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奉02 第三章 肆號與香囊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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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1-11
五分鐘後,所有考生都透過魂玉穿過流動廁所來到了久違的陽世,雖然對東湛而言不過是上一刻的事情。
身上貼有靈紙的陰間居民都可以短暫的現形於陽世,他們身上穿的還是他們死前的衣服,只要忽略掉其髒汙的話,大致上他們跟一般的活人沒什麼兩樣,幾乎所有人一到就立即分道揚鑣去尋找此次目標中的餓鬼。
東湛重重嘆了口氣,原本他打的如意算盤是可以順便依靠他人的力量,結果果然是他太天真了。
努力回想上官申灼臨行前給予他的建言,『餓鬼有一種獨特的味道,牠們的靈魂也會特別的混濁骯髒,跟一般的靈不一樣,很好分辨。』
氣味是嗎……東湛細細咀嚼這句話背後的含意,然後他聞到了,空氣中的確有股特別強烈的味道,還有像是混濁的煙霧一路指引著他到達某個地方。
就是這個。
一路追隨著那道煙霧,像是跟隨著對方的足跡,東湛身上貼的靈紙,可以掩飾他身上的氣味,也能避免被餓鬼察覺,靈總是能一眼查出靈的存在,或許是因為同類的緣故,所以也會吸引到並非只有善意的同類,最後他來到一處墓地。
這裡人煙稀少,墓碑緊鄰著墓碑,整齊劃一的排列,看樣子可能是某處的公墓,有專人管理,但現在卻沒有任何人在,然而墓地卻異常的乾淨,這裡的乾淨不是單純指字面上的意思,沒有任何的靈在,也沒有一絲吵雜的聲音,空氣中流淌著詭譎的氛圍,應該都是被那傢伙給吃了。雖然東湛可以察覺出不對勁,卻無法確實的知道對方的所在。
因為氣味變淡了,唯一的線索竟然到這裡卻中斷,東湛有些不甘心。
若是繼續放任餓鬼不管的話很可能會出大事,他必須做點什麼不可,抱持這樣的決心,打定主意後,東湛決定先踏遍這公墓的每一處角落,直覺告訴他,餓鬼正潛伏在這裡伺機而動,於是他小心翼翼地一路地毯式搜尋,盡量不打草驚蛇,專心尋找陰暗潮濕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啊——』
這時候卻猛然聽到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循著聲源東湛趕緊跑去察看,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動彈不得,捕捉已經開始了。
然而等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場血淋淋的獵殺,這隻餓鬼的體型比東湛先前碰過的還要更為巨大,先一步發現目標的考生們都被對方擊敗且身負重傷,有的身體整個被扯開,慘不忍睹,而這次的目標正在慢慢享用牠的大餐,嘴裡咀嚼著其中一位考生的腿,那位考生已經呈現昏迷的狀態,整個人都快要被吃掉了,即便東湛趕來支援了,卻改變不了什麼。
「怎麼會這樣……」
目標太強大了……而且對方明明已經察覺他的到來,卻根本沒把他放在眼底,一瞬間東湛深刻的體會到強者跟弱者的差距,他現在就宛如是食物鏈中的最底層。
東湛大口的深呼吸,即便現在的他根本不需要做,因為他已經死了,沒錯,比起活著,只有死了才能無所畏懼。東湛彎腰拾起地上的石頭朝怪物扔過去,的確這招引起牠的注意,對方扔下才吃到一半的考生,危險的視線移了過來,明明不是第一次面對餓鬼,但這次不同,感受到的壓迫也是先前的好幾倍,他趕緊戴起手套,準備應戰。
繫在腰間的繩索像是感應到什麼,昂起頭,自動尋找目標,三兩下就將餓鬼綑綁住,緊緊的纏繞一起,東湛愣住,原來這繩索是這樣的功用,但顯然這樣還是不夠,繩索的束縛一下子就被餓鬼給破解了。
「等、等等!」
