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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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1-03
一向安靜的公寓今天一反常態的吵鬧,似乎是昨晚戰火的延續。

小芸買早餐回來,剛上到二樓時,一聲怒吼就迎面而來,「你為什麼亂動我的房間!」嚇的她脖子一縮,差點轉身就跑,但好奇心還是讓她停住腳步,小心翼翼的躲在轉角處探出頭偷看。

就見二樓鄰居正與房東大人對峙,不對,應該說是房東大人單方面承受對方的砲轟。

李紀雲不及不徐的說:「妳的房間太髒亂了。」整夜沒睡,他依然精神奕奕,沒一絲疲態。

「關你什麼事!」

他理所當然的說:「我是房東,有責任維持公寓環境整潔。」

小芸不住的點頭,非常的贊同,只要是曾經聞過那種腐爛惡臭味道的人,都不會再想聞到第二次。

「不包括房客的房間吧!」二樓鄰居兇巴巴的反駁:「你這已經算是非法入侵了。」

「妳的房間已經髒亂到人神共憤的程度了,已經嚴重影響到其他住戶的生活品質,身為房東,我有義務將不該存留的垃圾清理掉。」李紀雲再一次拿出房東的身分壓人。

人神共憤,真是貼切啊!小芸哧哧的偷笑。

「就你多管閒事!其他房客可沒有來抗議過。」她插著腰,一副無良刁民模樣。

李紀雲嚴肅的說:「王小姐,我不知為何其他房客沒有向妳提出抗議,但就我昨天的親身體驗,妳的房間確實有清理的必要,妳不清理,我只好代為處理。」

「我的房間有特別整修過,不會有味道傳出來,我一個月出門不到兩次,其他人碰到我的機會很低.這個解釋你滿意嗎?」她可是足不出戶的最佳典範。

「這並不能構成妳可以肆意製造髒亂的理由,畢竟妳只是租客。」

「你……你管的未免也太寬了吧!我說過,你敢再管我的事的話,你就死定了!」她激動握拳,正準備發飆時,沈千虹快走過來一把勾起她,將她往屋裡拖去。

李紀雲很自然的跟了進去,後面還跟著躡手躡腳的小芸。

先入眼的是一個小客廳,擺設相當簡陋,只有一組沙發跟電視,牆邊放著小櫃子,還有一扇通往屋裡的門,照李紀雲的說法,這個小客廳根本是掩人耳目用的,昨晚他就差點被騙過,要不是覺得實在太過怪異,打通整層樓的房間,客廳的格局卻這麼小,於是趁她不注意打開門,這才發現恐怖的景象。

王媛玲掙脫她的箝制,不滿的大聲嚷嚷:「喂!四樓的,妳拉住我幹麻?妳沒看到我在忙嗎?」忙著準備抄傢伙揍人。

沈千虹沒理她,打開那扇門,看到被清空的屋子,不由驚呼連連:「哇!房東大人好本事,真的都清理乾淨了,連臭味都除去了!這麼浩大的工程,你昨晚到底叫幾人來幫忙的?」她是知道昨晚有一堆人來,但知道是房東叫來的就沒管了,睡她的美容覺比較重要。

李紀雲淡淡的說:「我叫來二十個免費勞工。」他們應該都去掛病號了!

「可憐的傢伙們。」沈千虹分出一絲絲的憐憫替他們哀悼,蛾眉一掃,托腮輕嘆:「雖然地板沒刷乾淨。」

「洗不掉了,我會請人來重新舖過。」

「那就好。」她狀似不經意的順了下秀髮,小露風情。

這時一直被無視的王媛玲朝他們怒吼道:「喂!你們當我是死人啊!這麼大刺刺的闖進我家,還想隨意亂動我的房間,別以為妳是我的鄰居我就會對妳客氣!」當她好欺負啊!惹得她不爽,就將他們的力氣都吸光,到時要殺要剮就隨她了。

