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誰是被害者
本章節 2225 字
更新於: 2021-11-20
發出訊息後過了一天，小妍還沒有回訊息。
（是不想回我嗎？還是她發生什麼事了？）
按奈不住心中焦急的邱爾又發了一次訊息，他覺得在訊息裡誇獎一下小妍，說不定她會比較樂意回覆。
「妳怎麼還沒回我？還在生氣嗎？對不起是我的錯。不管妳要我花多久的時間贖罪都可以，我願意為妳做牛做馬，只求換取妳的原諒，妳就像在春天綻放的花兒一樣美麗動人，我想靠近這樣的妳，不想妳遠離我。小妍，對不起，原諒我吧。」
隔天上課，小妍還是沒回訊息。邱爾發現班上同學看自己的眼神更險惡了，好像在看什麼讓人噁心的髒東西一樣。
終於，當天晚上小妍回覆了。
「我的FB有點故障，沒辦法回訊息，抱歉現在才回你。這幾天我有點感冒，臉色不太好，你別想太多。」
鬆一口氣的邱爾，高興地回覆：「謝謝妳的原諒，改天我再教妳功課吧。然後感冒很嚴重嗎？要記得去看醫生喔。」
坐在夜晚圖書館電腦區的邱爾，露出放下肩膀重擔的輕鬆笑容，站在夏蘭身旁的邱爾臉上苦笑越深。
然後，小妍再也沒回過邱爾訊息了，連已讀都沒有。
「正常，你們關係頂多是同學，連朋友都算不上。你卻寫這種肉麻話給她，不被當變態才怪。」
「是啊，可惜我直到國中畢業後才想到這點，已經太遲了。」
對於夏蘭的話，邱爾只能繼續露出苦笑。
隔天上課，邱爾高興地去上學，遇到小妍想跟她打招呼，沒想到小妍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走掉，邱爾不清楚小妍為什麼會這麼做。
中午，老師請小妍轉交作業簿給邱爾，邱爾正想從小妍手中接過，結果小妍直接硬塞到他手中，轉身離去。
明顯感覺到小妍在避開自己，邱爾又開始著急。
「欸，不要這樣喔，再這樣對我我就要生氣囉，不要開這種玩笑啦。」他再度傳訊息給小妍。
小妍還是沒有理會邱爾，邱爾原本想當面找她問清楚，可是每當邱爾想找小妍說話，小妍的眼神就會冰冷到令邱爾縮起身子，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也縮了回去。
邱爾決定繼續傳訊息。
「妳下週日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去圖書館讀書。」
「小妍，我想妳了。」
「我想了很久，我是不知道妳怎麼想的，但妳一直這樣對我，我總覺得生活少了什麼。」
「靠，現在都流行不讀不回。」
用各種不同的語氣傳訊息，想著也許能用這樣的方式讓小妍願意回覆，但小妍一直沒回應。
終於，有一天邱爾無法再傳訊息給小妍。
邱爾被小妍封鎖了。
發現被封鎖的當下，邱爾內心彷彿碎成一塊塊。
他下定決心隔天上學找小妍談談。
到了學校，他發現自己的書桌被塗鴉。
紅色、白色、黃色；粉筆、蠟筆、奇異筆，各種顏色的筆胡亂抹在整張書桌，從桌面到支撐書桌的條柱都寫滿了字。
「噁男、變態、去死、垃圾男、跟蹤狂、幹你娘、怎麼還不去死一死。」
嘴巴小聲唸出桌上的字，提在手上的書包「碰」一聲掉到地上。
邱爾楞楞地看著桌上，突然一團紙球砸到他後腦。
他撿起滾到地上的紙球攤開一看。
「小妍說叫你去死。」皺巴巴的紙張用紅筆寫著這句話。
感覺是用簽字筆寫的時候不小心打翻水，字跡有點模糊，看起來宛如手指沾血水寫出來的，筆劃間散發濃濃怨恨。
邱爾轉頭一看，對上小妍的眼神，那無機質的眼神冰冷的可怕，像寒風一樣使邱爾內心凍結。
之後，一連串的霸凌開始了。
先是一群人故意在邱爾面前說他壞話，「噁心不要臉下流骯髒」這類的詞彙還算好聽的，比這更過分的話語多到邱爾無法想像。
無法想像國中生能說出這種殘忍的話。
還會在邱爾走路時故意拌他一腳，每天桌子抽屜被塞滿垃圾，被寫上一堆髒話。體育課不會有人願意跟他一組，就算被分配到跟別人一組，那組的人都把他當成空氣。
這些人不會使用暴力，用的是言語上的折磨，因此邱爾身上從來沒有出現被他們毆打施暴的痕跡。
