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湖與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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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1-15
宥真沒有哭,或者說,就像是情緒被抽離一樣的,旭陪著安靜的她回到了旅社,她換下了浴衣,在要解開編髮時,回想起那個男人纖長的手指,在她髮絲間穿梭的感覺。
現在心裡是怎樣的感覺呢?
我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面對這一切呢?
很早以前就一直是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
一直渴望著愛,卻害怕更深刻的關係。
早知道會失去的話,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見面的好……。
宥真呆坐在鏡子前,像是缺乏動力的機械玩偶,旭嘆了口氣,站在她身後,為她解開了頭髮,小心翼翼的梳理著。放空狀態的宥真沒辦法閉上眼享受旭對她的溫柔,一雙失了神的空洞大眼,從鏡中端詳著深厚的男人,穿著著白襯衫,黑色西裝褲,那副黑框眼鏡遮住了他的眼。
如果不是他散亂的頭髮,沒有像工作時梳得一絲不苟,那還真會讓自己以為一切都還停留在旅行之前。
開始這段旅行之前,他和她的關係,好像才要開始,自己也以為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夥伴,可以投注感情又能一起工作,後來遇到了哥哥,遇到了俊楷,他們滿足了自己不論是心理或生理上的空虛和期待,後來也各自離開了自己的世界……
暫時還想把他們的氣息留住…
我還不想回去…不想回去那個只有自己的房間……
宥真打開了筆電,為了逃避旅程終將結束的事實,躲進了故事之中……
接續的幾天,他們並沒有馬上回去,宥真就只是一直埋頭在寫作內,旭致電回去詢問總編是否還能多請幾天假,總編則大方表示因文學部在本年度的業務量均已達標,目前僅有一些基本的編輯工作,尚不會造造成太大的負擔,所以還能在讓他休到下週一再來上班也可以。
而宥真這幾天,除了寫作之外,就是吃飯、泡湯,還有做愛。
她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的,吃飯是為了滿足身體上的餓,而做愛則是為了滿足心靈上的空洞和寂寞。而旭就是那個負責滿足她的男人。
她激狂的索要著男人的身體,彷彿把肉棒塞入體內之後就不會那麼寂寞了,旭心疼的看著她在高潮時流下了淚水,他並沒有料到,和哥哥跟俊楷那短短幾日的相處,居然會造成這麼巨大的分離焦慮。
這也是她不願定下來的原因之一嗎?
一旦成了單一伴侶關係,過大的需求會造成另一半的負擔,但是分離之後卻會被寂寞折磨得不成人形。她害怕著把全部的情感全部寄託在同一個人身上,當失去了伴侶時,她的世界也會隨之分崩離析。
靈感有時來得又雜又亂,她用筆在紙上寫下了各種故事人物腳色設定的關鍵字,有時潦草的像是鬼畫符,有次甚至是在靈感紙散落一地時,她強硬的撲倒了旭,跨坐上了男人的身子
「瑛野…快~我想要…」沒有穿著底褲的下體磨蹭著旭正要解開褲頭的手指,那柔嫩的小穴彷彿會吃人似的,流出饞饞淫液,指節被沒入肉穴前端,濕熱的肉壁緊緊的包覆住他,他耐著性子安撫那飢渴的母獸:「乖寶貝…等我一下…呃啊…」
那女人不等男人把話說完,自顧自地拉下了拉鍊,掏出他硬挺的肉棒,自顧自地坐了上去,男人感覺自己的兇器強硬的擠進那狹隘的穴內,她夾緊的幾乎要讓自己感覺到痛,根本難以想像,前些日子還是被兩根肉棒同時擴張的狀態。
她以蹲姿上下晃動著豐臀,咕啾咕啾的水聲是龜頭在掏出愛液所發出的聲響。
「啊哈、啊哼啊~瑛野、好舒服啊…還想要更多~想的快要瘋掉了…怎麼辦嗚呼!」旭的手掌驀地握住宥真的下身,向上一挺,卻將她撞到翻白眼起來,運用臀部的肌肉,猛然地向上撞擊,每下都撞到宥真的腰軟,但扶著臀部的那張大手又不允許她坐下,只能無助地承接著男人肉棒的抽插。
