『分』給妳了。」
「唔…………」女僕看著我們牽在一起的手，低下頭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而我也同樣，讓心也沉默下來感受著從她的手掌傳來的體溫。
「…………」
「…………」
「…………」
「…………」
沉默蔓延於我們之間，但與剛才不同的是，儘管可能只有一絲絲，我還是聽見了女僕穗姬的心聲。光是這樣就足夠了。
「我知道了。那麼，主人願意和我約定一件事嗎？」女僕抬起頭，望著我的雙眼，臉上似乎泛著一抹紅暈。
「什麼事？」
「以後……在學校的時候，還有從家裡過來的時候、回家的時候，主人願意牽著我的手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她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浮現出惡魔般的氣息。
「…………妳想做什麼？」不用想也知道，這樣做會發生什麼事。光是中二穗姬跑來學校就已經讓情況更混亂了，要是連女僕也現身，肯定會造成莫名其妙的後果。
「沒什麼，只是既然姊姊都跟主人靠得這麼近了，我也不能輸呢」女僕別開視線，不想讓我從眼神看見她的想法「主人不會在意的對吧？」
「怎麼可能不在意啊……光是精靈出現在學校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超出常理了吧，學校應該不可能讓一看就知道不在學生名單內的人進來才對」我一邊吐槽一邊思考著。如果是一般人偽裝成學生就算了，外貌明顯與普通人不同的精靈怎麼可能輕易就穿越大門進來裡面，中二穗姬也是早上一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也不知道究竟用了什麼方法才進來的「關於這點妳一定有頭緒對吧？」
「主人想要知道嗎？」她不正面回答，反而用試探般的語氣回問我。
「對。」
「真的都想要知道嗎？」
「沒錯。」
「無論如何都想要知道嗎？」
「………………唉，我答應妳那件事啦。」我看著她的表情，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主人對我最好了！」計畫得逞的女僕朝我身出雙臂打算抱過來，我立刻向旁邊退了一步，看著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動作。
「先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啦。但是不能說的太清楚喔，會有人生氣。」
「妳不講清楚我才會生氣。」我看著又想撒嬌的女僕，儘管內心早已被攻陷，卻還是盡力擺出嚴肅的表情。
「這是某個精靈的超源力，可以為精靈的存在覆上一層『迷霧』讓感知能力較弱的人類無法察覺我們之間的不同，也因為這樣，大家才能偽裝成人類度過這幾年」女僕看見我的表情，也收起玩心開始正經的說明「然後再請擁有控制心靈超源力的精靈幫忙，偽造出我們在人類社會裡的身分……差不多就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子啊……」我一直以為，鮮少有人對穗姬的身份有所懷疑是因為都在同一個農村裡，早就習慣了，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我明白了。既然如此就沒有需要顧慮的地方…………不對，還是有不少。」
「咦？」
「沒事，那件事情有空再說吧」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瞄了一眼時間「差不多要上課了，走吧。」
「嗯！」女僕穗姬跟在我身後，踏上走回教室的路途。走到一半，我突然發現手掌傳來一股溫暖的感覺，但我沒有回頭，因為，不需要確認也能察覺到，背後那名女孩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