「妳搞錯了!」沈千虹朝她搖著食指,淺淺嬌媚一笑,「關於妳家的環境,那是妳跟房東大人之間的事,至於我,是來幫妳梳妝打扮的。」

王媛玲疑惑的問:「幹麻?我又沒跟人有約。」她能保持乾淨就是奇蹟了。

沈千虹攏攏衣服,讓原本就清涼的穿著露出更多春光,「聚會啊,別跟我說妳忘了,不然妳的份就只好由我代勞了!」她可是非常樂意的。

「對吼!都是這個白目房東來亂,害我都忘掉了!」王媛玲狠瞪了李紀雲一眼後,就趕緊跑進自己的房間了。

沈千虹風情萬種的瞟了李紀雲一眼,笑說:「房東大人好定力喔!」從進門到現在,她擺了好幾個撩人的姿勢,甚至加大尺度,但他都不為所動,足見他是名坦蕩蕩的人,這種人現在真的是稀有動物了。

「清白的女孩子不應該有這種放浪的舉動。」依舊是酷著一張臉,李紀雲說出他的觀察結果。

沈千虹撫媚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捧著臉,嬌羞的說:「房東大人真是愛說笑,人家哪來的清白啊?」光看她的樣子,十個有九個會認為她是被包養的情婦,剩下的一個是瞎子。

李紀雲正經的說:「我不知道妳為何要故意如此,也不想去管,所以妳也別來試探我。」真正的放浪女不一定會用衣著曝露來表現,而是在一舉一動中會帶著肆意的挑逗暗示。

沈千虹乾笑兩聲,「住在這公寓的人,果然都沒有一個簡單的。」一個比一個神秘,一個比一個高竿。

李紀雲略帶深意的看著她,坦然道:「我希望這公寓能夠一直平靜下去,更不希望有房客出事,所以如果妳們有任何問題,在我能力所及,我會盡量幫助妳們。」

他幫歐陽拓解決公司內患後,有了一段空閒時間,但不想跑太遠,乾脆住進來省一筆開支,順便照看公寓,他剛來時便察覺四名房客都不簡單,經過觀察,他看的出她們都想平靜過日子,才會都選中這棟很偏僻的公寓。

而他願意提供她們這個安身之所。

「眼前就有一個忙非要你幫不可了!」沈千虹順著他的話尾,將話題導開,指著房間門說:「麻煩你將二樓的不良習慣改掉,我相信公寓的房客都會很感激你的。」

一直很安靜看戲的小芸當即表態:「沒錯!」

「當然,這是身為房東的責任。」




辦公室裡,歐陽拓一如往常的忙碌,陳啟安則有點心不在焉。

「這幾個案子就給志雄他們去負責吧!」

「呃……這個,老大!」陳啟安沒有立即回應,反而吞吞吐吐的,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歐陽拓頭也沒抬,心思依然放在工作上。

「是啊!志雄他們全進醫院了!」陳啟安不安的猛擦汗,雖說這不關他的事,但這麼多名高級下屬在同一時段請假,身為主管還是難辭其咎啊!

「進醫院?」歐陽拓終於抬起頭,嚴肅的問:「怎麼回事?是被誰送進去的嗎?」他知道自己手下的能力,能一次將他們全送進醫院,可見這次的對手不同一般。

「這……算是吧!」陳啟安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說清楚,只能把自己所知道的說出來,「就在昨晚,紀雲打電話給我,要我給他一批人,說是要處理一件麻煩的事……」

「紀雲他向來不會主動去惹事的,除非是事情找上他。」

陳啟安略顯激動的說:「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紀雲平常也沒什麼要求,這次他難得開口,我怎麼也不能推卻啊!就連志雄他們也都是搶著去,所以我就准了,想說再怎麼麻煩,有志雄他們也就夠了,誰知道才一個晚上,就都掛病號了!」

「醫院方面怎麼說?」

「初步判定是中毒,但實際情況還要等檢驗報告出來。」

「中毒?志雄他們到底被叫去做了什麼事?」雖還有疑問,但歐陽拓對屬下的安危倒不擔心,因為紀雲並沒有傳來任何警告,而且如果真是去做一些高危險的事,那紀雲第一個找的肯定是自己。

「今天找個時間去了解一下情況。」

「好!」陳啟安立刻將這事排進行程裡,然後明知故問的說:「老大還有什麼事嗎?」

「恩……曦晨那方面沒出現什麼問題吧?」

果然問了!