面對擁有強大破壞力的餓鬼,東湛只能左閃右躲,墓地裡的墓碑有些因而遭到戰火的波及而傾毀,此情此景讓他不由得湧上罪惡感,這些亡者即便在死後也不能好好安寧。此時有一棵大樹朝著他的方向傾倒過來,東湛下意識地用手撐住,巨大的樹幹居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任由他擺布,不費吹灰之力。
「這個是我的力量嗎……」
東湛愣了一下,他的力氣怎麼可能一下子有這麼大的變化,才發覺原來是來自他的手套,都給忘了,這手套是上面發下來的,當然具備打倒餓鬼的作用,反正他都死了也不怕再死一次。思及此,東湛決定正面迎敵。
餓鬼碩大的拳頭猛力砸落下來,東湛見狀趕緊側身避開,霎時泥土跟碎石紛飛,但並沒有對此造成實質損傷,他發現陽世的東西無法直接對靈體的他構成什麼嚴重的傷害,還沒有心思去查看餓鬼的動態時,忽聽得一聲尖銳淒厲的嚎聲,那是餓鬼所發出,極具刺耳的聲音讓他耳膜一陣劇痛,他趕緊捂住耳朵跳開幾步,將雙方的距離拉遠。
「哇!!!」
即便陽世的東西對他而言毫無影響,但餓鬼同樣是跟他存在一樣的世界,所以傷還仍是有的。原來是這個樣子啊……東湛逐漸理解了陰間的運作模式。
「來吧,你這個怪物!」
東湛即便是害怕不已,仍舊握緊拳頭奮力迎敵,毫無預警的,餓鬼的攻擊再度襲來,他閃避開,然後踩上餓鬼的手臂,施力,幾個踏步就來到其面前,舉起拳頭重重的捶在怪物的眉心上,餓鬼痛苦的皺起臉,踉蹌了幾步,身子不穩的往旁倒去,他繼續趁勝追擊,另一拳打在牠的腰腹上。
「吃我這一招吧,如何!」
餓鬼不幹示弱的猛然揮出一掌,東湛險險的避開,強勁的掌風刮過他的頰面,他一個跳躍,在空中完美的翻轉,然後落地,幾番苦鬥後,他意外發現自己運動神經挺發達的,那是在他還活著時尚未感受到的。一開始他很不適應,後來卻總是能在攻擊前閃避開來,甚至能夠跳躍到半空中,身輕如燕大概就是這樣子的吧,再來是他的視力,可以很明顯地捕捉到餓鬼瞬間的動作,只有一瞬間,所以他必須即刻判斷,然後確實的反應在自己的動作上。
「可惡,我的能耐就只有這樣了嗎……真是不甘心啊。」
然而,光是這樣是不夠的,東湛心裡也明白,他的任務是捕捉到餓鬼,雖然有手套的加持,但老實說幫助並不大,上面的人是不是太低估這隻餓鬼的實力,又或者說,太高估他們這些考生了……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難道就沒有人來……」
餓鬼繼續搞破壞,一旁的樹幹有些傾倒斷裂,有些被攔腰折斷,東湛再次閃過,餓鬼的一掌朝他襲來,他伸手擋住,卻不料對方的另一掌跟著拍落,雖然他跳開了,卻沒算好落地的距離,不慎被枝幹的殘骸給絆倒了,臉上因此花了,畢竟還不習慣這樣的場面,疏忽下竟不小心讓自己受傷了,餓鬼見狀想要趁隙攻擊,大張著嘴撲上前來。
「啊……我的腳。」
東湛雖一個側身驚險閃過,但餓鬼仍窮追不捨,持續瘋狂逼近,所到之處都被牠的蠻力給破壞了,眼看就要被餓鬼一口給吞食,就在這時候,餓鬼卻驀然定格住了,空氣在瞬間凝結,彷彿是有人刻意按下了停止鍵。
「這是怎麼一回事?」發生什麼了嗎。
東湛不知所措的瞪大著眼,仍心有餘悸,胸口激烈的起伏不止,大口的喘息著,不是為了呼吸而是為了內心的那股恐懼,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當他試圖想要靠近的時候,餓鬼動了,巨大的身軀忽然劇烈抖動得厲害,皮膚鼓起,漲大得像顆球似的,身上一下子爬滿裂痕似的紋路,皮開肉綻的,但裂痕中卻生出無數個眼睛,手臂也生出好幾雙,餓鬼像是很痛苦般地不停扭動,震顫,像是不情願這樣的變化,然後爆走。
餓鬼產生異變了。
東湛忍著痛楚,爬到鄰近的一棵樹上,想要由高處往下好好查看情況,餓鬼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是出於什麼原因讓牠有了這樣的變化不得而知,但從剛才開始內心的警鈴卻就響個不停.這是他上一刻還沒有的感受。
變質,有東西產生變化了。
還沒細想完,發生異變的餓鬼猛烈朝他攻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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