她向前趴在男人的身上,一雙玉手依附在旭的肩上「請把你的精液……全都發洩到我飢渴淫蕩的小穴裡吧~啊啊~嗯啊~好爽、好爽~快爽死了~小穴要被瑛野肏壞了……瑛野,太猛了、太大了,要死掉了吶啊啊~」
即便知道這女人只是利用自己的身體來轉移分離的焦慮,但肉體的愉悅是騙不了人的。旭也甘之如飴地被她利用。
他把握著每次宥真,索要肉體時的契機,盡力地滿足她的需求。
而她突如其來的慾望有時像是野火一般,來的猛烈令人措手不及,
兩人在房裡用著日式早餐,宥真覺得旭使用筷子的模樣既端正又斯文,她放下了手上的食物,傾身就是一吻,等到他們有空再繼續解決食物時,已是近中午時分。
又或者是午後時光,一起坐在庭院的緣側細細品茶,也能莫名其妙燃起宥真的慾望,在半開放的環境中,兩人交合纏綿。
更別說是洗澡泡湯,坦誠相見之時,旭也從中發現,到最後宥真已不是出於自身慾望的與自己做愛,而是一種制約。
當她想起了哥哥或是俊楷而感到哀傷時,又或者是驀然的感覺到寂寞時,又或者只是看到了裸露的肌膚,各種莫名其妙的因素,她的身體就會下意識的起了慾望。
旭並不討厭跟她做愛的感覺,只是她都不再這過程中說出愛或喜歡,讓旭連自欺欺人的空間都沒有了。
「我故事寫完了。」待在四重溪的最後一夜,做愛後的宥真和旭躺在床上,緩和著呼吸,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妳寫了怎樣的故事?」旭的頭壓在自己的臂上,模樣看起來相當放鬆,不似工作時一絲不苟的嚴謹態度。
「這次寫繪本故事,你閉上眼睛聽我說個大綱,看你能想到怎樣的畫面。」
在某座不知名的高山上,有一座雪湖,她像是鑲嵌的山頂的鏡子,寧靜無波。
雪湖是一座終年不枯的湖泊,依靠著雨和雪而存續著。
她照映出天上的雲朵、太陽、月亮,風吹起的漣漪是她恬靜的笑顏,她總是沉默地看著各路過客,作為一個靜水湖,她所擁有的是那麼有限,但卻毫不保留的與所有生物分享她的一切。
然而過客來來去去,她最常見到的就是月亮和太陽,太陽耀眼燦爛,但是只能遠望而不可及,而月亮和她一樣的靜默,在每個夜裡靜靜地陪伴著她,在月光下,他們是如此的相似,銀白色的光芒印出湖面,在寧靜的夜裡相互輝映。
每年的大雪是雪湖主要的水分來源,高山上的低溫讓湖面凝結成一片冰湖,她厭惡著這樣的自己,風再也吹不出她的漣漪,凍結了一切的生命跡象。
於是雪湖心心念念著太陽的炙熱,溶解她冰封的心。
每次春雪融化,她都感覺自己像是重生了一般,又能再笑,再次的有了感覺。
為此她也對太陽有了更多、更濃的嚮往……她想更加的靠近他,想要留住他的溫度……
月亮總是靜靜地聽著月湖說著她的願望,夜裡,明亮如鏡的湖面映出哀傷的月光。
有一年的夏季特別乾燥,陽光炙熱,卻沒有任何雨雲到訪。
雪湖感覺自己被太陽索壟罩著。
再也沒有任何雲朵可以遮蔽他們之間。
雪湖感覺一陣風捲起輕飄飄的她,使她飛向那個讓自己心神嚮往的光芒。
她越飛越高,但意識也逐漸渙散,她不知道要多久多遠才會抵達終點,或許當她睜開眼的那一刻就是美夢成真的那天。
於是雪湖閉上了眼,留下一地乾涸。
「說完了。」
旭知道這故事裡有作者的投射,他思索著要如何給予回饋,是該出於一個編輯或者是朋友…抑或是那個曖昧不明的身分,最後乾涸的畫面總讓他有種不安的感受,他選擇以迂迴的方式來解讀她的作品「這好像是妳第一次寫繪本故事吧?有想過妳的TA是什麼樣的族群嗎?」
旭接續著說道:「嗯…如果對象是小朋友的話,那結局可能會需要改一下,用詞也要更幼齡一些,好處是可以設計科普活動,如果剛好有科學博物館需要這樣的繪本文宣就更好了。」畢竟國內繪本市場終究是太小,可以直接跟公家機關合作至少是一筆穩定收入。只是應該也不適合用雲雨彼方這個作者筆名就是了。
「那如果對象是給大人的繪本呢?」
「這樣的話,可能會有些冒險,雖然妳的故事的確是比較熟齡一些,但是從繪者到相關宣傳都需要花費一些功夫。特別是結局帶了一些悲傷的成分,對於處在『少年維特的煩惱』那個年紀的少年少女可能會有些鼓動自傷的成分在……」旭伸長手臂,摟抱住那個說故事的女人:「有沒有辦法,增加一點月亮的存在感呢?至少讓雪湖在被蒸發之前,還會對這個世界有一些留戀?」旭意有所指地說。
宥真懂得旭的弦外之音,但懂得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知易行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