陳啟安在心裡偷笑,但表面上裝著一本正經的說:「當然沒問題,她跟秋棠處的還不錯,不過揚風昨天闖進一名外人,張靜還打來說我們的保全系統過時了。」分明是打來嘲笑的,他撇了嘴才接著說:「是個女的,不過似乎沒有敵意,跟張靜喝茶聊天後,再跟阿渚打一架就離開了!」

「哦?」歐陽拓若有所思,沒被阿渚當場制伏,說明阿渚沒把握拿下她,想殺阿渚的應該也是她吧!

這時電腦收到一封郵件,歐陽拓頓時眉頭一皺,「是機密!」

陳啟安一聽,立刻退到一邊,頭痛道:「又是一個大麻煩。」

「不是我們的麻煩,我們只要從旁協助就好了!」歐陽拓看完後立刻刪掉信件。

「還好,那接下來……」

「不變!等他們有進一步進展後再看看。」目前還沒插手南水村一事的必要。

「是!」



從醫院出來後,歐陽拓非常難得的失笑出聲:「紀雲竟然是叫志雄他們去做這種事……」雖然有公器私用的嫌疑,但以紀雲跟他的關係與功勞,他當然不會去追究。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察覺公司裡有內賊,只是隱藏的很好,一時之間無法找到,正好當時紀雲學成歸來,便讓他來公司幫忙,從基層開始做起,並細心觀察每一名員工,最後再加上他的離開,內賊鬆懈之餘終於露出馬腳,這才順利逮到人。

陳啟安也笑的直喘氣:「想不到紀雲就算放假也不得清閒,天生的勞碌命。」想到志雄跟他們訴苦的可憐模樣,他實在升不起絲毫的同情心,同時慶幸他沒去。

「月底記得多發一點獎金給志雄他們。」

「必須的!」





「揚風不錯吧!」。

葉秋棠領著陸曦晨漫步在校園裡,做為資本雄厚的私立學校,要打造最優質的學習環境,花錢可不會手軟,不止校舍庭廊,連景觀園藝都經過名師設計,耗資不斐換來賞心悅目的美,雖然不對外開放。

「蠻漂亮的一間……牢籠。」對陸曦晨而言,侷限的生活她過不慣,即使大多數的人都認為理所當然,但九年教育已是她所能忍受的極限,學校的填鴨式教法更令她難耐,所以她的出席日僅達標準,山裡有更多有趣的事情等著她學習,更何況她還有個學者父親。

「怎麼說?」

「有花有草不代表就回歸大自然,不然直接在頭上戴個花環不是更好。」身邊隨時都有大自然。

「妳可真挑剔。」

「我是山的孩子。」陸曦晨仰頭看天,一朵白雲正好擋住太陽,減緩了她心中的躁意。

「繁華的都市也有讓人著迷的地方。」葉秋棠心中有了打算,沿著圍牆,默默的算著距離。

「是嗎?目前我體會不出來,我只知道高樓林立的城市讓我感到壓抑,而陰暗的角落總是上演殘酷的醜惡人性。」讓她有破壞的慾望,不像山裡多單純,餓了便吃,累了便休息,不多取不貪拿,不像人類,總是要不夠,慾望無窮無盡。

「既然都來了,就見識一下不同的風貌,說不定會有令妳感興趣的事物。」葉秋棠在一個定點停下,打開一個暗格,輸入密碼,圍牆便開出一道小門,她招呼一聲就逕自走出去。

陸曦晨不置可否的跟著出去,葉秋棠剛收起手機,不一會兒車子就開來了。

「要去哪?」

「這裡雖然不是最繁華的地段,但還是有幾個地方很不錯,既然妳嫌待在揚風無聊,那就出去走走吧!」




松雲自治會裡,大小姐林雅詩想到今天收到的消息,頭又痛了起來。

「天啊!為什麼麻煩總是接連不斷?才剛解決完自治會內部糾紛,馬上又來一位問題人物!」她很想建議學校拒收,但那是不可能的。

「之前就有聽到風聲說他又要轉學了,沒想到卻轉到我們這來。」張偉帆也一個頭兩個大,「這根本是一個超大的燙手山芋!」因為他們根本管不動他,雖然他們兩人都身家背景雄厚,但跟人家一比還是有差距的,更何況對方是實力龐大的黑道世家。

