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節〈所以我說你們不要擅自幫人決定啊我是說標題不是其他的東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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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1-21
「那麼,你們是否答應呢?」「林諾里」詭譎地笑著,臉上迥異的雙半臉紋面彷彿也在嘲笑兩人的無力。
「我們有不接受的餘地嗎?」羅千令咬著牙說道,而校長只是嘆了口氣,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恐怕他們所有人都得葬送於此了吧?跟魔族打交道從來都是吃力不討好啊……
「我說有就是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兩人後方傳來,弄得祖孫倆一愣一愣的,這時間還能有誰呢?
只見墨青色紋面的表情驟變,嚴肅萬分,而赤紅色紋面則笑得愈發猖狂。
老人回頭一看,尊敬地跪了下來,而羅千令一轉頭,嚇得腳都站不直了。
這不是他老爸妖皇嗎?怎麼來了?
「你們兩個先退開吧。」此語一出,羅千令便匆匆忙忙地把校長也拉到一旁。
校長有些無奈,他明白這孩子很怕自家父親,但自己這把老骨頭實在經不起折騰啊!
「連煌都來了,這個人,很重要嗎?」雖然都是林諾里的聲音,但這樣輕挑的語氣,癲狂的態度,任誰都聽得出來是丑的不屑與挑釁。
「交出我哥。」察覺自家孩子似乎有些誤會,妖皇清了清嗓,「我是說,交出我哥的託付人。」
「你說交就得交嗎?」生冰冷的回應,雖然他比較明事理,不會過火,但好歹也是個魔族,可不是別人說甚麼就得照做。
煌靜默不語,甚麼也沒說,正當羅千令以為自家老爸真沒辦法,只是虛張聲勢之時,妖皇卻猛地往地上摔了個類似玻璃球的東西。
球壁碎裂的聲音清脆地傳開,羅千令卻沒有看到一點玻璃渣飛開,讓他不禁思考起父親究竟在搞甚麼把戲。
忽然間,兩個魔族的臉色劇變,跳向一旁,而妖皇只是輕輕地側開了身子。
整個空間天搖地動,正中央的位置非常準確地裂開了一條線,而後灼熱而明亮的能量刀波從兩位魔族那頭廊道,經由裂縫的軌跡飛過來,把這條線又破開了些。
裂痕的盡頭處緩緩走來一名女性,他憑空走在裂縫的上方,姿態優雅得無可挑剔。
羅千令定睛一看,差點暈了過去。
女人的左臉繪著粉桃色的紋面,而這個人便是柳倩柔。
「我是旦,專門處理這個渺無人性的丑。」「柳倩柔」如此說著,聲音中還透著幾分嬌氣。
倏地畫風一轉,左臉的粉桃色紋面變作右半臉的水藍色紋面,「我是淨,負責維持與『王鎮』的完整聯繫。」
水藍紋面的聲音明顯低了些,語氣中不時透露著肅殺之氣,讓羅千令不自覺地有些發顫。
說完之後那張臉便變回半邊粉桃色紋面,勾了勾手,「丑,給我過來。」
有沒有看過用嬌柔欲滴的語氣說著要把人宰了的話語,現在的情形便是如此。
隨著旦這樣一句話,林諾里癱倒在了地上,那赤紅色的紋面便在掙扎、驚疑、恐懼之中剝離了林諾里,往柳倩柔手上飛去。
紋面飛到她手中之後,旦用力往掌心一握,隨著丑的聲聲慘叫,紋面在女人的手中化為一顆小小的赤紅色圓球。
「淨。」女人輕輕呼喊了聲。
「是。」那張臉變成了半張水藍色紋面,拿出一個水晶瓶子,上頭繪製了不知來歷的銘文,並將小紅球裝入其內,「生,你也過來。」
相比丑的萬般不情願,生倒是十分順從的配合,從林諾里的臉上剝離,自行變成了一顆小球鑽入瓶子裡面。
然後女子把水晶瓶交到了妖皇手上,另外兩張紋面也自行跑了進去,柳倩柔則是緊閉雙眸站在了原地。
妖皇把蓋子蓋上之後,便把瓶子好好收了起來,往那個漆黑無底的深淵丟了下去。
「那個!父、父皇,那個就這樣丟下去沒有問題嗎……?」因為突然大叫而被自己的父親轉頭注意,羅千令的語氣倏地膽怯起來。
原以為對方會大發雷霆一頓,然而妖皇卻只是輕輕地解釋。
「那東西本來就該在這裡,帶出去了也沒辦法處理,放心吧,下面還有個『末』,他會處理好的,魔族只是麻煩、捉摸不定、喜怒無常,但並不是不可合作、不可溝通。」雖然眼神十分冰冷,但語氣卻是出奇地溫柔,「剛剛那個水晶瓶,是你伯伯當初犧牲自己身體的一部份化成,用來鎮壓封存四大罪魔的。」
