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一章:玲瓏動。

　　

　　｢你的對手是老夫！｣蓋先鋒陡然閃現。

　　開玩笑自己的閨女被針對，身為父親豈會無動於衷，若是同期的也罷，這姜一鴻和他才是同期，對付個小ㄚ頭要不要臉。

　　單刀一斬，將擒攝蓋洛嬌的力量一斬而斷，老眸冷視著周圍。

　　皇都街道形成了戰場，隊伍雛形顯現，不過還有幾分紛亂，錯雜在內的姜家人自是不願他們合零為整，錯插其中是隊伍無法整合的原因。

　　｢老匹夫，我早就看你不爽了！正好今天就拿你祭天！｣

　　姜一鴻怒號道，金甲護拳爆出火光，直落而下。

　　蓋先鋒單刀在手，也是不落人後，步起古瀾關刀橫肩，同樣直奔對方。

　　｢百煉——碎骨！｣

　　｢燕尾——斬！｣

　　鏘！

　　倆相衝撞，震盪從中心蔓延，天地巨響，波動使大地震盪，塵土飛揚覆蓋了整個戰場。

　　一下接觸，蓋先鋒目光一縮。

　　｢哈哈哈，老匹夫怎麼樣，是不是老了力不從心了！｣姜一鴻狂妄笑道。

　　蓋先鋒有些悸動，確如對方說的，時間在走，對方和他認知中的變化很大，一身實力提升許多，隱隱有與他旗鼓相當的勁頭。

　　｢你知道我當初討厭你哪裡嗎?｣

　　看著姜一鴻他沉聲:｢不是你們姜家力薦夏皇收編山賊頭沈漢舟，也不是你們姜家勢力龐大，而是明明沒多少實力卻夜郎自大！｣

　　｢當初你實力在隊伍中不過中上，就目無軍紀我行我素，如今修為有些長進但這副性格一點都沒變！依舊這般自以為是！｣

　　語罷，蓋先鋒提刀再前，與之正面交鋒。

　　鏘鏘鏘！

　　古瀾關刀連斬出道道刀光，每一刀都從姜一鴻幾許之處斬過，若稍有不慎就會被砍中。蓋先鋒逐漸年老，也久未沙場，但征戰無數，這些都是刻在骨子裡的，除非體力不容他揮舞關闊，否則深入骨髓的技術豈會因時間生疏。

　　古瀾關闊是長兵器，攻擊涵蓋本就廣泛，反觀姜一鴻手甲覆手且稱兵器外，連短兵器都沒有一把。

　　雖是如此，姜一鴻轟出的如火般剛烈的拳勁還是能挽回頹勢，卻無法改變劣勢的事實。

　　碰碰碰！

　　場間，兩者交鋒不知多少回合，天地震動不止，自塵土鋪蓋開始，只有越發混濁沒有半點消散的跡象。

　　｢各隊聽令，雁型機動陣！｣

　　暫代將領的蓋世均，手握軍令旗，大手揮舞，盡可能的讓隊伍合陣。

　　以他的修為動盪並不會引響行動，漫天風塵也可以準確的觀察整片戰場。他可以卻不代表子弟兵可以，修為、天賦、眼勁等強弱，短時間想組合大陣難如登天，子弟還來不及排定就可能被人趁亂撲殺了。

　　不得已下，蓋世均只能改以小隊機動陣，盡可能的讓子弟統整，避免子弟損傷。

　　｢蓋家小兒你的對手是我！｣

　　此時，塵沙中一道身影躍出，長劍直指而來。

　　喀！

　　蓋世均喚出眉尖刀，一砍而下。

　　刀刃游著劍鋒順滑而去激起火光，刃身直接帶歪了對方路徑，刀身於此一轉，刀鋒猛力一盪，果敢的落在襲者的右腹部。

　　碰！

　　來者噴飛出去，姜氏族衣割出一道缺口，內部護甲避免了這刀斬擊，卻沒能緩解震盪，讓他受了不小的內傷。

　　來人是姜家某個長老，落地同時又跳了起來，單手握劍，一手按腹，強忍著不適再度奔來。

　　同方才落刀，蓋世均也沒得調度隊伍，刀落同時身後又姜家長老襲來，眉尖刀同屬長兵器，前一秒斬出，哪怕拉回也要一定時間，長兵器有所優勢不錯，範圍廣泛，只要將敵人封阻於攻擊範圍外，自身體力充足可立不敗，一但對方進入短範圍，長兵器就會被拘束，更別說這兩方來者是對角襲擊。