黑幫的二少,惡名昭彰的惡少,蔡榮威。

「他下禮拜就就要來了,得想好對策才行,要不是吳明倫住院,不然這事就推給他了!」經過那一晚,少主恢復了他的職權,現在吳明倫已是實際上的會長,「要不把他從病床上拖來。」林雅詩沒心沒肺的打著壞主意。

「黑幫惡少根本不買任何人的帳,叫他來也沒用!」張偉帆轉念一想,沒啥大腦的建議:「這事要不要通知少主?」在他心中,少主神通廣大,一定有辦法的。

林雅詩狠狠瞪了他一眼,嗔怒道:「如果你不想坐這個位置,大可以去。」如果什麼事都要請示少主,那要他們這些人做什麼?更何況她看的出來,少主並不想掌控自治會,而是有其他目的。

看大少爺被訓的鬱悶模樣,一旁的幹部們憋笑的痛苦,他們倒不擔心,反正他們是屬下,上面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做。

「陳寶山,你那邊都聯絡好了嗎?」大小姐忽然將炮火轉向另一名幹部,專門負責情報及外交事宜,也是自願當砲灰去探藍清的底的那一位。

「都好了,相信松雲會有一段平靜日子。」沒有人會想要去招惹蔡榮威,所以安分守己是必要的。

「那……那個叫藍清的轉學生呢?」

陳寶山說:「有通知了,聽他的意思也是打算避開。」他才不信那小子躲的了,就算沒去惹他,蔡榮威肯定也會主動尋他晦氣,不說別的,光那張臉肯定就會礙了蔡榮威的眼,而他就等著看戲。

在場的人什麼都想到了,也去預防了,但偏偏卻遺忘了一個人的存在,一個被藍清耀眼光芒掩蓋住的人。




「買太多了!」阿九一臉苦笑的從超市出來,提著大包小包一路晃悠悠的走回去。

不是她不騎機車,而是她不會騎,她也曾努力學過,但每當機車發動時,她就會全身僵硬並在第一時間跳開,反覆試了好幾次依然如此,她就只能放棄了。

這時她途經一處空地,看到一對男女被一群人圍住叫囂,男的流裡流氣,即使被包圍依然囂張的滿口惡言,屬於極度欠扁的那一種,至於女的就很漂亮了,臉蛋姣好長髮飄飄,十足美人胚子,可神情偏於冷漠,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兩方人很快就打起來了。

依常理,勢單力孤的兩人應該害怕甚至求救,但事實並非如此,就見少女手持長木刀,點、撥、掄、轉,身手俐落的將對手一一打翻在地,但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都只造成皮肉傷而已。

至於男的下手就很沒分寸了,他的身手一般,出手卻異常兇狠,根本不管敵人的攻擊,因為大部分的攻擊都被少女給化解,讓他能無後顧之憂的下重手。

看了幾秒,阿九就判斷這場鬥毆的始作俑者肯定是那男的,因為他一邊打還一邊說著挑釁的話,還猖狂的說著他就是先動手那又怎麼樣之類的話。

「那女生用的功夫有點眼熟……」

很快的,人多的一方見打不過就開始潰散了。

「馬的!算我們倒楣去遇到瘋子!」

「操!有種就別跑!」男的還不罷休,罵罵咧咧的撿起一塊石頭丟了出去,「馬的!很痛耶!」結果他慘叫一聲,卻敢怒不敢言的摀著手退到旁邊。

出手的是那名少女,木刀狠狠的敲在男人的手臂上,卻是在石頭被丟出去後,她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做,才出手慢了一步,不過幸好石頭被人擊落,不然砸到人的頭,後果難料。

沒理會同伴的怒目,少女走過去撿起那石頭查看,發現有枚硬幣平整的嵌了進去,轉過頭去尋找她認定的出手對象,但哪裡還有人在,只有一陣風吹過,捲起地上幾片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