「那……為甚麼……對了他們說的朱雀呢……?」不知道為甚麼他有種直覺,問出那個問題會被父親活生生地宰了,於是硬生生地轉了個話題。
妖皇輕輕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家兒子想問甚麼,但自己實在是不能告訴對方。
「朱雀?他沒說啊……不過也是啦……名字和代號重複的存在確實稀少,他就是末啊,成為魔族之前的名字叫做林末。」
林……末?對於名字以及姓氏的疑問在羅千令的腦中糾結成了團狀,但父親很明顯沒有要讓他提出疑惑的樣子。
「鷹、千令,把倩柔帶上,我們走了。」煌擺了擺手,便開始動手繪製陣式。
羅千令趕忙衝過去把柳倩柔打橫抱起,然後他硬著頭皮問了句,「那林諾里他……」
妖皇「嘖!」了聲,不耐煩地對校長說,「鷹,回去之後讓他抄十遍基礎概論,沒抄完不用吃飯了!」
「好的。」
「這裡是他的思維世界,你把他帶走要幹嘛?」煌感到有些厭惡地瞪向自家孩子。
「不……父皇您誤會了……我是要問他多久後會醒來……」羅千令瞥向林諾里的目光裡頭,盡是滿滿的溫柔以及擔憂。
不過父親他會誤會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自己從以前就沒有關心過誰,對人都是隔了一層厚厚的冰霜般,對自家父親也是惶恐多於親近。
甚至在之前上學的時候還……
發現原來是自己誤會了孩子,煌有些拉不下臉,只能目光不斷飄移,父子倆都是一個樣,誰也沒辦法向誰低頭。
倒是校長很輕鬆地就接過了話語權,「沒事孩子,過一時半刻,休息調養一下,諾里他就會醒來了,至於那十遍基礎概論,就讓老頭子我幫你抄吧!」
「這怎麼好意思!」
「我不同意!」
異口同聲的父子倆尷尬地看了眼對方,然後各自轉過頭去滿臉難為情。
「那就乾脆都別抄了。」校長開心地笑了笑,這不是父子是甚麼?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見兩個人默不作聲,都沒有甚麼表示,校長便自動自發接過陣式的繪製。
「好了,該走囉!」校長腳步輕快地跨過陣式回到了現世。
羅千令見狀,抱著柳倩柔飛也似地逃離這個除了尷尬還是尷尬的場合。
「唉……」妖皇嘆著氣,隨即便踏進了陣式。
「嗯……哈……」柳倩柔睜開了雙眼,他只記得自己進去了林諾里的潛意識空間後,便不知道被甚麼存在給綁住了,整個人陷入一片虛無且混沌的黑暗。
「諾里呢!」等自己意識清楚了些,柳倩柔第一件事情便是確認學生的安危。
她發現自己坐在保健室的辦公座位上,對面坐著校長,那張椅子應該是校長自行搬來的吧?
「諾里他沒事,倒是千令那孩子,都確認好之後就把我們所有人都趕出來了。」校長喝了一口茶,用一種「孩子們終於長大了」的語氣說話。
柳倩柔不確定校長是否有想到自己想的那個層面,但對方確實也是半放手了。
剩下的就讓孩子們自己處理吧,時間會驗證一切的。
尤其是羅千令這孩子,以前身上多少刺啊!現在遇到這個同學,不知為何刺都掉光光了。
柳倩柔欣慰地笑了笑。
「欸!校長,你那還有茶嗎?也給我來一壺唄!」
而獨立醫護間裡面,羅千令搬了張小矮凳坐到林諾里的床邊,看著那緊閉雙目的寧靜睡顏,不自覺地吞了下口水。
雪狐王子伸手輕輕碰觸眼前人的額際,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之後才收回手。
姐姐說的對,他把人害成這樣,確確實實必須對其負責。
「醒了?」看到對方微微睜開的眼眸,羅千令又變作平常那副冰冷模樣,畢竟自己還沒想好要用甚麼樣的姿態跟這人相處。
「嗯。」林諾里應聲,然後撐了撐床,似乎是想要坐起身來。
「別亂動,先躺好,你現在還太虛弱了。」羅千令微微皺眉,眼中透出的卻是擔憂。
「冰山大人甚麼時候這麼溫柔體貼了……可是我還要回家吧……」接受到雪狐那殺人一般的視線,少年趕忙打住自己的調侃,轉了話鋒。
「現在都晚上七點了,而且這麼虛弱,你要怎麼回家?校長他們商量過了,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有我負責照看,反正回家後也就你一個人,在這裡還有我陪著你。」不知道是最後一句講起來特別彆扭還是怎樣,羅千令的耳尖有些泛紅。
「喔……知道了,那你睡哪裡?」林諾里看著對方這副模樣,一臉瞭然於心,故意不去點破那點小心思,而是順著問起對方的情況。