有時候，非肢體的暴力反而更為可怕。挨打後傷口總有一天會消失，但一被言語刺傷，內心的傷往往比肉體的傷還要難痊癒。
就算傷好了，疤痕也會留下來。每當夜晚睡不著，腦中閃過當時那些人說過的話，疤痕就會搔癢發痛，像在提醒人們「你所經歷的那些痛苦都不是一場夢。」
邱爾的心在這一連串的霸凌之下，早已被刀子一刀刀劃開，絞成一團混雜鮮血的爛肉。
「呆子，你沒想過要反抗嗎？雖然你對小妍的行為確實讓人反感，但他們對你也做得太過火了。」
邱爾對夏蘭搖搖頭。
「讓小妍反感的是我，我應該乖乖承受他們的處罰，這是我對小妍的贖罪。」
「話不是這麼說的，欺壓另一個人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本身就是不對。」
「這話感覺不像妳會說的。」邱爾挺意外粗魯的夏蘭會這麼說，畢竟他被打好幾次。
「就是我說的，你有意見嗎？」
「……沒有。」看見夏蘭握緊拳頭，邱爾只好這麼說。
霸凌一直持續到畢業，每當邱爾快撐不住想找人聊聊時，都會打開爸爸書房的門，他想找爸爸訴苦。
「我不管你現在狀態怎麼樣，反正把你該做的事情做好，做到完美無缺，別給我找一堆藉口。」
邱爾連話都還沒開始說，爸爸就把房門關上。
「我不是不想跟你溝通，只是不想聽你說那些廢話和理由。」
房門後傳來爸爸的聲音，但早已離開房門的邱爾沒聽到這句話。
他沉重的腳步走過的地板上，沿路留下一滴滴水珠。
小妍的事情讓國中的邱爾內心蒙上一層陰影，使他今後對於和別人建立感情產生害怕與疑惑。
害怕會因為自己不小心、衝動的行為再度遭到霸凌。
疑惑到底要怎麼做，對方才不會生氣，才不會欺負他，才會露出笑容與他快樂相處。
在懷著害怕與疑惑之下，邱爾升上了高中。
因為爸爸工作要調職到其他縣市的關係，邱爾搬家來到雲林縣居住，高中也在雲林縣就讀。
「……」
原本看著邱爾回憶會開口說話的夏蘭，在看到邱爾的高中生活後，突然沉默下來。
邱爾不敢轉頭看夏蘭的表情。
（……不管是誰看到接下來的畫面，應該都會不知道要說什麼吧。）
兩人眼前上演的，是邱爾最不願意回想的一幕。
（是不想回我嗎？還是她發生什麼事了？）
按奈不住心中焦急的邱爾又發了一次訊息，他覺得在訊息裡誇獎一下小妍，說不定她會比較樂意回覆。
「妳怎麼還沒回我？還在生氣嗎？對不起是我的錯。不管妳要我花多久的時間贖罪都可以，我願意為妳做牛做馬，只求換取妳的原諒，妳就像在春天綻放的花兒一樣美麗動人，我想靠近這樣的妳，不想妳遠離我。小妍，對不起，原諒我吧。」
隔天上課，小妍還是沒回訊息。邱爾發現班上同學看自己的眼神更險惡了，好像在看什麼讓人噁心的髒東西一樣。
終於，當天晚上小妍回覆了。
「我的FB有點故障，沒辦法回訊息，抱歉現在才回你。這幾天我有點感冒，臉色不太好，你別想太多。」
鬆一口氣的邱爾，高興地回覆：「謝謝妳的原諒，改天我再教妳功課吧。然後感冒很嚴重嗎？要記得去看醫生喔。」
坐在夜晚圖書館電腦區的邱爾，露出放下肩膀重擔的輕鬆笑容，站在夏蘭身旁的邱爾臉上苦笑越深。
然後，小妍再也沒回過邱爾訊息了，連已讀都沒有。
「正常，你們關係頂多是同學，連朋友都算不上。你卻寫這種肉麻話給她，不被當變態才怪。」
「是啊，可惜我直到國中畢業後才想到這點，已經太遲了。」
對於夏蘭的話，邱爾只能繼續露出苦笑。
隔天上課，邱爾高興地去上學，遇到小妍想跟她打招呼，沒想到小妍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走掉，邱爾不清楚小妍為什麼會這麼做。
中午，老師請小妍轉交作業簿給邱爾，邱爾正想從小妍手中接過，結果小妍直接硬塞到他手中，轉身離去。
明顯感覺到小妍在避開自己，邱爾又開始著急。
「欸，不要這樣喔，再這樣對我我就要生氣囉，不要開這種玩笑啦。」他再度傳訊息給小妍。
小妍還是沒有理會邱爾，邱爾原本想當面找她問清楚，可是每當邱爾想找小妍說話，小妍的眼神就會冰冷到令邱爾縮起身子，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也縮了回去。
