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七章:我父親要回來了。

　　

　　平躺在床上，雲凡闔目，漸漸呼吸變得平穩。

　　修仙以來，身體不斷強化，休眠時間和常人的九個小時不同，可說小歇二、三個小時就足夠了。

　　雖然雲凡一直都有不低的鍛鍊，不過並沒有超過負荷，自然也不常休息。

　　只是他的疲憊並非肉體，而是精神，這讓他此時幾乎倒頭就睡。

　　雲凡並不認床，品質要求也不高，不過這次休息卻是他踏入修仙來最安穩的一次。過往不論野宿或旅宿，他都不敢太過放鬆，可雲府不同，雖然還是有嫣然這種特例，但是相比外部還是相對安全，這讓他將緊戒降至最低。

　　望著側塌酣睡的身影，司空倩將呼吸放淺並沒有離去，雲凡也沒有多加留意，這時她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對方。

　　不論醒來時對方多麼鬧騰，或悄然無聲，許囂張跋扈，沉睡時卻是這般平靜，彷彿天地雕塑成的工藝品。

　　雲凡陪伴她的時間不多，更多時候司空倩獨自待在雲府，好在溶月的出現，如今又多了花紗，讓她多個伴。

　　放到過往，她在雲府大多時間由著雲平處探聽雲凡的過往，如今也知雲逍遙與雲凡複雜的關係。

　　常人看來，雲凡囂張跋扈，崇拜者看來他條理分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過去她也是如此，如今卻不然了。

　　崇拜、羨慕、忌妒，都只是光鮮亮麗的一面，了解才會發現，看不到的那個雲凡下了多少努力，不論她聽聞的成長或者她親身所見，那用於練體鐵環，放到眾人手中，多少人願意刻苦配戴?

　　成功不是偶然，而是透過準備與鍛鍊才達成的，只要看到背後的努力，就不會有人羨慕，甚至覺得這樣的努力，得到的成果並不多。

　　知道部分真相的她，依舊崇拜，更多的是心疼，誰也不知道那身軀背負多少，雲凡不說，習慣掩飾自己，讓人無法踏入他的內心。

　　一個時辰過去，酣塌之人微動，逐漸清醒。

　　醒來當下目光有些渙散，察覺床沿有人，雲凡微微一愣，片刻才醒神:｢妳怎麼沒去休息?｣

　　｢還不累，那個……雲、雲凡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嗯，好。｣

　　雲凡道，作勢要起身，不過司空倩阻止了他:｢躺著就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她道，將臉龐偏離。

　　｢嗯……。｣

　　雲凡應了一聲，不太理解司空倩怎了，她似乎有心事，無法確定這話是否言不由衷。

　　｢我、我爹要回來了。｣

　　｢什麼?｣雲凡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爹……｣司空倩深深吸了口氣:｢我爹處理完事情，已經在回來的路上，等他到了皇都，我可能就要回去了，溶月也會跟我一起回去。｣

　　｢嗯……｣雲凡想了一下:｢聚寶閣安全嗎?｣

　　｢安全，你放心，父親不會害我的，要不是之前他不得不去處理事情，也不會發生那些事，何況經歷了這些，我難道還沒有警惕嗎?｣

　　｢妳……。｣

　　雲凡盯著她，讓司空倩不太自在，左右迴避，卻始終覺得那目光直盯著自己。

　　幾許，雲凡才道:｢妳有主意就好，不過還是要小心一點，至於溶月，當然要跟著妳，不然妳還不亂安我罪名。｣

　　後話是打趣，雖然溶月是司空文遠送來的，不過被司空倩帶走也不算什麼，想來對方也沒話說。就是不知司空倩什麼時候離開，離開後怕是花紗要孤單了。

　　雲凡一開始的念頭是不相信司空倩，不過凝視著對方，他又覺得未必如自己想的，相處下來司空倩有所轉變他感覺得出來，但是究竟改變什麼改變多少並不清楚，長時間相處導致他不易察覺，或許過去認識司空倩的人見到對方可以說出改變了什麼，最少雲凡是說不上來的。

　　既然對方有所改變，也說了會警惕，雲凡也就不多說了。

　　｢你知道就好，所以溶月我是一定會帶走，你想都別想。｣

　　司空倩故做輕鬆道，看著雲凡緩緩閉眼，心頭有些失落。

　　兩者是合作關係，雲凡並無他念不很正常嗎?只是司空倩不懂，為何自己會感到低落，甚至有些捨不得，明明並沒有待在雲府多久，卻比之前在其他分閣更加依賴呢。

　　｢是說，你父親是怎樣的一個人。｣

　　閉目的雲凡，平穩道。

　　｢父親，怎麼說呢?他是個很有頭腦的人，作為下屬或者哥哥他們，有些不苟言笑到十分嚴苛的地步，對我倒很寵溺，那是我以前的想法，現在看來，其實父親他是商道與人道並在，可惜以前我並不理解人性，對父親的話並不能理解。｣