「沒事,我不累,真的不行我還有那張工學椅。」雪狐殿下擺擺手,示意少年不用為了自己操心。
「這怎麼可以!你照顧我這麼辛苦,我還給你添這麼多麻煩,怎麼可以我舒舒服服躺床,而你睡在椅子上,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林諾里聽到對方打算這樣隨便敷衍了事,忍不住嚴肅起來。
「那你說要怎麼辦……」羅千令小聲嘀咕著。
「跟我一起睡。」雖然他神情嚴肅,但林諾里還是意識到這樣子說好像有點不太對勁,趕忙重新聲明了一遍,「咳咳!我是說這張床很大,是雙人床,另一半給你躺。」
說完自己往裡面挪了挪,然後拍拍空出來的床位。
「啊……喔……」面對此情此景,羅千令愣了愣,但還是乖乖躺了上去。
其實他亞空間裡也有床的……但某雪狐並不打算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一個人躺這麼大的床也會孤獨的吧?他這麼說服自己。
林諾里看著對方乖乖躺上床闔了眼,便自顧自地沉沉睡去了。
其實羅千令根本就沒有睡著,這情況你說說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即便對方的睡姿非常良好,但同齡的兩個人躺一張床一起睡覺,羅千令還是第一次嘗試。
看著枕邊人安心的睡顏,他不知道怎地竟生出幾分憐愛之情。
然而好景不常,睡姿向來良好的林諾里突然轉過身抱住羅千令,害得他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深怕吵醒需要休養的這位傷兵。
原以為只是純粹找抱枕之類的行為,但耳力向來不錯的雪狐殿下卻從對方口中聽見了不太對勁的夢囈。
「煌叔叔……不要……羅亞他沒有做什麼……不要讓羅亞禁足!他沒有做錯,是我的錯!……」
「甚麼……?他怎麼會認識父皇,而且叫父皇『叔叔』?還說『羅亞』被禁足,諾里自己又是做錯了甚麼事情?羅亞又是誰?這名字好熟悉的感覺……」
羅千令轉過頭看著另一名少年的平靜臉龐,對方已經沒有再繼續說夢話,但有那麼一瞬間,羅千令覺得對方離自己遙遠了很多。
林諾里的身上一定有更多他不知道的事情,而且這些事情還跟自己的父親有關,絕對不能跟父親說,也不能告訴姐姐。
那他還能找誰求助呢?
希望倩柔姐姐願意幫忙吧!對方跟父親好像沒什麼特別的交情,應該會想辦法幫忙的!
不管了,總之先睡一覺再說吧。
看著林諾里漾著微笑的平和面容,羅千令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深沉睡眠。
「你哥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教職員辦公室裡面,孫由美翹著二郎腿,玩味地對著「父親」這樣問道。
「你問的是哪個?」妖皇靠著牆站在一旁,抬手喝了一口咖啡,顯得有些不悅。
「你知道我在說哪個。」少女的臉變得有些陰冷。
「他沒出現。」煌又喝了一口咖啡,但你能夠很清楚地看到他握著馬克杯的手十分用力,用力到有些顫抖。
「他就算出現了你也拿他沒有辦法吧?堂堂魔族豈會聽你擺佈?」孫由美的話語愈發地尖酸刻薄,好像不逼瘋對方不罷休似的。
「你夠了。」妖皇的手顫抖的更加厲害了,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要是再用力一些,那杯子的握柄或許就會斷裂,「我們只是合作,你現在是魔族,不要仗著你的地位足以跟我平起平坐,就代表你有那個能力為所欲為,玄武。」
「呦齁?一介普通妖族也學會跟我比拚聲勢了?」「孫由美」梳理著自己的頭髮,嘲諷地說道。
「啪啦!」馬克杯摔落地面的清晰聲響傳遍了整個空間,妖皇終於克制不住怒氣,逕自走出了辦公室。
「哎呀?這就生氣了?還留了垃圾給我清理,真是不讓人省心啊煌。」「孫由美」笑著吐了土舌頭,「不過也是啦,我現在這樣子也確實只能跟人家打平呢,沒什麼跟他對嗆的本錢。」
「話說跟他對話的我可不是玄武啊?」少女輕笑。
隨後她氣定神閒地站起身來,隨手拿了個掃把將地上的陶瓷碎片掃起,三兩下打包後便丟進垃圾桶裡,接著坐回位置上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