邱爾決定繼續傳訊息。
「妳下週日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去圖書館讀書。」
「小妍，我想妳了。」
「我想了很久，我是不知道妳怎麼想的，但妳一直這樣對我，我總覺得生活少了什麼。」
「靠，現在都流行不讀不回。」
用各種不同的語氣傳訊息，想著也許能用這樣的方式讓小妍願意回覆，但小妍一直沒回應。
終於，有一天邱爾無法再傳訊息給小妍。
邱爾被小妍封鎖了。
發現被封鎖的當下，邱爾內心彷彿碎成一塊塊。
他下定決心隔天上學找小妍談談。
到了學校，他發現自己的書桌被塗鴉。
紅色、白色、黃色；粉筆、蠟筆、奇異筆，各種顏色的筆胡亂抹在整張書桌，從桌面到支撐書桌的條柱都寫滿了字。
「噁男、變態、去死、垃圾男、跟蹤狂、幹你娘、怎麼還不去死一死。」
嘴巴小聲唸出桌上的字，提在手上的書包「碰」一聲掉到地上。
邱爾楞楞地看著桌上，突然一團紙球砸到他後腦。
他撿起滾到地上的紙球攤開一看。
「小妍說叫你去死。」皺巴巴的紙張用紅筆寫著這句話。
感覺是用簽字筆寫的時候不小心打翻水，字跡有點模糊，看起來宛如手指沾血水寫出來的，筆劃間散發濃濃怨恨。
邱爾轉頭一看，對上小妍的眼神，那無機質的眼神冰冷的可怕，像寒風一樣使邱爾內心凍結。
之後，一連串的霸凌開始了。
先是一群人故意在邱爾面前說他壞話，「噁心不要臉下流骯髒」這類的詞彙還算好聽的，比這更過分的話語多到邱爾無法想像。
無法想像國中生能說出這種殘忍的話。
還會在邱爾走路時故意拌他一腳，每天桌子抽屜被塞滿垃圾，被寫上一堆髒話。體育課不會有人願意跟他一組，就算被分配到跟別人一組，那組的人都把他當成空氣。
這些人不會使用暴力，用的是言語上的折磨，因此邱爾身上從來沒有出現被他們毆打施暴的痕跡。
有時候，非肢體的暴力反而更為可怕。挨打後傷口總有一天會消失，但一被言語刺傷，內心的傷往往比肉體的傷還要難痊癒。
就算傷好了，疤痕也會留下來。每當夜晚睡不著，腦中閃過當時那些人說過的話，疤痕就會搔癢發痛，像在提醒人們「你所經歷的那些痛苦都不是一場夢。」
邱爾的心在這一連串的霸凌之下，早已被刀子一刀刀劃開，絞成一團混雜鮮血的爛肉。
「呆子，你沒想過要反抗嗎？雖然你對小妍的行為確實讓人反感，但他們對你也做得太過火了。」
邱爾對夏蘭搖搖頭。
「讓小妍反感的是我，我應該乖乖承受他們的處罰，這是我對小妍的贖罪。」
「話不是這麼說的，欺壓另一個人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本身就是不對。」
「這話感覺不像妳會說的。」邱爾挺意外粗魯的夏蘭會這麼說，畢竟他被打好幾次。
「就是我說的，你有意見嗎？」
「……沒有。」看見夏蘭握緊拳頭，邱爾只好這麼說。
霸凌一直持續到畢業，每當邱爾快撐不住想找人聊聊時，都會打開爸爸書房的門，他想找爸爸訴苦。
「我不管你現在狀態怎麼樣，反正把你該做的事情做好，做到完美無缺，別給我找一堆藉口。」
邱爾連話都還沒開始說，爸爸就把房門關上。
「我不是不想跟你溝通，只是不想聽你說那些廢話和理由。」
房門後傳來爸爸的聲音，但早已離開房門的邱爾沒聽到這句話。
他沉重的腳步走過的地板上，沿路留下一滴滴水珠。
小妍的事情讓國中的邱爾內心蒙上一層陰影，使他今後對於和別人建立感情產生害怕與疑惑。
害怕會因為自己不小心、衝動的行為再度遭到霸凌。
疑惑到底要怎麼做，對方才不會生氣，才不會欺負他，才會露出笑容與他快樂相處。
在懷著害怕與疑惑之下，邱爾升上了高中。
因為爸爸工作要調職到其他縣市的關係，邱爾搬家來到雲林縣居住，高中也在雲林縣就讀。
「……」
原本看著邱爾回憶會開口說話的夏蘭，在看到邱爾的高中生活後，突然沉默下來。
邱爾不敢轉頭看夏蘭的表情。
（……不管是誰看到接下來的畫面，應該都會不知道要說什麼吧。）
兩人眼前上演的，是邱爾最不願意回想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