　　｢父親和母親也是在行商上認識的，父親總說是母親改變了他，也告訴我們商道的根本就是人道……。｣

　　司空倩講述著聚寶閣的龍頭，就她言論，這位龍頭過去也是以商為主，應該是聚寶閣就是以此教育。

　　聚寶閣一直都是連鎖，不過卻是司空倩的父親將其發揚。言詞中的他，轉變的原因是碰到司空倩的母親，因而相愛。

　　此後，他便以人道為根，商道為本來貫徹聚寶閣的成長，他認為商道之於利益，但是單純的利益並不是根本，必須加入人情世故，給予、付出，同樣是一種利益，單純的利益少了情感，不過是單純的精石，並無法讓商道成長。

　　雖然如此，聚寶閣根本延續的課程，他也沒有反對，所以司空倩他們依然照著過往學商，就他而言，當他們行商並碰上自己命中的伴侶，自然會有改變，完善自己的商道，就如同他碰上司空倩的母親一樣。

　　面對顧客，對方自然是客人至上，不過能與司空衍交易，本身身份也不低，彼此有身份也不太會出現罵街的狀況，不過他的顧客至上，並非無微不至的接受對方要求，如果他人過度無理，他也會回絕，更確切的說，顧客要有顧客的態度，如果不被他認為是顧客，或許客氣，或許掃地出門。

　　｢妳說……我該不該向妳父親請安?｣

　　雲凡道。

　　｢你、你，你願意嗎?｣司空倩驚呼出聲，低首，因為這句話臉色發紅。

　　｢我?願意?｣雲凡楞神，幾分不解:｢他是聚寶閣龍頭，又是妳父親，身為晚輩於情於理都該和對方打聲招呼吧?只是我又擔心妳父親不喜歡被打擾，甚至以為我是藉此和他拉進關係。｣

　　｢呆子！｣

　　司空倩鼓起腮幫子，低罵了一句。雲凡語氣平靜，自然知道對方沒有多想，這讓司空倩有些不滿，卻又有些喜悅，那離別的哀傷被這話填滿，她道:｢我父親才不會這樣想，他敢這樣想我就揍他！不、不是，我是說我會和他說你好話，他絕對不會為難你，也不會對你有誤解的。｣

　　｢你怎麼好像很開心?｣

　　｢我……我哪有！雲凡，你什麼時候要拜見我父親?要不，他回來我就帶你去?還是……還是等我回去幾天後再去?或者……。｣

　　這一瞬間司空倩打開了話匣子，一股腦地開口。

　　｢我也不知道，最近很多事忙。｣

　　雲凡搔搔頭，總覺得他忽略了什麼，不理解司空倩怎麼瞬間開朗起來。想了想道:｢還是等妳父親回來再說吧！要拜見也要手禮，你們聚寶閣什麼寶貝沒有，光想手禮我就有些頭大了。｣

　　｢哪需要，不用手禮！你把他的寶貝女兒平安的送回去，這就是最好的禮物了！聽我說，你不用帶手禮，只要……只要和我父親會面就好，不過不可以亂說話，服裝也要整齊正式……。｣

　　司空倩一連交代不少，聽得雲凡一陣昏沉，怎麼覺得自己攤上大事，衣著整齊?舉止端莊?感覺這家族規矩滿滿……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

　　｢雲師傅，您這功力，老頭我真的沒啥能教的，刀工那些，都是十年磨刀熟能生巧，不存在什麼訣竅，只有通過反覆練習才能精進。這個不說，你稍早說的那個藥引醃漬我有些不懂，你能再跟我說說原理嗎?｣

　　不久前，雲凡來到美饌樓，先給眾靈廚上了段藥草學，也將準備好的藥理概論交給對方，而後就隨著無嗔靈廚學習廚藝。

　　大鬍子叫無嗔，名子倒是有些佛緣，事實上的他幾分暴躁，和名子倒是完全相反，和這樣的性情中人相處，雲凡倒是自在。

　　｢無大廚，你就別叫我師傅了，藥引其實就像醃肉，讓得佐料進入食材之中，只是佐料本來就是液體容易進入，藥材卻不一定，有些藥材必須固體，否則會毀損藥性，有些可以成粉、有些提練汁液即可，又加上食材與藥材兩者的相容度不同，才會顯得比較複雜。｣

　　｢對對對，雲師傅你早上那本概論好是好，就是……｣無嗔抓著腦袋瓜子，傻笑道:｢就是那些東西老子看不太懂，怎麼看怎麼想睡。｣

　　｢嗯……。｣

　　雲凡想了下，直接打出一道心念，當心念進入無嗔腦海，他雙眼大睜，一臉驚喜，哈哈笑道:｢原來這麼簡單，居然這麼簡單，雲師傅你可真是神人，居然可以這樣操作，無嗔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您過譽了。｣

　　雲凡恭敬，其實這東西並不正確，這只是雲凡理解的，因為無嗔並沒有完全理解，得到雲凡所理解思想，會有一種近似頓悟的感覺，其他靈廚如果有自己見解的話，或許會與雲凡的認知有所出入。

　　一方面雲凡只是起頭人，他提倡海納百川，認為讓靈廚以基礎各得其果，廚道才可能開枝散葉，另一方面一般人不會接受心念傳遞，怕是只有無嗔這類醉心廚道的靈廚才會毫不設防。

　　授課與學藝耗了一個上午，午後，雲凡拿著第一份靈餐回到雲府，將它交給雲平，並告知後者一定要按時服用，同時確認雲平狀況並無惡化，交流一陣後，雲凡決定再去丹協晃晃。