　　對此蓋世均也不收刀，握在後方刀桿大手一松，刀尖順勢後滑，直接以著刀柄尖刺落向襲來之人。

　　砰！

　　撞擊直落他的胸口，將此人同樣撞飛出去，不過相比方才氣力減半，畢竟臨時，同此另一側頂角再有一者襲來。

　　見此，蓋世均一個彎腰，握桿中吋，眉尖刀於背轉換，雙手換握迴旋，讓眉尖刀猶如頁扇迴盪。

　　鏘。

　　打擊落下閃過道道火光，這只是阻擊，無法震退對方，同此那倆相逼退之人，再度棲身上來。

　　雖說蓋世均經驗不若蓋先鋒那般豐富，好歹也上陣殺敵，自知長兵器的劣勢，此刻手握中段，一面刀尖，一面底刺，抗衡三方襲擊。

　　如此一來，他也無法掉整隊伍，對方的用意怕正是如此，蓋世均是急卻無可奈何。

　　塵煙瀰漫，砂土之中兵器的撞擊聲不曾緩解。

　　｢啊！｣

　　｢當心，有殺手在其中！｣

　　｢我、我們是姜家……啊！｣

　　不時有聲音傳盪出來，激吼、哀號，不曾間斷。

　　碰！

　　又是一擊斬空，蓋先鋒拉出一些距離，橫目緊揪對方，豆大的汗水浮現臉龐，兩鬢浸濕。

　　｢哈哈哈，怎麼老將領你不是要教育我？這就是你的教育？時代不同了，老傢伙你以為還是你當時的年代，還能打壓我不成！｣

　　姜一鴻哈哈大笑，看著呼吸急促的蓋先鋒，滿是愜意：｢是不是很擔心，那迷霧之中還有你的女兒，但是你卻無法搭救。｣

　　｢你老了需要休息。放心我會給你時間，也好讓塵囂散去，看看你蓋家崽子死了多少，也看看屍體當中有沒有你的閨女，還是身中數刀吊著一口氣。｣

　　蓋先鋒冷冽的瞪著他，大口吸了一氣：｢姜一鴻你眼中還有王法嗎！哪怕你今日覆滅我蓋家，你如今的行為就是叛國！夏皇不可能縱容的，哪怕我蓋家滅亡，你姜家也不可能獨大，更會因為你的行為覆滅！｣

　　聽聞這話，姜一鴻更是得意：｢果然是老傢伙，沒實力就拿皇上來壓我。哈哈哈，蓋先鋒你就沒想過我怎麼敢？我怎麼知道你們大軍的實際位置？難道就不可能是奉皇上的命剷除你們的？誰讓你們太過自傲，早成了夏皇根除的目標，可笑的是你居然不自知。｣

　　這話讓的蓋先鋒心頭一盪，姜一鴻的話說到點上，雲府又不是單一道路，偏偏詔旨只要求他們集軍此處，還嚴令不準以包圍方式縮限幹道，這是為什麼？不正好讓對方襲擊嗎？

　　思此蓋先鋒也是心灰，陪夏構開立大夏不說，他也沒有他人的野心，為歇止蓋家壯大，夏構將他的大兒子調配邊關，嚴防大周侵犯。蓋世均喜歡佔便宜並不是一開始，同樣是偽裝，夏構可以忍受貪污舞弊，卻不可忍有人威脅他的地位。

　　你越貪汙越爛泥扶不上牆，他就越放心，很多事情裝久了就像了，心態也會無形中轉變，更有部分是蓋世均心中的不忿與怨懟使他自暴自棄。

　　蓋家都已經如此，夏構還不放心？還要剷除他們？反而重用野心勃勃的姜家！一時間蓋先鋒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看著姜一鴻，蓋先鋒老邁的目光一瞇：｢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也無法否定你叛國的事實！些許言語就妄想老夫信呼？哪怕真是聖上下旨，老夫也無畏！饒是蓋家死絕，未來世人也會記得今日的奉獻，以及你的——叛國！｣

　　他怒然，這話說的是社郡的信念，也是蓋先鋒奮戰的決心，若是細思這話其實已經對夏構抱持懷疑，只為黎民而戰。集結於此是為了剿滅叛逆雲侯，如今想來何其諷刺，誰才是叛逆？

　　｢呵，你就嘴硬吧！｣姜一鴻訕笑：｢我倒要看看，當蓋家血流成河，你在屍體群中看見蓋洛嬌的屍體後，還有沒有心和我對抗，還說不說的出為黎民而戰！｣

　　兩人緩手一段時間，瀰漫的塵土中於漸散，露出幾許戰場的痕跡，蓋先鋒說不擔心是假，看著邊緣散去露出不少姜家子弟的蹤跡時心頭狂跳。

　　他不敢用神識，萬般戒備著姜一鴻，只是後者勾出一抹得意。看著那方隊伍凌亂卻是姜家一眾立足，萬般愜意，想來蓋家人已然覆滅。

　　塵霧再散幾許，地面浮現不少屍體，有姜家有蓋家，還參雜著身著黑衣者。

　　中心戰場還有些躁動，塵土雖然散去不賞，但那方還是濃密，不過卻也能勉強窺視。

　　噗！

　　血色巨劍一突而去，空氣顯現一道黑影，黑衣人根本來不及閃躲，直接就被定在牆上，一劍殞命。

　　隆隆隆。

　　大地隆起一道間刺，再度將棲身暗處的殺手逼迫出來，他才一動，武木單槍一旋，又一次擊殺對方。

　　同此，交戰衝突點，蓋洛嬌一身衣裳染成鮮紅，細手低落點點鮮血。

　　｢戰！給我殺光叛國者！｣

　　她嬌喝，長劍甩空，大步一出，飽含寒息的劍斬去，連斬數人，同她身後的蓋家子弟隊伍劃一，戰意滔天，那不是子弟，是一支真正的軍隊！

　　蓋洛嬌領隊，奮進下使姜家一種節節敗退，他們步伐凌亂抵抗著後退，就像沙丁魚般擠在一塊。

　　這也是為何，塵土散去，邊角看見姜家人凌亂的隊伍，蓋家一方除了屍體沒有半個人影，因為混亂中，新雲團輔助並擊殺隱藏其中的殺手，蓋洛嬌發揮了玲瓏塔中的領導能力，不只快速整合一小隊，並將亂戰中的潛伏者一一擊破，轉而凝結大軍，如今的隊伍是真正的軍陣，而非機動小陣的原因。

　　｢家、家主，救……救我！｣

　　有人早已嚇破膽了，忽然察覺那方姜一鴻探視的目光，連忙求救，只是這一開口卻忘了後退，直接被前方後撤給推倒，亂步踏過生死不知，同此交戰中心屍體如山，細眼可見，這些屍體全都穿著姜家服飾，還有少許黑衣，而蓋家軍裝根本看不到。

　　見此，沈一鴻心頭一跳，怎麼也沒想到會如此，這些殺手半點用都沒有，不是說會派金牌使者來嗎？他娘的金牌使者！

　　至此，蓋先鋒終於安心，目光落回姜一鴻陰沉的臉上，目標並沒有變過，他要阻止姜一鴻，甚至付出性命也無所謂，只有這樣蓋家子弟才不會被屠殺。

　　本來就是這個打算，只是方才戰況詭譎，蓋先鋒不得不保留，如今不只晴朗了，還見到自己女兒這般的成長，蓋先鋒更加篤定哪怕不能擊殺對方，也要使對方無法威脅到這些幼苗，因為洛嬌是蓋家復興的希望。是洛嬌，並非世均。蓋洛嬌成長極大，用兵上或者思想上都有，這讓蓋先鋒彷彿看見，那個邊關的長子，那個為了家族獨撐，毫無怨言遠赴邊疆不曾歸宅一次的長子。

　　古瀾關刀緊握，凝視著沈一鴻，激戰緩和幾許，眼下又是一觸即發。

　　就在此時，大地巨震，不是交戰導致，而是整片區域忽然間晃動不已。

　　｢那是……。｣

　　巨闊再斬一名殺手，蕭慧彩一眼望去瞳孔一縮。

　　｢玲瓏塔？！｣

　　鍾文鴻凝出一面土牆，牆面滿滿尖刺轟然挺立在姜家後側的退路上，同是迷惘出聲。

　　震盪是玲瓏塔發出的，那座高塔就落在那處，誰也沒見它動過，可是如今它動了。

　　高塔升至高空，瘋狂自轉下，灑落道道金光，飛至雲侯府邸上空。

　　轟巄！

　　又是一聲巨響，整片大地再度動盪，衝擊下就是蓋先鋒與姜一鴻都站立不穩，兩軍更是東倒西歪。

　　喀喀喀。

　　只見高空落塔，彷彿受到阻礙，玲瓏塔懸浮在半空，一道半圓弧的護罩浮現，上方有彈殼般的白光裂痕。

　　喀！

　　又是一聲滔天脆響，半弧護罩剝裂，玲瓏塔半截沒入其中，就這麼四層在內四層在外，浮至上空，不斷灑落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